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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
他们，往日好像并没有多少交集，可是不知为什么，竟在最近走得如此之近，沈千澈还和她一起去边塞，大漠，甚至能亲自带她去朝堂之上。 要说是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是师徒关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孔凝华似是也没有料到他竟会出此一问，不由得微微怔了怔，半晌才回过神，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沈千澈愠怒的模样，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
多日没有见到他，她倒是有些想念他了。
“因为缘分。”想起白日里洛然的话，她俏皮地笑道，看着他越走越远，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念头，就此止住了脚步。
“已经很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孔凝华轻轻地开口，许是觉得无趣，扔了手中把玩的叶子，憋了憋嘴。
徐千筑也停住了脚步，却仍未转身看向她 ，幽幽地叹了口气，再次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和着风传入了她的耳朵。 “我也帮不了你太多，一切，还都得依靠你自己。”
孔凝华规律地跳动着的心跳不禁错乱了一个节拍，对于眼前这个人，她似乎越来越不了解了。
也或许，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如此便足矣。”她幽幽地出声，声音空灵无比，却很有穿透性，仿佛可以直达人的内心深处一般。
“凝华？”一句女声不合时宜地响起，让两人都不禁为之一振。
孔凝华感到有些不妙，可是却没有办法解释什么，只得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的方柳。
方柳手中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也难怪她都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后，他们却依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而一直走在前面的徐千筑在这时候也已经转过身子，漠然的眸子看着方柳，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凝华，这位是？”方柳的声音十分轻柔，柔得仿若可以滴出水来，抬手指着她身后的他。
此时倒是孔凝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日子，她怎会不知道他是谁？
虽是如此想着，可她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寻常，平静地介绍道，“他是方澄的朋友，徐千筑。”
“方澄的朋友？”方柳微微蹙眉，重复着她的话，似乎是有些不明白一般，好一会，才礼貌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方澄这小子比较贪玩，公子可要替我好生管教管教他。”
徐千筑微微点头，侧身朝着孔凝华说道，“我先走了。”言罢，便转身朝着方澄所居住的方向走去。
他这一走，世界又重归了寂静，静得仿若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方柳这才走近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凝华，你往后可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她也并不放心让她回去孔府，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谁让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放心吧，方姨，我会的。”孔凝华温柔一笑，轻轻地出声，语气里带着些许安慰之意。
对于方柳，她倒是有一种对母亲的依赖，许是因为她是方太傅的妹妹，所以觉得格外的亲切吧。
“夜里凉，你早些回去休息。”方柳放心地微微点头，抬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柔柔地道。
“嗯，方姨怎么这么晚还出来啊？”孔凝华疑惑地看着她，按理说这么晚她应当是早就睡了，怎会在外面，还没有带灯笼照明，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听到这话，方柳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她澄澈透亮的眸子，也不知是当说还是不当说，犹豫了良久，终是把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想出来走走。”
孔凝华何尝不知道她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已，可若是方柳不愿说，她也不会去强求，她相信，终有一日方柳会愿意告诉自己的。
“夜里风大，方姨也早些回去休息，莫要感染了风寒。”她沉声道，话语里对她的关心毫不掩饰。
“好。”方柳放下了还在她肩上的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担心被她听到会追问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便生生地给抑制了下去。
从方太傅生病以来，她叹气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现在甚至已经习以为常。
耳朵十分灵敏的孔凝华怎会没有发觉，心底略微思索了一阵，想起白日里看到方太傅额上总是细汗不断的模样，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念头。 “是不是外公出事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也只有在方太傅出事的紧急情况下，方柳才会连拿灯笼都顾不上吧？
