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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陈天福跌了一个狗啃食,连鼻子都差点撞扁了,鼻血也不要钱一样哗哗往外飙。
安宁见他一身狼狈样,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啊,乐道,“活该。”
“你……你等着。”
陈天福那叫一个气呀。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他冒着火花的怒目狠狠瞪着安宁,恨不得冲上去咬死她。
但领教过安宁的厉害后,陈天福这怂样也不敢在轻举妄动,生怕会再吃亏。
他低头一看,见地上喷了不少鼻血,惜命的他脸色就吓得苍白,哆哆嗦嗦道,“二舅,血,我流血了,快,快扶我回家,我要死了。”
“呸呸呸,别说傻话,只是流个鼻血而已,人哪儿那么容易死,又不是蚂蚁。”
张二见陈天福那个怕死的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懊恼表情,他瞪向安宁,“还不快给他止血,我外甥要是出了事,你们母女两个谁也别想活。”
“切,不就是流个鼻血吗,还要死要活的,既然这么怕死,怎么不躲在家里不见人?”
竟是闲着没事,找她麻烦,真烦。
话虽是这么说,但安宁还是从院子里她刚晒的草药里拿出一株新鲜的草药扔给张二,“搓成一团,塞进他鼻子里,很快就能止血。”
其实有更简便止血的方法,不过安宁就是不想让一见到她就跟一只凶狗一样扑过来的陈天福好过。
见到陈毅安抚草药塞鼻的窘样,安宁的心就乐了。
张二知道安宁一夜之间变成了大夫,所以他对于她的话是一点儿也不怀疑。
靠天吃饭的农民对于大夫,或者是读书人,天生就有一种信服的因子在,纵使这人是他想要找麻烦的安宁。
果真,陈天福敷了一会儿药,仅是片刻,汹涌而出的鼻血就止住了。
不过,事情还没解决。
张二对陈氏道,“大姑奶奶,不管怎么说,我妹子是在你家摔了这事不假,你多少也得负一些责任,我看就让我妹子搬你这里来住上一些日子,现在是秋收,天生兄弟也忙着,我妹子动不了,家里也没人照顾她,你和安宁丫头也没地,正好没事可以照顾我妹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把我妹子用牛车载过来。”
张二自说自话,没等陈氏答应,他就先自个儿答应了。
陈氏气的脸都黑了,但面对张家几人的凶神恶煞,又想到现在是秋收,她两个弟弟是很忙,老母亲年纪也大了,确实照顾不过来张氏。
第64章 报官()
陈氏就犹豫了一下,刚想答应,安宁就拉了她一下,对上张二,连讽带讥道,“这是哪儿来的说道,张二舅舅,你说话总得有个理吧,她自个儿做小偷摔了,还要我们负责,这事你就是去县衙里说,官老爷也不敢站在你那一边啊。”
说着,就要火急火燎的拉着张二去连城告状去。
“我们走,今日正好村长在家,我去求他帮我写一张状纸,我倒要看看,这件事是做小偷的对,还是我们这些个无辜人的错。”
靠,尼玛,张家的人不是想要闹事么,那好,她就把事情闹大,闹的越大越好。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她倒要看看,她豁出命去,谁还敢在她家大门口耍无赖,她看他张家的人有多能耐,能把她们母女逼到什么程度上。
一个无赖张氏,自己倒霉摔了,还想要塞给她们母女养着,靠,她们又不是圣母。
敢讹诈她,要她去侍候张氏,要她白白养着张氏,哼……白日做梦。
别说她不会侍候人,就算是会侍候人,她也不干。
“走走走,我这是挨板子也要去城里告这一状,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在安宁去扯陈天福时,他眼神闪了闪,语气转变道,“谁说我娘上你家来偷东西了,我娘是担心你家没粮食吃,特意过来看看,哪里知道我娘好心没好报,被你当成驴肝肺,还故意污蔑我娘,你个黑心肝的丫头,我也想看看官老爷是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我娘这边。”
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会儿到了连城,他塞点银子给官老爷手下的师爷手里,最好是判这臭丫头打五十大板子,再坐个几年牢房。
陈天福心里打着自个儿的小算盘,在村子里嚣张跋扈,耍无赖耍惯了的张二也想去打官司,想要沾点儿安宁母女的便宜。
可张三不这么想。
张三跟着他爹一起在连城一户大户人家家里做木工,正好请假回家秋收,就碰上了这件事。
张三毕见识比张二多一点儿,脑袋也比张二灵活,打官司的事情他不懂,但在东家府上多少也听人说过一二。
大家都说,‘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进了衙门,那就是一个无底洞,一个喂不饱的吸血鬼。
有钱人打官司男,穷人打官司更难,这没理的穷人打官司就是难上加难,只要是进了衙门的人,就算浑身没有一两油水,官差们也能从你身上剥层皮,熬出三两油水来。
这不,张三就一把拽着陈天福,用眼神示意他先别闹,然后他笑着对陈氏道,“大姑奶奶,俗话说,这清官也难断家务事,怎么说你和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子的事情还是自己来解决的好,何必闹到官衙里去。”
“不过,要是你们真去报官,我也不怕你们,我姐躺在床上起不来是真的,就算你们没有责任,也逃不去一个挨板子的下场。”
第65章 张三()
“到时候我们两家谁也讨不到好去,反而是便宜了当官的,你说我说的这个话对不对,大姑奶奶?”
