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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时代已经不同了，如今是武夫当国的时代。说难听点，只要几个军阀凑在一起，商议上几句，就可以决定谁做皇帝，谁应该滚蛋。
史可法的思维还停留在崇祯朝的时期，由此可见他对武官的成见之深和不知权变。
如此一来，他彻底将高杰得罪了。
也让高杰和邢夫人知道，无论自己如何讨好，文官都会拿他们当小人和奴仆使。
高杰彻底对史可法死心了。
第1001章 战云密布（）
高杰明确地表态不会进扬州，并作为一口钉子钉死在瓜洲，并伺机配合宁乡军出击让孙元松了一口大气。
只要扬州这边能够守住，并牢牢地牵制住多铎部，而不是如历史上那样只花了一天功夫就陷落了，孙元有信心聚歼多铎主力于扬州城下。
从万寿镇到瓜洲镇，来回一百多里地，孙元一天打了个来回，只感觉精力不济。回到老营之后，部队已经收拾好形状，正准备去泰州，侦缉厂九江交通站以飞鸽传书将一份紧急情报交到孙元手头。
孙元只看了一眼，就一巴掌拍在几上：“左梦赓可真是个废物啊，惠登相还是狗改不了****，临阵脱逃跑去做他的山大王。***，坏我大事，若是天下太平老子第一个剿了他。”
冷英忍不住问：“侯爷，怎么了？”
“左部荆楚军完了，九江无险可守。恩，说不定已经陷落了。”孙元一脸的铁青，将情报递给冷英。
冷英接过来一看，忍不住跺了一下脚，“糟糕了！”
没错，左良玉留下来的荆楚军完蛋了。
左梦赓在左良玉死后，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受了朝廷招抚，如今正驻扎在九江府，作为南京的西面屏障，把守江防，卡住建奴阿济格东进的通道。
按说，这一切都在孙元的布置之中，有左梦庚在，他这边可以腾出手来全力对付多铎和准塔。一旦消灭这两路建奴，他才会回师进攻阿济格。
先多铎，再准塔，最后才是阿济格，一步一步来。
可他还是低估了荆楚军的糜烂和无能。
事情是这样，左梦赓做了荆楚军的军主之后也是安心在九江驻防。可万万没想到，建奴来得极快。当初，左良玉因为害怕李自成，借了个清君侧的由头，放弃武昌顺长江南下逃到九江。
李自成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不设防的武昌，可等他前脚进了武昌，清军就跟踪而至。阿济格大军围武昌数匝，刘宗敏、田见秀拼凑了五千兵马出战，大败。闯军只能放弃武昌东下。
顺军当时向东南方向进发，战线拉得极长。
他们已经彻底被建奴打怕了，一味逃窜，根本就没有六下什么兵力扼守地方，又没有心思反击。就在上月下旬，建奴追至阳新富池口，趁李自成不防，攻入老营，几乎全歼了顺军的所有可战之兵。
如今，李自成已经逃到九江府，在距离九江城四十里的地方扎下大营。同时，阿济格也追到了那里。
如今，九江城外，大军云集，大战一触即发。
左军本就是游兵散勇，左良玉一死，左梦庚威望不够。他们早就被李自成打得灰头土脸，如今不但李闯来了，比闯军更厉害的建奴也来了。
于是，部队的人心彻底地散了。不断有军官将部队拉走，朝东南方向逃窜。
尤其是惠登相这个老反贼头子，见情况不妙，直接带走了一半的部队，朝南急逃，又回去做了他的山贼头子。
惠登相一跑，左梦庚也没有心思守九江，抛下部队，乘了一条船，直接跑回了南京。
于是，当年朱仙镇大战之前那支不可一世的荆楚军彻底成为历史。
在这其中，惠登相当负起主要责任。他素有威望，有掌握着荆楚军中最能战的部队。如果他能够在这危机关头挺身而出，死守九江城。就算最后免不了要吃一场大败仗，却也能为扬州这边争取时间。
关键是，这个前山贼头子乃是反贼起家，他心目中可没有什么国家民族，有的只有个人利益。自然不肯将自己的嫡系部队消耗在守城战中，变成光杆司令。
因为糟糕的通讯条件限制，九江那边的战况究竟如何，孙元也不清楚。这份侦缉厂的飞鸽传书落到他手头时，已经成为旧闻。
不过，无论怎么看，已成丧家之犬的李自成都不会是阿济格大军的对手。
在真实的历史上，阿济格干净利索地解决掉李自成仅剩的一点人马。在这一战里，李自成手下的大将刘宗敏、军师宋献策、明降将左光先、他的两个叔父以及大量的随军家眷都做了建奴的俘虏。
李自成的两个叔父和刘宗敏被阿济格砍了脑袋，左光先和宋献策则可耻地投降了建奴。至于李自成的伪丞相牛金星见大势已去，在战前就不告而别，直接跑当了逃兵。
这一战，李自成手头所有力量耗尽，开始的逃亡生涯。在他在九宫山死于地方团练之手时，身边只有二十几人。
孙元不用想，就知道此刻的李自成只怕已经败了，九江危在旦夕。
九江一陷落，阿济格随时都能打到南京。
而多铎拿下徐州、凤阳之后，又进驻盱眙，南明整个江淮防线已经彻底崩溃。
