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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进有些愧疚地问:“是不是我下午缠着你练剑,累着了?抱歉……戚兄好好歇息。”
一脸生无可恋的戚绵点了点头,看着他们都出去了,她琢磨了下,也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往后山去。
又不是只有一处水源,河流弯弯曲曲,还分上游下游呢,她走远点不就好了?
戚绵刻意绕远,终于找到了一处僻静所在,她心里想着速战速决,就赶快脱了衣服,叠好放在岸边,试探着伸出一只脚,踩进河中。
河水并不深,她走进去,才刚刚没过她的大腿根。而且此处是上游,山溪清澈,在月辉下泛着波光,只是……有点凉。
毕竟入秋了,山里气温又向来较低。
戚绵倒吸一口冷气,匆匆捧着清水,把自己全身洗了一遍,就赶紧上岸了。她哆哆嗦嗦,冷得浑身发抖,这时候才深刻意识到挽春的苦口婆心:凉水沐浴,真的不好!
戚绵蹲下身子,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把热气凝聚一些,然后伸出一只手去拿那叠放在最上面的裹胸,就要往自己胸前裹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她又是一个哆嗦,手就滑了。
戚绵目瞪口呆。
她眼睁睁看着那块布掉进河里,浸湿了,然后随着水流被冲走,转眼便消失无踪。
真是倒霉催了!
戚绵欲哭无泪,心情复杂地捡起剩下的衣服穿上,默默祈祷这大晚上的,应该没人能看出来,反正……也不大。
她包袱里倒是还有两三条裹胸布,只能等回去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拿出来,再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穿了。
这简陋的兰山猎场!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来算计戚博舟的,还是来折磨她自己的!
戚绵满腹怨念,几声叹气,抱着一身脏衣服往回走,却无语地发现,她好像有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好在戚绵方向感还不错,她在原地站定,远眺分辨了会儿,就找准方向,径直走过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功夫,隐约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人影。
戚绵没画眉毛,没穿裹胸,根本不敢见人,便刻意避了避。
此处离营帐已经不远了,她另择了个方向,抬步走去,没走两步,竟听见一声大喊:“戚兄!”
这一声喊震得戚绵耳膜发颤,浑身一个激灵,仿佛做坏事现场被抓包的小贼。
昌进在五十步之外的距离喊她,还挥舞着手臂:“殿下找你!”
“……”
戚绵朝昌进身边一看,那模模糊糊的人影,竟然真的是祁崇归。
昌进话音刚落,祁崇归就大步向她走来,戚绵咽了咽口水,抱紧怀里的衣服,下意识后退一步。
太倒霉了……她现在这模样,怎么能见他?!
24。心绪()
这种情况下,戚绵第一反应就是想跑,可她能跑到哪儿去呢?
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再挪不动了,眼睁睁看着祁崇归大步走来,戚绵连忙低下头去,渴盼着这漆黑的夜色能掩盖住她不同寻常的样貌。
“殿下,”戚绵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祁崇归及他身后的随从听见,“臣衣冠不整,唯恐失仪,还请容臣整理一番再去见您。”
祁崇归的步子果然停住了,片刻后,戚绵听到他吩咐:“都退下。”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众人纷纷退散。
戚绵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一些。
然后她就再次听到了脚步声,祁崇归走到她面前了!
戚绵的头更低了,抱紧怀里的脏衣服,牢牢地挡在胸前,顺势作礼。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以一种很正常的声音问。
“这几日都由你来值夜,”祁崇归语气平淡,借着月光随意打量她几眼,“直接跟我去营帐。”
戚绵指尖微动:“臣还要先回去收拾东西……”
“已经让人都拿到我那里了。”
“……那请先容臣整理衣冠。”
祁崇归瞥一眼她束得好好的发,突地笑了一声:“孤都不介意你失仪,你这么坚持做什么?”
戚绵:“……”
她坚持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么?
戚绵低着头没吭声。
祁崇归伸出手,一指触上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那纤细修长的眉和躲闪的眸就落在了他的眼中。
祁崇归不由一怔,一些尚未遗忘的记忆,仿佛才刚落了灰,就再次被拂去尘埃,崭新地翻了出来。
凛冬,寒风。
乌发,秀眉。
白雪,鲜红。
他浑身的气势突然就收敛了许多。
戚绵心中忐忑,面上也是不安,已经做好了被祁崇归戳破身份的准备,却突然听到他嗤笑一声:“哪里不整了?你又想去哪儿偷懒?”
戚绵一懵。
祁崇归收回手,背过身去,抬步就走,催促道:“还不快跟上?”
戚绵只得跟着。
一路上,戚绵抱着衣服暗自琢磨,难道他没看出来她现在的模样更女相了吗?
不过,很快戚绵就发现了跟在祁崇归后面的好处,不拘是碰见侍卫同僚,还是宫女内监,看见祁崇归都要低首行礼,根本没工夫注意她的面容变化。
于是,她要防备着的,又只剩下祁崇归一个人了。
戚绵盯着他的后背发呆,眉毛先不考虑,她一会儿怎么避过他把裹胸穿上呢?
