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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笨拙,看起来不是那么流畅,叫人心中着急。
他一边练习着火枪的分解动作,一边铿锵有力地大吼:“将火药装出枪管!”
……
“将弹丸装入枪管!”
……
“火枪击铁半开!”
……
“火药倒入引药池!”
……
“火枪击铁全开!”
……
“放!”
……
然后是“答”一声击铁打火的声音,有一点火星飞溅而出,然后又被江风吹灭。
这一阵吼用尽全身力,声音都扭曲了,听起来声嘶力竭。
火枪手的关键是要用最快速度完成装填、射击动作,因为装填速度实在太慢,若是再磨蹭,就不能在阵前形成一道绵密的火网。一旦敌人靠近,射完子药的火枪就是烧火棍,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场大屠杀。
而且,火枪手因为是派在军阵的最前沿,必然要面对敌人凶猛的打击,对于士兵的心理素质是一种巨大的考验。在这种压力下,很多火枪手连弹药都没办法顺利地装进火枪里。
作为教官所需要做的时候就是让他们每天上千次地反复练装填,让他们形成条件反射,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不经过思考,机械地完成弹药装填动作。
所以,宁乡军训练火枪手的时候将这些装填动作分解成几步,火枪手每完成一个动作,为了加深印象,都必须大声地复述这个动作的名称。
新军火枪手在训练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能理解,说练习装填也就罢了,偏生要大声地吼出来,那不是搞笑吗,丢不起这个人。
当教官示范是吼得面红筋涨的时候,那些混蛋们却哈哈大笑,东倒西歪起来。
于是,等待那些浑小子的就是教官们的鞭子和严厉的军法。
在教官们的严刑峻法和铁一样的纪律约束下,渐渐地,大家也都习惯了。倒是不吼出来,却觉得少了什么东西,手脚反不那么麻溜了。
一个月下来,新军的火枪手总算形成了战斗力,只等实战的检验。
前边这个火枪手的动作实在笨拙,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是怎么训练的。
远远地看了几眼,秦易终于忍无可忍地走上前去,喝道:“士兵,你在干什么?你是吃草的,平日里训练的时候,你耳朵扇蚊子去了吗?”
那士兵猛地转过身来,发出一声咆哮:“混帐东西,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借着微曦的晨光,秦易将那人的相貌看清楚,霍然正是大明朝的左都督,山东军少将军刘春。
“原来是刘少将军。”人家地位高过自己,秦易有些尴尬。在宁乡军中,部队等级森严,很讲究上下尊卑。
正要说些什么,刘春却猛地收起火枪,一个立正:“报告教官,士兵刘春正在加练,请指示!”
“少将军何需如此。”秦易也一个立正,回了一礼。
刘春倔强的摇头:“报告教官,如今刘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教官就是教官,没有什么少将军。请指示!”
秦易是一个刚直之人,也当即点头,也不再对刘春客气,对着他的脸就喷起了口水:“士兵刘春,你他妈刚才在装填火药吗,你他妈装的是什么****?八十岁老妇都比你做得好,你连个女子都比不上。士兵刘春,你是男人吗,你有****吗?”
第966章 提问,回答(二)()
“报告教官,士兵刘春正在装填火药。”刘春被秦易一阵怒骂,涨红了脸,大声回答:“我是男人,我有****!”
“什么,我听不清楚!”秦易故意侧着耳朵:“你是男人吗?”
刘春用尽全身力气大吼:“报告教官,我是男人,我是带把儿的!”
“好,总算有点男人的气势。”秦易满意地点了点头:“士兵刘春,你没有做火枪手的天分,别练了,咱们军队不需要你。”
“报告教官,我不是废物,我能够做好。”
“不需要。”秦易:“一个人自有天赋,你不需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就可以了。你的才能在统军打仗,而不在这里。”
“报告教官,我能练好火枪!”刘春还在大吼。
“混帐东西,质疑教官,你需要接受惩罚!”秦易大喝:“罚你跑二十里,绕军营十圈,跟我来!”
说完,就率先跑了出去。
“是,教官!”刘春当即扛上火枪就跟了上去。
一阵响亮的脚步声在江边响起,在江面上回荡。
一边跑,秦易一边用着有节奏的声音大喊:“这是我的步枪,这是我的家伙。打仗之用,享乐之用!”
刘春:“这是我的步枪,这是我的家伙。打仗之用,享乐之用!”
“一二,一二,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秦易:“我喜欢打仗,我喜欢这活儿,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宁乡军,宁乡军,你的我的大家的宁乡军!”
刘春迟疑了片刻,然后就大声吼道:“我喜欢打仗,我喜欢这活儿,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宁乡军,宁乡军,你的我的大家的宁乡军!”
吼叫声中,两人已经绕了军营一圈。已经有集结号吹响,到处都是士兵列队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队新军跑了出来,所有人都在大喊:“我喜欢打仗,我喜欢这活儿,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宁乡军,宁乡军,你的我的大家的宁乡军!”
