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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师棋艺精湛,处处皆有谋略,每一步都想的长远。
虞挽歌将目光落在北棠妖所持的碧色棋子上,眼中闪过一抹不解,按理说北棠妖涉及棋艺一道不久,而棋艺一道重在参悟,没有不同的经历,难有所成。
而今,北棠妖的落在却让她看不懂,似乎毫无章法可寻,不仅是虞挽歌有些不解,就连江太师落子的速度也越发的慢了下来,似乎在研究着北棠妖每一步所走的深意。
棋盘上的棋子并不多,可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这种情况,即便是江太师也没有预见的。
江太师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一手捻着白色的棋子,却缓缓没有落下。
北棠妖转头看向专注于棋盘之中的虞挽歌,将她摁在了塌子上:“别看了,怪伤神的。”
虞挽歌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北棠妖则是继续同江太师对弈,江太师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将棋子落下。
如今纵观全局,北棠妖已经失了半壁江山,可他不仅没有设法营救,甚至反倒是跳入了江太师的另一个陷阱,这让江太师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他另有所图,还是胸有成竹。
时间一点点过去,虞挽歌看着山水盆景中的两尾红鲤,有些无聊,北棠妖转过头来看着她道:“可是觉得无趣?”
虞挽歌跃过他扫了眼棋盘,有些诧异道:“半壁江山都丢了,怕是快结束了。”
北棠妖轻笑道:“丢了也可以夺回来。”
虞挽歌心头微动,继续看着两尾红鲤,心中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江太师蹙着眉头仔细审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所疏漏后,最终再次下了一手。
北棠妖落子依旧极快,江太师也不再犹豫,似乎料定了北棠妖不过是故弄玄虚,垂死挣扎。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江太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九殿下您似乎要输了。”
北棠妖不在意的将棋子扔回棋篓,笑道:“未必。”
“哦?难道九殿下还有何藏手?”江太师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喜,认为北棠妖棋艺不精,却在故弄玄虚戏耍于他。
北棠妖琉璃色的瞳孔折射出一抹诡异,一道寒光闪过,金色的龙纹匕首在男子手中飞出,一根白色的手指瞬间掉落在期盼上,溅落的血迹瞬间崩落在白色的棋子中。
江太师脸色一变,瞳孔紧缩,再看去,那只执子的苍老的大手,被生生切断了一根小指。
“你!”江太师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北棠妖,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仿佛忍着剧痛。
北棠妖抽出棋篓里的缎子,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幽幽道:“本宫想,若是江太师的两只手都没了,一定赢不了这盘棋才对。”
江太师脸色苍白的看着北棠妖,半晌后开口道:“从一开始你就是这般打算的,所以这局棋不过是你胡为而已。”
虞挽歌挑挑眉头,不置可否,按照北棠妖的棋艺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下得过江太师的,纵然机关算尽,也难逃江太师的慧眼如炬,索性便放任自流,倒是让江太师看不清意图。
“虽然是胡为,但最后的结果是我赢了不是么?”北棠妖笑道。
江太师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男子身上,这才仔细打量起来,薄唇轻勾,带着一丝冷意,凤眼狭长,琉璃色的眸子中流转着华光,灿若星河,艳丽至极的面容上,唯独一双眼,眸色极淡,近乎透明,最是淡漠无情,深藏着血腥和暴戾。
“九殿下就不怕激怒了老夫,老夫禀明圣上,功亏一篑!”江太师冷声道。
北棠妖不在意的笑道:“太师想要禀明父皇,也要有命在才是。”
江太师的脸色骤然一变,却是继续道:“难道九殿下就不怕老夫假意投诚,却暗地归顺于旁的皇子,你反倒是得不偿失。”虞挽歌见此,开口道:“江太师既然已决定归顺,又何必在做这口舌之争?”
江太师的目光也终于落在了女子身上,不同于之前的一扫而过,这次是认真的打量起来,毕竟寻常女子家没有几个见到如此血腥一幕,却始终不动如山。
女子肌肤胜雪,双目一汪黑潭,波澜不惊,满身沉寂之中却暗藏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那股风韵,当为世间少有之***。
只听女子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江太师等了这么久,不正是在等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却又精于谋算之辈。”
江太师微微眯起眼,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年纪尚轻的女子,竟能看出自己一贯而来的打算。
“盛世需要宽和仁善之主,乱世却需要杀伐狠辣之君,眼下烽烟四起,乱世将至,若要天下一统,若是心慈手软,如何称霸于世?乱世之中,若想忧及天下,唯有杀生以成仁。”虞挽歌沙哑的声音缓缓流淌而出,竟有一种悠远的古韵。
江太师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震撼,似乎惊讶于虞挽歌的见地,在这俗世之中,他从未曾见过一名女子竟然有纵观天下的韬略,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再生不出半分不满。
“老夫愿为九殿下效力。”江太师起身苍老的身躯稳跪在地上。苦笑一声,他等了这么久,所等的正是在等这样一个人,乱世狼烟,仁主难立于世,唯有暴戾狠辣之人,方能角逐群雄,争霸天下。
也只有如此,烽火之后,百姓才能修养生息,否则征战不止,无人执掌山河,最终只会战火绵延,生灵涂炭,难以止息。
“江太师请起”北棠妖将江太师虚扶而起。
江太师开口道:“太子狠辣有余,可惜智谋不足,四殿下杀伐果断,却过于重情重义,八皇子淡漠温和,却不慕权势,老夫退隐多年,却纵观世事,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你,不想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虞挽歌将门外的小童喊进来帮江太师包扎好伤口,小童看着被齐齐切断的小指,有些怨责的看了两人一眼。
北棠妖笑道:“江太师断一指,而定天下,岂不是一指定江山?这世间,难道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江太师闻言一愣,而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九殿下说的好!”
