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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雷挈露出的强颜欢笑,司凰真的有种想揍对方一脸的冲动。
此时此刻,在梦想号的一部分人也和雷挈有一样的想法,都察觉到伊凡不对劲了。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这疯子发作了?”
“不知道,希望伯爵能早点抓到人,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的也是,如果不是利益太大的话,我一点都不想上这疯子的船。”
拍卖会场上的客人们窃窃私语。
段七昼摸着下巴坏笑道:“你们说我是不是猜对了,之前箱子里装的是人,现在跑掉的就是箱子里的人?”
秦梵没有回应他,郭成雄按着手机键盘,一连串的数据代码在巴掌大的手机屏幕里快速滑动,心不在焉的说:“这艘游轮被伊凡·贾斯帕一手遮天,想从这里逃走除非跳海,不过真的跳了也游不上岸。”
段七昼:“这么说,他们真的跑不掉了?”
“或者把伊凡·贾斯帕拿下。”郭成雄在手机上一点,屏幕界面就出现了一副线条图,如果有熟悉这艘船的人在的话,就会发现这个线条图竟然就是这艘梦想号的结构图。完成任务的郭成雄吐出一口气,笑眯眯的说:“想拿下伊凡·贾斯帕比跳海还不如跳海来得痛快,这个男人是个不择不扣的疯子。”
作为被称为小疯子的段七昼挑眉问:“有多疯?”
郭成雄看了秦梵一眼,再把视线收回在段七昼的身上,低声说:“这么说吧,你发疯是不得已,一般就是情绪暴躁人也暴虐,正常情况下还自我控制忍耐。伊凡·贾斯帕却是实实在在从心理上就是个疯子,病入膏肓到顶级的心理医生都束手无策,他连自己的命都无所谓,三观没有准则,行事作风就变得很古怪,再厉害的心理学家才没办法推算出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段七昼把目光投向梅花鹿。
梅花鹿作为血旗特工组的催眠师,专业也有心理学家这一行,所以段七昼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梅花鹿察觉到他的注视,淡淡道:“伊凡·贾斯帕是个矛盾的存在。”
“这么说他应该很不好相处,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和他合作,他的生意还做得这么大?”段七昼觉得很有意思。
梅花鹿道:“没发疯的伊凡·贾斯帕是个完美的绅士。”
段七昼若有所思,“完美的绅士和不要命的疯子,真的很矛盾,我有点想亲眼看到他了。”
“其实伊凡·贾斯帕大多时候都是个好相处的绅士,只要有他的公主在。”郭成雄插了句嘴,说到‘公主’的时候,语气有点戏谑和嫌恶。
“公主?”段七昼哈哈笑,翘起二郎腿,“梦想号,梦想伯爵,再加一个公主,他难道是生活在童话里的疯子吗?”
梅花鹿低声说:“也许是吧。”
疯子的思维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正如自闭症的人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思维世界,或许在他们眼里,正常人才是真正的病患。
“轰隆——”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也让整个船身都晃了晃。
“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伊凡·贾斯帕的声音再次响遍了整个梦想号。
“要玩捉迷藏吗?可是我的耐性不太好,不如换爆破游戏好了。”
“妈的!这疯子是想害死我们全部人吗?”一听到这话,有客人就慌了,“他竟然在自己的船上安装炸弹?!”
“我听说这次伯爵的公主在路上出了意外……该死!早知道身边没有公主的伯爵就是个定时炸弹!”
“大家请不要惊慌,伯爵很快就会抓到闹事的老鼠,一切都会平静。”拍卖会的负责人镇定的安抚客人们的情绪。
他的话语起了一点作用,不过还是有人不愿意相信,“他又玩命了!又玩命了!该死,这个不怕死的魔鬼伯爵!”
*
这会儿一样在心里咒骂伊凡·贾斯帕的还有司凰和雷挈。
作为被爆破范围内的两人,狼狈的在房间里躲避,也幸好他们进的房间是有四面互通的,内部有门去向别的房间,整个就是一间总统套房。
“我就说他发疯了吧。”雷挈苦笑道。
司凰看着他发白的唇色,问道:“如果我们不出去,他敢炸了这艘船?”
“敢。”雷挈答得毫不犹豫。
司凰抿直了嘴唇,眉宇间也凝聚了一抹焦躁。
之前她觉得伊凡·贾斯帕这种有实力又冷静的男人难对付,现在又加了一条不怕死,简直就是最难缠的类型。
这世上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之前爆破的范围不算大,不至于影响整个游轮的运作,不过听伊凡·贾斯帕的意思,这艘游轮的每个角落都可能设有这种微型炸弹。
真TM的疯子!
