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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伟见汤问行羞愤欲死的模样,心中大快,道:“老汤,其实这次君侯应该派金雕军去堵多铎的,冷二郎心细,又是个干锦衣卫出身的。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西贝货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冷英,你觉得呢?”
冷英本不想牵扯进韶伟和汤问行两个军方老人的口角,只小心道:“不敢,末将如何能够同汤将军相比。”但神色中却明明白白地说,如果是他,肯定不会被骗。眼前这个多铎实在是假得可爱,光身上这份委琐劲就不像是一军统帅嘛!
“可恶!”汤问行大吼一声,突然抽出腰刀,一刀就将那个假多铎的脑袋砍下来。
待到头颅落地,骨碌碌地滚了几圈,另外一个俘虏才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用生硬的汉语叫道:“饶命,饶我一条微命。”
他实在是被宁乡军打怕了,见到雪亮的刀子,更是魂不附体,大声哀号。在他看来,饶我一条小命大概是不够的,比小命更小的大该只有微命了。
众宁乡军将领见汤问行恼羞成怒,同时一阵大滑。
陈铁山大叫:“汤问行,在侯爷面前动刀子,等下去军法处领罚吧!”
汤问行扔掉刀子,跪在孙元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眼泪都流了出来。
孙元见他实在心中难过,气也消了许多:“罢了,汤问行,你也无需如此,不过是区区一个多铎,就算让他逃了也是无妨,也影响不了我北伐大计策。”说着,就伸手去扶。
却扶之不动。
汤问行泪水流得更多:“侯爷,人是从我手头跑掉了,自然要由末将给追回来。在下这就点齐一百骑兵日夜兼程去追,我就不信多铎能够插了翅膀飞掉。汤问行可以丢这个人,我骑兵就不能丢了颜面。”
话一说完,他就跳起来,大步朝院外跑去。
“哎,汤将军,汤将军……”傅山忙叫道:“不过是一个多铎而已,这里还有许多事情,你就这么丢下了,因小失大嘛!”
孙元:“由他去。”经过他这么多年的训练,宁乡军将士都极其骄傲。如果这次汤问行若不能追回多铎,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他以后在军中就要低人一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汤问行这么盲目去追也不是办法,孙元就道:“兴泰,你去协助汤将军。”
兴泰是建州军出身,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多铎的逃亡方式。
“是,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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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夜已经很深了。
战场实在太大,到处都是篝火,到处都是各军的营寨,区区一百骑一落入其中,就好象是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
至于多铎究竟去了哪里,鬼才知道,可即便如此还是得追。
不过,大方向是不会错的。多铎第一站肯定是去盱眙,然后再从那里过淮河,到淮安同准塔汇合。当然,这一目的地实在太明显,多铎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走凤阳,从仪封那里过黄河直接逃回北京。
不管怎么说,沿官道朝盱眙方向追肯定是没错的。
汤问行牙着牙驱使着战马不要命地朝前冲去,他心中的羞愧和愤怒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大摆乌龙,丢了个大人的事情,骑兵军众士卒也听说了。
那一百个骑兵也都抿紧嘴,铁青着脸不说一句话,只埋头向前急奔。
就在这个时候,有几骑人马追上来,为首那人大喊:“前面可是汤问行汤将军。”
听口音是兴泰,汤问行一向不喜欢这个建州鞑子,加上又要赶路,索性来个置之不理。
“汤问行将军,侯爷有令,你等一下。”
汤问行这才放缓了速度,不片刻,兴泰这才追了上来,与他并肩而行:“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明知故问,你这是来埋汰我吗?”汤问行霍地转头恼怒地盯着他,只恨不得伸手揪住死鞑子脑后的小辫子将他扯下马去。
兴泰:“汤将军你这么追可不是办法啊!”
汤问行沉声道:“不然如何?侯爷有什么命令,快说。”
“侯爷让末将来协助将军缉拿多铎。”
“用不着。”汤问行很不客气。
兴泰的地位自然是比不上汤问行这个宁乡军的元老,只小心道:“其实,真不用追的,末将觉得多铎根本就没逃,还在这里,说不定就被关在俘虏营中。”
第1223章 布置(一)()
夜已经很深了,但这不过是新一天的忙碌的开始。
大捷之后的亢奋让所有人都没有睡意,孙元的中军行辕所在的院子依旧在忙碌。清点战果的,计算钱粮的,统计俘虏统计斩获的,统计宁乡军伤亡数字的。还有制订阵亡将士抚恤标准的,为有功战士记功的……所有人面上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头的事情是如此之多,可以预想,未来几日,整个中军行辕的二十多个官员和书办都别想睡觉了。
相比之下,孙元却显得极其悠闲。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一张胡**,直接摆在节堂正中。就那么脱得只剩一条亵裤,抱着一具竹夫人,享受着夜晚的清凉。一边晃着光脚丫子,一边眯缝着眼睛打盹。
堂堂颖川侯如此不成体统,看着他浑身的伤痕和饱满黝黑的肌肉,进来书办们都吓得低下头去,再不敢多看一眼,只将手头的卷宗往大案上一放,就急冲冲地退了出去。
同孙元的闲适不同,坐在大案后面的傅山忙得满头是汗,一只手飞快地扇着扇子,另外一只手则提着毛笔飞快地批阅着刚送过来的卷宗。
孙元低低呓语:“青主,用力些。”
傅山:“什么?”
