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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完全能避开姬瑕的攻击之后,姬瑕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名陌生的女子,功夫比姬瑕要高上一大截,出手招式也全然不同。
她依然躲不开,又一次陷入了被动的境遇,虽说没有开始被姬瑕欺负的那么惨了,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反正也躲不开,干脆就不躲了,颓废的坐在地板上,闭着眼,等待那陌生女子落掌下来。
沐千寻蹙眉,轻喝,那女子停下手来,垂首,退到一边,气息内敛,好似一只人形木偶。
沐千寻伸出手,拉青若起来,二人坐在藤椅上,静默,谁都没有开口。
待到青若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沐千寻声音淡淡的提点:
“干学会躲是不够的,每一个杀手都有不同的手段,你熟悉的仅仅是姬瑕的招数,你能躲开的也唯有姬瑕而已,可刺杀你的人又不可能是姬瑕。
换了一个人,你就不行了,这样下去,你永远躲不开暗杀。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我给你匕首,不是留着让它生锈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
你要学会的是利用匕首去保住自己的性命,被姬瑕缠斗了这么些日子,动作也够快了,你可以尝试反击了。
躲避,留给敌人的永远是后背,你背后没有眼睛,太过危险。不如直面危险,拼了,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你能抵住一瞬间,就会有人救你,可你要是连一招都躲不过,就失去了一切,包括你的性命。”
沐千寻之所以到现在才提醒她,是因为学会躲也是重要的,起码锻炼了她的灵活度,也是为了让她自己发现这样做的弊端,才能瞬间明白过来。
青若黯淡的眸子亮了几分,沐千寻带给她的惊喜,已经不是她能料想的了,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她的心海。
她发现,她愈发认可或者说敬佩沐千寻了,在潜移默化中,沐千寻在她心中变成了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
与青若的关系是彻底缓和下来了,可新的麻烦又将接踵而至,只是,此刻,没有人能料想的到,这暂时的平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就到了秀女入宫的时候,没了青若,沐千寻终于得以清闲下来了,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呢。
出了皇城以西,大约十几里的地方,有一片浓密的树林,这个季节,早已蒙上一层漂亮的金黄色,
脚下的道路上,也是铺上了厚厚的树叶,还不断有叶子洋洋洒洒的落下来,美的如同画卷,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两道身影,策马而来,你追我赶,不时的用软鞭干扰一下对方的马匹,偶尔有嬉笑声传来。
慕宥宸最先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柔情的望着沐千寻,伸手,迎她下马,修长白皙的手掌在阳光的照射下,色泽宛如上好的玉石。
阳光透过树叶,斑斑波波的打在他的背上,泛起醉人的光晕,煞是好看,沐千寻俏皮一笑,跃身下去,稳稳的落在慕宥宸怀中。
身后的马儿安静的望着对方,不时发出低低的突突声,这马儿也恰好是一对呢,名唤青丝、白雪,一白一黑,黑马青丝是慕宥宸的坐骑,是匹公马。
青丝、白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主人本来是不愿意卖的,无奈年迈,留在自己手里,也是平白浪费了它们的本领,只好忍痛割爱,要了个好价钱,把它们卖给了慕宥宸。
二人把青丝、白雪拴到一棵粗壮的老树上,手顺其自然的挽到一块儿,十指相扣,漫步在这树林中。
随着步伐的移动,脚下的枯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恰似一曲如梦如幻的琴曲。
指尖的温度相互传递,一阵阵的暖意袭来,淡淡的梅花香气萦绕鼻息之间。
一路走着,林中静的只有二人,前方是路,身后是路,真希望,就这样有他陪着,走到暮雪的年华,走到一生的尽头。
沐千寻抬头,望着他俊郎的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泛起暖暖的悸动,真是百看不厌呢!
慕宥宸偏过脑袋,眼神温柔的一塌糊涂,魅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有多久,我们没能这样一起快活的骑马散步了!”
沐千寻望着远处,散了目光,思绪飘的老远,一脸的感慨。
是啊,有多久没能这样牵着彼此的手,忘掉一切的沉重,什么也不想,安心的享受这单纯的快乐了。
虽然他从未离开过她的身旁,可这样的时光,终究少了些,所以,更要珍惜这短暂的一刻。
“寻儿,等青若登上了后位,巩固住在宫中的地位后,我们就离开皇城吧,好吗?”
