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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些了吗?”
“好多了,左不过受了惊。妹妹是第一个来看望妾的,妾心存感激。”
“屋里灰尘如此多,姐姐是生病之人,他们怎么就不过来照料?”
“妹妹别这样说,他们昨夜照顾了妾身,只是现在都去休憩罢。”
“你贵为嫔,宫内还有用人不够的事?”沈淑昭对良嫔的处境感到讶异,“内务府太过势利,妾回去就向太后禀报。”
“别!”良嫔扯住她的衣角,“谢妹妹好意,但妾不想麻烦太后。妾是无闻小人,太后日理万机,如何能扰她分心思?”
沈淑昭笑着抚住良嫔的手,“姐姐若身处妃位,宫里还只有这点人手,恐怕太说不过去了,太后断不会置之不理的。”
“身处妃位……妹妹,你在说什么?”
“妹妹今日赶来这么早,就是为了做头个向姐姐道喜。”
良嫔惊喜地挺直身子,她不敢置信自己所听见的,熬了这么久,她终于出头了?“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沈淑昭安抚地摸着她的青丝,温和道:“昨夜皇上已托人告诉妾了,姐姐生父有功劳,宫内却过得如此凄惨,若非姐姐遭此一害,皇上还不知姐姐被宫里头被这样对待,于是给姐姐晋了妃位,好让姐姐家府里头安心。”
“那熙妃呢?她被如何处置?”
“呃,这……”沈淑昭忽而支支吾吾。
“怎么?”良嫔察觉出了不对劲。
“皇上念她府上对朝有贡献,遂只是禁了足,撤下月牌……”
良嫔听得眼前一黑,什么?自己都快要命葬于此,熙妃却只受到这点儿惩罚?
沈淑昭忙道:“姐姐莫急,请姐姐相信皇上,他既给姐姐破例升了妃位,就表明他还是关切着姐姐,只是……熙妃势大,徐家前朝以权相逼,才迫使皇上保下了熙妃。”
家族,又是家族。
听到沈淑昭的解释,良嫔再次对这个词感到恨之入骨!都是因为出身,她在宫内过得才这般如履薄冰,起初连依附太后的资格都没有!
“姐姐放心。如今贵为妃子,旁人是再不敢动您了。”
“可妾的怨恨又该飘往何处?熙妃一点儿惩罚也没有,若非妹妹暗中保护,妾岂不白白葬命?”
“无宠,就是她最大的惩罚。”
沈淑昭的言语轻柔落在心间,良嫔感到眼前柔软起来,她对沈淑昭本是相互利用为先,未曾想她再而三地救下自己,如今得病了还亲自上门看望,她难道是……真的很关心自己吗?
就在思绪发散间,沈淑昭握紧良嫔的手,放在胸前,“姐姐,你有想过为生父争荣吗?”
“妾身……”良嫔感到手心里发热。
“熙妃仗势欺人,罪恶滔天,可她即使伤害了你,也能因家族庇护幸免于难,皇上亦无拿她的办法。姐姐,你愿此生都活在这阴影下吗?”
眼见良嫔慢慢摇头,沈淑昭又道:“只有姐姐在宫中得势,家府才不会被后宫牵连。妾对熙妃也十分憎恶,如今皇上对她心存芥蒂,妾便多了很多机会。姐姐,你愿意从此时起同妹妹联手吗?”
“你……”
“往后只要有妾在,你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沈淑昭微笑。她不知,自己笑时的模样映在良嫔眸底,充满了明媚色泽,与瞳眸里的漆黯形成了相反的对比,仿佛点亮了白昼。
刹那的心思浮动,令良嫔慌了神。她赶紧低下头,抽离了手。
“妹妹三番两次救下妾身,妾无金银报答,唯有心甘情愿追随妹妹以相报,还望妹妹不要嫌弃妾的愚笨。”
“好,”沈淑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姐姐安心养病,妹妹不会忘了姐姐待妹妹的真挚。姐姐往后为妃,衣食住行都将大变,一些不中用的宫人,就可统统不要了。你的用药膳食切忌看准人,让从府里带来的人做吧,对了……你那贴身婢子也受了惊,她现在还在伺候你吗?”