某只死死抓着她口袋边缘的白仓鼠,这时候也明摆着知道自己闯祸了,所以被救下来之后就一声没吭过。
“你对伊凡·贾斯帕了解多少?”司凰朝雷挈问道,无论如何坐以待毙是不行的。
雷挈靠着一面墙壁喘气,把关于伊凡·贾斯帕的了解简单的述说出来,内容就和段七昼和郭成雄两人聊的差不多,紧接笑了一声,“想正面拿下他是不可能的,不说他不怕死,见势不对就敢拉你一起死,他的枪法更可怕到没有人能躲得开,只要开枪就说明他有绝对命中人的自信……”
这话突然卡壳,雷挈想起来之前伊凡·贾斯帕朝司凰开的一枪,可以确定对方是朝司凰的脑门开的,为什么她还活着?
雷挈打量着司凰,发现她左边鬓角又不太明显的擦痕。
“你竟然躲开了?还是贾斯帕射歪了?这不可能!”
司凰被他提起这事,就想到了之前的生死一刻,那一瞬她几乎底牌尽出,双眼的蛊惑加上幻术的欺骗,才险之又险躲过了那致命的一枪。
这也让她体会到伊凡·贾斯帕这人的可怕,他的意志力简直不受外界的丝毫迷惑。
“难道他就没有弱点吗?”
雷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丧气的摇头,“没有。”
“既然他没有弱点,你还跑什么?”还是偏偏跟着她一起跑。
司凰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不禁猜测雷挈是明知道死还要拉个人垫背。
雷挈看明白她眼里的意思,回头想想也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厚道,然而……他扯嘴露出个难看的笑,“人的求生本能,就算明知道落到了伊凡·贾斯帕的手里没有希望,还是想试试看。”
话刚说完,雷挈就被司凰踹了一脚,人滚到出去一米多远。
他发出一声痛呼,没来得及质问司凰就被又一声爆炸给震得胸口疼。
司凰敏捷的避开了倒没受什么伤,当她推开目前所在地方的唯一一扇门,就被里面的东西给晃了下眼,又听到了伊凡·贾斯帕的声音,“出来!”
司凰的反应却是相反的走了进去,后面的雷挈也一瘸一拐的跟上,脸色已经很难看。
“没有经过允许就进入公主的房间,你们应该受到最严酷的惩罚。”伊凡·贾斯帕的声音有了情绪,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因子在每个字眼里燃烧,“我要亲自把你们碾碎。”
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
这时候司凰和雷挈则看着房间里情形,雷挈直接骂了一句,“变态!”
其实这间房间的装修完全够不上变态一词,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奢华高雅,充满了中欧世纪古老贵族的气息。
墙壁贴着墨绿色的花样墙纸,地面铺满了地毯,全手工制作精良的欧式家具,桌子上还放置着花瓶以及一杯已经失去了温度的红茶。
只是一面墙壁上挂满了相框,相框里有着各色各异的年轻女人,有坐在花园里的,也有坐在阳台上吹风,或者坐在餐桌上用餐……每一张照片里的女人因为拍摄角度让人看不清她们的脸,不过相同的是她们都有一头黑色的长发,衣着打扮都是一个风格,连气质都非常相似,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同一个人。
只是对身为演员的司凰来说,最擅长的就是观察一个人风貌气质,所以轻易就分辨出她们绝不是同一个人。
明明不是同一人却这么相似的被放在相框里,挂在一面墙上,看上去有点莫名其妙的诡异。
在这一面墙的下面有个柜子,柜子上唯独摆放着个盖着黑布的正方向东西。
司凰大步走过去,一下拉开了黑布就看见一张半米宽的油画。
油画里是个女人,一个没有脸的黑发黑衣女人,一眼看到就觉得这副还没完工的油画所画的女人绝对是个大美人,多看几眼又会觉得这幅画似乎已经完工了,并没有任何的缺陷,和墙上挂着的相片结合起来就变得古怪起来。
“果然是公主的房间啊。”雷挈充满嘲讽的声音响起。
司凰脑子的记忆片段就跟走马观花一样,总觉得想起来了什么又抓不住重点。
她大步在这间房里行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发现房间有巨大齐全的试衣间,里面放置着一个女性的模特模型,戴着黑色的假发,穿着黑色蕾丝裙,在衣柜里一件件和照片里女人们款式风格大径相同的衣裙,做工精致的面具和帽子,首饰、鞋子样样不缺。
房间右边靠窗的位置放置着一架钢琴。
两截台阶上是一张一米八的床,床头还有个漂亮的玩偶娃娃。
“他应该快来了。”雷挈坐在一张真皮沙发椅上,以为司凰还在找出路,“不用找了,其他地方可能还有出口,不过这间房肯定没有,贾斯帕绝对不会放跑自己的公主。……说起来伊凡·贾斯帕这个人,非要找到一点他的弱点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公主了。”
“你说什么?”司凰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走向了雷挈。
雷挈答非所问,“虽然我不觉得自己连累你了,不过你的情况的确比我好,要不你试试躲起来再找机会跑跑?”