那痴迷的神情,看得慕宥宸心头一疼,前世今生,经历了那么多,她远不是深闺中那些柔弱小姐可以比的。
可她同样有一份美好的向往,还记得初到鸣翼,她开心的像个孩子,眼睛都是亮的,要是能一直待在鸣翼,她也会渐渐忘记那些伤痛、不愉快吧。
他遇见她的那年,她才十四岁,爬在他的床边,眉头轻蹙,就算睡着了,也是处于紧张的状态,肩膀微缩,脸上挂着淡淡的沉重。
他从小就被杨蕊追杀的避无可避,要不是被沐千寻所救,定会死在灵光山下,他那惊人的恢复能力,还要感谢杨蕊,受伤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他从来不许任何人接近,那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可就在那一刻,徒然起了亲近的念头。
握在他手中的那只软绵绵的手掌那么小那么冰凉,莫名的让人疼惜。
当她睁开眼,望着他的时候,那深幽的眸子击的他心跳不止,跟她在一起,他就换了个人似得,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
那时候,他就发誓要保护她,让她开心起来,希望破解她心底的秘密。
一直以来,除了轻悠,他还真就没有亲人了,轻悠有了慕以霖,他这个哥哥也不再被需要了。
慕云帆冷落他多年,还总是逼迫他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这份父子亲,大抵也可以割舍掉了。
现在,沐千寻是他的唯一,只要她好,就够了,他想尽快的带她离开。
还不知她知道自己无法有孕的事后,会怎样,他真怕她知道真相后,又会陷入痛苦的沼泽,他要怎么办。
第二百零八章 顺其自然()
第二百零八章 顺其自然
“也许会离开皇城,但还不到我们逍遥的时候,我该为凌星娘亲找出害死她的凶手,为她报仇的,毕竟…那个梦那么真。”
语气坚定,垂首,神色间有几分落寞。
慕宥宸知道,沐千寻是个倔强的性子,一但她认定的事,就没了更改的理由,那就随她吧,刀山火海,有他陪着一起闯。
“好…”话音未落,就听的林间一阵悉悉嗦嗦的声响。
二人瞬间眸光凌厉,警惕的望着声音传出的地方,全身戒备,这林间鲜少有人出没,难不成是冲他们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长剑出鞘,缓缓的转了个方向,朝林中而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名中年男子躺在地上,背对着他们,努力的向前挪动,磨的衣衫都破了,十分费力。
沐千寻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小心翼翼的移到他身前,望着他小腿衣摆上两个血红的小圆点儿,明了了一切。
将长剑插回剑鞘中,蹲下,玉手搭在那男子的手腕处,蹙眉,瞪了慕宥宸一眼:“这人被蛇咬了,还不来帮忙?”
“寻儿什么时候变得慈悲心肠了?管这等闲事作甚?”
慕宥宸痞痞一笑,动作却是不慢,将那男子一把扶起,靠着一颗老树坐下来。
沐千寻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哼唧到:“说的我好像有多十恶不赦似的,我怎么记得谁在我耳边说过,以后要行侠仗义的呢!”
慕宥宸讪讪的摸摸鼻子,正想蹦出一句年少无知呢,却被眼前这个人的面貌惊到了,眉头蹙的愈发紧了,声音沉了下来:
“寻儿,我们走吧,此人面相奇特,不似泛泛之辈,怕救了他,以后徒生灾祸。”
沐千寻一愣,抿唇,语气平静:“无妨,他没有功力,若是以后危害到我们,再杀掉便是,我能救他同样能杀他。
再说,要是他真的不是普通之人,救他一命,或许能带来些意想不到的事呢。碰到他就是天意,举手之劳而已。”
这男子中毒也有些时间了,现下昏昏沉沉的,嘴唇发紫,也就剩下一口气儿了,见沐千寻执意,慕宥宸也不再反对。
沐千寻取出怀中的解毒丸,给那男子吞下,真是怪事,这个季节还能碰到毒蛇,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运气差,还是该夸他运气好。
沐千寻靠在慕宥宸怀里,百无聊赖的等着那男子醒来,眼睛滴溜溜一转,冲慕宥宸眨巴眨巴眼睛:
“嗳,你不是看他不一般吗,不如我们给他搜搜身,看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慕宥宸扯扯嘴角,幽怨的望着沐千寻,这丫头哪来那么多奇怪的想法,来不及阻止,沐千寻已经蹲下身子,把手伸出去了。
刚刚要触到那男子胸前的衣衫时,那男子猛的伸手,一把握住沐千寻的手腕,眼睛刷的睁开。
沐千寻被吓了一跳,一机灵,随即镇定下来,面色一冷,开口:“松手!”
那男子死死盯着沐千寻的脸,手蓦然滑落,一张还算俊郎带着沧桑意味的面庞惊骇不已,声音干涩:“凌星!”
沐千寻整个人都僵硬下来,眸子瞪得大大的,一把抓住那男子的肩膀,有几分疯狂,有几分急迫:“你认识我娘亲?”
那男子撇撇嘴,避开沐千寻的目光:“不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在哪里?”
“不记得了。”
“你说不说。”
“我真的不记得了,姑娘杀了我好了。”这脾气,倒真像是凌星的女儿,不过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要知道好了。
“你!”沐千寻气愤的起身,她刚刚救回来的人,居然要她杀他,真是怀疑是不是他自己找上门给蛇咬的。
怎么所有与凌星有关的人,都不愿透露一句与凌星有关的事,那这死因要怎么查,这仇要怎么报。
“姑娘不动手的话,我就走了。”那男子靠着树干起身,身子摇摇晃晃的,走路还有些不稳。
慕宥宸伸出手臂拦住他,一脸的冷漠:“阁下不是这皇城中的人吧,瞧着面生的很,今日不说清,就别走了!”
