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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件白色粗棉布上衣和一条灰色裤子,包小柒将身上那套还有些野猪拱过痕迹的衣服换了下来。
头发一时还不能洗,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如同母鸡炸窝般,找了根黑色牛皮筋三两下盘了个丸子头,再之后包小柒便出了里屋再过堂屋,径直来到院子外的压井旁,用印着“为人民服务”破了几个洞却依然用棉花堵着继续使用,极具时代特色的洗脸盆接了一盆水,“哗哗”往脸上扑了两下,拿着手边的猪胰子搓了搓,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脸上那堆花花绿绿给清洗干净。
看着镜子里的人,杏脸桃腮,柳叶弯眉,明眸善睐,琼鼻樱嘴,算不得绝世佳人,但也妥妥一个大美妞。
“嗯,还是这样顺眼些。”包小柒喃喃道。
包小柒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郝敬楠一直呆在自个儿屋子里,而邱云凤则出去割猪草了,所以,“换了装”的包小柒就像真的重生了般,连带气质也发生了变化。
因为家庭联产承包制也就是大包干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方被正式推行,村里人即便想要承包单干怕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所以,此刻,上午十点左右的时间,村里的人大多在上工挣工分。
包小柒将自己打理干净一回头看到了桌子上那几本几乎要被翻烂的书,其中一本还是有关高考复习的书,而这几本书还是当初一位插队过来的知青临走前送给她的。
而包小柒也想起原主原来是报名参加了高考的,不过,包小七的报考完全就是随大流,至于能不能考上,这点她还是有自知自明的,毕竟,上学期间的包小七压根就没认真学过,而且她现在所在的社办高中之前多数时间在“学农”,真正学的知识有限,更何况她还时不时请“病假”。
1977年10月21日,在结束十年动荡之后,被一度中断的高考终于恢复,而包小七报名参加的正是1979年的第三次高考。
作为一本毕业生,包小柒前世的高考成绩还是非常有含金量的,相比较这个年代,再加上这本参考资料,包小柒对明年的高考信心十足。
翻阅着手中的书,包小柒的心思却已经不在上面。
若是能顺利考上大学,那自己岂不是摆脱那便宜丈夫多了一道筹码?想到此,包小柒本就黑白分明的眸子猛然一亮,像极了黑暗中忽然挣脱了乌云的繁星,锃亮的有些吓人。
“咕噜咕噜”,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终于起了反抗,包小柒收起眼底的算计,摸着没有一点油水的肚子渐渐蹙起了眉头。
根据原主的记忆,郝家有郝显民挣工分,还有郝敬云每个月的工资填补着,家里除了她和邱云凤的小儿子郝敬宇花销大些外,其他也没什么了,照理说条件应该算是不错的,但是,几年前,郝显民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不仅花去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外债,这些年,若非郝敬云每月将自己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费其余的工资和津贴全部寄回家中,恐怕,这个家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即便是现在,郝家的外债还有一百多块钱没有还清。
而在此之前的包小七,每个月还不忘从这个穷困潦倒的家里明目张胆地拿东西回自己叔婶家……
包小柒已经不知道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此刻那如同遭雷击般的心情了,她真希望能再死一次也不愿承受内心自我批判的煎熬。
肚子饿了只有补充能量,包小柒厚着脸皮走进厨房寻找吃的,却发现除了两个不足半个拳头大小的玉米饼子之外竟然再没有其他吃食,而这两个玉米饼子还是留给郝敬楠做加餐的,当然,为了防止包小七吃独食,邱云凤特意留了两个,实际上,其中一个玉米饼子她早已经算给了包小七。
盯着其中一个玉米饼子,包小柒用力咽了咽口水,想到郝敬楠那隆起的肚子,脑子里两个小人在“吃与不吃”这个命题激烈辩论了二十多个回合后,终于认命地耷拉了脑袋。
哎,算了,我忍!
