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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珍吃了几口菜,终是忍不住道:“你坐下布菜吧,站的老高,看的眼晕。”
等她依言坐下,姬珍置气地夹了许多自己不喜欢的菜,放进她面前的碗里,一边嘟哝道:“这些菜都难吃死了,你把它吃了吧。”看安芸熙不动,她不由又皱眉接道:“你怎么不吃,疏影不是说,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安芸熙便拿起筷子机械的吃饭,姬珍见她逆来顺受的样子,暗笑着撇了撇嘴,将面前斟满的酒杯端到她面前,不怀好意的贼笑道:“这可是我哥哥今天大婚的喜酒,你敢……喝吗?”
不等她话说完,安芸熙已拿起酒杯一干而尽,歪头看着她淡淡道:“这酒里又没有毒,我为什么不敢喝。”
姬珍贼兮兮的笑着给她添满了酒,回头不耐烦的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嫂子伺候就行了。”等伺候的丫鬟都走后,她又幽幽接道:“不对,现在前院洞房里的晋安郡主才是我的嫂子,你已经下堂,不是我的嫂子了。”
安芸熙将酒杯中的酒喝干,也淡然的笑道:“是啊,所以你就不要再叫错了,省得被你娘听到,再训你。”
姬珍也喝了一杯酒,讥笑道:“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几时,如今我哥哥另娶了美娇娘,你不伤心。”
安芸熙为两人的酒杯都斟满了酒,两人一边喝着,待酒至半酣,安芸熙才紧皱眉头,苦涩的叹息道:“怎会不伤心,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他会如此的狠心。不念多年的夫妻情分,竟然为了攀龙附凤,休弃与我。若是如此,当初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跳到河中救我,还不如让我被谁淹死的好。”话未说完,已是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姬珍嗤笑道:“那怎么行,若是我哥哥当初不跳进河里救你,哪里有今日的荣耀,我们岂不是白忙了一场。”
姬珍虽然骄纵,毕竟是深闺女子,以前日子艰难,刚极温饱,哪里能喝起酒来。安芸熙却是在国公府里长大的,后来为了姬雲绸缪,也练出了一些酒量。所以姬珍已有些醉态,安芸熙却还是清醒的很,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姬雲不但在婚后虚情假意,虚与委蛇,连当初的救命之恩都有些诡异。
安芸熙脸上维持着平静,放在桌下的手却捏的死紧,白皙的手因为极端的用力而发青,刚刚愈合的伤口又绽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安芸熙疼得身子都在微微地发抖,脸色却还是平静如水,不动声色的斟酒言欢,姬珍越发的醉了。
安芸熙才状做无意的低声悲戚道:“当年有缘碰到你哥哥救了我,这些年我一直铭感五内,竭尽全力的为了他绸缪,不曾有半句怨言。可是他……他就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难道当初的拼死相救也……也不是真的吗?”
姬珍爬在桌子上吃吃的笑,却是不肯多说什么,安芸熙见此哭的更加伤心:“妹妹,你自小就聪明,你就告诉我姬雲他……他为何要如此狠心,不是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怎么如此狠心……”
姬珍被她哭得有些厌烦,才恼怒的撇嘴道:“我哥哥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就不要哭了。”
安芸熙抽泣道:“可是当初他不顾性命的跳下河中救我,难道不是……”
姬珍撇嘴道:“枉你平时一副聪明绝顶的模样,难道就没想想,寂静无人的午后,我哥哥干嘛巴巴的跑到河边去。”
“不是说他……要钓鱼吗?”
