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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急忙笑着说:“你怀着孕呢,上什么地啊?这事儿以后再说,你们回去吧。”
二哥指着我还要说什么,被柳叶扶住了,直接拉出去了。
妈回去屋里面盛菜了,大哥告诉我:“你二哥说了,想要去学挖沟机,要十五块钱的学费。”
我的眼圈都红了,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我想读不花钱的农校妈都不让,害怕耽误种地,二哥说要学挖沟机一出手就是十五块。差距还真是大。
大哥安慰我说:“我知道你想啥呢,你放心,你去农校,我一定会支持你的。你也不要难过了,你二哥田里的活一点也不会,我们也不能帮他一辈子,以后也得有个吃饭的本事啊。”
“可是他根本没学成,那些钱都去赌了!”我气的把以后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大哥一愣,然后笑道:“那哪能呢,你二哥啥时候碰过那些东西。他就是懒点,可是没那么多恶习。”
我急得不行,可是又不能告诉他,我是从三十年后过来的,自然知道,只能干生气了。
“吃饭了!你们俩在那里唠叨什么呢?我把这个给你二哥送过去明早上吃,你们先放桌子吧。”妈端着一大碗豆角出来往二哥的方向走。我直接起来给拦住了,看着碗里面的一片百花花的肉,便直接抢了回来。
我说:“咱们吃这一碗,妈你在去另外盛去吧!”
妈妈急的要抢:“你自己去盛,抢我的干嘛?”
我说:“这碗里的豆角肉多,明天我们还要上地呢,需要补充体力,二哥又什么也不干,又吃了孙娥的香肠还喝酒,就不怕他吃出病来?大哥,咱们放桌子吃饭,我们也不是家里的牲口,光干活,什么好吃的也没有。”
妈一愣,然后瞪了一眼大哥,估计是恨他多说话,可想着还要让我干活,也只能气愤的回去盛菜去了。
大哥只是笑了笑:“你总是因为你二哥和妈置气,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太傻了,我现在不会了。”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一直唠唠叨叨今年的肉贵,想要把肉留下来下顿炒,可是我一块也不留,吃不下了,便把剩下的全都夹出来扔到大哥的碗里面了,还特意把肉和那些糊糊粥都混在一起,我让你炒不成菜。
“大哥你也吃,咱们家又不光二哥是她亲生的。”
“死丫头你是故意的吧!”妈气的打了我一下。
我笑道:“我们不过是吃了几块肉,看妈心疼的,要是肉到了二哥嘴里就啥问题都没有了。”
“你怎么最近总是和你二哥找别扭?他又没招你?你这个孩子心眼怎么这么歪呢?”
我把手伸出来,给她看上面的茧子:“你看谁家有两个男劳力还要女孩下地干活了?你看看我的手?谁家女孩子和我一样连见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今天在城里和袁芳吵架,人家说我穿的跟乞丐一样!在看看二哥的待遇,我能不生气吗?”
妈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指着我说:“怪不得柳叶说女大不中留,要我赶紧把你嫁出去呢,我看她说的没错,你真的是留不住了!在家里白吃饭还这么多事!”
“我在家一天,要拼死拼活的干活才能吃上饭的,并没有一天白吃你的!你要是觉得我多余,就把那些饼蛋香肠,还有孙娥家的十块钱全都还给我!我现在就走!”我气愤不已,想到受的委屈,把碗用力的一摔。
大哥赶忙劝我,又对妈说:“巧儿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你每天这么使唤她,是过分了点。”
妈见到大哥都这么说了,脸色不好的说:“行,你们就合伙欺负我吧!巧儿,你的气性也太大了,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你总是这样挑刺,别人笑话,赶紧吃饭吧啊。你喜欢吃肉就多吃行不行?”
她又给我夹了两块肉,我用筷子甩到一边,头也不抬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的饭,心道,怪不得二嫂刚才那么好心要给我介绍对象,原来是嫌我碍事,要把我撵出去呢。上辈子那个混蛋于洪才就是她介绍给我的。
这是巴不得赶紧让我离得你们远远的呢,可惜这一次是没门了。
晚上睡觉前,我把那一块多钱仔细的数了数,藏到了炕席子下面,心里想着,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赶紧离开家才行,不然我的命运就和前世一样了。那些准备干活的东西就用一个旧的手巾抱起来贴身藏着,被妈发现了就不好了。
第二天,我们吃了饭照常去上地,剥玉米的活是干完了,今天就是把那些玉米杆子给清理出去,留着冬天当柴火,也是把地面闲一闲,留着种冬小麦。这活特别的累人,本来就受了伤,我的腿和胳膊都要断掉了一样。
林彩莲一直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干了两个小时,嗓子眼冒着烟,眼前一阵阵的黑,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我实在是干不动了,就倒在了苞米地里面,不断的喘息着。
妈走过来道:“加把劲,赶紧干完了就好了。”
“我真的干不动了。”
妈急的去拉我的胳膊:“那能行吗?要是到了下午,天一热,就更不行了!”