张三是实话实说,她们要真闹去了衙门,管你有理没理,先打了板子再说。
而张氏趁人家家里没人时,确实翻了人家的院墙,做了小偷,到时候张氏想不挨板子,他们只能塞银子买通官差。
可这进了衙门,银子就不值钱,那些个官差都是吸血鬼无底洞,塞多少银子都嫌少。
这么一算,这笔生意划不来。
要去打官司,陈氏她也一百个不愿意,她赶忙应道,“是是是,那张二兄弟什么意思?”
她是农民,进衙门告状首先要挨三十板子,她可不舍得安宁挨打,可她这一生老骨头也禁不住打。
思来想去,陈氏退了一步。
张三就笑了笑,道,“大姑奶奶,我姐也是你嫂子,她如今半身不遂,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家里确实困难了些,又没人照顾。”
“雪莲年纪小,力气也不大,照顾我姐有些困难,天福要去私塾念书,家里就剩下一个老太太,可亲家母年纪也大了,照顾不了我姐,我就想着,要不大姑奶奶算是帮着点娘家人,就过去照顾我姐几日,你看怎么样?”
张三打着亲戚的幌子来请陈氏去陈家照顾张氏,说话圆滑,又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就算是在算计陈氏,也说的让陈氏心软几分,脸上表情犹豫了几分。
说到底,陈家是陈氏的娘家,且还收留了她们母女十几年,她心里还是惦记着的,何况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在,她和陈家的关系,又怎能真断的一干二净呢。
现在娘家有困难,如果她不帮着点,也太无情无义不知感恩图报。
可要是答应,张氏又是那样一个人,哎……
陈氏犹豫不决,安宁就笑道,“既然大舅妈摔伤的严重,那我就和我娘走一躺吧,顺便我也给我大舅妈诊诊脉,帮她配一副药方子,让她能好的快一些。”
既然人家都把台阶搬来了,她再不识相,今日这一出戏码恐怕会没个完。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看出来她若不让陈氏去照顾张氏,陈氏恐怕会心里愧疚一辈子。
既然陈氏要去,那她就去看看,那张氏是假病还是真病。
如果是真病,那就是她活该,她娘要是觉得心愧疚,那就去陈家照顾一二也可。
虽然她不忍心,但只要陈氏认为好就好。
但如果张氏是假病,哼哼……来而不往非礼也。
到时候,她不半身不遂,她也会让她半身不遂不可。
安宁眼底深处,滑过一丝阴冷。
谈妥了后,陈氏就关了大门,带着安宁跟着张二几人去了陈家,路上,陈天福还愤愤是气,若不是有张三压制他,他又要开口把安宁大骂一顿。
安宁见他小肚鸡肠,心胸狭小,一点儿也不像一个读书人,真心是深深的鄙视他。
陈家和安宁住处离的不远,她刚进院子,就见到小舅妈王氏住的窗户口人影一闪而逝。
第66章 逆来顺受()
安宁眼神闪了一拍,嘴角轻微扯起。
听说自从她和陈氏离开陈家后,王氏就不出门干活,也不做家事,连带她的两个孩子也不让去摘野菜,整日在家玩耍。
地里的秋收,只有大舅和小舅两人干,劳动力一下子少了好几个。
去年只要十天就能干好的活,今年恐怕需要将近一个月才能把地里的粮食全部收回来。
张氏和王氏整日赖在家,连家务活都不做,都指望对方做,却谁也不做,只可怜了她的外祖母,一家大小十来口人的吃饭,穿衣,都是她准备好。
养的十几只鸡鸭也都是她来喂,还要整理两个舅舅收回来的粮食,这些活儿一点儿也不比她下地轻松。
可老刘氏却硬是一句话不说。
哎……
对于外祖母的软弱和逆来顺受,安宁有心帮一把都帮不了,这种事除非是自己能立起来,不然就算她做了一次恶人帮她,她自己不立起来,她也是白费一场力气。
陈氏的性子就随了老刘氏,不然陈氏明明自己能赚银子养活她和安宁两个人,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她却待在陈家,让张氏白白欺负了这么多年,还落得一个被赶出陈家,净身出户,身无分文的下场。
安宁进了屋,张氏听到了动静,立马就嚎了起来。
那哭声,差点把整个屋顶都震破了。
安宁皱了皱眉头,陪着她娘,进了张氏的房间。
陈雪莲坐在床边,正在给张氏擦手,见他们来了,连忙起身,向张二张三福了福身。
农村姑娘家见到亲戚长辈并不行礼,没那么多讲究,可陈雪莲是被张氏当成了大户人家少奶奶培养的,从小就养成了一个向长辈行礼的习惯。
当然,这长辈是有歧义的。
除了张家的长辈能得到陈雪莲的礼仪外,其他人是想也别想。
所以,一旁才陈氏,陈雪莲就当没看到。
陈雪莲直起身,擦了擦微湿的眼眸,小声低泣道,“二舅,三舅,我娘腰疼了一早上,怎么办?”