郝家宅子在阳河村最北的一个角落,背靠大山,随着文革结束以及“四人帮”的粉碎,各种政策逐渐明朗,生活苦难加之人们对基本温饱的渴望,各家前后院再不是干净得连草都不长,多多少少都栽种了一些瓜果蔬菜。
包小柒循着记忆走出院门,走向屋后,在看到那一地瓜果后一双眼睛如同被点着的灯笼瞬间亮了。
只见那不足半分的地上种满了黄瓜、西红柿、茄子、辣椒等等四季蔬菜。
用力咽了咽口水,包小柒啥话也不说,手脚利落地摘了两根黄瓜,随意在身上搓了搓,便“嘎吱嘎吱”如同一只小松鼠般豪啃了起来。
这个年代,水土还未受污染波及,也没有那么多农药化肥以及催生,地里长出来的无一不是纯天然。
黄瓜脆甜,包小柒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啃完两根,本还想再摘个西红柿裹腹,却猛然间想到邱云凤每次摘蔬菜时都一脸肉疼的表情,再看那硕果仅存的四五个半青不红的西红柿,伸出去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双手在不见一丝赘肉的小腹上摸了摸,足足在原地停留了一分钟,恨不得将眼前菜地瞪出两个窟窿后,伴随着一声无奈叹息,包小柒最终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第6章 抓泥鳅()
阳河村背靠太行山麓,是华北地区一个再微不足道的小村庄,北高南低,而阳河村村名的由来据说是因为阳河村前面那条常年不结冰的无名小河,村里人惯成南河,阳河村人口不多,不足两百户,但由于地势原因,各家建造房屋时很少有紧挨在一起的,所以零零散散铺过去也着实占了很大一片面积。
此刻,包小柒正拎着一口喂鸡用的罐子一路朝南,向南河开进。
包小柒并非土生土长的城市人,在小学毕业之前都是在外祖母家度过,而外祖母家便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再加上母亲病重那几年,她端屎端尿早已习惯了任劳任怨,所以,面对最基本的劳动,包小柒并未有任何排斥。
而她之所以拎着一口罐子,是因为她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到南河里是有许多小鱼小虾,作为郝家一大“闲”人,包小柒认为绝不能再向从前那般白吃白住。
不过,她今日的目标却并非鱼虾,而是泥鳅。
村里家家户户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郝家更是如此,也幸好有南河存在,家里有闲人的都会去南河抓些小鱼小虾回来吃,但身为郝家“闲人”,包小七从未有过这方面自觉,自恃身份,不但从不下地干活,更是连家务都不做。也幸亏郝显民夫妻俩想得通透不再与其计较,否则,这包小七只怕要搅得整日鸡犬不宁了。
恢复正常状态下的包小柒因为营养不良,皮肤略微泛黄,但还是十分清纯可人的,不像十八倒像十六,而她这番模样就连最亲近的郝显民夫妇都怕要忘记了,更何况村里其他人,所以,包小柒从村北走到村南接受了一路注目礼。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在看到一个“陌生”女孩突然出现在村子里,好奇心纷纷顿起,有心想要弄明白但碍于面子只得彼此间交头接耳,但那些孩子们却不如此啊!在包小柒屁股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嘻嘻哈哈直到她来到南河。
包小柒扶额,但也无可奈何,看就看吧,反正不缺二两肉。
十月份,北方天气已经转凉,南河的水温却温度适中,包小柒不在意河里淤泥,卷起裤管便下了河。
一路尾随她的五六个孩子中,其中一个较为大胆的男孩见其直往泥多的地方去,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喂,你这是在干嘛?”