“不了。”良嫔病弱回道,“她在南厢房那边养病,和妾一样,着了惊吓怕是半会儿好不了了。”
“她病了,谁来为你监督膳食?”
“妹妹有所不知,妾其实在研药上略知一二,一蛊汤是掺了好药还是怀药,妾靠鼻子皆可全知,所以这方面妹妹无需担心。”
“还有如此神奇之事?”沈淑昭似发现了宝。
“阿母家族是世医,在家府时妾自小闻着药香长大,渐渐的,嗅感也就比寻常人敏锐多了。”
“这样甚好。你们主仆二人好生歇息,妾稍候还得去长乐宫向太后请安,先行告辞了。”沈淑昭作揖道别后,然后笑着离去。她知道良嫔已经彻底对自己倒戈了,长姐那边无论如何都探不出任何关于她的情报了。
十次善意相待,远不如一次雪中送炭重要。
此刻,因为皇上饶恕熙妃之事,让长乐宫现在“热闹”非凡,但是这“热闹”,都是偷着在暗中进行的。
在永寿殿内,小紫藤木桌上堆叠满了裱有厚框的黄宣纸,这些都卫朝贵族常用的纸之一,草民是用不上的,纸两面均匀涂蜡,光泽莹润,制作耗时不少,彰显出用者不同非凡的身份。其中纸上书的隶字密密麻麻,工整规章,所有的内容都是上奏皇帝处理熙妃有失偏颇,望太后明察的事。
太后随手挑选一本奏折,放在了沈淑昭的面前,“朝中大臣异声颇多,然他们只敢私下对哀家诉说,不敢明面向皇上说起,以至于皇上上朝时无人敢言,这次他大概真要一意孤行了。”
沈淑昭看着满满的折子,有些恍神,“昨夜宫里才出的事,朝堂怎么这么快就知晓了?”
对面的太后神秘一笑,不慌不忙道:“皇上出了这等昏君大事,朝臣怎会不知晓?他们需要明白,自己的君主究竟是智者,还是蠢人。倘若是后者,他们就该要调整行事方式,以来应对了。”
虽说是这样说,但沈淑昭心底明白,其中恐怕少不了太后散播的助力,否则深宫六院的这档事——当朝权势世家的女儿暗杀毫无出身背景的小嫔妃,京城大臣们应当不会对此太感兴趣。
“妾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原谅了熙妃,是妾低估了皇上对熙妃的感情……妾,妾真不知以后该如何是好了。”沈淑昭说着说着,竟有些掉眼泪。
太后知良嫔人是她救的,熙妃也是因她定的罪,做了那么多铲除徐府势力的事,本该是太后的大功臣才对,没想到皇上为私不公,将所有都化为乌有,沈淑昭害怕自己失宠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别担忧,”太后道,“皇上疼爱你有目共睹,熙妃那时应是说了念旧情的话,才让皇上顾及起了二人的情分,不过你如今早点看开也好,对皇上来说,女人没有任何区别。你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其实,身边任何妃嫔的结局,都可能是你的归宿。好孩子,你过来。”
沈淑昭乖顺过去,太后搂住她的头,怜悯道:“你在此事出的力哀家都看在眼里,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现在哀家需要你帮一个忙,你还记得之前为你长姐入宫造势时收买的严寒山与甄尚泽吗?”
话一出,沈淑昭便深谙她要让自己做些什么了。
“你去告诉他们,哀家现在需要他们。”
“可是妾已为妃嫔不能出宫了。”
“这是出宫的牙牌,你同从前一样,伪装成宫女便行了。高德忠会带着你出去的。”
“是,妾身稍作准备,下午就过去。”
“真是好孩子。”太后笑眯眯,“这样好的孩子,气质淑正,孝顺聪颖,哀家都舍不得只让你做嫔了。”
“太后想将妾身晋为妃吗?”沈淑昭露出期盼。
太后摇摇头。
“贵妃?”她问。
“是皇后。”
沈淑昭听后立刻惶恐不已,她起身伏地劝道:“太后千万不可!即使要为皇后,那也应该是嫡长女出身的长姐才对!”
