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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入樊宁之时,她心中的隔阂无非是,赫连锐绝身为一国之主,为何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们既然那么相爱,赫连锐绝为何会与拓跋雨菲有了瓜葛,为何这么多年,赫连锐绝连淩星的尸骨都未曾寻过?
如今才知,呵呵,什么相爱,都是她臆想出来的,赫连锐绝啊……
“你是要继续听下去,还是现在就动手,都随你……”
在朦胧的黑暗中,芊柏的身形晃了晃,语气愈发的平静,放松。
“说下去。”
“好,那我就说下去。
失了赫连锐绝的她,就没了滞留的理由,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那乌泱泱的樊宁城,再也不想听见关于拓跋雨菲的任何传闻。
雪宫主,莫翎,还有她的星涯阁,都居于夏国的国土之上,她弄丢了他们,狼狈之时,也依然只有她们好依靠。
才堪堪入了夏国的地界,赫连锐绝派来的杀手就一波接着一波的找上了门。
那时的淩星,依旧没想到,赫连锐绝竟会那般待她,只当是仇家,一一料理。
毕竟,她短暂的一生,亦是杀人无数,就算那些人都是该杀之人,可也不是所有寻仇的人,都有正当的由头的。
应接不暇的追杀,使得我们从青葛部落撤出来的一行人精疲力竭,更不要说已经怀有身孕,且精神不济的淩星了。
不过啊,这淩星就是淩星,赫连锐绝派出了那么多人,她还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甩开了他们,彻底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赫连锐绝怎么会允许淩星逃掉呢,这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我,他在我身上下的功夫,就有了用处了。
他亲自找上了我,带着我的凤染,他断了他的双臂,双腿,我的凤染,就像是一条爬虫,再也无法直立行走,更是与他的画卷无缘了。
他威胁我,若我不帮他除掉淩星,就杀了我的凤染,反之,他会治好他的伤,放我们俩双栖双飞。
淩星待我再好,我还是为了一个男人,轻易的背叛了她,赫连锐绝求的,可是她的命啊!
她还没联络到她的星涯阁,她还没寻到雪宫主,也没能见到莫翎,就死在皇城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向赫连锐绝通报她的行踪,赫连锐绝提前设了埋伏,我在姐妹们的吃食中下了特制的软经散。”
说到此处,芊柏的音调有几分不稳,微微的发颤,短暂的停顿。
在黑暗中,沐千寻看不清,她抱着自己的双膝,下巴缓缓的放到了膝盖之上。
“那一夜,在皇城的陋巷中,跟随着淩星的所有星夜阁姐妹,跟在她身边十几年的亲卫,被赫连锐绝屠杀了个干干净净,血流成河。
我亲眼看着平日里与我姐妹相称的她们,一个个的,倒在我面前,而她们的死,都是拜我所赐。
唯独她,那日滴水未进,没能被软经散所累,也没能及早发现饭食中的不妥。
她好好的,那些个杀手,就不能奈她何,那是赫连锐绝唯一的机会,他怎么会甘愿放手。
所以,他就亲自动手了,他一刀一剑的与自己的人厮杀,杀出了一条血路,牵着淩星的手,要带她冲出重围的样子。
还记得,借着夜色,淩星脸上是柔和的苦涩,她的眸中,尽是难以释怀的情义。
我知道,我最了解她,若是那夜赫连锐绝真的带她走了,她就真的原谅他了,她会既往不咎的。
可是,她没能逃出去,赫连锐绝趁其不备,从身后,一剑刺进了她的心口,正心的位置。”
第四百三十二章 继续煎熬()
第四百三十二章 继续煎熬
“血,大片大片的血涌出来,她穿的,是一件纯白的衣衫,她素来喜好素色的衣衫。
赫连锐绝抽剑的那一刻,就注定,她是活不下来的,她的血,就好似流不尽似的,浑身都是斑驳的血迹。
她明白了,赫连锐绝不是来寻她的,也不是来救她的,是来杀她的,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些。
杀她之时,赫连锐绝还落了泪,虚情假意,为的,只是凌星还能留他一条命,他观摩人心的那一套,向来很准。
到死,她都没舍得真的对他动手,她一剑还回去,刺的是右胸,这不会致命的一剑也没能刺进去。
赫连锐绝早有防备,他知道他杀了淩星也不可能会独善其身,他提早穿上了金丝软甲,淩星没能伤到他分毫。
其实,凌星当时若是刺的是喉咙或者眉心,赫连锐绝根本就活不下来。
凌星刺人实则从不刺身上的,只是因为对方是赫连锐绝,所以,她到死,都没舍得真的杀他。
再想动手,已经晚了,她拖着伤口,逃了出去,第二日,在那条陋巷附近,发现了她的尸首。
她的遗容很安详,静静的,冷冷的,没有痛苦,也没有怨恨,反倒让人难受,什么时候,她凌星居然也学会逆来顺受了。
比夜里更狼狈,孩子没了,衣裙没一处干净,布靴,都跑掉了一只。
我们当时只当是她伤势过重,孩子才会跌落的,原来,你竟活了下来,淩星果真是不同寻常。
你活下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那个时候的你,已经足月了,奇怪的是,凌星匆忙临死之际,都能将你托付给个好人家,你还能阴差阳错的找到这部落来。
她的尸体是被赫连锐绝带走的,我连安葬她的机会都没有,随着赫连锐绝的下属处置了几百具尸体,接着,就该我了。
