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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半仙儿竟然在口头议论老汗王和大妃,该当死罪。
阿济格却喝了一声:“住手……算得好准。”
听到他的话,两个卫兵都抽了一口冷气,同时低呼一声:“还真算准了,老汉王是死了多年,太妃现在还活着。这老狗,好象真有点本事。”
阿济格嘎嘎一笑,拍了拍周半仙儿的肩膀:“不错,不错。好,你替老子算算。你也别怕,老子好歹也是天潢贵胄,若是算得好,绝对会赏你的。”
可怜周半仙儿被卫兵这一巴掌抽得半边脸都肿了,鼻血也流了出来。他心道:还好,还好,刚才真吓死老夫了,这蛮子倒是好骗。
实际上“父在母先亡”这一句话还真被人挑不出毛病来,顾客若是父母健在,究竟谁先死也没办法验证。若是有一个死了,这话只要一断句,就回变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父亲在目前前面亡”或者“父在,母先亡”反正无论如何,都是他赢。
周半仙忙讨好一笑:“敢问大老爷,你想算什么,测字、相面、摸骨还是……”
“不用这么麻烦,解梦。”阿济格想了想,回答说。
测字,老子的字写得极丑,若是叫这条老狗看了,没得叫他笑话。
相面,被人盯着看,成何体统。老子又不是大姑娘,凭什么被人像看货物一样端详?
至于摸骨……被这猥琐的老头子浑身上下乱摸吃豆腐……阿济格不禁打了个寒战。
周半仙:“是,敢问大老爷问什么,姻缘、俸禄、阳寿还是子嗣?”
阿济格:“问凶吉。”
第1088章 大凶之兆()
开玩笑,老子都一把年纪,早已经完婚多年。况且,我堂堂大清英亲王,想要什么女人弄不到手,自从入关以来,也不知道抢了多少女子,需要问姻缘?
至于俸禄官位,也没啥可问的,反正我大清除了多尔衮、皇帝就属我阿济格权力最大,况且,十四弟多尔衮见了我这个哥哥,也得客客气气的。
阳寿也无需问,沙场征战,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谁在乎这个?
子嗣,我自己有多少儿女都不清楚,问这个做甚?
只昨天晚上那梦实在太可怕,倒是可以问问凶吉。
即便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大大的吉兆…李自成被人把脑袋可砍了下来…但问问这小老头也是无妨。
听阿济格说凶吉,小老头周半仙儿忙道:“原来是解梦问凶吉啊,大老爷你先说说你那场梦境。”
阿济格当下也顾不得有两个卫兵在旁,叫他们听了笑话,就将昨夜那场梦境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的时候,一想起那场噩梦,阿济格心脏尤自蓬蓬跳个不停。
周半仙儿听他说完,抚摩了一下花白的胡须,然后掐着指头装模做样地算起来,口中念叨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来,半天,才叫了一声:“大老爷,此乃是上上大吉啊!”
“哦,怎么就大吉了?”
就连那两个卫兵也伸长了脖子凝神聆听。
周半仙儿道:“梦中的血按照《周公解梦》上说,主财,和凶吉本没有关系。这财又有讲究,若是流的是大老爷自己的血,梦被人刺取血去,大凶,财物被劫之兆。可若流的是别人的血,梦血淋身。梦此主功成名就,交易获利,子孙逢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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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在河面上扩散开来,即便是在黑夜里,早火光的照耀下,依旧红得耀眼。
见五条火船来得如此之快,浮桥上的清军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将弹丸和羽箭如同泼水一般射来。河面上如同下了一场暴雨,腾起片片水雾。
可怜众镇海军士卒已经都在水中,没处躲藏,一时不防,竟被射倒了一片。
看到战友死得如此之惨,众人也懒得躲藏,同时发出一声大喊,不管不顾地推着船朝前猛冲。建奴的其他小船已经出动,发疯似地朝这五条小船划来,用不了片刻就能将火船截住。若真等到那刻,大家所做的一切,战友的牺牲岂不白费?
时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可谓是千钧一发,刻不容缓。
船中的芦苇已经彻底烧了起来,火苗子蹿上去三尺高,被风一吹,倒卷过来,舔到士卒们的头脸上。耳朵里听到火焰烧焦皮肉的声响以及刺鼻的人肉味道,但没有人哼上一声。
小荆的胳膊上已经烧出了一连串水疱,疼得几乎快晕厥过去。他死死地咬着嘴唇,有血顺着咬破的嘴唇流下来。
这个时候,“突”一声,一枚羽箭射来,直接将他的右手掌钉在船舷上,也不知道伤没伤着筋骨,也不痛,但他还是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他想要将箭拔出来,可左手握在箭杆子上,一用力,钻心的疼痛袭来,可不管他如何使力,却取之不出。原来敌人这一箭用的是反曲硬弓,在射穿他的右掌之后,深深地钉进船帮子中去了。
他心中大急,知道如果不尽快将箭起出来,等下火一燃起来,自己没准还就要被烧死在这里。死则死尔,关键是实在太憋屈,自己还没有杀死一个敌人呢!
