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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鬼逸无奈的接了话茬,烦躁的甩甩袖子,转身进了屋,故意弄出天大的动静。
沐千寻悠悠的叹了口气,能瞒一时瞒一时吧,起码,慕宥宸伤好之前,她不想他知晓。
她知,鬼逸是为了混淆慕宥宸的听觉,遂趁着屋中的动静没有停下之前,找了个台阶,静静的靠在墙角,安坐了下来。
想想鬼逸笨拙的遮掩方式,不由的发笑,屋中的摆设,她都廖记于心,本就没有几件重物,鬼逸这架势,难不成是把自己给砸了。
身下的石阶暖暖的,脑袋软软的靠在身后竹制的墙壁上,似乎浑身的防备都在那一刻无声的卸下了。
心中是诉不尽的惆怅与压抑,明明,第一步,她已经做到了,和他们谋划好的,分毫不差。
接着,就是等了,等她的胎气渐稳,等她能将自己的功力操控自如,等慕宥宸伤势好转,然后……他们便能直捣樊宁了。
可是,为何,突然之间,她就觉得那么那么的疲惫,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一下子,似乎支撑她的东西,在蓦然之间,消失了。
只是跟他们斗了一场,只是杀了一人,只是刚刚开始,她就已然心力交瘁了。
杀伐真的是种沉重的东西,或许是她怀着孩子的缘故,或许是她上了年纪的缘故,这么小小的一场争斗呀……
轻闭着眸子,脑海中林林总总的,闪现过好多记忆中的画面,呼吸绵绵,在日光的映照下,昏昏欲睡。
竹林深处,真真是宁静,饶是心绪紊乱,也总是被这份宁静感染着,神色恬静放松。
四周都静悄悄的,耳边只有慕宥宸偶尔的询问传出,零零星星的落在心间。
每每听到慕宥宸的声音,沐千寻的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他还好好的,好好的在她身边,她还怕什么。
慕宥宸对鬼逸的态度,难得的平和,那是对陌生人,特别是陌生男子独有的平和。
是了,鬼逸就是有这种魔力,让所有人都提不起防备的魔力,他是茫茫人海中,最独特的一个。
随意洒脱,无拘无束,活在自己的限制里,却又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了如指掌似的,跟他,没有利益的牵绊,剩下的,就只剩肆意。
慕宥宸翻来覆去的问,也没个新意,归根结底,意思就是: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么久了,一个人,会不会迷路。
沐千寻不得不在心中赞叹,知她者,莫过于慕宥宸也,没了鬼逸,她定是要出门忘路的。
鬼逸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敷衍了事,慕宥宸便也不问了,耳边愈发的清净下来。
头顶直射的日光,渐渐西移,先是剩下半轮映照在她身上,慢慢的,是只剩一缕,斜斜的射在地面,墙头。
再后来,就彻底没入了地平线,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淡白色的月影。
一直从晌午坐到了入夜,身上的温度由热转凉,双腿都坐的僵直,身下的石阶也开始硌得屁股生疼。
鬼逸才算从屋中出来,淡淡的告诉她慕宥宸入眠了,然后,在院中忙碌着,将晒好的药草搜罗起来。
可,待到她蹑手蹑脚的走入屋中之时,慕宥宸还是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眸子,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沐千寻忽的泄了气,屏息以待,大半日的装模作样,到底还是白费了。
他是慕宥宸啊,他没有那么好骗,想来,他是早就发现了端倪,才故意装睡的吧,是她异想天开了。
僵硬的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对着慕宥宸,尽量的坦然,可连她自己,都能觉察的到,她的笑有多假。
在慕宥宸平静如斯的目光下,渐渐的,便笑也笑不出来了,不安的眼观鼻鼻观心。
身子刻意的扭着弧度,妄图遮掩衣衫上干涸的血迹,那么明显,其实,只要一眼,就足矣看的清清楚楚了。
“寻儿,过来坐。”
慕宥宸的声音平静温和,脑袋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望着她,淡然的神情,被眼角意味不明的笑意代替。
他没有质问她什么,谴责她什么,只是叫她过去,只是他这样的平静,才更让她心乱如麻。
沐千寻低垂着脑袋,慢吞吞的往慕宥宸床边挪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慕宥宸带着微微凉意的手指,抚着她憔悴的面颊,终是化为一声叹息,声音温润的,不像是他的作风:
“可有哪里受伤了?”
慕宥宸的一句话,触到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儿,一下子,湿了眼眶,摇着脑袋,如鲠在喉,难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傻丫头,哭什么,没受伤就好,下次,不准瞒着我擅自行动,这样我才更担心。
我若是不装睡,你还准备在外面待一宿不成?”