她拉的位置正好是我昨天的伤处,疼得我惨叫起来:“你松手!”
妈气的指着我喊道:“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这么多活,三个人本来就干不完,你还在这里躲懒?”
“本来二哥可以来的,你就偏心眼子不让他出来,要不然我们不能这么累吗?我已经受了伤了,你不知道啊,还那么使劲!”我疼的哭了起来。
大哥走过来扶着我起来:“去镇上的医院看看吧。”
“看个屁!我看她就是使性子故意的!”
我听到妈这么说,索性站起来了:“也不知道谁是故意的!我不干了,你愿意找谁找谁去!”说着往外走,妈赶忙伸手去拉我。
“巧儿!你坚持一下吧,不然这么多地,我和你大哥真的干不完。”
我本来一肚子气,可是回头看着她苍白的头发,衰老的不像样的脸,汗水顺着她的脸往下面流,也只能叹了口气,又回到田里面了。
我终究狠不下心和二哥一样,只为了自己。
三个人坚持着把所有玉米杆子全都掰了,坐在了田埂边上喘了好一会。
这时候周围的几户农家,都有家属来送饭送水,一家人坐在那边有说有笑,到我们这边根本没人管,我回头看了妈一眼,她似乎也有点难过,转过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站起来了。
“走吧,回去吃饭。”
“吃什么?你把剩下的菜都给了二哥家了,我们还得回去现做,累成这样了怎么做?”
“你不是还剩了两张饼吗?咱们先吃点对付对付吧?”
“不给,那是我要自己留着的。你管二哥要去,就怕他不舍得给你。”
妈气的喊道:“死丫头,每天就知道挑刺!我去做行了吧!”她气的往前面走过去。
大哥扶着我起来:“你是不是很疼?”
第十二章 讨价还价()
我现在一动浑身疼的要命,也只能咬着牙站起来了。
大哥急道:“这样怎么行?现在就疼成这样了,要是明天等你睡醒了,估计就起不来炕了,我看你还是要去镇上看看才行。”
“没事,大哥。”我一边说一边又不争气的哭了。
妈在前面走着,听到我们的对话,知道我不是和她置气,又只能往回来。
“到底伤在哪里了?我看看。”她想要拉开了我的衣服看着,被我推到一边去了,我和她没亲近过,所以很不习惯。
妈叹了口气:“我也没招啊,你嫂子怀孕,你二哥就算是来了也什么也干不了,我想他将来要是能学成挖掘机,不也能帮帮家里?我知道你委屈了,我给你炖肉吃行不行?”
大哥说:“妈,你这样一直惯着二弟,早晚要饿死他们的,我过两天要出去帮人家打井,难道你让巧儿自己干这些活不成,她现在正是爱美爱交际的年纪,你就让她天天和我一样没死没活的干活?”
“我啥时候不让她交际了?”
“你连刘翠的婚礼都不让她参加,不就是怕耽误田里的活?”
妈急道:“你咋也这样说我?这都是一家人的地……”
“分家了就得自己干,别人家怎么不像咱们家那么偏向呢!去年那些收成,二哥是一点没干,分了将近一半去!”我擦了擦眼泪:“你愿意伺候他们两个是你的事儿,不要捎带上我,以后除了我分内的活,别的一概我不干了!”
“行!都依你的,别哭了,我错了,我让你去参加刘翠的婚礼行不行?现在回家去给你做饭。”妈又安慰了我几句,先回去了。
大哥道:“妈总算是答应了,你以后也不用那么干了,现在年轻看不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也就是嘴上说说,到时候还是要我干的,难道还真的让二哥干?只是我不会在听她的。”我咬着牙往前面走。幸好不动胳膊就没那么疼了,但是要是明天接着干活,可要惨了。
“我背你回家。”大哥说着直接把我背在身后了。
“不用啊大哥,你太辛苦了。”
“我是你大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有的是力气!”
我挣扎了两下,也就随着她去了,也只有在大哥这里,我才能感到有人关怀了。
“大哥,为啥林彩莲没来?”