虞挽歌蹲在地上,拿着根竹枝,逗弄着两尾红鲤,心思却在转动着,周旺胆小谨慎,势必不敢在汪直如日中天的时候背叛汪直,若想彻底掌控宫中势力,必须要除掉周旺。
上次立功之时,周旺听取了她的建议,扶植灰衣所效忠的黄忠为自己的假对头,以此给汪直制造出一个势力平衡的假象,也才使得他如今在宫中的地位一直安枕无忧。
眼下江太师归顺,而北棠妖也暗中培植了不少势力,太子势力大损,汪直势力鼎盛,龙争虎斗,势必要在这个时候快速崛起,而宫中的势力则必须掌控在她的手中。
虞挽歌想的出神,北棠妖从身后轻轻拥住女子:“在想什么?”
“一些琐事罢了。”
北棠妖蹭了蹭女子的脸颊,两人起身告别了江太师,却从帝都百姓的口中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距离帝都两个城池之外的飞霞城出现了百姓暴动,虞挽歌心头一动,机会! 【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
108 变故横生!()
艳骨欢,阴毒孽妃;108 变故横生!
虞挽歌随着北棠妖一路回了妖瞳殿,心思则是在飞速的转动着。睍莼璩伤
两人径直进了主殿,很快有人送来了飞霞城的消息,北棠妖遣退众人,翻开手中传来的消息浏览了一番道:“汪直前些时日铲除异己,大肆收刮,各地官员为了讨好他,也纷纷收刮百姓,百姓手中秋收的粮食本就所所剩无几,眼下又遇见地龙爆发,连个住宿都没有,便发起暴乱。”
虞挽歌将身上的白狐裘解下,妖瞳殿里的火烧的极旺,倒是不觉得寒冷。
“此番一定要让陛下派遣汪直前往,只有汪直离开,你才能在这个时间迅速发展势力,否则汪直时时在一旁监视,只怕你的许多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虞挽歌沉声道。
北棠妖点头道:“若想扳倒汪直,还有一个人尤为重要。攴”
“北燕帝。”虞挽歌缓缓开口。
只是想要北燕帝对汪直产生疑心十分不易,虽然汪直一直自视甚高,张狂无忌,可是对于讨好北燕帝却是极为拿手,而且诚如之前所说,汪直是皇帝身边的近侍,旦凡呈到皇帝面前的东西必然是先经他手。
“虽然让北燕帝对他产生疑心不易,不过我要取得北燕帝的信任却不难。”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似乎已经有了算计屦。
虞挽歌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再追问,只是劝诫道:“不要急于求成,汪直弄权数十载,积累颇深,如今连太子和北棠海都无法将他扳倒,可见他并不好对付。”
北棠妖琉璃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只有将汪直的势力都化为己有,他才算是真正的在这北燕有了立足之地。
虞挽歌沉默不语,其实依照北棠叶和北棠海的实力,扳倒汪直到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眼下北燕帝对于汪直深信不疑,无论是谁声讨汪直,皆是被他认为进谏谗言,只会得到北燕帝的疏远。
而重要的一点则是,无论是谁扳倒了汪直,都会是两败俱伤,另一人坐山观虎斗,可是坐收渔利。
所以,两人的僵持,却放任着汪直继续壮大,不过所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才有北棠妖的喘息之地。
两人又仔细分析了一下眼下的形势,虞挽歌看着天色不早,起身道:“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北棠妖有些不满,带着丝乞求道:“留下吧。”
虞挽歌没有去看他那满眼的委屈,微微侧过头,便准备离开。
见着她真的毫不犹豫的走了,北棠妖气的直咬牙,却还是追上去道:“我送你。”
虞挽歌没有说话,北棠妖则是静静的跟在她身后,看着这天地银白间的一抹倩影。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妖瞳殿,躲在暗处的鱼儿却是满眼不敢置信从殿后的一角走了出来,眼眶通红的看着女子背影消失的地方。
那个女子。。竟然是挽歌。竟然是御膳房的那个虞挽歌!
