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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野心,不是区区一个韩莦王位就能满足他的,他想要为韩莦开疆辟土,以满足他的野心。
而他的目标就理所当然的定在了他的邻国青葛部落,或是夏国之上,只是,刚刚稳定的韩莦,似乎还不足以与这两个国家抗衡。
不管是青葛部落还是夏国,都与韩莦有过恩怨,也是两块人人都想扑上来咬一口的肥肉,安图勋彦惦记的理所当然。
与夏国的恩怨,沐千寻也知道了个大概,就是当年的那一战。
夏国实力薄弱,没有将太多的国力放在军队的防御上,让韩莦趁虚而入,可惜,挑起战争的韩莦,却没能在慕云帆与南宫翎的手中讨到好处。
最后不得不求和,同意赔偿夏国大量的金银马匹,并承诺今后不再觊觎夏国的国土,才不了了之。
可这样的承诺,大抵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得,没有人会当真,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也不会承认当年的话。
如果韩莦真的要攻打夏国,谁还能把当年的一纸承诺搬出来应敌,那不是荒天下之大缪。
至于和青葛部落,也算不上什么恩怨,就是友好不成,反增了隔阂。
南宫部落现任首领南宫沫,当年被家族嫁到韩莦去和亲,就是为了能稳固韩莦与青葛部落的关系。
嫁的是当时最受宠的一位王子,之后过了不久,那王子就因酗酒成性,离开了人世,不然也不会有老韩莦王继位一说。
南宫沫本来是要给韩莦王子陪葬的,无意间发现她怀有身孕,又碍于她是南宫部落首领之女的尊贵身份,才得以保命。
回到青葛部落养胎之后,就生下了南宫踏雪,严格来说,南宫踏雪也算是半个韩莦人了,还是尊贵的皇族,与安图勋彦还是堂兄妹呢。
南宫沫当年本就是被逼无奈,回到部落之后,又与一位游历到此的夏国人相恋,遭到家族的反对,就一直孤单到现在。
也正因此,南宫沫与南宫踏雪都未曾回韩莦,青葛部落跟韩莦的关系,就僵了下来,就不再有友好这一说了。
近日韩莦士兵屡次三番的骚扰青葛部落边境,看来是心意已决,准备抛开夏国,对青葛部落下手了。
沐千寻最先想到的是,如果韩莦真的有本事吃下青葛部落,那接下来要遭殃的不就是夏国了吗。
青葛部落也只能暂挡一时,只要韩莦壮大起来,怎么会放任夏国不管呢,夏国与青葛部落不过是唇亡齿寒的关系罢了。
当然,不是说青葛部落一定会被攻下,青葛部落兵力雄厚,赫连锐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主部落与七大分部落联手,韩莦也无法动摇,怕就怕起了内讧,首领越多,统领起来,意见就越是不统一。
而韩莦只有安图勋彦一个主子,这是韩莦最大的优势,再想想安图勋彦的手段,就让人忧心。
怕更怕,韩莦拿不下青葛部落,会反过来直接对夏国下手,慕云帆病重垂危,他们又被困在这里,夏国岂不是又陷入了危局。
沐千寻突然就想到了赫连锐绝对她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真的只有青葛部落落在了自己手中,她才能理所当然的保护夏国。
想着想着,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们还要面对多少的纷争,前路究竟还有多少荆棘在等着他们。
还有一事,慕宥宸总觉着蹊跷,可又不知道哪里蹊跷,似乎真的就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在韩莦士兵挑衅青葛部落之前,安图勋彦风风光光的迎娶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闻言妩媚动人,将韩莦的皇后比的都黯淡无光了。