凌星是个傻的,我更是蠢,赫连锐绝连凌星都杀,他又怎么会放过我。
什么双栖双飞,都是我编织出的梦,凤染是他的人,伤也皆是装出来的,他想学着赫连锐绝,也给上我一剑。
可我还是有所防备的,一夕之间看了那么多生死,我怎么可能还会是那个全心全意爱他,没有隔阂的芊柏。
芊柏早在答应赫连锐绝残害自己主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所以,就没人能杀得死她了。
我比凌星心狠的多,我能为了自己背叛凌星,也能为了活命而舍弃君郞,凤染没能伤到我,然后就……就死在了我的剑下。
怪就怪,赫连锐绝太过掉以轻心了,要是他亲自动手,我就逃不了了,又不是人人都是凌星,会那么信任一个人,以命相托。
杀了凤染之后,我真的就一无所有了,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主子,姐妹,还有心爱的人。
那时候,我不觉得有一丝愧疚,我只是害怕,我只是拼命拼命的想活下来。
赫连锐绝派人满夏国的寻找我的踪迹,我却不留痕迹的潜回了青葛部落,在他的王宫中躲了整整一年。
慢慢的,找不到我,他就不找了,反正淩星已经死了,他又不会怕我一个小丫头。
纵使我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我也没有证据,也不会有人信我,他料准了我不会自寻死路。
之后,我就躲进了这南邵谷,一躲就是二十多年,今日,也算是躲到头了……”
芊柏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满是释然的意味,从鼻中哼出的笑意,将自己惊的都是一愣。
当初,她那么想活下来,甚至是在对沐千寻动手的那一刻,她还是那么想活下来。
可不知怎的,突然间,就觉得生死都没那么重要了,心头的重担放下了,一切就都索然无味了。
沐千寻抹抹面颊上挂着的泪水,深深的呼了口气,依旧恹恹的缩在慕宥宸怀中,未曾动手,也全无离开之意。
在庄园门前,她那么憎恨芊柏,憎恨为何凌星的死会跟她有所牵连,憎恨芊柏为何是那般狠毒的模样。
可是现下,她又提不起憎恨了,有的,是满心的凄凉,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啊,究竟怎么了结,才是对的。
芊柏说她是为了自己背叛了凌星,而非为了凤染背叛凌星,她只觉得心神晃动,世人犯了错,总是爱给自己找理由,可是芊柏却没有。
她深知罪孽深重,她逃了二十多年,她也折磨了自己二十多年,这所庄园,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当年之事,都被时间所淡化,不留痕迹,这段本该尘封的记忆,只有芊柏还记得,条理清晰的记得,就好似,她早就准备好了,有朝一日,会这样有模有样的诉说出来。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星涯阁还在,可是知晓凌星阁主的,也唯有柯言月一人了。
至于芊柏口中的雪宫主和莫翎,已然是泉下亡魂了,凌星的死,与南宫翎的死,不过是前后脚,说不准,她们黄泉路上,还能相伴一程呢。
芊柏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说着,说着雪宫主,说着莫翎,说着星涯阁,或许她以为,沐千寻从未与这些有过交集,也不知她说的是谁。
却不知,在来这部落之前,这其间的丝丝缕缕,她早已铭心,错综复杂的朦朦胧胧的被困惑,被包裹着。
星涯阁众人生死不弃的追随着,成了她重生路上不可或缺的存在,助她脱离了孤苦无助的境遇。
莫雪为她而死,化名为南宫翎的莫翎,正是慕宥宸的生母,老天,早已把这看似无关的人事,牵强的捆绑在了一起,谁都挣脱不掉。
她和凌星,是何等的相似,只是,她还有重生的机会,还遇到了慕宥宸,而凌星没有,她没有从来一次的机会了。
或许,老天亦是悲悯凌星的吧,不想她拼命保下来的孩子,也有那么凄惨的结局。
“怎么还不动手,在想怎么处置我吗,的确,一剑下去,还是太痛快了。”
芊柏歪歪斜斜的躺在床榻之上,缓缓的落下一行清泪,等待的终结一直没来,似乎,有些急躁了。
良久,沐千寻身下的木椅才擦动着地板动了动,黑暗中,隐隐可见她娇小的身躯,俏生生的站定。
走近,再走近,芊柏始终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沐千寻对她的处置,可能是逃无可逃了,可能是累了,就不想逃了,总之此刻的芊柏,温顺的异常。
“其实,我们今日并不是为了当年的事而来,不知道你是芊柏,也不知道你跟娘亲有所牵连。
既然意外的知晓了当年的真相,倒真是巧,谁让你,一见着我,就方寸大乱了呢。
这个玉,是噬心临死前嘱咐我,要亲手交给你的,现在,她的托付,我算是做到了。”
深幽的眸子一片漠然,玉手挑着的青灵玉佩,在黑暗中微微摇晃,声音略显嘶哑。
芊柏迟疑的接过玉佩,身形僵直,冷冷一笑:
“噬心?她怎么才死,我还以为,她早就死了呢。”
眉心一蹙,神情间满是不乐意,可惜,芊柏是看不到的,屋中的光线,着实是暗了些,捕捉动作尚可,可这微妙的神情吗,还真是任说都无能为力的。
沐千寻以为,她会恼怒,她会质问,会有哪怕一点点的悲痛,可,只是这么轻飘飘却扎心的一句。
噬心临死前,最记挂的,莫过于宇文萱与她的这位好师父了,人家却巴不得她死,呵!