包小柒抬头,瞅了一眼说话的男孩,男孩不过十岁左右,记忆搜索中包小柒找到了男孩的名字和家世,这是村长郝根茂家的小儿子郝苗,被家人宠着,再加上自家爹村长身份,自小养便成了不可一世的高傲性子,更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王,有许多比他还要大些的孩子都没少被他欺负。
郝根茂有心要纠正自家孩子的脾性,但怎奈每次在即将出手时被阻,久而久之,他对郝苗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任其自生自灭。
包小柒不想搭理这熊孩子,瞟了眼郝苗没说话继续低头抓泥鳅,现在,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只是,包小柒不理郝苗,可郝苗却偏要招惹包小柒,一向霸道惯了的孩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被人如此无视。
只见郝苗双手叉腰,狠着一张大包子脸吼道:“喂!说你呢!你在干嘛!你是从哪儿来的?这是我们阳河村的地盘,你一个外人……哦,你竟然在抓泥鳅!我告诉你这里的泥鳅也是我们阳河村的,你就是抓了也得交公!”
郝苗说话间包小柒冒着差点趴进河里的危险抓了一条一指多粗的泥鳅,而郝苗身后的那些孩子盯着包小柒手中的泥鳅一双双小眼睛冒着狼光瞬间亮了起来。
不怪这些孩子如此,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任何吃的东西尤其是肉类,都会引起众人羡慕。
听着郝苗的话,包小柒嘴角抽了下,起身想要和这小家伙争辩两句,却想自己一个灵魂已经三十多的女人跟个毛孩子计较啥,于是继续低头进行她的抓泥鳅大业,不搭理郝苗。
然而,包小柒越是如此,那郝苗越是嚣张,只当自己被一个外人瞧不起,想也不想便一脚将包小柒放在岸边的罐子给踢了。
罐子滚了四五圈方才停下来,而之前抓的那只泥鳅因为惯性不偏不巧被甩回了河里,一溜烟儿便游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包小柒就是想补救也来不及,看着空空如也的罐子,想着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再被强迫听着郝苗依旧蛮横无理的说辞,包小柒终于怒了。
“郝苗,是吧?”包小柒慢慢直起弯着的身子,盯着郝苗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你咋知道我名字的?”包小柒忽然冷下来的气场令郝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毕竟只有十岁,再如何嚣张在面对一个比自己大上许多的人,小家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畏惧,但是听着包小柒的声音略带疑惑,不过现在不是重点,平日里嚣张惯了,郝苗又想着自家老爹的村长身份于是强硬梗着脖子反问道。
“呵,我看你不该叫郝苗,应叫烂苗,还是那种从根里烂掉的苗!”包小柒没有回答郝苗的问题,不要指责她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哼!放跑了到嘴边的肉,哪怕是三岁小孩她今天也计较了!
“你!你才是烂苗!你全家都是烂苗!啊!我跟你拼了!”郝苗长这么大最恨的就是别人喊他烂苗,包小柒这一喊正好戳中了他痛脚,更何况他还听到身后几声使劲憋着的笑,郝苗何曾受过如此侮辱,当即便不管不顾地朝着包小柒冲去。
包小柒嘴角噙着冷笑,盯着郝苗的眸底一片冰冷。
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今天我就替你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你!
十八岁的包小柒如今已经有一米六五的个子,那郝苗算是同龄人个头高的,但也赶不上包小柒,就算包小柒现在饿着肚子,脑袋还时不时晕一下,但也要比一个小自己将近十岁的孩子力气大。
郝苗的进攻毫无章法,包小柒仗着自己手臂长,三两下便将如疯狗般的郝苗控制了住。
郝苗被箍得动不了,便使劲嚎起来,嘴里不单脏话连篇,还用尽各种威胁,郝根茂也已经不知被他提及了几次。
包小柒才不管这些,就是双手用力攥着郝苗手腕,不让其动分毫。
一直跟着郝苗的那些孩子在包小柒吼出一声“不准动”后便真的不敢再动了,不是他们想跑,而是眼前这个大姐姐刚刚看起来真的好凶哦!