“怎么,你不愿吗?”
“妾并非不愿……只是嫡庶有别,妾怕长姐会多想……”
“你做的事比她多得多,纵使沈府不同意,哀家保你,有何不可?”
“太后……您待妾身真好,胜似嫡母,妾真不知该如何相报。”
“淑昭,你只需好好听哀家下的令就行了。”
“是,妾身一定办到。”
“去吧。”太后缓缓扶她起来,沈淑昭向太后道别,在太后和蔼的注视中,她躬身后退出了永寿殿。才走出去,就看见高德忠在外面等着她,原来太后事先都安排好了。“娘娘,”高德忠谦逊对她道,“老奴奉命送娘娘出宫,现在护送娘娘回白露宫换衣裳。”
“高中贵人今晨应该很忙吧,平日奏折都由你经手转呈至永寿殿,想必来回跑了不少趟。”
“微不足道的小事,”高德忠对沈淑昭的奉承无动于衷,他的脸依旧皮笑肉不笑,清瘦得见骨,“娘娘竟替老奴担忧,老奴受宠若惊。”
她看了看宏伟万岁殿的方向,“皇上犯了昏君的错,朝臣是该心急,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把皇上从歧途里拉回来罢了。熙妃必将失去人心,而沈家则会永远笑下去。”
“娘娘说得对,有太后在,皇上即便昏君,也不成问题。”高德忠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沈淑昭却听得心里寒颤,她表面冷静地嗯了声,就跟随他回宫了。可是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已经足以毁灭一个人,一个家族了。
纵使昏君,也不成问题。
那是因为……
掌权的,并非昏君啊。
第一百三四章()
京城。
她终于再度离开皇宫,踏回了险些生疏的地方。洛阳长街小巷,家府熟悉方向,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行走在人流里的马车疾步穿梭而过,她掀开布帘观望许久未见的景致,四周虽不如宫中清雅寡淡,但人烟之味浓烈陶情,若把皇城比作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云仙地,洛阳城就是道普通平凡的家常菜,尝腻山珍海味,享遍人世繁华,对有人有马有杂市的地方就更为怀恋。
路上敲锣打鼓,颇有欲备冬至过年的氛围。男女皆被葛织裌衣,臃肿不堪,手挎菜篮,目不暇接地流连在街头商贩里,稚子则咬着糖葫芦在墙角边戏耍。沈淑昭看得欣然神往,于沈府深闺里常年足不出户的她甚少见过这种场面。百姓过年的方式与他们不同,她向来只听传闻这么说,若是有机会,她在年末关头定要拉卫央出宫四处转悠一下,见识何处不同才肯罢休。
在洛阳最末的广阳门,严寒山的府邸落座在此。地处虽偏,可离是最近的。
马车停下,沈淑昭在护卫乔装成下人的簇拥中走进宅门。严寒山的侍仆出面殷勤相待,来至客室,严寒山早在裱有青山深云的画下久候多时。高德忠方出现在他眼前,他便马上笑脸恭迎,“敝人有失远迎,还望中贵人见谅。午时敝人接至宫中送来的拜启信,就开始准备迎接中贵人的到来,不知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阁下莫拜得太早。”高德忠目光转向站在他身旁的人后,严寒山这才留神,少女锦衣玉镯,头饰绣鞋用料华美凌驾于普通世家之上,历尽世面的他已看出这是家世厉害人家的千金,再往上细了看,脸色刷的就变了。这不是沈淑昭吗?
“这不是沈二……不,沈嫔娘娘吗?”脱口而出最后五字时,他意识到了不妥之处,于是迅速跪下行了向皇族才受的拜礼。
“严夫子起身吧。”沈淑昭道。
严寒山合不拢嘴地吃惊看着她,“娘娘金贵之躯怎能踏入草民这破败之地?”