安图勋彦宠爱的不得了,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给她,为了这个女子,还不惜屡次三番的责罚古拉图,也不怕开罪古拉家。
韩莦百姓都说这女子是红颜祸水,也都猜疑,这皇后之位是要易主了,这古拉家,恐怕也长久不了了。
慕宥宸猜不透,安图勋彦是真的被这个女子迷惑住了,还是这女子只是一个借口,一个铲除古拉家的借口。
不管是哪种,这个女子的平白出现,都让慕宥宸感觉到了莫名的不安,安图勋彦那般谨慎的人,怎么会迎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看沐千寻愁容满面的样子,慕宥宸幽幽叹息,这些事情,倘若瞒着她,日后她必定会怪他,可是告诉她,又要徒增她的烦忧了。
伸过手柔乱她的秀发,一脸的笑意,仿佛方才将给她的话,只是一个小故事而已,混不在意的开口:
“为夫一天没吃东西了,劳烦夫人给为夫弄点吃的来。”
沐千寻不由得展露笑颜,瞪了慕宥宸一眼,他这扯开话题的法子也太拙劣了吧,不过倒是有效呢。
折腾了一天一夜,也是够累的了,乖巧的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说的再多,都是平添烦恼罢了。
他们都做不到南山先生那样的洒脱,一个顺其自然就给了每个人,每件事,最好的解释。
总是妄图改变即将发生的事,自己的命运,到头来,都是枉费心机,想要和天斗,何尝容易。
不想被动的接受命运的安排,哪一次不是撞得头破血流,可能要好久好久之后,他们才能发现,他们真的很渺小。
他们只是沧海一粟,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天下没了他们不会天崩地裂,他们的心太大,想护住的美好太多,可惜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人,只是在做着自己的挣扎。
“帝王之相,命有情劫,纠缠颇多,前路成迷,一切顺其自然,或可乐得逍遥。”
这是南山先生当初对慕宥宸命格的提点,可沐千寻从来都不以为然。
南山先生把他们的感情视为劫,她却不这么认为,不是每个有帝王相的人,都想做帝王的。
儿女情长,自有儿女情长的好处,他们从来不想活的那么累,平平淡淡,不是更好。
第三百零九章 捉弄()
第三百零九章 捉弄
冬季的天,总是昼短夜长,纵使是在青葛部落,昼夜温差不大,近日这种现象也愈发明显起来。
转眼间,又是日暮西沉之时,日头一点点没入地平线,最后一缕火红色的光芒泼洒在大地上,消散不见。
营中还有许许多多的士兵来来往往的穿梭,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毕竟现在歇息,还太早了些。
二营,赫连玖漾的营帐前,赫连卓凡手中攥着一瓶伤药,望着西方,怔怔出神。
看着那轮西沉的日,心中不是个滋味,儿时的记忆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眸色变得复杂、黯淡。
还记得那年自己八岁,赫连玖漾五岁,那时他们兄妹的感情还很好。
那时的赫连玖漾还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黏着他不放。
那时只有欢笑,没有猜忌,没有争斗,随心所欲的哭笑打闹,只可惜那样的童年终归太过短暂。
那时的他们还没见识过杀戮,还没经过鲜血的洗礼,不知道他们的使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们只知道,父汗逼他们做的功课很无趣,很烦躁,偷偷溜出去玩,是最开心的事。
那时的他们很天真,很简单,兄妹之间没有隔阂,不会为了那个位置,巴不得对方死。
那个夏天,那个黄昏,樊宁城后的那座大山上。
赫连玖漾一脸纯真的抬头望他,稚嫩的小脸儿被夕阳照耀成暖暖的柔柔的颜色,一如那一抹柔和的夕阳:
“哥哥,哥哥,我要看火烧云,姐姐说了,火烧云可漂亮了!”