正想着,二人就走到了营帐前,守门的侍卫撩开帐帘,戚绵跟着他走了进去。
甫一进入,戚绵就看见了营帐一角,铺着一套青灰色的被褥,而自己的包袱,被放置在铺上。
戚绵眨眨眼,这地铺显然是给她准备的,这么好,侍卫值夜还能睡的?
祁崇归转过头,睨她一眼:“把东西放下,自己收拾,孤出去一趟。”
戚绵乖巧地应了一声。
等祁崇归一消失,戚绵赶紧把怀里的脏衣服放下,先从包袱里面扒出眉黛和一面铜镜,迅速画好,然后她捏着包袱里的裹胸犯了难。
是在这儿穿么……太子营帐自然不会有旁人随意闯进来,可万一祁崇归突然回来怎么办?
戚绵踌躇犹豫,畏畏缩缩,突然看到不远处祁崇归的榻前立了一扇屏风!
不愧是太子营帐,居然还有屏风。
戚绵捏着那片白布走过去,躲在屏风后,窸窸窣窣换起衣服来,这样就算营帐内突然有人进来,她也能躲一躲。
整个过程提心吊胆,但还算顺利,戚绵收拾好包袱,坐在铺上四顾。太子营帐占地广阔,空间充足,正中央摆放了一张桌案,用于办公,东侧隔着屏风则放置了太子休憩所用的矮榻,同样很大,能同时睡下两个人。
哦不……她在想什么呢。
戚绵拍拍脸,躺倒在属于自己的地铺上。
这个地铺就很窄小了,不过跟其他侍卫们所在营帐的大通铺相比,已经好了太多。
戚绵心里清楚,祁崇归这是为她行方便呢。
说什么这几日都要她值夜,哪有侍卫连着几夜不眠不休轮值的?他还为她配了地铺,明显是不想让她跟其他人混在一起而给的优待。
殿下啊……
戚绵心情复杂。
她感受到了祁崇归对她的照顾,但同时他也防备着她,几次三番的试探。这般矛盾纠结,他痛苦,她同样不知所措。
戚绵合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祁崇归足足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才回去,掀帘而入,就看见了戚绵熟睡的面容。
她侧着身子,头朝着他的方向,呼吸均匀。
李化跟着进来,正要问祁崇归是否要洗漱就寝,看见这一幕,神情颇有些微妙地噤了声。
祁崇归摆摆手,打发他出去。
脚步声轻,祁崇归慢慢靠近她,在她的身侧蹲了下来。
戚绵是合衣而卧的,被子盖得便有些不严实,祁崇归伸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双目温柔地注视着她。
戚绵仿佛做了什么梦,眉毛动了一下,祁崇归微讶,差点以为她要醒了,戚绵却发出更加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祁崇归不由失笑,看着她恬静的面孔微微出神。
若不是前世战败身死,或许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发,触感柔顺,让他忆起更多前世二人心意相通时的场景。
也或许——只是他以为的心意相通。
毕竟眼前之人,是个小骗子。
祁崇归心里骂着,头却不受控制地低了下去,在她的侧脸上印下一吻。
怎么办呢?还是这般的渴望她,肖想她。
“绵绵……”祁崇归声音沙哑,低声呢喃,“为什么?”
没有回答。
祁崇归静静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起身出了营帐。
他怕自己弄出的动静会扰她休息,所以叫李化备水,在外面洗漱。
而他走后不久,原本好好睡着的戚绵倏地睁开了眼睛。
她好歹也是习武之人,警觉性没那么低。祁崇归给她掖被角的时候她就醒了,那他后来……还亲她,还质问她……
戚绵猛地捂住额头,一颗心狂跳起来。
25。猛虎()
戚绵没愣多久,帐帘便又被掀开了,祁崇归步入帐内,侧目望去。
戚绵仍是方才那个姿势,闭目熟睡着。
他莫名松了口气。
李化悄无声息地进来,把灯一盏盏地熄了,只在营帐一角留下一抹昏黄。
黑暗席卷一切,也恰到好处地遮掩了他心中那些微紧张。
他没再往戚绵那边看,径直步向自己的床榻。
而另一边,戚绵一直清醒着,生怕他再有什么别的举动,听到祁崇归从她身侧走过,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时,戚绵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响。
意识到祁崇归在脱衣服,戚绵浑身都僵硬了。
直到声音停下,那边渐渐没了动静,戚绵才安心下来。她闭上眼睛,再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天还未亮,戚绵先醒了。她整好衣冠,抱着自己的洗漱用具走出帐外,李化已经在候着了。瞧见她,立即哈腰笑道:“奴婢这就吩咐下去,伺候您洗漱。”
他使了个眼色,一旁侍立的小太监便下去传话了。
戚绵哪敢享受这待遇,连连摆手说不用,她明明是来值夜的……李化这反应,怎么跟她是承宠的妃子似的?