这个时候,没有郑家新军,没有山东军,没有宁乡军,只有宁乡军军训体系中那喷薄而出的精神。
出来跑步的队伍更多,已经连成一条长龙。
秦易:“男人和女人躺在**上,女人翻身向上说,还要,还要。体能训练,体能训练!”
几百条汉子同时大吼:“还要,还要,体能训练,体能训练!”
“光荣的宁乡军!”
“光荣的宁乡军!”
“赫呼!”
“赫呼!”
……
天已经完全亮开,就要到吃早饭的时间了。
呼吸声开始沉重了,秦易听到了自己心脏不争气跳动的扑通声响。相反,身边的刘春却一副气定神闲模样,甚至连汗水也没有出多少。
他心中感叹,岁月不饶人,刘春的体能真好,直他娘,跟鞑子一样。
放慢了速度,秦易叫道:“学员刘春,你是要做军官的人,战术训练不用每样都做到最好,学会带兵才是你的职责。训练了这么长日子,我想你肯定会有问题要问,说吧!本教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春和他手下一百多个军官进军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进军营之后训练起来甚至比郑家新军还刻苦。不过,刘春也就那天和秦易长谈过一次,下来之后都保持着可怕的沉默。
但秦易还是察觉到这小子有很多话想说,也想知道如何带兵,如何将部队训练成如宁乡军那样的劲旅。
刘春:“没有什么好问的,刘春已经明白,所谓强军,就是用纪律约束,以不间断的训练磨砺锐气。刘春对于火枪战法还有很多疑惑,请教教官。”
“你说什么,重新提问。”
刘春:“提问:火枪部队在进攻的时候,为什么敌人开火了,部队仍然前进而不是不停下来还击?”
“回答:燧发枪射程短,准头差。弹丸飞出去六十步之后,精度惨不忍睹,一百二十步之后就不知道飞去哪里,必须靠近敌人才能开火。没错,火枪就是离得越近打的越准。刘春,你没有冒着敌人炮火、箭石从容前进的勇气吗?”
刘春:“报告教官,我有!”
“很好,你继续。”
刘春:“提问……”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传令兵飞快地跑出来,打断了二人:“秦教官,颖川侯有急递给给你。”
秦易停了下来,刘春也跟着停了下来。
秦易对刘春道:“今天的提问回答就到这里,下来之后你又什么问题可来找我。”
刘春立正:“多谢教官。”
秦易:“为将者,基本的战术训练要有,却不用太精。你的职责是带着士卒打胜仗,是做一个常胜将军,而不是军中排名第一的训练标兵。”
刘春:“报告教官,刘春永远争第一。”
秦易哈哈一笑:“随你。”
“是,教官。”刘春又跑了出去。
摸着有点软的腰,看了看跑得像一阵风的刘春,突然间,秦易有些喜欢上这个中二青年:“这小子,就是一头牲口,年轻真好!”
回到住所之后,已经有一个孙元的亲卫等在那里。
秦易:“侯爷有何命令,是不是要调我等回江北参战?”河南战报和多铎大军东来,徐州陷落准塔军南下的消息早已经有朝廷的塘报传到郑森这里,他自然知道。
而且,最近宁乡军已经开始紧急集结,部队陆续北上,一场空前大决战就要拉开战幕。教官们听到这事之后都急得抓耳挠腮,生怕错过了这个建立功勋的机会。
“侯爷的将令都在这里面,我缘何知道。”那个亲卫解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口打了火漆封印,粘了三根鸡毛的木匣子递过去。
秦易打开来,拿起其中的一件信笺看了两眼,就对一个手下的教官道:“快,马上去把刘春给我叫过来,一刻也不许耽搁。”
不一会儿,浑身热汗的刘春过来,一拱手:“报告教官,士兵刘春前来报道,请指示。”
秦易:“侯爷有令,请刘少将军和你手下一百人马立即去南京同他汇合。回去收拾行吧,午饭之后有船去南京。十万火急,执行吧!”
说着,他就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路引和通关文凭,递了过去。
刘春接过来,又是一个立正:“是,坚决完成任务。”
然后,铿锵有力地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半天,刘春才醒过神来:“不对呀,我又不是孙元的手下,干嘛要执行他的命令?”
967。第967章 不能忘记()
“可惜,我还是下意识地说,是长官,遵命长官。;: 。”刘春苦笑着摇了一下头:“或许,我还真将自己当成宁乡军的一员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不但我,我的属下,就连郑家新军的士卒,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吧!”
太阳出来,照在大江之上,金光闪烁,上千人马围着军营跑圈。“我喜欢打仗,我喜欢这活儿,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宁乡军,宁乡军,你的我的大家的宁乡军!”