孙元:“我说你的扇子能不能用些力气,热得紧……啊……”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他有将眼睛闭上,将竹夫人抱得更紧了些,喃喃道:“细声蚯蚓发银瓶,拥褐横眠天未明。衰鬓镊残欹雪领,壮心降尽倒风旌。”
“苏轼如果见到太初你此刻的不堪模样,只怕胡子都会气得竖起来了。”傅山气得伸出扇子朝孙元方向使劲地扇了几记。扇面上是一副青绿山水,落款处霍然是马士英:“某学的乃是屠龙术,这种实务却不擅长,你应该带黄佑一道过来的。”
孙元闭着眼睛应道:“黄兄这人怎么说呢……算了,他话实在太多,又是个正人君子,某每次看到他,心中就打鼓。”没错,如果黄佑在这里,他可不敢打赤膊。否则,只怕会被他骂得脑袋大上一圈。
傅山哈哈一笑:“原来太初也有怕的人。”
“不提这个。”孙元道:“方才青主这话说得不对,东坡居士可是个洒脱之人,他若真的再世,只怕却是见不得青主正襟危坐的模样。”
“却也是。别人都以为太初你是个武夫,却又有谁知道你是个才学绝佳,出口成章之士。你以前所做的几首诗词,气魄甚大。与之相比,什么前七子后七子,都粗鄙不能入耳。”傅山恭维了他一句。
孙元心中有些得意:“游戏之作,不值一提。”说起来,他所做的诗词都是抄袭后人之作。什么游戏之作,其实有不少不过是当初为了泡妞之用,这却不方便和人提起。
傅山摇头:“太初过谦了,那阕吊唁卢公的《述衷情》中‘业未就,身躯倦,鬓已秋,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其中气魄,也只有你这种人中之龙才能写就。”什么人中之龙,这已经是帝王气概了。这阕《述衷情》傅山下来之后也揣摩过很多次,即是兴奋,又是惊骇:字里行间哪里是一个门生悼念先师,纯粹就是一个君主感叹大业未成,为忠臣良相却已经先己而去,江山无人可守。
孙元长叹一声:“卢公殉国,乃是某一生中最惨痛的经历。某这些年日思夜想,就是生擒多尔衮,为他老人家报仇。咳,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他睁开眼睛,笑了笑。
傅山也跟着一下笑,接了苏轼这首诗的下半片部分,吟道:“自称丹灶锱铢火,倦听山城长短更。闻道**头惟竹几,夫人应不解卿卿。”
孙元:“对了,这场大捷之后,也应该向朝廷报捷了,这个折子青主你帮我写写,随带再提提北伐之事,就说扬州镇军资匮乏,如果要北上收复燕云,朝廷能不能拨点款子。”
傅山:“钱谦益现在还欠着咱们不少鹰洋,他不问我们要钱已经是好的,肯答应吗?”
“试试也好。”孙元:“要不,催钱牧斋还钱。”
这个时候,有卫兵在外面道:“侯爷,梁满仓求见。”
傅山:“让他进来。”
大半夜的,这个特务头子居然跑过来,应该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不但傅山坐直了身子,就连孙元也接过一个侍卫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浓茶提神。
梁满仓进来之后,见孙元光着上身,一愣,慌忙将头低了下去:“属下见过侯爷,见过青主先生。”
傅山:“梁满仓,你过来可有要事?”
梁满仓面容狰狞起来:“禀侯爷,阮大铖有二心,欲对你老人家不利。”
傅山和孙元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傅山问:“说说,阮大铖究竟想如何对侯爷不利的?”
梁满仓:“回侯爷,回青主先生的话,阮大铖过江来扬州之后,将督师行辕设在我宁乡军中,属下就在他身边布置了眼线,严密监视。虽说阮尚书和我扬州镇乃是政治同盟,可属下眼睛里只有侯爷,除了侯爷,任何人都值得怀疑,都要严加监视。”
孙元:“那你查到什么了?”
梁满仓:“听奸细来报,说是阮大铖和被他羁押的史可法在战时有过一次很长的谈话,马阮集团和东林准备短暂联合,不让侯爷北伐。为此,马阮决定不在追究史可法在扬州围城战的渎职之罪,同意他辞去内阁首辅一职归隐山林,并放朝中尚存的东林党人一马。”
“不让宁乡军北伐?”傅山感觉到问题有点严重:“不让我等北伐,那谁去打北京?”