姬珍噗嗤一声失笑道:“倒果真是钓鱼,不过是钓你这个大鱼,呵呵……”
安芸熙的心都在滴血,却死命的忍住,原来一切都是虚假的。什么救命之恩,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情有独钟,什么恩爱夫妻,真是讽刺……
安芸熙澄澈如水的双眼发红,蓄满了眼泪,她却拼命忍住不让眼泪落下。而是微微扬起头,将眼泪生生逼了下去,颤声道:“既然当初的救命之恩是做的一场戏,那孩子却是那么姬家的,你哥哥他为什么要加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醉得头已快垂到桌子上的姬珍闻言,不由唬了一跳:“这个你怎么知道,啊……不是……”
见姬珍有些慌张,安芸熙忙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强笑道:“妹妹是刀子嘴豆腐心,哪里会狠心加害自己的侄儿,我思前想后,就只有你哥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掉我腹中的孩儿。好妹妹,你告诉我他当初是如何动手的,也让我死个明白。”
姬珍刚刚清醒一点的头脑,被她几声软语弄的更加迷糊了。她皱眉道:“这个我倒真不知道,娘亲和哥哥都背着我,可是他们越避着我,我就越想知道。
后来我悄悄的躲在床底下,看见……看见娘亲把一种膏药涂抹在哥哥的嘴上,还……还给了他一粒药丸,说……说事情办成之后,要……要哥哥马上吃下去,好像是……是解药来着……”姬珍断断续续的说着说着,话未说完就再无声息,爬在桌子就睡着了。
安芸熙却更加清醒,好似坠入了冰窖一般,全身都是冰凉的。那时她怀孕不足三月,不许姬雲近身,姬氏就扬言非要给姬雲纳妾。那时的姬雲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不肯负了安芸熙,拼死的抵抗不从,和姬氏吵得不可开交。
安芸熙心疼他,后来抵挡不住他的温柔攻势,就半推半就的依了他。事后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在半个月后孩子才无缘无故的掉了,安芸熙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身子气血两亏,才没有保住孩子,
原来竟是孩子的父亲,如此处心积虑的加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当初失去孩子,安芸熙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后来还一跪三拜的到京城外的全福寺敬了香,给那个逝去的孩子点了长明灯才罢休。
姬雲也陪着她伤心了月余,谁知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堪。安芸熙却终于释怀,那可怜的孩子没有来到世间也好,否则有这样心狠手辣的父亲,也是冤孽。
第5章 人生这场戏()
夜已深,秋风透过窗棂刮进室内,有人也随着一股寒冽的秋风跨进了屋里。那脚步声太过熟悉,安芸熙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来人是谁,她恨得心头都在滴血,浑身也在不住的微微颤抖,眼眶发热,她却拼命的咬紧嘴唇,不肯落下一滴泪来。
姬雲身上还是大红色的喜袍,白皙俊美的脸因为走的太急而有些发红,看见姬珍已在床上睡熟,他才松了口气。
安芸熙轻轻地给姬珍掖好被角,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她脸上悲痛破碎的表情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冰凉,好似外面的如水的秋夜。
夜色渐浓,前院早已不稳丝竹之声,想必宾客已散了,可是应该在洞房的新郎官却出现在妹妹的闺阁之中。
安芸熙不禁讽刺的笑了笑,她垂首微微施了一礼,淡淡道:“洞房花烛之夜,如此的良辰美景,大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毕竟是小妹的闺房,你即便身为兄长,出现在这里也不合适吧。”
姬雲对于她的冷嘲热讽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听说妹妹把把你叫到她的房里伺候,怕你受什么委屈,所以……过来看看。”
安芸熙再也忍不住冷笑:“委屈,停妻再娶我不委屈,下堂为妾我不委屈,怎么来照顾妹妹,我倒委屈了。”
姬雲红润的脸有些发白,嗫嚅道:“妹妹没有和你胡说什么吧。”
“我们姑嫂之间有什么好胡说的,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安芸熙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抬脚就想离开。
经过他身边时,姬雲伸手抓住了她,却刚好抓住了她受伤的手,安芸熙不禁痛哼了一声。
姬雲听见她压抑不住的痛呼,又见她的脸色越加苍白,不禁脱口而出的问道:“怎么了?”说着,把她的手举到眼前查看,却见包扎用的手帕早已被鲜血染红。姬雲不禁心疼的捧住她的手道:“怎么不小心些,伤得这么重。”
安芸熙用力挣扎要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御史大人在外面演戏还没演够吗,何必还跑到我的面前来惺惺作态,你不恶心吗?”