多铎有众八万，阿济格也有八万，两路大军加起来至少十六万。再加上他们沿路招降的地方兵马，鬼知道这两路大军已经膨胀成什么模样。
如此众多的敌人分两路而来，如同一把巨大的钳子，狠狠地夹在弘光政权的咽喉上。
南京，岌岌可危。
所有一切，都是因为左梦庚的无能，惠登相的自私自利。
孙元觉得自己的部署已经有点全盘崩溃的迹象，在收拾完行装之后，他也不耽搁，直接带着金雕营连夜去了泰州。
泰州距离扬州不过一百多里路，如今，这里已经成为绝对的前线。不但扬州镇的大军已经云集在此，军中的各营军事主官都到了。
威武营蒋武、锐健营温健全、伟字营韶伟、骑兵军汤问行，炮营巴勃罗，另外，水师的战舰也开到了靖江，准备开进大运河，随时进入扬州。
两万多陆军，加上水师，合全军镇的民夫、军户，宁乡军在以往还没有出动过如此多的部队，可谓是精华尽出。
傅山来了，坐镇中军。
只黄佑和费洪留在南通，带领预备役部队，防止一旦淮安失陷，准踏来抄宁乡军的老家。
如山的物资经大小船只，一船一船沿运盐河送到泰州，如今的泰州军营里，一口接一个的木箱子堆得老高，上面用涂了桐油的帆布小心盖着。
另外，朝鲜人李举也带着人马来了，他手头已经有三千人马。
至于岛津一夫，也不会错过这场热闹，岛积津联队精华尽出，也有带来了三千浪人不说，既然还组建了一只有这千余人的骑兵。
朝鲜营和岛津联队这次战斗竭尽全力，让孙元非常满意，承诺道，等到打败建奴，一定会给他们全力支持，让他们在未来攫取极大的政治权力。
李举想复国，岛津一夫想做九州岛第一大名，甚至替代德川幕府成为征夷大将军。两人野心极大，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局势南明弘光政权来说已是彻底恶化了，但军中却弥漫着一股乐观情绪。犟驴子笑道：“这又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咱们也没指望过史可法和左梦庚，他们不来添乱已算是好的。咱们自打咱们的，左右只要看到建奴冲上去杀个干净就是。”
温老三喜欢跟他抬杠，但这次却附和道：“驴子兄弟说得是，建奴打得多了。依我看来，阿济格和多铎凑一块儿正好，也方便咱们聚而歼之。否则，一个个去寻晦气，却是麻烦，谁耐烦啊！”
朝鲜人李举笑道：“正该如何，以宁乡军的威武，建奴算得了什么。这一战，索性将清军所有能战之军一口气吃掉。咱们直接北伐，夺回北京，建不世之功。”说到这里，他故意将不世之功四字咬得极重。
不世之功就是不赏之功，到时候，孙元若是占了北京，想不做皇帝都难。到时候，我里举正好借宁乡军打回朝鲜，说不定连国主都做得。
蒋驴子立即叫好：“李先生说得是，直接吃掉建奴所有兵马，咱们打进北京城，扶侯爷坐上龙椅。”
孙元呵斥：“你这夯货，说的什么混帐话。”
傅山缓缓开口：“以侯爷的计划是先多铎，再阿济格，最后是准塔。无论情况如何变化，这个计划都不改。只不过，阿济格这么轻易就到了九江，还是快了些。”
他分析完建奴各军的情报之后，道，多铎马上就要打到扬州，只要一过扬州，江那边就是南京，所以，宁乡军的还是要集中兵力先歼灭多铎。
至于阿济格那边，九江距离南京还有很长的路，那一路上又都是河流，只要派出一支部队，迟滞敌人进攻。等宁乡军解决了多铎之后，绝对来得及救援南京。
傅山：“问题来了，现在江南还有军队可用吗？别对我说抽调江北的黄得功，黄部要参加扬州大战。就算派不上任何用场，也能封住多铎北逃之路。”
众人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可想了想，无论怎么看，江南地区都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正面硬扛阿济格。
刘孔昭的水军，还是算了吧，敌人还没到，说不定那些公子哥儿已经跑光了。
孙元：“郑家新军已经训练完毕，郑森手头有两万人，到了使用的时候了。”
众人都叫了一声好，都说郑家新军简直就是山寨版的宁乡军。而且，教导军官团已经拿到新军的指挥权，有秦易他们指挥，说不定还真能挡住阿济格大军。
实际上，郑成功的新军本就是孙元早在去年就已经布置下的一枚棋子，为的就是用来防守南京，现在正是起用的时候。
傅山：“问题又来了，马士英会答应吗？”
犟驴子大为不满：“青主先生，你的问题真多，能不能别这么问？马士英肯定是不会答应的，郑森又不是他的学生，干嘛要让郑重少将军去出这个风头。若是输了，人家大不了自回福建去做他的少爷。如果侥幸赢了一场，郑家出两个伯爵都是有可能的，那可不得了啦！”
第1002章 问题来了（）
傅山被犟驴子打断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蒋将军这话说得对，郑森又不是马首辅的学生，他为什么要替他人做嫁衣裳？”
众人都同时点头，觉得犟驴子这人看起来粗豪，其实心挺细的，看问题也深刻