似乎是被自己的猜测惊吓到了一般，孔凝华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起来，祈求着外公可千万莫要再生病，她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有人离她而去，那种痛苦，体验一次便够了。
“他没事，你别担心，只是身子骨不太硬朗，又开始咳嗽了。”方柳幽幽地说，借着银白月光，看到了她秀丽的面容之上紧紧皱起的眉，心底忍不住为她担忧了起来。
“凝华，你要是住在方府该有多好。”
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孔凝华的心仿若都已经被融化了去，直视着她的眉眼，却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171章 批斗会（）
孔凝华一手抱着古琴，看着仍然坚持在方府门口送自己的方澄和方柳，心底被浓浓的忧伤给填满，轻轻地出声，“你们快回去吧。”
方柳一脸不舍地看着她，爱怜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十分轻柔，“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再出事了。”
“表姐，有空可一定要回来。”方澄纵然是不舍，可他毕竟是男子，对于那般扭扭捏捏的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更不可能做哪种事。
清风微凉，一拂过脸颊便觉得格外的寒冷。
孔凝华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朝着方柳投递过去一个让她尽管放心的眼神，便转身走进了马车之中。
马车哒哒的声音响起，正如她一颗烦躁的心一般，疾速跳动个不停，在离开方府的时候，她的确是不舍的。
看着自己面前的夕音，手又不自觉地轻轻放在了上面，不知为何，它竟有种可以让她放松下来的能力，她的心缓缓沉淀了下来。
深深地吸了口气，便将车窗处的帘子给掀开了来，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竟没有了最初那般雀跃，提不起好奇的心态。
看了会，许是觉得太过于无趣，便一把将帘子放下，双眼微微闭上，仔细地回想着近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
若是她用心一点看向窗外，便会发现对面的酒楼之上，站立着一位身材十分修长的俊美男子，一双狭长的墨色眼眸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嘴角始终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总是一身月白的长袍，出尘之姿一览无遗。
沈千澈漠然地看着她的马车渐行渐远，唇角扬起的弧度更甚，转过身便向最里面包厢走去。
“回禀相爷，属下已经带领百名精英，去向那股势力所在的反方向布下了毒粉，近两日都会有风，毒粉会顺着风飘散而去，无色无味，难以被发现。”千影冰冷的声音响起，许久未见的她，眸光少了些往日的纯粹，总是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嗯。”沈千澈淡淡地出声，墨黑的眸子里对她赞许的光芒一闪而逝，能想出这样好的点子，也确实是不错。
千影沉默了半晌，才抬眼看着他深邃的眸子，缓缓地开口，“小姐回府了？”
她离开了孔凝华那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对于她的安危，自己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待会直接去孔府便好，记得，一定要在外面和阿凝一起进去。”沈千澈轻轻地瞥了她一眼，其实她本该昨日便回去的，因为突然受到了袭击，便只得将她召回，先去执行紧急任务。
千影微微点头，冰冷的眸光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转移了开来，漠然地看向另一处，不出一言。
“你在怪我？”沈千澈挑眉，戏谑地看着她，似乎是对她这样子十分不满意一般。
她是在怪他没有发兵去帮助千夜？否则，又怎会在一夕之间变化得这样大，让他差一点快要认不出来她了。
“千影不敢！相爷是千影的恩人，千影怎会如此狼心狗肺？”千影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微微低着头，如墨般幽深得让人难以看透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在出神。
狭小的包厢里回响着二人的话语，良久，沈千澈终是再也忍不住，看着她如此倔强的模样，就好似看到了曾经的龙玉致一般，她也是根本听不进别人任何的话。
“也罢，你先下去吧。”
千影淡淡地点了点头，一个转身便退出了包厢。
沈千澈扶着座椅轻轻地坐了下来，抬眸定定地看着墙壁，好似要生生地将它看出一个孔一般。
过了好久，他才微微眯了眯眼，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却没有记忆里那股熟悉的味道。
孔府。
孔凝华刚一下车，便看到了早已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千影，本就生得十分好看的她，即便是身着粗布麻衣，仍然难掩那抹飘逸出尘的姿态。 “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千影微微不满地开口，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意味，反而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而孔凝华又何尝不是十分欣喜，没想到她竟然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实在是让她感动万分，“你怎么不进去？现在天凉了，可不比往日。”
见她穿得十分单薄，孔凝华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肩膀。
千影见她的手里拿着不知名的旁人大物，为了帮她减轻负担便伸手想要去拿，却被机警的她灵活地闪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它可是我的终极武器！”