姬雲却紧紧地抓住,怎么也不肯放手,但脸上关切的神色的褪去,只余下凉薄。他的脸依然俊美如昔,鲜艳亮丽的大红锦服将他衬得更加的风华无双。只是他的眼神凌若冰霜,双眉一扬,眼中杀气突生,神情也越发凌厉。
每每面对之时,这双眼睛总是含情脉脉,温柔如水,安芸熙何曾在这双璀璨若星的眼中,看到过如此浓重的杀机。她不禁双腿一软,抵挡不住被姬雲拉扯着倒进他的怀中。
曾经的恩爱夫妻,如今冷冷的两两相望,却是充满了戒备和憎恨。
安芸熙胸腔中升腾起一股怒火,势若燎原,却找不到出口。只是在胸膛里膨胀,燃烧,沸腾,整个身子仿佛都要炸开。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的鼻息可闻,姬雲看着她眼中痛恨至极的神色,自然是明白安芸熙已从姬珍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他也不再掩饰,冷冷的就要开口惩戒,却被门外传来的一声厉喝打断。
“姬雲,你在干什么,洞房花烛夜,你让郡主在洞房苦等,自己却跑到后院来做什么?”姬氏在门外大声呵斥,一边快步走了进来,用力隔开两人,她的手肘重重地磕在安芸熙的手上。
鲜血浸透了手帕,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姬氏却视而不见,冷笑道:“出身大家的国公府小姐,也会这些下作的狐媚手段。竟然敢在雲哥的新婚之夜来勾引他,你这个狐狸精,贱人……”话未说完,就扬手重重地扇在安芸熙的脸上。
安芸熙趔趄着后退了数步,险些摔倒,她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冷笑道:“我一没有差人到前院去唤他,二来他的腿也没有长在我身上,凭空就能把他勾引过来,也真是有本事。”
以前安芸熙风光之时,也从来没有顶撞过这个婆婆,虽然姬氏粗俗,蛮不讲理,但安芸熙往往忍耐。实在是过分之时,也是言语温柔的规劝,从没有如此的疾言厉色过。
姬氏气得倒仰,破口大骂,言语尖利刻薄的连姬雲都在暗中皱起了眉头。他拉住要暴走的姬氏道:“母亲言语谨慎些,今日可是儿子的大婚之日,你如此言行,如果传了出去,岂不失了脸面。”
姬雲说完,拉着依旧骂骂咧咧的姬氏走出了房间,一边回头道:“安芸熙,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马上回你的院子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半步。”
安芸熙等他们走远,才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清兰端水进来就看见安芸熙呆呆的倒卧在地。慌忙把水盆放下,扶安芸熙起身在桌子旁坐下,一边惶声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啊……你的手……”看见安芸熙血流不止的手不禁惊呼了一声。
安芸熙看着血肉模糊的手,却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连清兰为她清洗,重新包扎都没有丝毫的表情,倒是清兰疼得手都在颤抖,几乎拿捏不住。
半响,安芸熙才回过神来道:“清兰,大小姐喝醉了,你好好伺候,我回去了。”
“夫人,你等我一会……”清兰进房去拿了雨伞出来,安芸熙却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丝丝缕缕的秋雨打在身上,寒冷如冰,却不及安芸熙心中的寒凉。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秀发也被雨水冲刷的一缕一缕的,耷拉在额头和脸颊上。雨水顺着发丝流进她的嘴里,心里,又苦又涩……
安芸熙幽魂一般走回自己的小院,院中一片漆黑,走时屋中点燃的蜡烛早已燃尽了。也不知疏影怎么了,是睡熟了还是……
安芸熙不禁加快了步伐,却险些被脚下的东西绊倒,她垂首查看,却见地上黑糊糊的躺着一个人。她忙蹲下身,撩开脸上凌乱的头发,露出了疏影苍白的脸。
“疏影……你怎么了?疏影……”