“谁去打北京事关重大,估计朝中大姥会商议一阵子才能定夺。”梁满仓道:“按照阮大铖和史可法商议的结果,是想调我宁乡军入荆湖和四川去征讨闯贼余孽、阿济格残部和八大王张献忠。”
“让我们去打张献忠,这一计还真是毒辣到肆无忌惮了。”傅山嘿嘿一笑:“是不是咱们的大军前脚走,朝廷后脚就会让侯爷交出扬州镇的地盘,移镇湖广。对了,那边不是有个实施州卫吗?只要将我军调去那种穷山恶水,用不了十年,我宁乡军就烟消云散了。”
孙元:“施州吗,贵州的风景也不错啊!”
傅山:“你……”
孙元:“玩笑,玩笑。”
他依旧懒洋洋地躺在胡**上,好象并不担心此事,反伸手问傅山要过扇子,慢慢地摇了起来,良久才冷笑:“马瑶草是个人物,可手下要么是刘孔诏那样的大炮,要么就是阮大铖这种心胸狭窄,认不清楚自己的人物。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想着玩朝堂政治斗争那一套。无论阮圆海有千番狡计,某只来个置之不理,他有岂奈我何?”
傅山也是一笑:“君侯这话说得也是,咱们若是不动,谁也没法子。扬州镇管辖着大半个扬州府,北面又是高杰和刘春,卡住大运河漕运。君侯若是不点头,任何一支部队想要北伐,都别想从江淮通过。”
“也不能这么说,北伐收复失地关系着咱们汉人江山社稷,任何北伐的军队都是英雄,求同存异一律放行吧。至于别的军队能不能打下北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孙元:“不过表面上咱们还是应该找个理由回绝朝廷。”
傅山:“此事也易,一旦朝廷要调宁乡军起征讨张献忠和李自成余孽,我等就退守钱粮不济,要不让朝廷播一点。朝廷肯定是不会出钱的,如此一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孙元以手扶额:“此法甚妙。还是那句话,一家一族一国,没有钱什么时候都做不了。”
议完此事,孙元朝梁满仓点了点头:“梁满仓,这事做得不错,当记一功。”
梁满仓:“侯爷谬赞了,属下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个情报全靠事先派到阮大铖身边的细作果园,君侯若要记功,可记到他的头上。”
孙元微微颔首:“你不贪部下的功确实是一个合格的上司,那什么果园所探得的情报可实,确认了没有?”
“已经确认,属实。这个果园乃是一个伙夫,以前出家做过和尚。阮大铖信佛,平日不粘荤腥,所以,属下就将他派了过去。果园此人厨艺甚好,有精通佛法,很多阮大铖信任。此刻他人就在外面,侯爷可招他进来问话。”
孙元:“也好,叫果园和尚进来吧。”
梁满仓对外面喊了一声,就有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普通士卒走了进来。
俗话说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火夫。可见,世人都先入为主地认为火夫应该是个白胖子。但眼前这个果园却是个例外,却见他生得身高臂长,唇红齿白,若是扫稍事打扮,倒有些偏偏佳公子的味道。
明朝读书人都讲究仪容,朝廷选官对进士的相貌也有一定的要求,若是生得太丑,无论你考试成绩怎么好,也是当不了大官的。果园既然如此帅气,能够得到阮大铖的信任也不叫人意外。
只是,果园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憨厚老实,如果去做奸细,就更有欺骗性了。
第1224章 布置(二)()
“见过侯爷。”看到孙元,果园有些心慌,就要跪下去。
孙元一抬手,呵呵笑道:“果园师傅,你是出家人,不用这些虚礼的。”说着,他倒是难得地坐了起来,披上衣裳。
在未穿越之前,孙元是一个标准的无神论者。可既然连魂穿夺舍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的信仰也就动摇了。对于世上的宗教,孙元可以不信任,但还是很敬畏的,尤其是佛教这种教导人与人为善的教门。
果园还是跪了下去:“侯爷,小的只不过宁乡军普通一兵,不是和尚……”他很不好意思:“小的还没有受戒。”
“起来吧,起来吧!”孙元呵呵笑着:“信仰这种东西存忽一心,乃是个人的事情,受不受戒倒是不要紧。你起来说话,说说你是如何知道阮大铖和史可法谈话内容的。”
果园这才站起来,说:“今日总攻,小的一直都随身时候在两位大老爷身边的,自然知道。”
他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孙元和傅山都听得仔细,两人还时不时打断他的话提问。
这一席话说了半天,才说完了。
孙元和傅山都摸着胡须,半天,孙元才道:“果园这事你做得好,梁满仓你**得好部下,人才不少嘛!”
梁满仓一张冰冷阴骘的脸难得地露出得色:“侯爷谬赞了,果园立功颇大,属下正准备提拔重用。”
“侯爷,小的不想做官,也不要奖赏。”突然,果园又跪了下去,磕了个响头:“侯爷,小的本是济宁人,这次我军全歼建奴主力之后,想来马上就要北伐。以侯爷的威武,收复失地当不在话下。小的以前本在济宁的瓷佛寺出家为僧,摆在舅舅座下。可是上次济南之战时,舅舅却死在了建奴的屠刀下。如今,小僧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如今,只想快一点回到老家,继续出家为僧,尘世间的功名利禄却不敢奢望。”
“好大胆子的果园,侯爷要提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