“你看,那就是火烧云。”
他笑着掰过她的身子,指着被夕阳映衬的火红的天幕,眸子微眯。
“哥哥骗人,那是太阳,才不是火烧云。”
她气鼓鼓的样子,略显失望的眼神,至今还深深的刻在心里。
她心中的幻想大抵比那景色要美的多,那时的她还不懂欣赏,等她懂得欣赏之时,心境已经与当时截然不同。
时过境迁,心中被其他东西添满,儿时的记忆,懵懂天真的自己,还有那个善良的女孩,都已经被扼杀了,再也找不回来。
面向营帐的帐帘,颧骨微动,眸中的颜色渐沉,波光涌动: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得要跟哥哥争,为什么要比哥哥还要拼命?
如果你可以放弃,那位置就是我的了,你就还是我的好妹妹,我就绝不会伤害你,毕竟你是我的亲妹妹。
兀自这样想着,踏入帐中,望着赫连玖漾苍白、憔悴的面容,面无表情。
“你怎么来了?”
赫连玖漾对赫连卓凡爱答不理的,却没了往日的跋扈,她不知道赫连卓凡除了来奚落她,还能有什么事。
赫连卓凡将伤药往桌上嘭的一掷,脸色一黑,语气有几分不耐烦:
“姐让我给你送伤药,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没大没小的!”
“姐姐怎么不自己来。”
赫连玖漾撇撇嘴,一个已经入了她必杀名单的人,还指望她多客气。
时机一到,她才不会认这个哥哥,也不会手下留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才不会留一丝机会给赫连卓凡,让他反过来对付自己。
在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什么所谓的亲情,有的只是她往上爬的垫脚石,只要让她拿到那个位置,杀尽天下人,她也在所不惜。
“你难道不知道澹台皓痕来了,姐哪有功夫理你,给你送药还挑三拣四。
赫连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快些养伤,别动不动惹的舅舅不高兴。”
赫连卓凡唠叨个不停,本看在她受伤的份儿上,不想与她争吵,可一看到她这个态度,就忍不住的火气。
赫连玖漾最烦的,就是赫连卓凡这说教的口气,轻嗤一声,不再言语。
是啊,有澹台皓痕在,还有她什么事啊,明面上赫连妙晨很宠她,但是跟澹台皓痕比起来,她什么都不算。
就算她快死了,在赫连妙晨心中也仍比不上见澹台皓痕一面来的重要。
所以说,任何人都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势,才不会背叛自己,才是踏踏实实属于自己的。
赫连玖漾比起赫连卓凡来,还要不念旧情,她比他更想要那个位置,终归是要兄妹反目的。
一营,沐千寻的帐篷中,沐千寻蜷缩在床榻之上,悠悠的打着瞌睡。
近日总是这样,只要脑袋一沾枕头,就困得眼皮都撩不起来,巴不得睡个几天几夜,才能把这大半个月的觉都补回来似得。
慕宥宸轻轻躺在她身侧,伸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肢,手掌隔着衣衫,在小腹缓缓游弋,温热的呼吸痒痒的喷洒在后颈。
沐千寻一个机灵,眸子猛的睁开,声音听起来还是闷闷的,奶声奶气,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别闹,好不容易今日不用守夜了,早些休息。”
“不着急,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呢。”
慕宥宸眸色清明,语气揶揄,嘴角挂着一抹醉心的笑容。
沐千寻一脸的无奈,丝毫没将慕宥宸的话放在眼里,慕宥宸口中很重要的事,不就是…
掰开慕宥宸的手,身子往里缩缩,与慕宥宸隔开一段距离,继续合眼睡觉。
慕宥宸腾的坐起来,背对着沐千寻,淡淡的,漫不经心的开口:
“既然夫人没兴趣,那捉弄拓拔楚行的事,为夫可就一个人去了。”
沐千寻忽然来了兴致,噌的翻过身,眸子亮晶晶的,抓住慕宥宸的手臂:
“捉弄拓拔楚行?”