司凰无情的踹向雷挈左腿中枪的地方,对方说这话的语气一点好意都没有,更像是在嘲笑她做无谓的挣扎。
“你刚刚说伊凡·贾斯帕的弱点是公主,给我解释一遍。”
雷挈对上她一双眼睛,理智告诉他没有希望了,却莫名在这双眼睛里感受到了一丝力量。
算了,既然都没希望,在最后的时间有人陪着聊天也不错。
给自己找到了借口的雷挈就开口说:“贾斯帕有病,心理疾病,公主就是他的病根。”
司凰坐在他对面的另一张皮椅上,尽量让自己的头脑冷静,“这个公主不止一个?”
“这么说对也不对。”雷挈道:“我见过两次他的公主,就算打扮一样,样子也很像,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一个人。”他指着照片墙,“你看那些照片,里面的女人都曾是他的公主。”
司凰又回头看了眼照片墙,然后脑子里就回忆起了一个画面。
她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她和秦梵遇到车祸的那一次,看到一起车祸现场的受害者就是个黑发女人,那时候女人的脸已经破损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不过她的衣服就是和照片里一样的风格。
——我的公主也在里面吗?——
——……不,伯爵您忘记了,公主殿下在路上出现了意外。——
——这个不幸的消息你不应该再提醒我一遍,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弥补了这个错误。——
之前伊凡·贾斯帕和运货负责人的对话回响在脑海里,让司凰更确定上次遇到的车祸受害者就是所谓的公主。
这么看来那场车祸是故意针对伊凡·贾斯帕的?单纯只是给伊凡·贾斯帕添堵吗?
司凰收敛了思绪,耳朵里隐约听到了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不再是利用广播传来,而是真实的在靠近。
伊凡·贾斯帕……伊凡·贾斯帕……伊凡·贾斯帕……
这个名字不断的在她脑海里转动,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来自于前世的记忆。
“听说伊凡·贾斯帕原来不是这个姓氏,他本来是贾斯帕家族里的一个执事,从小和贾斯帕家的大小姐一起长大服侍她,不过一场意外让整个贾斯帕家族走向了灭亡,凶手为了折磨他们,故意让贾斯帕的大小姐死在伊凡的手里,到底是怎么死的不知道,反正那个时候开始伊凡就疯魔了,潜伏了几年后就解决了凶兽,重建了贾斯帕。”
“……疯魔?”司凰愣了愣。
雷挈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继续说着自己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外界开始传闻贾斯帕身边有一位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为了对方什么都愿意做,任何要求都会答应,有人为了对付贾斯帕,绑架了这位公主就引起了贾斯帕发疯的行为,也是那时候让道上的人明白到了这位伯爵的恐怖。”
司凰的脸色不断的变化。
雷挈想到什么就嘲笑了一声,“这场绑架要了那位公主的命,大家都以为伯爵会伤心难过,结果没多久伯爵身边又来了一位他的公主,伯爵对新的公主还是好得没话说……你以为后来会怎么样?我告诉你吧,半年不到这位公主又换人了,经过特别情报的分析,因为公主被宠出了毛病,变得不像伯爵心目中的那位公主,所以被抛弃。”
“这已经是道上的人都知道的事,却不能在伯爵面前提,自欺欺人的默认这位公主的存在,因为有公主的伯爵就是最安全可靠的合作者。”雷挈目光投向房间锁起的房门方向,“为了获得伯爵的帮助,很多家族也乐意为伯爵‘制造’公主。”
“好了,故事讲完了,你已经做好面向死亡的准备了吗?”雷挈对司凰露出一个熟悉的挑衅笑容。
“没有。”司凰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猛地站起来,“三分钟,给我拦下他三分钟。”
雷挈愣住,惊讶司凰的镇定,更惊讶她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从里面看到生机。
错觉吗?
“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司凰转身走向之前看到的试衣间,冷声道:“你想活下去就努力的求生吧。”
雷挈还想问什么,突然门口就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如果是之前的心态,他或许会什么都不说,静等伊凡·贾斯帕破门进来。不过有了司凰的交代,他深吸一口气就笑着问道:“谁啊?”
门口有短暂的沉默,然后是钥匙插入钥匙孔的声音。
雷挈头皮都麻了,却还是用吊儿郎当的语气喊道:“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进房间,这很失礼。”
“我就是主人。”门外的人果然是伊凡·贾斯帕。
“这不是公主的房间吗?主人难道不应该是公主吗?”雷挈发现钥匙扭动的声音停下了,他明明已经失血得头晕,还是尽力用正常的语气说着,“难得进公主的房间做客,请让我品尝一杯红茶再走。”
“你会弄脏茶杯。”
雷挈听到钥匙再次扭动,他脸皮都绷紧了,赫然冷声喝道:“你要是敢进来,我就真敢弄脏这里,哦~我想想,在公主睡觉的床上撒尿怎么样?”他知道这句话肯定会激怒对方,几乎没有停顿的说了下一句,“不过你愿意给我两分钟安静的喝杯红茶,我会礼貌的对待这里的一切,然后离开这个房间。”
外面陷入沉默,雷挈以为自己成功了,还没等他成功把嘴里的一口气吐出来,房门就突然被打开。
伊凡·贾斯帕的身影就站在门口,一双深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