张二早已被陈雪莲哭的一颗心都软化成了水,他忙安慰她道,“雪莲,你别担心,你姑姑来照顾你娘了,你娘一定会快点好起来。”
陈雪莲这才淡淡的瞥了一眼陈氏,嗯了一声,但她眼中一划而过的嘲讽,安宁没错过。
安宁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冷笑。
张氏的那些个打滚耍泼的手段,和她以前在乔家后院见识的那些阴谋阳谋,简直不够看,她根本没看在眼里过。
陈雪莲虽有些心机,但年纪小,还做不到不动神色,功力比那些习惯了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在大户人家后院养出来的姑娘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就她这点手段,若进了大户宅院,不出一年,就能被人吃的渣渣都不剩。
见陈氏母女进来,低了几分的哭声的张氏,立马加大马力,哭的惊天动地,汹涌澎湃,“哎哟喂,我的腰啊,天杀的,疼死我了。”
陈氏忙过去,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劝道,“嫂子,你快别哭了,让安宁帮你看看。”
第67章 先发制人()
啪……
张氏拍掉她的手,“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怒目瞪向陈氏,忿恨交加,“香琴,我是你嫂子,你在我家住了十几年,我的为人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我人虽然刻薄一点儿,可我从未对你有过防心。”
“打从你进了陈家门后,大白天的,我房间门就从没锁过,让你随便进出,可你呢,你说你去城里吧,干嘛要把大院门锁上,你这是防着谁呢?”
啧啧啧……
说这话,脸皮得有多厚啊?
她大白天不锁门,那是因为她整日在家看家啊,且整日像个大家闺秀一样躲在屋里偷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门还怎么锁?
再说了,陈氏进她房间,都是在她在的时候进去收拾脏衣服扫地什么收拾屋子的,她要不在房间,房间门还不是关的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人家会进去偷走她宝贝似得。
现在她倒是说的冠冕堂皇了。
哼,以己度人。
安宁撇了撇嘴,鄙视她。
陈氏则一脸无奈,连忙赔脸色,“嫂子,你别生气,我是锁门了,但也不是在防着你呀。”就是防着她,也不能在这时候明说。
“哼,你别说的这么好听,大白天锁门,你不就是防着我吗。”
想到陈氏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她却一点儿好处也没得到,还摔疼了腰,张氏心里就窝着一股火,说起话来也尖酸刻薄,“就你那身份,除了我,谁还会去你家串门子。”
“嫂子,话也不能这么讲,平日里是没人会去我那里串门,但我卖了猪肉得了粮食和银子的事情,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家里没人还不锁着大门,这粮食要少了我找谁要去,那可都是我和安宁过冬的粮食,粮食要丢了,我和安宁冬天就要饿死,我当然得看的牢牢的。”
陈氏可怜兮兮替自己辩驳,“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嫂子会去我家,不然,我就不去城里了。”
“可你也知道,我和安宁都没过冬的棉衣棉鞋和被褥,现在盖的被子还是借的村长的,这眼看秋收就要过去,冬天就要来了,天气温度是一天比一天低,我和安宁身子骨又弱,经不住冷,正好猪肉换了几钱银子,我就去城里买了些棉花打算做棉衣棉鞋,不然我和安宁就要冻死。”
“可今年的棉花特别贵,银子都花光了,棉花还差一点,我正寻思着开口跟嫂子借两斤……”
说到这,陈氏希冀的看着张氏,希望她能点头借给她。
好吧,其实她买的棉花够了,但担心张氏见她有银子了朝她借银子,她才故意这么说。
而这一招,还是昨日安宁教给她的。
叫先发制人。
张氏眼珠子一转,“棉花我是没有,我看这样吧,你也别做棉衣被褥了,我这正好有旧棉衣被褥,你先拿去用着,你买的棉花就送来给妈做两床新被子,你也知道,妈她年纪大了,睡旧被子不够暖和,你给她做两床新的,也不罔顾她照顾你们母女这么多年。”
第68章 拒绝()
张氏话说的好听,拿老刘氏做筏子,让陈氏没法拒绝。
拒绝了,那就是陈氏不孝顺,忘恩负义,连自己亲妈都不管。
可要是不拒绝……
张氏嘴里说旧的,那肯定是不能再用了的东西,用一堆垃圾就想换走陈氏花了二两多银子买来的三十多斤新棉花,张氏这一算盘倒是打的啪啪响。
可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安宁。
就在陈氏为难犹豫之际,安宁就笑着道,“大舅妈说的是,外祖母年纪大了,身体健康是最主要的,所以我和我娘昨日也商量过,我们也不能在陈家村长住下去,兴许年后就会搬走,什么时候再回来也不好说,我和我娘就想……”
“什么,你们要搬走?”安宁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