“噬心毕竟是你的徒弟,你这是什么话?”
不知为何,沐千寻都没有为凌星责怪芊柏一句,反倒为噬心打抱起不平来。
“徒弟又如何,不过是我养来的玩物,打发时间的,只有她自己认真罢了。
她触及到了我的底线,就该死,我说了,那屋子,她不准进,谁让她进去的。
我连主子都能叛,还有什么是不能的,噬心,我连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
芊柏决绝的回答,沐千寻竟是哑口无言,是啊,还有什么是不能的,人与人,本就是不同的,她心疼噬心,不见得人人都会心疼她。
“动手吧,我认栽,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活着还是死,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腰间的长剑出鞘,银色的光芒晃在芊柏的脸上,惨白的颜色,提起的剑迟迟未曾落下去。
面对如此的芊柏,沐千寻一下子,就没了斗志,悲悯起她来,杀她的心,没了。
二十多年了,如今听来,她死与不死,似乎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
迫于赫连锐绝的威胁,叛了主子,辜负了同门之谊,到头来,换来的只是一个男人的负心,真不知该说她是罪有应得,还是愚蠢至极。
这么多年,她还铭记当年之事,久久不能忘怀,想必,她也是煎熬的吧。
不然她也不会立那么多的石墓,又不敢提名,守在这南邵谷中苟且度日,日夜颠倒,黑白不明,这样的煎熬,未尝不比死难受。
那就,让她继续煎熬下去吧,自己选的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得走完,她就不加以阻挠了。
“罢了,我不杀你,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再说,一剑下去,真的太痛快了。”
出鞘的长剑重新插回去,沐千寻摇摇头,后退了两步,反正,她已经将自己逼疯了,她就任她疯癫好了。
芊柏猛地抬起头望她,局促的呼吸,然后,哈哈大笑,未再言语。
第四百三十三章 非杀不可()
第四百三十三章非杀不可
不杀芊柏,她该立即扬长而去的,毕竟,这庄园,已经没有什么好让她流连的了,可她却没有。
或许,是还想从芊柏口中听到些什么吧,决定了不杀她,她就永远都不会动手了,那么,这南邵谷,也会是她最后一次光顾了。
她想从芊柏口中听听,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娘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好好的给她讲讲凌星的故事。
沐千寻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勇气,竟在这南邵庄园中逗留了一夜,在那黑压压、诡异的氛围下,在那硌屁股的木椅上。
次日一早,站在庄园的门前,望着东方天际色彩交织的日头,眸色复杂迷离。
本以为南邵一行,只为一个承诺,却未曾想,牵出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过往,一时间,心境恍惚。
赫连锐绝呐,她又多了一个手刃他的理由,非杀不可,为了凌星,为了慕宥宸,为了那些死去的冤魂,为了……平息心头的怒怨!
庄园内的一夜,无眠,芊柏絮絮叨叨的,讲述了许多当年的事,也无意的让她看清了许多原本模糊的东西。
譬如,魅影的确是跟在凌星身边的人,可他所言也不尽实,虚虚实实,半真半假,才得以一直在她面前蒙混的过去。
在跟着凌星之前,魅影曾是澹台黎的下属,澹台黎对凌星情根深种,又深知赫连锐绝并非善类,遂才派魅影前去伺候左右。
这一层的干系,若不是芊柏告知,她怕是一辈子都难以知晓。
凌星死后,魅影又重归到了澹台黎的麾下,直到澹台黎过世,他才在碎玉城中定居下来,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
凌星的身边的姐妹中,是有云娘这么个人,亦是在那场混战中过世的。
只是,熟知当年之事的人皆知,魅影对云娘有意,云娘却对魅影无情,云娘出自无情宫,是个极少的,谨遵宫规的女子。
魅影口中的茂儿,是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收养来的,哪里是他和云娘的孩子。
这些事,他本不该骗她,可他说了谎,他急于取得沐千寻的信任,如今露馅露的竟如此顺畅。
魅影想表达的,不过是他当时想杀澹台皓痕的决心,不过是为了不让沐千寻将他和澹台皓痕牵扯到一起。
如今看来,当日的碎玉城一行,宗宗件件,都实非偶然。
那枚仿制的玉佩,澹台皓痕的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