近了,近了,近了,很快,五条火船就撞到浮桥上。不过,预料中的大火却没有燃起,原来,一排清军的长枪手将手中的长矛刺来,用尽全身力气将小船顶住。
这一撞,剧烈的的反震之力牵动手掌的伤势,又是一股剧疼,小荆的冷汗都下来了,禁不住大吼一声:“汉奸狗才,我日你们先人!”
见敌人用长矛顶住火船,镇海军士兵也急了,就有两人从水中跳起来,想要蹿到浮桥上。可惜上面的清军长矛手实在太多,他们人还在半空,就被直接刺中,大叫一声落入水中,再也看不到了。
小荆在这大叫声中抬头看去,只看到连串的红色血珠子在火光中飞扬。
更多的清军冲来,又是长矛手,又是弓手、火枪手,眼前的浮桥上全是人。
有镇海军士卒大叫:“海霹雳,海霹雳,攻不上去,快想法子!”
那边,施琅被敌人的火枪打得抬不起头来,急得哇哇大叫:“糟糕了,糟糕了!”
浮桥上,那个清将见已经将小荆和施琅他们顶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干得好,弟兄们,把这些狗崽子都给我戳死在水里,姥姥,叫这些混帐东西看看咱们汉军镶蓝旗的厉害!”
小荆知道事情麻烦了,心脏急得几乎要爆炸了。
正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正在燃烧的火船中有晶莹的东西闪烁,定睛看去,却是先前那壶没有喝完的烈酒,心中顿时一动。
当下也顾不得那许多,被钉在船帮子上的右手猛一用力,竟生生从上面抽了下来,然后一把抓住那口罐头骗子。
血和已经烧得滚烫的玻璃瓶子一接触,“噗嗤”一声腾起白烟,嗅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因为见了谁,玻璃瓶子也裂开了,里面的烈酒渗出来,燃成蓝色的一团。
“去你妈的!”小荆猛地探起身子,将酒瓶朝那个清将扔去,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尝尝小爷的莫洛托夫鸡尾酒!”
所谓莫洛托夫鸡尾酒是侯爷发明的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这么拗口古怪的名字,其实就是火罐嘛!
“啊!”蓝色的火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砸到那个清将的脑袋上,裂开了,火焰四下飞溅,几个立在浮桥上的长矛手下意识地朝旁边一闪。
可上面是如此之挤,根本就没有腾挪的余地,扑通几声,就有两人落水。
“就是现在,杀!”施琅如一条海豚般跃出水面,先前还含在口中的黄鳝尾小插子已经飞了出去,钉在那个清将的咽喉上。
好个海霹雳,人还在半空,腰刀已经抽了出来,待到落到浮桥上,寒光一闪,就有两颗清军士兵的头颅被砍了下来。
“杀!”
浮桥上一团大乱,火船终于和目标靠在了一起。这个时候,清军前来拦截的小船这才堪堪和小荆他们接舷。
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到处都是厮杀的人影,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小荆毕竟是个半的大孩子,流了这么多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他只能踩着水浮在河中,哈哈笑着看着前面越燃越猛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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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中军大帐。
听周半仙儿这么说,还没等阿济格说话,两个亲卫同时“咦”一声:“英亲王,这个周半仙儿算得还真准啊。咱们明天不是要攻打大胜关吗,只等尚可喜的大炮一运上去,轰他一气,轻易就能将关口拿下,进南京的道路可就畅通了。”
“对啊,亲王,镇守大胜关的明狗是郑森,他是福建郑芝龙的长子,必然要被家中大力扶持。如今大胜关中不知道积了多少资财金银,开了关那可是是咱们的了。周半仙儿说,你的梦主财气,还真说准了。”
“住口!”阿济格狠狠地看了两个卫兵一眼:“军机大事,如何能够在这汉狗面前提起,若是走漏了风声,老子看了你们的脑袋。”
两个卫兵都是阿济格的亲信,也不在意,都笑道:“亲王这离天亮也没有两个时辰,这个时候估计尚可喜已经将大炮运过河去。从咱们老营到大胜关到处都是我大清朝的兵,还能出什么意外,难不成大胜关里的郑森还插着翅膀飞过来?”
“就是,英亲王你也担心过度了。”
见阿济格厉声呵斥两个手下,周半仙儿也有些害怕了,建奴凶残,杀自己就跟杀一只鸡似的,如今之计是再说些好话,消泯他胸口中凶性:“大老爷最近可是疲劳过度,这就对了。这梦又有一种解法,血乃人体的精气神所依,这人的血一流尽,命就没有了。梦见血,正说明做梦者身子亏虚,内火上升。这个时候就应该平心静气,好好将养,若是妄动无名,对身子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两个亲卫听周半仙儿这么一说,同时叫道:“果然是半仙儿,连这都算得出来。咱们王爷这几日热得吃不好睡不好,又为战事操劳,精神是有些不济。”
阿济格也是一呆,心中却是有些信了:“好象是这么着。”
周半仙儿心中得意,暗道:你这鞑子面容无光,双目里都是血丝,显然是没有睡过囫囵觉,我堂堂一个相师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早就饿死了。
阿济格:“你不是说我做的梦主吉吗,怎么现在又说这话?”