也就是说,之前在九殿下宫中彻夜留宿,被九殿下抱在怀中冲回妖瞳殿的女子,就是那个和她一同在御膳房许久的女子。
鱼儿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这怎么可能?为什么高贵如斯,妖冶无双的九殿下会同一个御膳房的粗使宫婢在一起,为什么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为什么会这样。。。
鱼儿久久失神,她一直在猜测那个被九殿下格外关注的女子是谁,纵然她曾无数次见过九殿下对肖向晚亲昵的模样,可是她却依然不会感到威胁,因为在北棠妖的身上,她感到的只是冷意,反而是这个她一直未曾见过面的女子,夺走了他所有的神魄。
她设想过是无数人,猜测过是哪家小姐,甚至是后宫妃嫔,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一个粗使宫婢,而这个粗使宫婢正是之前她一直看不透的人。。。
陡然回想起,当日那御膳房副总管要欺辱于虞挽歌,正巧北棠妖经过,将那副总管狠狠踩在地上的一幕,心头顿悟,她本是以为那副总管的言辞惹怒了这位新晋九殿下,如今看来。。却是因为他欺辱了虞挽歌。。
只是,为何当日赵美人毒害皇后一事,他却要将她打入天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儿的手拔凉拔凉的,失神的走在路上。
她对于观测面相,虽有小成,却并不精湛,北棠妖身上有帝王之相,她看的出,可是虞挽歌的面相,她曾试探过,却只有一团死气笼罩在那个女子身上,怪异的很。
“鱼儿,你想什么呢?”一旁的丫鬟走来,拍着鱼儿的肩膀。
鱼儿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有些想家罢了,也不知爹爹她们过的可好。”
“哎,至少你的家人还都活着,不像是我,家人都已经不再了。”小丫头鼻子一酸。
“快别难过,你若是哭了,岂不都是我的错。”鱼儿慌张的安慰着。
水草破涕为笑,却是抱怨道:“鱼儿,你总是这么善良,这宫中像你这么好的人已经很少见了,红柳她们还总是欺负你,把她们的活分给你大半,你真是好傻,看的我都心疼。”
“辛苦些倒是没什么,我多做些活辛苦点也不怕,只要红柳姐姐开心就好,唯一失落的就是这几年在宫中做奴才,丝毫得不到父兄的半点消息,每每一静下来,就觉得格外难过。”鱼儿的眼眶微微红了,看样子好似真的思家心切。
水草看着鱼儿的样子一阵心疼,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尽是灵动:“哎哎,你快别哭了,要我说,若是你真想将他们接回来,便只能靠着陛下,依照你的美貌,想要得到陛下的宠爱并不难,你最好是买通陛下身边的公公,将你样貌画下来,送到陛下那去,到时陛下龙心大悦,封你为妃,你父兄自然也就安然无恙了。”
水草自顾自的说道,鱼儿听着她的话,心神一动,画像。。
“怎么了?”水草看着陷入沉思的鱼儿开口道。
鱼儿回神道:“啊,没什么,你快噤了声,不然这话让娘娘们听了去,可是要我们好看。”
水草又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鱼儿的心思却始终放在了虞挽歌身上,眼下父兄没有回来,她确实是没有丝毫靠山,宫中仅剩的府中的一些势力,如今也不过是低贱的奴才罢了。她要将父兄接回来,只是,却不是像水草说的一样,嫁给北燕帝,相比于气数即将耗尽的北燕帝,她更倾心于那一抹尊贵的蓝紫色。
虞挽歌回到水华宫的时候,鸳鸯有些不满的看着她,只觉得这虞挽歌一天神出鬼没的,丝毫没有做奴才的觉悟。
虞挽歌也没有理会她,径直回了房间,鸳鸯这才去见了柔妃。
“娘娘,挽歌回来了,也没说去了哪。”鸳鸯悄声道。
柔妃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她不是没有派人查过这虞挽歌的行踪,只是却总是被一股势力拦了下来,这不由得让她觉得更为诡异。
眼下,虽然皇后被禁足,而她也贵为皇贵妃,执掌六宫,只是对于这个难以控制的存在,她却不得不小心谨慎的提防着。
“最近亮儿怎样?”柔妃转了话题。
“十二皇子依旧是那般样子,一切安好,只是。。只是课业一直很差。。”鸳鸯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柔妃的脸色道。
柔妃点点头,没有开口,鸳鸯却是忍不住开口道:“娘娘,十二殿下。。十二殿下喜好玩乐,即便是您为他铺好了路,他也不见得。。。不见得。。”
鸳鸯没敢往下说,柔妃看了她一眼,也不恼,只是轻声道:“也不见得就能坐稳那个位置是么?”
鸳鸯点点头,柔妃道:“那帮迂腐的朝臣自是不会允许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为帝,不过你也不必忧心,本宫自有打算。”
鸳鸯见着柔妃一脸笃定的样子,没有再问,却是在心中松了口气,不过总归有些不解,娘娘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过几日,诚如虞挽歌所料,在北棠妖暗中的推波助澜之下,北燕帝果然派遣了汪直前去平复暴乱,加派十万精兵,务必要将暴民压下。
汪直也是乐得这个机会,毕竟天高皇帝远,到了那,是生是死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这一番前去,怕是会捞足油水。
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