“哦？小姐你这可就不对了，怎么能瞒着我呢？”千影轻轻地笑了笑，倒也是说得十分在理，澄澈的眸子瞥了眼搭在她肩上的莹白如玉的手。 孔凝华见她眼底总是萦绕着一抹淡淡的忧愁，不禁想起是不是近日自己太过冷落了她，心底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涟漪。
“赶快进去吧，待会我会让你看的。”她柔声道，语气里包含着一丝无奈的意味，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琴，与她一同进去。
未曾想刚走了不久，便被一个丫鬟拦住了去路，那人年纪虽小，可是眉宇间的戾气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
“小姐，老爷已经在大厅等你多时了。”丫鬟声音十分清脆，却是如万年寒冰一般，散发着森森寒意，让听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千影一见她这般不尊敬自己恩人的模样，心底怒意猛涨，抬手就要去教训她，孔凝华心底一惊，连忙拉住她的手，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嗯，下去吧。”孔凝华淡淡地开口，乌黑的眸子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视线，将夕音交托到千影手中。
“你先回去等我。”
千影怔怔地看着手上有些沉的不知名物体，抬眼探究地直视着她平静的眸子，仅是片刻，便收回了视线，抱着琴，毅然决然地道，“好。” 阳光懒懒地照射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黄色的光影，许是因为临近秋天，清风显得萧瑟无比。
唇角戏谑地扬起，孔凝华默默地走向大厅，等待着将要被掀起的血雨腥风。
她早就知道，她这一去，回来是定然不会太平的，只是没有想到，来得竟是这样快。
不过也并没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有何恐惧的？这些日子孔老夫人这般的沉寂，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刚一走到大厅的外面，便听到了孔老夫人杵着拐杖故意重重地敲击在地上而发出的沉闷响声，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此起彼伏。
孔凝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将要步入龙潭虎穴一般，步子格外的沉重。
一推开门进去，果然是如预想的那般热闹非凡的场面，府里几乎所有人都来齐了，就连二老爷和二夫人都恭敬地站在那，坐在最上面的赫然是孔老夫人无疑，就连孔令辉虽是怒不可遏的模样，却也不得不压制着。
“哼，你还好意思回来！”看到她刚赶回来风尘仆仆的模样，孔老夫人却也没有任何的关心，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完全没有祖母该有的样子。 对于她的这些行为，孔凝华早已是见怪不怪，倒也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感觉，只当是一阵风，吹过无痕。
“凝华近日来还未给祖母请安，实在是不孝。”她欠了欠身柔柔地开口，目光略过站在老夫人身旁扶着她的柳姨娘，唇角扬起一抹低低的笑意。 “你这般喜欢方府，倒不如就去做他们的小姐，还回来做什么？”虽是转瞬即逝，可眼尖的柳姨娘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胸腔之中又燃起熊熊怒火，声音像是从鼻尖里发出的一般。
这是要轮番对她进行思想教育么？孔凝华如此想到，澄澈的眼眸里突然被一抹精光给点亮，伸出莹白如玉纤细的手弱弱地揉着太阳穴，身子开始颤颤巍巍的，好似只要一股微风便可以随时将柔弱的她给吹倒。
在一旁恭敬地站着不敢发表任何言论的孟姨娘一见她这样，一颗心心惊胆战的，再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地位，直接大步上前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她。
“老爷，凝华这才回府几日，身子都没有养好，你就别责怪她了。”孟姨娘心疼地说道，看着面上没有丝毫血色的她，眼眶便被晶莹的泪水过盈/满，泫然欲泣的样子十分惹人爱怜。
“孟氏！”孔老夫人怒极，尖着嗓子吼道，手中的拐杖再次重重地杵在地上，似是故意为了泄恨一般，狠厉的眉眼直直地盯着她。
“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字里行间的鄙夷显露无疑，轻蔑的样子完全没有祖母该有的大度，反而斤斤计较。
这时，孔令辉再也忍不下去，双拳紧握，骨骼咯咯作响，森然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仗着自己辈分高而为所欲为的娘，冷冷地出声。
“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让方才还在嘀咕着的二老爷和二夫人立即噤声，相互对视一眼一同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爹莫要动气，祖母她咳咳……”孔凝华话还未说完，便忍不住轻咳了起来，可是越咳越是顺不过气。
孟姨娘立马拍着她的背为她舒缓着，心疼地蹙起了眉，为什么这样小的孩子，却遭遇了这么多的事？这些，本不该让她来承受的。
“你先回房吧。”孔令辉终是不忍心让她继续在这里停留，唯恐加重了她的病情，心中的愧疚之意又开始疯涨了起来。
第172章 地下盟主（）
孔令辉阴鸷的眸子盯着仍是一脸怒气的老夫人，目光寒冷如冰，仅是余光略过了她身旁的柳姨娘，后者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好歹还是尊称你一声娘，可若是你还是如此模样，那可别怪我不念及母子情分！”他大手一挥，摔下这样一番话便转身径直走了出去，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二人一眼。
此时的他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面色苍白的孔凝华，只希望她千万莫要再生什么差池，前些日子才中了毒，若是再感染风寒什么的那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