想到昨夜祁崇归那举动,她面上不禁又是一热。
“公公客气了,我去后头营房便可。”戚绵温声道。
“戚大人不必推脱,殿下马上就要起了,怕是还要寻您议事。”李化正说着,含桃与白霜两个小宫女就端着水盆与干巾过来了,走到她面前,齐齐屈膝作礼:“戚大人。”
“……”戚绵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那传言,就是从含桃嘴里传出去的,以至于她看着含桃,都有些不自在。
含桃的表现倒比她平淡多了,只低眉顺眼地把水盆端到她的面前,什么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倒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戚绵似的。
戚绵只得就着她们呈上的水洗了脸,刷了牙,未免眉毛花掉,她小心翼翼地没让眉骨那里沾太多水,擦脸的时候也仔细避开了。
好在天还没有大亮,眉毛乱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洗好之后,两个小宫女退下。戚绵向李化看去,李化只是笑眯眯地回看她,弄得她有些不自在,赶忙回营帐中去了。
祁崇归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向戚绵的床铺看去,却见戚绵装束整齐,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向他认罪:“臣惶恐……没能好好值夜,还请殿下责罚。”
“……”祁崇归盯着她默然片刻,心里轻哼一声。睡得那么沉,可不见半点惶恐的样子。
“不必了,”许是因为刚刚睡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今日别出差错就好。”
戚绵当然知道他不会怪罪,低下头应了声是。
李化听见帐内的动静,带着几个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戚绵连忙退让到一边,祁崇归乍一看见这么多人,皱了皱眉,第一次觉得李化没什么眼色。
……
辰时,戚绵跟着祁崇归登上兰山高处,那里搭了一个高台,帝后与诸位皇子、文武百官齐聚此处,要等皇帝射出第一支箭,围猎才算正式开始。
禁军们从四面八方将野兽驱赶而来,皇帝开弓射围,箭矢咻得一声划破天空,射向仓皇四散的兽群,正中一只猛虎的头颅,血浆迸裂,庞大身躯轰然倒地,倒是个好彩头。
既开了头,众人便纷纷上马,去追赶自己看上的野兽了。
戚绵骑马跟在祁崇归身后,一侧与她并排的,是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昌进。
趁祁崇归没注意,昌进悄悄驱马靠近她,低声问:“你与殿下,怎么回事啊?”
戚绵:“……”
她看向昌进,面露疑惑。
昌进面色复杂:“他们都说殿下与你……与你……”
昌进吞吞吐吐的话还没说完,突地听见一声嘶鸣,紧接着,一只中了箭的大雁就落在了他们的马头前面,没吓着他们,倒是把马惊住了,蹄子后撤退了几步。
二人连忙拽紧缰绳,安抚受惊的马。
再往前看去,祁崇归神情冷淡,若有似无地往二人所在之处瞥了一眼。
昌进缩了缩脖子,下意识驱马离戚绵远了些,没再说话。
戚绵:“……”
两个侍卫翻身下马,上前收拾猎物,一行人继续前进。
戚绵眼尖,瞥见右边一侧林木晃动,有影子忽闪而过,兴奋的一夹马腹,就要往前冲,却突然顿住,试探地朝祁崇归看了一眼,只见他淡笑颔首,竟是默许了大家四散射猎了。
既然这样,戚绵也就不再客气,径直朝刚刚猎物奔逃的方向追了过去。
相隔不远的另一处山林,戚博舟也随着几个相熟的同僚进了猎场,不知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他觉得有些疲惫,平日走路还不觉得,刚刚一上马,无力感便席卷而来,坐在马背上都只想往下面栽。
不过想到戚绵的叮嘱,他还是咬了咬牙,继续坚持着。
他们这群人都是文臣,考虑到骑射不精,这一片儿的猎物都是些温和的野兔、山鸡之类,没有凶猛的野兽。
尽管如此,戚博舟张弓搭箭射了半天,也没猎到一只兔子。
再看一眼同僚们马背上挂着的猎物,他便有些心浮气躁。
正这时,突然听到西侧传来一阵踏蹄声,急促而沉闷,竟像是什么野兽!
众人纷纷一惊,不多时,那蹄声停了下来,一只猛虎从林中出来,现于人前。
文臣们心中一慌,不是说好的没猛兽吗?怎么来了只老虎啊!
几个人颤颤巍巍地搭起了箭,对准了那只虎视眈眈的猛兽,但他们射术不精,刚刚猎野兔都难为的要死,如今这能不能射中更是难说了!
戚博舟皱着眉头,悄声劝阻:“别射!万一没中,反而刺激到它,扑上来怎么办?”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有些打鼓。
但戚博舟作为走后门混进来的小散官,向来不被他们看在眼里,就有个人不信邪,仍是把箭射了出去。
准头倒是还可以,只是那猛虎反应更快,一个矮首避开了,下一刻,果然被激怒,撒开四蹄就朝着他们奔了过来!
众人吓得四散逃离,口中大喊:“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离猛虎最近的光禄大夫,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眼睁睁看着猛虎扑过来,胯下的马却像是傻了一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