看着这晚春明媚阳光下的满眼军装,突然间,刘春有种预感自己这次离开郑家新军,就再也回不来了。这次,说不定要回淮安去。
山东准塔已经南下,大战就要开始,现在是到了他上阵杀敌的时候。
否则,若孙元真有事要见他刘春,只让他一人去南京即可,为什么又让他带上所有的部属呢?
在军营三个月还是五个月了……刘春也记不太清楚,自己的记性好象有些退化。反正就是被教官们不停地操,操得人不人鬼不鬼,操得每天天一黑,就恨不得立即倒在**上呼呼大睡。脑子里全是军队条例,早已经锈掉了。
那些日子回想起来蛮可怕的,可现在要永远离开了,却有些舍不得。
在这里,他刘春不是大明朝的左都督,不是淮安的少将军,在教官们眼睛里也就是普通一兵了。按说,自己应该愤怒才对。可此,却觉得那是自己这一辈子过得最平静最痛快的的日子。
真喜欢这种生活啊,什么也不想,只需要按照命令去做就是了,也不用面对那么多凉薄人情和尔虞我诈。
是的,这才是我刘春想要的生活。
……
说走,却不是那么容易。刘春的那一百多个中低级军官并没有集中整训,当初他带着手下要求参加新军训练学习打仗时,孙元同意了,但秦易却提出一个条件,要将这一百多人拆散分配到各个部队中去。
当初,刘春还是抗拒,但秦易的一句话说服了他:“集中训练,开玩笑,你们进了军营,要想练成我宁乡军那样的好汉,就得从普通一兵做起。集中在一起,你是少将军,你说,你的手下是听你的还是听教官的。如果你被惩罚,你手下是维护你还是维护军纪的尊严。”
于是,他们就被拆散了。听说,这群鸟人刚进军营里对于教官还诸多抗拒。可被秦易手下狠狠地****一遍之后,很快就老实了。
这群刘春的心腹不愧是山东军一等一的人尖子,很快就成为各部的骨干,为刘春大大长脸。对此,他也颇为得意。山东军说句实在话,是出了名的垃圾,什么时候被别人敬佩过。这种感觉,非常的好。
这一百多人要从各部抽回来,又要收拾行李,确实颇费了一番工夫。'書*哈。哈^小^說。網说'
另外,刘春还要派人进镇江城去接刘夏宁过来,一道去南京。
刘夏宁自从到了镇江之后,好象也没有回淮安的意思,说是放心不下哥哥。每过几日就会过来看看大哥,送些吃食。至于父亲,好象将刘春和刘夏宁给彻底忘记了。他的孩子实在太多了,根本就不在乎。
有的时候刘春就想,如果自己死了,或许只有夏宁会哭,而父亲只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
刘夏宁从镇江坐车过来,需要半天,只能等。
在军营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就有麾下的士卒陆续回来报道,见了刘春,就是一个立正,大声喊:“报告长官,士兵xxx前来报道,请指示!”
“稍息!”
“报告长官,士兵xxx前来报道,请指示!”
“稍息!”
很快,刘春的房间里房间外就站满了将胸膛挺得笔直的士卒。这些人,行走坐卧都有规矩,完全是新军做派,看来非常精神,还真有一股铁血强军的气息。
回想起当初他们在山东军时一副惫懒无奈模样,刘春恍若一梦。军营是一把铁锤,再次的铁也能被锤炼成好钢,但首先这军营要像一座军营。
“宁乡军的强大,其实体现在日常中的这些细节里。孙元的天下第一军,果然不是白得的。这不过是使用了他练兵之法的郑家新军,若是正牌的宁乡军,却有不知道是何等模样?”
“真叫人神往啊!”
……
刘夏宁没到,施琅来了。
一见到刘春,他就红着眼睛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就大声吼叫:“姓刘的小子,你他妈还我干部,还我干部!”
所谓干部,这个古怪的名词自然是宁乡军训练体系特有的,指得是军中带兵的军官,尤其是特指中下级骨干军官。
刘春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冷冷道:“海霹雳,你想干什么,打架吗?没头没脑,叫人不明白。”
“打架,我才不跟你打呢!军中禁私斗,我可不想被教官抓住一顿狠操!”海霹雳施琅满面狰狞,指着门口两个山东军的军官,吼道:“你他妈要走,自己走就是。这可是我军中的骨干,次次比武都拿第一第二名的,是我的脸面,是我部的脸面。现在好了,你却要将他们都带走,你还有没有良心?”
刘春:“笑话,他们是我的属下,我自带走,又关你啥事体?海霹雳,你糊涂了吗?”
施琅一呆,顿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带着伤感看着那两个军官,“难道你们忘记了咱们在训练场上一起流汗流血的日子了?难道,咱们的情义就这么一笔抹杀了?”
突然,那两个军官的眼泪涌了出来,同时哽咽道:“长官,我无时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