慕宥宸单手环着沐千寻的腰肢,手指的凉意,隔着薄薄的衣衫,落到腰间。
凉丝丝的温度,却是安心的暖,果然,只要有他在身边,她总是可以这么安心。
嘟着干涩的唇,深幽的眸仍带着几分朦胧的颜色,我见犹怜,摄魂夺魄:
“你都知道了。”
慕宥宸吞了口口水,大力的揉搓着沐千寻的白兮兮的脸颊,无奈一笑:
“我倒是想不知道,可若不是你躲在院中,鬼逸那厮怎么会可劲的折腾,看什么都不顺眼似的。
以后使唤这屋中的物件时,你可得小心,说不定,已经有不少东西散架了。
他一直守在屋中,看贼似的看着我,定是在为你遮掩,他也太刻意了些。”
沐千寻吐吐舌头,原来,他们早就穿帮了,还得意的以为慕宥宸什么都不知晓呢。
“现在能告诉我了?究竟干什么去了?”
慕宥宸语气微微低沉,沐千寻身子一缩,惴惴不安的应着:
“杀百里孤苏去了,可惜叫他跑了,不过,百里景已经死了。”
慕宥宸沉默许久,鼻息绵长,连着叹息,抚着沐千寻的手背,命令的口吻:
“只许这一次,不准有下一次了,他们的命,我会亲自去取。”
沐千寻忽的俯身,额头抵着慕宥宸的额头,眉眼带笑的望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二人的距离,咫尺之遥,睫毛时不时的纠缠在一起,痒痒的,眸中倒映着的彼此清晰可见。
慕宥宸硕大的手掌,缓缓从她的背上,落到了她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插进发丝之间。
压着沐千寻的脑袋,朝着他无限贴近,轻闭眼帘,温热的唇瓣覆了上去。
湿滑的舌,一下下的舔舐着她干涩的唇,感受着那份久违的细腻柔软。
轻轻柔柔的,一下一下的挑逗,攻势渐渐变得霸道,攥住她的香舌,在她的口中掠夺,掠夺属于她的甜美馨香。
她亦是捧着他的脸颊,不知不觉的沉醉在这个吻中,唇齿相依,大方的回应。
轻颤的睫毛,被眼眶中的泪水打湿,他会主动的吻她,这样的感觉真好。
那些日子里,她偷偷的吻他,他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懂得回应的记忆与眼前的旖旎重叠,心头被什么填满了似的充盈无比。
缠绵许久,直到被鬼逸开门,又关门的声响惊动,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慕宥宸的面颊上,难得浮现一抹绯红,明亮的眸子中,闪现着邪魅的颜色。
第四百二十一章 很喜欢很喜欢()
第四百二十一章很喜欢很喜欢
沐千寻不以为然,温顺的窝在慕宥宸怀里,贪婪的感受着躺在他胸膛的踏实,反正,这样的画面,鬼逸见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鬼逸早就夺门而出,屋中静悄悄的,荡漾着一种温暖的,无法言喻的气息。
“慕宥宸,我今日陪着你睡好不好?”
沐千寻的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软软糯糯的,煞是勾人。
“好啊,只是,为夫的伤还没好利索,夫人可不准生什么邪恶的想法,为夫暂时还满足不了夫人。”
慕宥宸语气揶揄,压抑着笑意,肆无忌惮的调笑。
沐千寻蹭的坐起身来,怒嗔着慕宥宸,凶巴巴的捏着慕宥宸的鼻尖:
“说什么呢你?我什么时候有过……那种想法了!”
“是是是,夫人开恩啊,为夫也觉着,夫人不是那种喜欢趁人之危的人。”
“你还说,我咬死你!”
沐千寻忍着笑,猛的扑上去,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排齐整的牙印。
慕宥宸捂着痛的脖子,摸着沐千寻的手臂,满脸委屈,真真让人有扑上去吃干抹净的冲动。
夜渐渐深了,二人相拥而眠,摇曳了整整五夜的烛火,终是在今夜,得以休息了。
屋外,月色凄凉,入秋的夜,冷风拂面,阵阵的冷硬,鬼逸坐在后院的屋檐下,怔怔出神。
衣衫单薄,那双狭长好看的凤目,难得的柔和,又夹杂着丝丝伤感。
可惜,除了天上的冷月,谁也窥探不到这样的人间绝色,寡言少语,做作刻薄的鬼逸好看,柔和下来的鬼逸,更是美的天上有地下无。
没了追杀围剿的麻烦,在竹林中的几日倒是难得安逸,沐千寻再没有踏出木屋一步,也没有光顾那片坟地。
直愣愣的站在窗前,沐千寻暗暗的在心中盘算着,从她离开樊宁城到如今,已经有足足半月的时日了。
十五万的大军,很快便可以抵达边境,迎战韩莦了,心中无悲无喜,却是生出了几分期盼来。
盼只盼,战事能快些平定,怎样都好,起码青葛部落的百姓是无辜的。
她恨赫连锐绝,却是始终都忍着,没有迁怒到这场战事上,不然,她的一个举动,就足以真正的覆灭这个国家了。
行军的路线图,是她给澹台皓痕的,一步步,她都了如指掌。
她只需将他们的行军的路线告知韩莦,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让这整整十五万的大军,折在途中。
幸好,她仅存的理智,让她没有这么做,她本以为,这样,军队就能够安安稳稳的到达边境,上阵杀敌了,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林中的警铃,又被人触动了,这林中,常年都无人敢乱闯,自打你们来了,倒是热闹。”
沐千寻猛的眯眼,被鬼逸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心头一颤。
鬼逸总是这般神出鬼没的,不知是她近日出神的次数愈多了,还是鬼逸已经将吓唬她当做一件趣事了。
慢慢理清鬼逸话中意思的她,又兀自忐忑起来,紧紧的盯着鬼逸的眸子,无言。
难不成,是百里孤苏一行人去而复返了,难不成,他们起疑了,还是那座坟,已然被刨开了?