慕宥宸稳稳的坐着,尽量收敛脸上的笑意,憋着不言语。
沐千寻满脸黑线,真是得寸进尺,明明是他不说明白,还要怪她曲解他的意思,不过嘛…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怎么能错过捉弄拓拔楚行,这么精彩的一幕。
跪坐起来,双手攀上慕宥宸的脖子,里外摇晃:
“夫君,好夫君,告诉寻儿是怎么回事好不好嘛!”
撒娇这样的讨好招式,显然对慕宥宸很有用,不过沐千寻自己,倒是被自己谄媚的音色吓得一阵恶寒。
又不是十六七的小姑娘了,居然还要撒娇,再说他们这也算老夫老妻的了,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慕宥宸大手往后一捞,径直过沐千寻揽到了怀中,一脸坏笑的摩挲这沐千寻柔软的唇:
“还不够呢,不如夫人再想些讨好为夫的法子,嗯?”
沐千寻一咬牙,皮笑肉不笑的将慕宥宸扑倒,拍拍慕宥宸俊郎的面庞:
“那就让妾身好好伺候一下夫君吧。”
慕宥宸强忍着笑意,一个翻身,将沐千寻压在身上,被压着这样的事,他还真不适应呢。
俯身吻住她的唇,细细的舔舐,霸道的吸吮,唇齿之间,溢满了她甜美馨香的味道,一时间忘乎所以。
一只手与她的玉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不忘尽情的吃她的豆腐。
随着渐渐变得沉重的喘息,干柴烈火,焚身之际,沐千寻适时的清醒过来,推开慕宥宸,尽管眸中还是一片迷离:
“怎么样夫君,这下满意了吧?”
“夫人这是,为夫都要把持不住了呢,待会儿误了捉弄拓拔楚行的时间可怎么好?”
慕宥宸侧身躺着,单手撑着床榻,这样的姿势,无疑是最撩人的,再加上那委屈的好似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的模样,让人有种立刻马上吃干抹净的冲动。
沐千寻清咳一声,移开目光,尽力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同时又在心中狠狠的咆哮:
什么叫,你不就是让我你的意思吗,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现在…夫君能告诉寻儿,是怎么个捉弄的法子了吧?”
沐千寻柔柔的语气,听着却阴森森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慕宥宸干笑一声,坐起身来,沐千寻的眼神,可真降火啊。
从今日带回来的包裹中,取出一大包的白色粉末,摊开给沐千寻看,一脸的隐晦莫测。
沐千寻捧起来闻闻,蹙眉,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迟疑的询问:
“痒痒粉?这个能捉弄到拓拔楚行?痒痒粉是要贴身撒才能奏效的。”
“嗯,这个还需要夫人帮忙,师祖是不是教过一种能渗入肌肤的毒草,为夫记着夫人是有随身携带的。
只需要将痒痒粉与这种毒草混合在一起,撒在拓拔楚行的床榻上便可。
为夫调查过了,拓拔楚行习惯裸身睡,只要他接触到这药粉,再轻轻一挠,便会落得一身血痕。”
慕宥宸眼角阴阴的笑意,看得人心底发毛,从买痒痒粉开始,他就把每一步都想到了。
入军营这么久了,拓拔楚行的软肋,他们怎么可能仍旧不清楚,他的传言,他们也听说了不少。
既然他有不留伤痕的怪癖,那他们就偏偏要让他变得满身都是细碎的伤痕,打蛇就是要打七寸嘛!
哪知,沐千寻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如何捉弄拓拔楚行上,而是一脸坏笑的抓住一丝细节:
“调查,裸身睡哈?夫君是亲眼所见吧?”
“死丫头!一会儿为夫引开拓拔楚行,你趁机溜到营帐中,将药粉撒在他床铺上,要均匀,绝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盛放药粉的纸,就顺势扔在他营帐后面,还要从他营帐中偷些重要的东西,毁尸灭迹。
不能让他把注意力放在床铺之上,要让他误以为我们调虎离山,是去偷东西的。”
慕宥宸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沐千寻额头上轻轻一弹,细心嘱咐。
第三百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