大哥边走边说:“我也正纳闷呢,一会我去看看,别是农活多累着了。”
到了村里面我突然想起来刘翠的事情了,便让大哥把我放下来。
“刘翠不是想让当我傧相吗?我要赶紧说一声,不能让人等着。前面不就是她家了?”我指着一个白色的大院墙说道。她家的院子比我们家大了很多。
大哥笑道:“那我不进去了,在前面的柳树边等你。”
他说话的时候稍微有点尴尬的神色,因为刘翠在上学的时候曾经对我哥有点意思,可是被我哥拒绝了,后来她听说我哥喜欢上了林彩莲,还抱着我哭了一场,虽然是陈年往事了,可是我哥想着见面有点尴尬,所以就回避了。
我笑着说:“还是我等你吧,你现在去林彩莲家。我和刘翠好多知心话要说呢。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那也行!”他笑了笑,转身往回跑。
我走到了刘翠的家门前,因为她和她爸爸刘才都在镇上班,家里的人口也少,所以日子过得很宽裕,房子建造非常的气派。玻璃窗擦得曾明哇亮的,在村里数一数二的,因为家里没养猪养鸡,干净利落,已经几乎没有村里人的影子了。
一开始以为她要结婚了,现在一定是欢欢喜喜的气氛,谁知道一进门就听到了一阵剧烈的争吵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紧接着刘翠哭哭啼啼的从里面跑出来了,她穿着一件粉白色的衬衫,下面是的蓝色裤子,身材丰润,很是富态。一头乌油油的黑发梳的根根分明。。
这时候就见到刘翠回头对着窗口喊着:“我不扯证了,咱们黄了!”
里面有人喊道:“黄就黄,你吓唬谁呢?”
我愣了一下,这是发生矛盾了?
这时候一个矮胖的男青年快步冲出来了,估计就是她的对象了。
刘翠喊道:“行,你现在马上走,永远也不要在找我!”
我赶忙往外走,人家现在这个时候,我出面了可不太好。
谁知道刘翠已经见到我了,马上跑过来抱着我大哭起来。
“巧儿你来了?我对象欺负我!呜呜……”她压着我的力道太大,我胳膊又开始疼了。
我也只能忍痛抱着她,安慰了一番:“不哭啊。没事的,两口子过日子哪能没点矛盾呢?”
她对象气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就作吧,你这样的以后怎么和你过日子?”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又不是没你就嫁不出去了!”
刘翠的妈王姨走出来劝道:“你可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说不扯证,让人笑话!”
“啥时候我也不能由着他欺负!说好的给我买的衣服为啥变卦?你看看他家,嘴上说的好好的,可是每次一说到花钱,就马上变脸了,谁家办喜事办成这样?我真的受不了!王虎,说清楚了,是不是你觉得我不值那个钱?”
她对象咬着牙说道:“那成衣多少钱呢?我哪买得起啊!”
“你买手表咋有钱呢?我看你就是看着我这边的人都通知到了,我非你不嫁人了吧,你妄想,到啥时候我都不怕,咱俩完了!让你妈赶紧走!”
屋里面又有争吵声,我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全都是和钱有关系,估计应该是因为经济上的什么原因吧?
“巧儿,你看到了吧?就是想要欺负我。王虎他家根本不是成心要和我结婚,黄了算了。”
那青年气的直跺脚。对着窗口喊道:“我们家这是请回来了一个祖宗吗?妈!你在来面干什么呢?走人!”
我也在劝着她:“翠翠,婚姻大事可不是玩笑,你们在和他好好商量一下吧,不要因为这点事情闹得结不成婚了。”
屋门一开,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和一个年青人一起走出来了。
我见到那个年轻人不禁一愣,这不是我昨天见到的宋东吗?进城卖菜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的,想不到又在这里重逢了。
宋东看着我,一开始也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先是一笑,然后指了指王虎说:“他是我表哥,我到时候要做他们俩的傧相。”
我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刘翠是我的同学。那天我也去的。”我没好意思说我是女傧相。
“我是想要来一起过来,帮着她家量尺寸做一套碗橱的,谁知道竟然吵起来了。”宋东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只能点点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王虎的妈这时候陪着笑脸:“翠翠,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不是不舍得钱,就是觉得扯一块布,然后找裁缝做饭也是一样的。”
刘翠说道:“那一套成衣是城镇最新潮的新款,裁缝根本做不出来,所以你们也不想用什么买布料自己裁来糊弄过去,还有我要的自行车,广播,还有缝纫机,一样都不能少。要是不买,你们就去找别的媳妇去!”
王虎气的脸都青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家啥样,我哥去年刚结婚,哪有那么多钱?”
“不答应就黄,赶紧走人!”
“中!只要你高兴,啥条件都行,我说了算。明天你可要去扯证啊。”王虎妈拉住她笑道。
第十三章 一件红衬衫()
王虎看上去就很生气,眼睛瞪得老大,几次想要发火,可都被她妈给按回去了。
“臭小子,这都要结婚了,脾气还那么冲?事情都办妥了,还不赶紧跟我回家!”
王虎妈回头笑道:“亲家啊,俩人要结婚,总有点这样那样的磕碰,你可千万不要在意。”
王姨赶忙说道:“哪能呢,翠翠也有点太任性了。我回头好好说说她。”
“好,那我们先走了。咱们明天可要正常扯证啊。”她说着拉住了王虎走出去了。
王虎一肚子气,回头道:“宋东,我们走吧!”
宋东答应着,可是也不着急走,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大步的走出去了。
我一回头,看到刘翠对我抿嘴一笑,指了指宋东的背影:“你看他怎么样?”
我笑着摇头:“可算了吧。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没心情想这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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