“急什么,大不了就躲,没人比我更熟悉这山中的布局,这个你该清楚,不然,当日你们也不会被我寻到。
去探究一番再下结论也不迟,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
鬼逸勾唇轻笑,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份独有的冷静从容,让人心生妒忌。
不紧不慢的甩下两句话,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朝木屋外而去。
“你去哪里?”
沐千寻盯着鬼逸的背影,飘逸的衣摆来回晃动,晃的眼晕,没头没脑的问到。
“自然……是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鬼逸头也没回,只是顿了顿脚步,语气明显的无奈,似有似无的嘲讽。
沐千寻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她这个问题,问的的确够蠢,在鬼逸面前,她总也智力不够。
警铃被触动的位置,离木屋很远,与坟地的位置也是两个方向,好在不是在竹林边缘,他们抄着近路过去,也就用了堪堪三个时辰。
当林中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落入耳中,二人偷偷摸摸的跟上去,看清一众人影之时,沐千寻径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瞧着沐千寻毫无征兆的红了眼眶,鬼逸无措的撞撞她的肩膀,低声询问:
“喂!怎么了?”
“陌弦!”
沐千寻沙哑的,略带颤抖的声音,不够高亢,却也足以引得不远处的一行人回头了。
随着一个暗卫的呼喊声,行在最前方引路的陌弦,急匆匆的拨开人群,一脸欣喜的奔到沐千寻面前。
沐千寻呆呆的望着与她分开了十来日的陌弦,紧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无端的欣喜。
说好的,她会在沿路留下记号,过了陵水,他们便一路追上,在呼延部落汇合的。
可是,后来……后来浅言出了事,她连怎么过的陵水,都不怎么记得了,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就此,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王妃,你可让我们好找啊,要不是遇到了子桑笑,我们现在还四处乱撞呢。
浅言呢,她怎么没跟着王妃,这丫头又偷懒了,看我不教训她!”
陌弦还是那副跳脱的模样,可呵呵的,没个正形,跟浅言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越是这般想,沐千寻就越是难过,没曾想,陌弦的第一句话,就直接问到了浅言,毫无防备的刺破了她这么些日来伪装的防线。
嘴唇不停的蠕动,牙齿磕着牙齿,哆哆嗦嗦的,半天,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儿:
“浅言她……没了。”
方才看着沐千寻的神情,就已经能看出八成了,可是直到听沐千寻亲口说了,陌弦仍旧不敢相信。
陌弦这半辈子,都乐乐呵呵的惯了,从未有过一刻,觉着,原来,心,真的是会疼的,刀绞一般,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
那种丢失了心底最珍贵的东西的害怕,快要生生将他撕扯成两半了。
嘴角僵直的笑意,再度盛开,只是眼睛里已经是恐惧一片。
没人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信也好,不信也好,也只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罢了:
“什么叫没了?王妃你说什么呢?”
陌弦这故作轻松的语气,快要紧绷的哭出来的笑容,割的沐千寻心生疼,那种失去挚爱的感觉,她何尝不知晓。
眼泪先陌弦一步,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从面颊上滑过,冰冷冷的,刮的面颊都是疼的。
可是陌弦还是一遍遍的,不死心的要从沐千寻口中得到印证,直到鬼逸怒气冲冲的冲着他吼:
“没了,就是死了,你听不懂吗?有完没完!”
鬼逸刻薄残忍的语气即刻堵住了陌弦的嘴,亦是惊的身旁的沐千寻,身躯都猛的打颤。
沐千寻忍着心中的悲戚,愣愣的望着鬼逸那张风平浪静的脸,似乎他从未厉声朝着陌弦吼叫过。
在沐千寻的注视下,鬼逸的神情渐渐微妙的僵硬,轻咳一声,背转身去。
他也不知晓,他自己为何会突然之间失控怒,那个镇定的他,被沐千寻的眼泪打击的溃不成军。
虽说他极不愿承认,但沐千寻的情绪,还是实实在在的影响了他的情绪,这个从相识到现在,仅仅十来日的女人,居然能影响到他近三十年养成的性子。
陌弦蹲下身,捂着面庞,压抑的哭的像个孩子,真真的悲痛欲绝。
哭声在空阔的竹林中回荡着,时高时低,惊的树上的鸟儿,展翅散开,偌大的林子,似乎只剩下了陌弦的哭声。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是未到伤心处罢了,况且,他还只是个心智未熟的孩子。
让他一夕长大的代价,太过沉重,人若是一辈子都能笑着下去该多好,长大,往往伴随着的,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残忍。
老天,往往是嫉妒那无忧的笑颜的,总是想方设法的破坏,遂,他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