郝苗就那样被包小柒足足禁锢了五分钟之久,各种挣扎无果后最终被迫屈服。
看着自己战果包小柒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毫不客气地指挥起郝苗几个孩子一块抓泥鳅。
而之后一直专心指挥着小家伙们抓泥鳅的包小柒不知,她的这番举动被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全部看在了眼里。
第7章 包不理好看了()
人多力量就是大,有了几个孩子共同围追堵截,包小柒的罐子里很快便装满了大大小小二十多条泥鳅。
瞅着这一罐子丰硕战果,包小柒满意地笑了。
“好了,洗手洗脚,都上岸!”包小柒一吆喝,郝苗和他的小跟班们便麻溜地从河里爬了出来。
虽然之前心中对包小柒不满,但不得不说,玩耍是孩子天性,包小柒自将郝苗制伏后便没再露出厉色,不单如此还同几个孩子有说有笑,包小七原装本就好看,一笑之下更是添了许多亲和力,而孩子们也因为抓泥鳅好玩,刚刚那一股子害怕和怨气也渐渐消散,就连郝苗亦是如此。
不过,毕竟被当着众人教训,郝苗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包小柒将身上整理干净,瞅着渐渐爬上去的日头,用力吧咂了下小嘴,随后弯腰拎起了罐子。
见包小柒一副要走的架势,郝苗终于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喂!额,那个,那个你是谁家的?为啥我听你声音那么耳熟呢?”
包小柒挑眉,转身上下看了看郝苗,郝苗被包小柒那副挑剔的眼神看得不自在,硬着头皮说道:“哼,不说就不说,我又不会让我爹找你麻烦……”
最后那句话郝苗声音几乎小到听不到,不过,包小柒是谁啊,屁大点孩子想要在她这个老妖精面前掩盖心思……心中暗笑了笑,包小柒转身便迈步走了。
就在郝苗以为包小柒就这样走了时,包小柒轻飘飘扔来的一句话直接让其石化在原地。
“包小柒。哦,对了,中午吃饭之前来我家一趟,都得来吆!”
“吆”字拐着弯很好听,但几个孩子却分明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苗,苗子,她刚刚说她叫包,包小七?”同郝苗关系较近的二六子盯着包小柒的背影满眼不可置信。
郝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
包小七?!不会吧?那个道姑竟然是包不理?可包不理啥时候长这么好看了??!
不说郝苗几人的深深震惊,只说包小柒。
回到郝家,邱云凤依旧未回来,而郝敬楠因为上午李立国的事情肚子多少有了些冲撞,躺在床上不愿动弹,听到院里动静也不想起来。
包小柒本想先进去看看郝敬楠,但临门一脚最终退了回来,算了,还是不惹人下嫌了。
从厨房找出个小刀,将罐子里的泥鳅不论大小全部去头,去内脏,洗干净放在一边,又找了片生姜切成姜丝,她本想做泥鳅炖豆腐,可惜家里没豆腐,从屋后菜田里拔了两颗青菜,洗干净,材料准备就绪,便是生火。
这个年代农村里做饭都是柴火灶台,很少有用沼气、液化气的,更别说电磁炉之类。柴火都是现成的,灶台旁边还有一个风箱用来鼓风。
生火对包小柒来说并不困难,毕竟她有十年农村生活经历,但她却忘了,原主却压根就不会生火。
利落地将火烧稳,锅烧热,用小勺倒了一勺油(包小柒不敢多放,她担心邱云凤回来后会找她算账),之后倒入姜丝,泥鳅,将火调小煎香,再之后从水缸舀了三大瓢水倒入锅内,火调成中火盖上锅盖烧至汤白,待泥鳅炖到酥烂,将洗好的青菜放入锅内,抓一把粗盐丢进去,眯眼尝了尝后,包小柒意外发现了一小瓶胡椒粉,酌量撒了些进去,再之后小火慢炖两分钟,出锅。
泥鳅汤的香气撬动了包小柒几乎要免疫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