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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你知晓所有的真相吗?有些辛秘,父汗死了,就无人能为你解惑了……”
赫连锐绝脑袋垂在地面,锐利的眸黯然失色,沐千寻始终也看不透他。
就算他此刻就躺在她面前,他的命,她唾手可得,她也仍看不透他,看不透他的真假,看不透他的意图。
沐千寻微怔,刺进他体内的长剑,犹豫不决,眼神闪烁,泪再次迷蒙了双眼。
似赫连锐绝这般心狠手辣,阴毒自负之人,不是该顽抗到底,到死,也要抓更多的人为他陪葬的吗。
低声下气,轻易放弃?这就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部落长吗,就是那个为了奠定他的位置,能够杀妻弃女的赫连锐绝吗?
这都是他为了逃生的手段吗,还是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多留一刻这条命,需要交代的?
迟则生变,她却是无法忽视赫连锐绝的恳求,或许……她未看透赫连锐绝,赫连锐绝却早已将她看的透透的了吧。
若是有闪失,她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活着的人,她还有何颜面面对那凭着血玉召集起的,为她流血厮杀的杀手?
微微僵硬发颤的玉手,探到腰间,摸出一颗褐色的药丸,蹭的拔出剑尖。
望着赫连锐绝胸前绽放的一朵血花,一股要将他立刻一剑刺死的冲动涌上心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掩去眸中的戾气。
弯下身子,硬生生将药碗塞到赫连锐绝嘴里,全程动作粗鲁利落,毫无迟疑。
“两个时辰,不管我动不动手,你都将毒发生亡,此毒,名为嗜血寒毒,无人能解,我也没有解药!
药如其名,干涸浑身之血,躯体以寒毒僵冻,过程煎熬,远远不是一剑可以了事的!”
满眸冷意,语气漠然,扶起被掀翻的座榻,稳坐上去,居高临下的望着赫连锐绝。
他,平生最重视的,不就是这张宝榻吗,那,她就坐给他看,他费尽心思,也仍保不住他的权位!
此药,乃鬼逸亲手研制,时辰一到,就是鬼逸自己,也回天乏术,更莫说是普通的庸医了。
遂,赫连锐绝就算是为了拖时间,有何后路,那此刻也不必妄想了,她今日,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凌锐殿。
如此也好,起码,因着赫连锐绝的那道令,召集来的杀手,能够少些伤亡。
端坐在座榻之上,宽松的裙摆,遮去颤抖的双腿,面色无虞,只是冷冷的瞧着赫连锐绝。
自重生以来,她数不清她造下的杀孽,而赫连锐绝,是唯一一个能牵动她心绪至此,恨又畏惧之人。
慕宥宸关上殿门,微微隔绝殿外的雨声,殿中的血腥味一时间更是浓郁。
搂着沐千寻,坐在她身旁,抚着她的肩无声的安抚,默不作声,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不会强迫她,他能做的,就唯有好好的守在她身边。
“他真的是慕宥宸?”
赫连锐绝挣扎着,摇摇晃晃的撑着身形坐起来,盘腿对这二人,骄傲了一生的人,就算是临死前,也不愿太过失态。
沐千寻轻嗤一声,不可置否,事到如今,赫连锐绝还是不愿接受他的失利,莫不是,他还真把自己,当成这青葛部落的天了。
慕宥宸掀开面具的那一刻,赫连锐绝是又惊又怒,之后,便给了自己一个虚假的解释。
此人的面具下还套了一层面皮,此人只是沐千寻伪装出来,激怒他的幌子。
毕竟,今夜是雨夜,若是慕宥宸本人,他们又怎会选择在雨夜动手,慕宥宸又是怎么做到能够以一人之力,牵制所有的守卫的?
可是此时,他又突然间没那么笃定了,能够安坐在沐千寻身边的,能够与她举止亲昵的,能够如此顺其自然的,除了慕宥宸,还能有谁。
说到底,他还是败在了他那执拗的自信上,不然,局势不会偏差至此,这宣王宫也不会一夕之间,败落至此。
沐千寻的功力能够碾压他,慕宥宸能够死而复生,还有什么,是在他掌控之内的呢……
违心一笑,面上的神色僵硬,愈发不似那个万事从容,眼角带笑的赫连锐绝了:
“他的臂伤?”
“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的谋算,宥宸这臂伤,又如何得以根治!”
提及慕宥宸的臂伤,沐千寻怒极反笑,赫连锐绝借此残害他,真是其心可诛。
对沐千寻模棱两可的冷嘲热讽,赫连锐绝心中明了,她是不会告诉他其中原委的。
不过,她所言倒是非假,她有什么必要,诓骗一个将死之人,反正,他要来这两个时辰,也不是为了从她口中探听到些什么的。
赫连锐绝的眸中,忽的染上了一抹凶光,一脸的郑重其事:
“千寻啊,心软是你最大的缺陷,这将是你今后路上,最大的阻碍,要学会心硬,这部落,才会是我赫连家的!”
沐千寻明明是抱着必杀他的决心来的,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犹豫不决,心慈手软,乃是为君者的大忌。
沐千寻撇了赫连锐绝一眼,不以为然,何为心硬,滥杀无辜吗,还是诛尽亲近之人,不给自己留下软肋?