“帝王之相,命有情劫,纠缠颇多,前路成迷,一切顺其自然,或可乐得逍遥。”
那男子打量着慕宥宸,冷不丁的甩就这么一句话。
慕宥宸一怔,竟是个算命的,听起来有点意思,眸中的颜色更深了几分,没有要放那男子离开的意思。
“皇城中的百姓千千万万,你又怎能看每一个人都面熟?
不过,如你所说,我的确在外游历多年,你没见过我,也没什么奇怪的。
至于那姑娘心中的疑惑,我愿告诉你们就告诉你们,不愿告诉你们,你强迫我也没用 。
有缘自会相见,一切都不可强求,记得,顺其自然。 ”
那男子拍拍慕宥宸的肩膀,一脸的神秘莫测,绕道走了。
慕宥宸没有阻拦,沐千寻也没有再询问,闹了这么一出,没了游玩的心情,牵了青丝、白雪,马不停蹄的赶回皇城。
转眼,又是一个月,再过几日,就是冬日了,尽管添了衣服,还是冷的刺骨。
皇城一向是这样,夏季与冬季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热的要命,一个冷的要命,过段时间,又要大雪纷飞了。
对于这样的季节,沐千寻别提多愁了,一来那是心底不可磨灭的可怕记忆,二来慕宥宸的隐疾又要发作。
皇宫,储秀宫中,经过层层选拔,留下的秀女已经只有二十三名了,十九名都是朝中的大臣安排进来的。
在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可言,就算是这皇宫也是一样,慕云帆没有精力盯住任何一个角落,而这些大臣则会见缝插针。
往年选秀,也不会偏差到这个地步,大臣与普通人家的子女入选的可能几乎是一半一半。
可这次不同,为了那一后二妃之位,都拼了,不知花了多少银子,疏通了多少层关系,才得以留在宫中。
真正才貌双全的早就被以各种不成文的理由赶出去了,而青若却留了下来,她样样出众,也没有人再敢在她身上动心思。
这一月,她的手段,带领秀女的姑姑,还是那些不可一世的大臣,都领教够了。
从刚刚进宫,就是最夺目的那一个,一丝也不收敛自己的光芒,该发挥九分,她就发挥到十分,对付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还是没能把她怎么样。
自己能解决的了的,自己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就传信给沐千寻。
迄今为止,所有妄图对付过她的大臣,都有把柄落在她手中,她让他们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哪还敢明里暗里的难为她。
而留下的这些秀女,对青若是又恨又怕,连背地里也不敢说一句坏话,青若需要的就是这样,她才不要那些虚假的恭维。
记得,上上轮走的人,其中有刘尚书之女刘妙晨的好友。
因此,她一度对青若极不满意,暗害不成,反被青若用滚烫的开水,将一副精致的面容毁的不成型。
本以为刘尚书会大怒,这青若也活到头了,未曾想,那刘尚书就忍气吞声的任此事过去了。
从那以后,众人见了青若是能避就避,生怕步了刘妙晨的后尘。
这日清晨,就有公公来传慕云帆的口谕,说是过了午时,慕云帆会亲临储秀宫。
这寥寥一句话,可让储秀宫炸开了锅,一老早便都开始涂脂抹粉,上好的妆再卸掉,反反复复几次,还是对自己不满意,激动的晌午连吃食都没碰过一口。
青若的反应再次让众位秀女大跌眼境,她只是把自己关在屋中简单的沐浴一番,换了件普通的深黑色衣衫。
那布料普通的就只是市井上最常见的布料,样式也不够出众,不禁让这些娇贵的见惯了好物件的女子们嗤之以鼻。
一头长长的秀发,用发冠束起来,连个发髻都懒得扎,一身的江湖装扮。
随着一声尖细的传唤,慕云帆首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行了礼,垂首相对,大气儿都不敢喘。
慕云帆目光顺着一个一个扫过去,最终停在了青若身上,细细打量,平静的神色有了一丝波动。
青若抬头,对上慕云帆的目光,无畏无惧,却带着几分敬意,不羁又不失礼仪,情绪也刚刚到位。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青若。”青若福身,不卑不亢,自称奴婢,却听不出卑微。
慕云帆一步步靠近,袖中的手微微一抖,眼中是迷茫的色彩:“青若,你倒是有趣,为何要穿这么一身见朕?”
“习惯了,奴婢只是想让皇上见到最真实的奴婢,奴婢在宫外一直是这样。”
“哦?不知令堂是?”记得南宫翎当年,就是极爱黑色衣衫,不喜繁琐无比的发髻。
初见她时,一样是这样利落的一身,且这女子身上的味道,也有几分熟悉呢,不知是刻意还是偶然。
“家父家母早在奴婢十四岁那年遇到灾荒去了,奴婢只身在皇城中闯荡数年,都不记得家在何处了。”
萧瑟的神情让这话语多了几分真实与伤感,慕云帆轻轻点头,转身,吩咐到:“青若。你随朕来。”
青若迟疑一下,在众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