“夫子言夸了,本宫历来为太后效忠,夫子又为太后宫外用人上的顶尖,本宫岂有不见夫子之理?”
“鄙人承蒙娘娘与太后的宠幸,实乃三生有福,娘娘快坐吧,绘秋,还不快上茶。”严寒山对下人轰道,随后转脸谄媚笑迎,“娘娘坐,中贵人坐。”待他们都安稳入客室后,严寒山背地里擦了把冷汗,宫里是不打算放过他了,沈淑昭是太后说客的事实再显而易见不过,这回子,太后又要他做什么事?唉,不甚烦也。
“夫子近来过得可舒坦?”沈淑昭打量着他的精神容貌,严寒山被顶得浑身不自在,这小人精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他回道:“还好还好,有太后赏赐的财银,鄙人后半生都不愁吃穿。”
嗯?
沈淑昭笑接:“太后心系夫子,夫子过得安生即可。若不好,太后会助夫子摆脱逆境,只要夫子开口便是。”
“鄙人不敢当,太后厚爱鄙人心领了。”
这时婢女端了茶水过来呈给了三人,沈淑昭一眼望见茶底茶叶干老不嫩,含有混梗,在浸泡后热气腾腾,汤色逐渐由清澈转为灰暗浑浊,实乃茶叶的次等。面对宫里来的太后心腹与宠妃,严寒山家中却只拿得出这等茶水,沈淑昭心里一时不是滋味,她微品几口后,故作无事地放下,就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般。
身边高德忠也是老见识,他面不动色地饮茶,二人都默契地对它不予评价。
他们是不说,严寒山自己啜了之后,唉声叹气地把茶盏放下。他的贫穷窘迫,已经随处可见了。所以,太后这次给他的旨意,无论是做黑手还是干白道,他都必须咬牙接了!
于是他直接切入正题,“娘娘,长乐宫想要鄙人做何事?”
沈淑昭自然道:“太后想让夫子做和从前同样的事。”
“这回为谁写赋?是写好的,还是不好的?”
他问得敏感又关键,以至于沈淑昭连自己说出后面的话时都觉得充满了奸人之相,黑暗至极。她口口声声回道:“为、天、子。”
“天天天、天子?”严寒山吓得眼睛鼓至圆滚,活赛只蜻蜓。沈淑昭说的话彻彻底底将他吓懵了,他只知道自己第一次为前司直李崇写赋,随后大人就辞去官职离京遇害了;他第二次为萧府嫡子司马大将军写赋,隔天人就被举报衙门谋财害命了;这一次,竟然是要给当朝圣上写?这岂不是要掉脑袋的事!
严寒山瘫坐在板凳上,目瞪口呆,半天挤不出话来,沈淑昭知他觉得太后向来行事不干净,他胆怯了。
“夫子只要做完这回太后的令,宫中就不会再劳烦您了。”
“当……当真?”
沈淑昭点头。“夫子本是书圣人,理应在字间寻找后半生的人间真谛,却被卷入了权谋漩涡,被俗气所沾染,妾怜悯夫子,所以夫子往后都不必再为皇宫行事了,妾始终认为书人下笔,应当遵循自我,而非金银。”
严寒山被感动不已,想来他想脱离太后控制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夫子需要做的,便是写赋批判当今圣上赦免罪妃害人纵火之事。”
“什么?坊间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但是这重点,就落在借朝中无人敢谏上,以来讽刺天子不听人言的偏执。夫子的名气举京皆知,只要夫子提了笔,仰慕夫子者俱会来效仿,更何况这还是有良知的事,夫子绝不会坏了自己的名声,何如?”
话说到这个份上,好处全占,严寒山眼珠子提溜转后,他哪里寻得出拒绝的理由?遂恭顺接受:“鄙人领命,请娘娘回宫告诉太后,鄙人会尽力做到最好。”
“这些是太后的赏赐。”
护卫端上银子,严寒山眼睛立马放光,正准备伸手去摸时,沈淑昭牢牢地把他的手按了下去,按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娘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