她从来不是慈悲之人,说是杀人如麻也不为过,她只是,不愿一味的残害无辜罢了。
她不会是第二个赫连锐绝,生来死去,经历了这么多,她仍旧只是想保住那丝初心罢了。
“如何,都不劳你费心,这部落,是不会姓赫连的,因为……我姓沐!”
低垂着眼帘,默默的计算着时辰,动荡的心绪,被慕宥宸渐渐安抚。
“千寻,你以为,你们赢了吗?”
赫连锐绝阴沉的面上,满是高深莫测,让沐千寻打心底觉着膈应,无反驳的言语,她从未在此事上论过输赢。
“千寻啊,你还是活在父汗的算计里,只是你以为,你已经逃出去了。
你继承大位,本就是父汗心中所愿,就算提前了些,也无可厚非,这位置本就是你的,无论是父汗名正言顺的传位于你,还是你真刀真枪的争夺而来。
赫连卓凡叛了,赫连妙晨、赫连玖漾死了,这位置,除了你,可还有二选?
他们兄弟姐妹三人的结局,看似是自己的抉择,是外敌不可抗力的因素,实则,他们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奠定了,他们选来选去,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千寻,你现在可想明白了?”
赫连锐绝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每一句,击在沐千寻的心头,都狠狠的一颤,冷若冰霜的俏脸儿,渐渐的染上几分苍白。
是啊,这位置,赫连锐绝打一开始,就是赫连锐绝非得要强加在她身上的,现在落在她身上了,也正是如了赫连锐绝所愿。
只是,什么叫,他们兄弟姐妹三人的结局,都是死路一条?为何,他们都是赫连锐绝的子女,他却是能冷冰冰的直呼他们的名讳?
就好似,他们只是物件儿,能用则用,不能用则一脚踢开,一个人,究竟要薄凉至何种境地,才能连亲生儿女都无一丝顾忌?
“夏国,实力雄厚,根基深厚,纵使是经历了域浑小国的挑衅,元气一时间恢复不过来,也不是可以轻而易举拿下的。
父汗之所以倾尽举国之力攻之,只是为了摸个底,为了给夏国一个下马威,好与夏国的君主谈些条件,好一步一步侵袭。
你的出现,才是父汗抓住的一个最佳契机,你是夏军的主帅,是夏国的太子妃,是父汗用以入侵夏国的引子。
停战不是不战,而是为了以更好的法子拿下夏国,这部落,只有落在你手中了,夏国才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归于这部落。
只是,你的性子太过偏执,一心远离这庙堂,更是没有帮着部落拿下夏国的野心。
那,也只能令你无路可走,便只能按着父汗为你挑的路走。
父汗知你生性良善,这一点,从你为夏国的军队,孤身涉险,引开部落的军队,事后愿意为夏国留在这部落,就可知分晓。
遂,只要这部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百姓遭难,军情危急,部落的衰败已成定势之时,你自不会冷眼旁观。
就算你不体恤这青葛部落的百姓,也还要为你一心所向的夏国着想,夏国一旦伸以援手,到时,融为一国也未尝不可。
可惜啊,冥冥之中,你还是与父汗的心意走偏差了,不过,这部落的落难,你也不会置之不顾吧?”
赫连锐绝展现在她面前的话语,脉络清晰,淡淡然的语气,似乎也只是平常交谈。
沐千寻却是难以接受,嘴唇没节制的抖动,望向赫连锐绝的眼神,充斥着恨意。
心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着,挣扎!挣扎!越挣扎越紧,始终都逃脱不得,沉重的几乎将她击垮。
这,便是赫连锐绝的目的吗,临死,也不让她内心得以安宁?
部落的衰败,对韩莦的不设防,皆是为了赫连锐绝口中的融为一国吗?是因着赫连锐绝的野心,才铸就了边境的那些惨况吗?
沐千寻嘴唇青紫,一言不发,整个人都抖得厉害,她委曲求全留在这部落,究竟是在救夏国,还是在害夏国呐!
良善吗,她除了愚蠢,还剩什么,为什么,拼命拼命的,也还是跳不出赫连锐绝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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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前功尽弃()
第四百四十四章 前功尽弃
不顾及沐千寻的几近失控,赫连锐绝还是自顾自的开口,似乎恨不得将沐千寻一朝摧垮:
“拓跋勒达的反心,韩莦的连连异动,父汗早就知情,只是未加以阻止罢了。
那十五万的大军,你可知是如何给歼灭的吗,是父汗将他们的行军路线,故意泄露给了韩莦!
你知道为何妙晨与玖漾那般神通广大,也还是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吗,是父汗命百里孤苏几人,亲手为之!
她们没有防备,只当是前去援助她们的,然后,顺理成章的,就要了她们的命!