任凭安芸熙如何呼唤,疏影都没有丝毫的声息,安芸熙只得将她抱起,艰难地向午屋中走去。可她也是芊芊弱质的女子,哪里有力气,没走出几步就累得气喘嘘嘘。她却咬紧牙关,拼命忍着,一步一晃的半响才走进房间里。
也不管疏影身上都是水,就把她放在了床上,安芸熙顾不得自己满身满脸都是雨水汗水,拿了布巾只管给疏影擦拭。
疏影的脸苍白如纸,嘴唇乌青,身子冰凉的没有丝毫的温度。安芸熙去脱她的衣服,可衣服都湿透了,沾在身上怎么也脱不下来,安芸熙干脆拿剪子剪破撕开。看也不看的丢在地上,拉过棉被将她全身都捂住。
安芸熙丝毫也顾及不到自己,眼都不眨一下的守候在疏影身边,疏影的身子总算是暖过来了,却开始发起了高烧,苍白的脸烧得通红。
安芸熙咬牙起身就要往外走,走到半道又拐回来拿起了剪子,揣在怀中走到了大雨里,她纤细窈窕的身影渐渐被雨幕吞噬。
夜已深沉,但姬氏还没有睡,她正在房中查点所收的礼物。姬雲如今是朝廷新贵,又迎娶了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前来巴结奉承的官员数不胜数,所收的礼物堆积如山。
姬氏眉开眼笑的一边查看,一边让自己身边的婆子刘贤家的登基入账,看见珍贵稀有的,竟然暗示刘婆子不要记账,将礼物藏在自己的床榻里。
床板掀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满了锦盒,已经是摆不下了。姬氏可惜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盒子,掂量了半天,才痛心的拿回来挥手让刘婆子记上。
安芸熙心急如焚的走进房中时,看见的就是姬氏丑陋的嘴脸。她视若未见,规矩的躬身行礼。
姬氏正是满心欢喜,看见她却还是皱起了眉头,厉声斥道:“这三更半夜,你还不休息,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安芸熙垂首道:“婆婆还没有休息,我不敢先安置,而且疏影病了。她晕倒后又在雨地里淋了半天的雨,现在高烧不退,整个身子都在发烫,烦请婆婆派人去请一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姬氏虽然恼怒,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礼盒,才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的丫鬟和你一样金贵,不过淋了会雨,就要死要活的。去厨房煮碗姜汤,今晚发发汗,明天就好了,还请什么大夫,请大夫不要钱啊?”
安芸熙取下自己的耳环道:“这个就权当诊费了,求老夫人开开恩吧,疏影实在是病的厉害,恐怕是拖不过去的,求求老夫人发发慈悲吧。”
姬氏失笑道:“你是金尊玉贵的国公府小姐,平时眼都长在头顶上,我老婆子再说你,你也是一句话都懒得分辨。为了一个卑贱的丫鬟,倒是三番四次的来求我,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才是你心尖上的人,我们倒不是你的家人了。”
安芸熙捏紧了双手,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很低柔:“老夫人,平时都是我不懂礼数,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只求你给疏影请一个大夫吧,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恩德。”
姬氏冷笑道:“还是算了吧,我可担当不起,今天可是雲哥和郡主大喜的日子,没的让那个小蹄子添堵,晦气……快滚回去吧,别在这碍眼。”
第6章 香消玉殒()
芸熙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走,出了屋子,在房外伺候的丫鬟也只当没有看见她,竟然没人过来伺候,
安芸熙也毫不在意,快步冲进了雨幕中,雨越下越大,丝丝缕缕的秋雨浸湿了她的头发,凉透了她的心。姬珍的院子和姬氏相邻,不远的路程,安芸熙也被雨水淋的湿透了。
雨水顺着头顶的发丝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