郑森乃是南京国子监的监生，拜在钱谦益门下，是老钱的门生。有明一朝，老师和门生的关系非常特殊，一旦确立，那就是牢不可破，一辈子都要守望相助。若是反出门庭，那是要受到世人唾骂的。
本来，郑芝龙让儿子做钱谦益的学生主要是想和东林党搞好关系，为自己获取一定的利益。今年年初，朝廷开恩科，老钱是主考官，郑森去参加考试，怎么着也能拿个好名次，如此一举数得，何了而不为。
可惜，郑森组建新军之后对于科举入仕没有任何兴趣，勉强去考也是应付老事，其结果自然是名落孙山。郑森落榜，郑家也不在意。作为郑家的长子，郑森将来是要继承家业做带兵大将的。就算中个进士，去做七品官又有什么意思，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声而已。
正因为钱谦益是东林领袖出身，和马士英本就不合拍。前些日子，为了招抚左良玉一事，两人又将矛盾摆在台面上，成为誓成水火的政敌。
如今，老钱和马士英在朝堂上凡事都对着干，彼此都看对方不爽。
以马士英在朝中的势力和皇帝那里所受的**信，钱谦益几乎被彻底孤立起来。只不过，老钱抓住国家的财政大权，又有一定的理财手段，一时间马士英拿他也没有任何法子。
如今，朝堂之中，马士英掌握拟票权，兵权，和没有财权，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尤其是各地镇军的那些军阀们可都是钻在钱眼子里的，你不给军费，鬼才认得你。
老马也动过脑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将户部抓到自己手中。
这次，调郑家新军去南京负责防务，那可是动了马士英的蛋糕，自然不肯眼睁睁地看着钱谦益将手伸向军队，培植他自己的势力。
可想，郑森要想参战，必然会被马士英竭力反对。
这就是傅山所说的“问题来了。”
孙元摇头：“确实是个问题，可如果不调郑家新军，南京已无并可用了。这一点，想必留都的天子和衮衮诸公也是清楚的，也不知道此刻那边乱成什么样子。青主，你觉得马士英可以争取吗？”
傅山：“马阁老如今对颖川侯你是满腹怨气，但也不是不可以达成谅解的。现在的问题是，我等得做个表态，做出一定让步。”
“让步，怎么说？”孙元问。
傅山：“朝中诸公所争的不过是权利二字，如今的国库空得可以跑马，钱牧斋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之所以能够在朝堂中占住脚，全靠咱们扬州镇的借款，子吃卯粮腾挪过来的。前番，马士英为了征讨左良玉，甚至还想过增发盐引，用于军费，让黄虎山向西用兵，等到左昆山一死，左部接受招抚之后才做罢。如果咱们同意借款给马公，说不定马瑶草就同意郑森出兵了。”
孙元摇头：“此事不妥。”
开玩笑，如果这么干，那不是抛弃钱谦益了吗。没有了财权，钱谦益就是个屁，分分钟被老马弄下课。
钱谦益是个活脱脱的老官僚、小人，可这人却非常听话，又好用，自己扶他上马花了不小的投资，让老钱成为自己在朝廷高屋建瓴的代言人，怎肯轻易换马。
没错，马士英这人是自己的政治盟友不假，可一旦有事只能去求他却叫人非常不爽，老马也是需要制约的。
傅山笑了笑：“如果不这么做也不是没有法子……”
然后就闭口不言了。
孙元心中不悦：“青主有话但说无妨，就别卖关子了。”
犟驴子等人也叫起来：“青主先生你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叫人心中着急。”
傅山笑吟吟地看着孙元：“此事还是容我下来之后再禀告颖川侯吧。”
孙元：“在座的都是某最信重之人，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青主但说无妨。”
傅山才笑道：“其实，老钱之所以在朝中逐步坐大除了我们扬州镇的扶植之外，同天子的默许也不无关系。马瑶草虽然对皇帝有拥立首功，可他的手伸得实在太长，任何一个君王都不想看到朝廷里万众一心，大臣们一个鼻孔出气，适当树立一个对立面也是好的。所以，此事的关键还在于弘光天子，只要他同意调郑家新军，别人也没有法子。而且，这事马士英未必不能被说服，只需有一个人从中串联天子和马阁老。对了，这人还得将天子、马阁老和颖川侯串联在一起，能够为三方所接受，所绝对信任。”
“这人是谁？”孙元好奇地问。
傅山：“当今皇后娘娘是最适当的人选。”
别人不明就里，可孙元心中有鬼，老脸难得地红了，只感觉上面好象有鸡虱子在爬。他也不知道傅山是如何知道这种事情，不过，傅山掌握机要，这事想必是他从侦缉厂那边问到的。
这个傅山，还好梁满仓好生可恶，竟敢打探老子的**？
他立即道：“今天的会议且到这里，各营将官立即回营，掌握部队，准备打仗。如果不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