周半仙儿:“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与祸并不是绝对的,它们相互依存,可以互相转化。坏事也可以引出好的结果。所以,你的梦还是上上大吉……啊!”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震得帐中四人都差点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阿济格大惊,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1089。第1089章 燃烧()
浮桥被火船靠拢之后,开始燃烧。( 好看的小说木板缝隙中冒着丝丝白烟,高温之中,发出咯吱声响,空气在颤抖,眼前的景物在扭曲。
好不容易冲上了浮桥,施琅自不肯再被人逼得退下水去。他也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只能咬牙厮杀,若是松一口气,自己所带出来的三十个兄弟今日就要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
同他的想法一样,两边的士气卒都疯狂地朝施琅这边冲来。无数双手攀上浮桥上的木板,无数双脚轰隆地踩过来,满眼睛都是刀枪那金属的闪光。
双方都是汉人,彼此的叫喊声都能听懂。
“镶蓝旗的弟兄们,冲啊,把敌人杀光,把他们都砍下水去!”又有一个汉军军官冲了过来,气急败坏地指挥着部队向前拥来,手中的大雁翎倒砍倒了两个碍事的手下:“不要让他们放火,这里到处都是火药,我的苍天,若是叫他们点着了,咱们都得去见阎王!”
“上来,都上来!”施琅挥舞着手中大刀,不退反进,不要命地冲击着敌人,这个时候已经不用讲究什么招式了,反正就是用尽全身力气把刀轮圆了朝前劈去。就算被敌人用武器架住,也要将他们震下水去。
在他大刀挥出的半圆里,一个接一个清军士兵倒在血泊中。
一时间,有镇海军士兵水淋淋地从下面翻身而上,也有清军扑通扑通落水,下饺子一样热闹。白亮的水花翻腾,然后被火光染成红色。
很快,就有三个镇海军士兵上了浮桥和敌船和施琅站在一起,同声大吼:“好一个海霹雳,真勇士也,咱们服你!”
施琅突地一个前刺,轻巧地戳中一个敌人的心脏,然后又瞬间抽出,格开一把刺过来的长矛,叫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先活过今夜再说!顶住了,别让这些狗汉奸冲过来,否则休怪老子翻脸!”
“咻咻!”几颗弹丸从远处射来,擦着脸掠过,施琅感觉面上烫得生痛。旁边一个弟兄闷哼一声,就朝浮桥下栽去,也不知道身上哪里中枪。
施琅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只得回身一撞,将一个冲过来的敌人用肩膀撞到正燃烧的小船上去。
火光中,那个敌人痛苦地挣扎,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方传来轰隆的脚步声,一大队清军重甲士正提到斧子、大棍、铁锤之类的重兵器冲来。
这群敌人身上都穿着白色铁甲,一个个长得身材魁梧,他们这一路跑来,浮桥、船只都被沉重的脚步声震得轰隆着响,上下颠簸。
不用问,这群敌人乃是建奴的精锐巴喇牙军,建州军中最凶残剽悍的士兵。这群敌人都是红着眼睛,手中的重兵器不分敌我地乱砍,大声怒吼:“让开,让开!”
看到尚可喜部中居然有巴牙喇军,施琅心中咯噔一声,“糟糕了!”
倒是不畏惧,而是深深的无奈。
他们这一队人马都是水军,来的时候本着打得赢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原则,为了轻便每人只带了一柄火枪和一把口腰刀,身上除了水靠,却没有着甲。随身的火药都已经用来引火,燧发枪已经变成烧火棍,只要手中刀,砍中敌人身上的白甲,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对上这种重甲建奴,只需片刻,敌人就能轻易将镇海军士卒一扫而空。
难不成今天真要死在这里?
直娘贼,真倒霉啊!
施琅忍不住苦笑一声,烟雾越来越大,熏得他眼泪直流,脚下的木板也烫得快站不住人。
他大吼一声:“狗鞑子!”手中的雁翎刀就砍到一个敌人的头盔上。
当一声,铁盔没有破。
那个敌人倒也顽强,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去,只被这一刀劈得脑子里一片混沌。他额头上有鲜血流下来,目光也直了,就这么木木地看着施琅。
“狗东西,真经打!”施琅嘎嘎笑着,又是一刀下去,劈中敌人的左肩。这一刀可谓是用尽全身力气,就算这个建奴身上的铠甲再坚固,他也有信心将敌人的一条胳膊卸下来。
可是,火星跳跃中,敌人的胳膊还在哪里,反倒是自己的双手被震得一阵发麻。
定睛看去,却原来是手中刀已经卷了刃。
似乎是下意识一般,那个建奴手中的短斧扬了起来,猛地朝施琅脖子上砍来。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已经没有可能避开。
“完了!”施琅心中一凉。
可就在这个时候,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传来,几乎震得让人失去知觉。
却见,前方有明亮的光线炸开,一条三丈长两人环抱的黑黝黝之物被剧烈的爆炸带着打着旋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