现在,这残局,都要留给你来收拾了,既然你这么乐意全权接手,父心甚慰啊,可惜,父汗是看不到这部落将来的盛况了。”
赫连锐绝那颓然的脸上,重新染上笑意,狰狞的笑意,诡异的渗人。
在慕宥宸的紧拥下,沐千寻还是觉着心底发寒,抑制不住的落泪。
她从未这般脆弱过,被堪堪几句话语,就打击成这个模样,赫连锐绝的一字一言,似乎都比刀刃来的更猛烈。
百姓的生死,将士的生死,甚至是儿女的生死,赫连锐绝统统都不放在心上
青葛部落的混乱,放在他眼中,竟只是一盘杀的激烈的棋盘吗?胜了又能如何呢,拿那么多的人命作赌注,不觉着残忍吗?
走在保家为国的征程上,徒步跨越万里之遥,却莫名惨死,缘由竟是被自己尊信的君主所出卖,整整十五万的大军啊!
对赫连锐绝来说,多控制一个国家的疆土,当真就那么重要吗?那可是他的子民啊,他就没有过一星半点的心疼吗?
也是,凌星他都能忍心杀害,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的,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忍不住想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她们,是你的女儿啊,为何非得要赶尽杀绝?”
赫连妙晨与赫连玖漾姐妹,她从没想过要饶恕,可是,赫连锐绝除掉她们又是为何?
“为了你啊,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为父汗夺取夏国,为了只给自己一条路,成败,都只有一条路!
她们对部落的了解,岂是你能企及的,她们的存在,只会是你的妨碍,所以,她们必死无疑!”
赫连锐绝说的那般理所当然,他心中的道义,就只剩那虚无缥缈的权势,什么亲情,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沐千寻垂首,收拾着面上的狼狈,冷冷一笑,为了她,好一句为了她,这般冠冕堂皇的借口,也只有赫连锐绝说的出口。
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他心里,除了他的权势,可曾放下过任何人,十五万的将士也是为了她吗?
为何自己造下的孽,却不敢承认呢,只有权势,没有亲情,如此的冰冷麻木,真心能给人快感吗?
“那娘亲呢?害她性命,又是为何?为了拓跋雨菲?还是,因为你忌惮她?”
情绪崩溃到极致,渐渐的,也就冷静下来了,反正,这般被无情的打击,又不是第一次。
赫连锐绝不是喜好操控人的情绪吗,那,她就让他尝尝自己心绪被撩动的感觉,况且她也真心想知晓,赫连锐绝当年,是怎么想的。
赫连锐绝面上的笑意,果然一瞬,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抽抽嘴角,静默了良久。
“是,星儿不同于你,她并非池中之物,父汗看不懂她,她在父汗的枕边一日,父汗就提心吊胆一日。
星儿不是个可以掌控的了的,会安心为父汗打理后宫的女人,父汗怕,有朝一日,她会亲手将父汗的江山夺去,她有这个本领。
父汗什么都可以丢弃,唯独这江山不可以,杀她,实属无奈之举。”
瞧着赫连锐绝凝重的神色,沐千寻满心的心酸,无奈,那凌星又算是什么?
夺取她芳心的那一刻,利用她的那一刻,他怎么就不知,凌星的本领呢?
她若是池中之物,她若只是普通女子,他又怎么看得上,又怎么帮他夺取江山?
用她,叛她,杀她,都是凌星避不开的劫数,相遇,相爱皆是错,只是凌星错的心甘情愿罢了。
一口一个星儿,一口一个父汗,赫连锐绝叫的出口,她却是听的膈应。
“呵呵,我再问最后一句,你爱过她吗?”
直勾勾的盯着赫连锐绝的眼睛,坚定如斯,迫切的想要探听个真相,比杀他的时候,要坚定上百倍。
赫连锐绝第一次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锐利的眸中一片死寂的颜色,轻笑:
“爱,一直都爱,星儿,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你不知道,星儿,是该被仰望的存在,谁能不动心。”
默默的提起手边的剑,心中五味杂陈,最悲惨的,莫过于爱过,却不那么爱吧。
话已经道尽,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未扯清的关联了,就算她是棋子,下棋之人死了,棋盘,也还得要她来颠覆。
棋盘的布局,是赫连锐绝所为,结局,却绝不会如他所愿,这棋局,是她的棋局了,这江山,也是她的江山了
恍惚的起身,凌厉的剑气,直逼赫连锐绝,对于赫连锐绝,她无心折磨。
他们之间的复杂,终是没那么容易撇清的,若他们都还愿意为彼此留些颜面,那就留些颜面吧。
“父汗最大的失策,就是慕宥宸还活着,他活着,势必是要影响你的!不该啊,不该啊”
瞧着沐千寻慢慢逼近的刀刃,赫连锐绝毫无惧意,碎碎的喃喃,似乎是在刻意寻死。
沐千寻眸中的冷意,愈发浓郁,慕宥宸未死,该是赫连锐绝最大的幸运,不然,这青葛部落,就要随着赫连锐绝亡了。
不是所有人,都只在乎权势,只在乎自己的,只有慕宥宸在她身边,她才有心思做这一切。
银白的剑光,晃在赫连锐绝的面上,剑锋直指方才那浅浅的伤口,心中发狠,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赫连锐绝轻轻捏开剑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紧紧的握住,笑的惨淡:
“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