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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她将心都给了凤君默,做了许多的错事,而这一世,她又固执的将心给了菩萨,也将自己当成了菩萨,坚定的做着自认为救赎世人,悲天悯人的事。
真心?一个一直游离于救赎他和杀死他之间的人,对他能有多少真心?
或许,她就是那种天性凉薄的人吧。
兰珠见花吟沉着脸一言不发,以为她生气了,忙腆着老脸哄道:“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干娘错了,干娘老糊涂了,干娘再不是说这种混账话了。”
花吟顺势接话,“干娘发誓。”
兰珠忙举手,“干娘发誓,若是我再开这种玩笑,就叫……就叫……”
“算了,您别说了,我就当您发过誓了,”花吟心知大金人重誓言,不好为难干娘。
娘儿俩个对视一笑,这事也便揭过去了。
恰在此时,南宫金氏自打门口过,其实她也是闲着无聊专门来找花吟说话的,见着房门开着,探头一看,故意大呼小叫的喊了声,“哟,哪家来的俊俏小姐啊?我瞧着俊俏模样真是喜欢的紧啊,配给我家儿子做媳妇可好?”
兰珠嬷嬷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花吟直接黑脸,突然福至心灵般,极其粗野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随手在梳妆台上一摸,将梳子和发簪往怀里一塞,而后插着腰大迈着八字步就出了门。
兰珠和南宫金氏看的目瞪口呆,旋即爆发出一声大笑,“这孩子,说他像姑娘还不高兴了呢。”
花吟不服,回头气冲冲道:“大哥也长的好看呀,比我还好看,怎么你们就不说他像姑娘,单说我像,这不是欺负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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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院子中,手里抓着头发胡乱将头发绑了起来,因为没有镜子,整个头乱糟糟的,鸡窝一般,后来还是文竹看不下去,上前带着几分强硬夺了她手里的梳子和玉簪将她的头发给梳好了,花吟顽固劲上来又将医帽给戴上了。那玉簪戳着软帽,看上去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文竹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又要扯下她的帽子,花吟双手抱住自己的帽子死活不让她碰。
文竹没好气,道:“你呀,就是欠主子收拾你!”
廊檐上,南宫金氏笑言,“用不着瑾儿收拾她,我看你这大丫头就有这本事,等再过两年待三郎再长两岁就将你放到他房里去吧。”
花吟面上尴尬,但一看文竹反应比她还大,竟满脸通红,躲着脚,急道:“夫人,不带你这样拿奴婢寻开心的。”
花吟见她这般反而羞耻心全无,抖着双腿,嘚瑟道:“那感情好,小竹儿等你往后进了爷的房,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的,我是不兴什么三妻四妾的就扶你一个做大房可好?”
文竹脸红的一直到了脖子。
南宫金氏今儿个心情好,继续道:“既然三郎都这么说了,那还等什么啊,今晚就摆几桌酒,将文竹放你房里吧。”
“我不要!”文竹突然尖着嗓门喊了声,旋即噗通一声跪在南宫金氏的面前,挺着背,不卑不亢道:“夫人,奴婢虽然是府内的婢女,但我的命却是少爷给的,我发过誓今生都要伺候少爷,就算是您要将我赏给谁,也还等少爷回了来点了头,奴婢才会心甘情愿的走人。”
本来玩笑话而已,花吟不想文竹竟然这么大反应,忙忙上前搀她,“文竹姐姐……”
“别碰我,”文竹甩开她。
花吟一怔,讪讪的收回手,面上不自在,小声道:“姐姐,我也就顺着夫人的话一句玩笑话而已,你莫要生气啊,您也知道我是带发修行的出家人,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成家立业呢。”
“文竹,”南宫金氏突然开口,那沉着充满威慑力的语气竟与南宫瑾如出一辙。
文竹一惊,心里悔的要死。
南宫金氏站在廊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冷冽,“是因为现在主子们宽容,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就忘记了身为奴才的本分了?你也不想想现在这府里轻松愉悦的氛围是谁给的?若是半年前你敢用这种态度说话,只怕府内的暗卫早就将你丢出去喂野狼了。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花大夫,他是我相府的大恩人,亦是我的儿子,你口中的主子认下的弟弟。你还有资格嫌弃他?那我将你送到瑾儿房里可好?”
文竹整个人抖若筛糠,磕头如捣蒜,“夫人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求您不要赶我走,求您了……”
花吟看了眼南宫金氏又看了眼文竹,心头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悲凉之感,带着几分请求低喊了声,“夫人?”
南宫金氏朝她摆摆手,兰珠也朝她递了个颜色,示意她这事让她别管。
花吟却噗通一声与文竹并排跪在地上。
众人都是一惊。
南宫金氏急喊,“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夫人,这事本来就是因为我而起,怨不得文竹姐姐,文竹姐姐只是心急说了真心话而已,这又不是什么错事。况且真要论起男婚女嫁,也要讲个你情我愿,强扭的瓜终究不甜。”她目光真挚,声音诚恳。
南宫金氏微张了张嘴,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拿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兰珠,兰珠忙站出来,笑着朝花吟走去,边走边说:“你看你这孩子,这么不经吓,夫人也就是想给这没规矩的奴才立立规矩而已,你就被吓到了。”
最后文竹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这事也就了了,不过自此后文竹一看到花吟就绕着道走了,即使她一直都是南宫瑾安插在花吟身边的大丫鬟,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经过方才那一出后,花吟离开相府出去的时候,心里就有些郁郁寡欢了。
她不禁黯然的感叹道,这世道终究是不公平的,弱肉强食,等级森严。弱者被强者□□,没有反抗的余地。弱者除了咬牙往上爬,否则就连自己的命运都要掌握在他人手中。
替自己的人生做主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
花吟越想越混乱,心头不断的涌起一股强大的汹涌的不平的力量。
她突然觉得胸口一疼,情不自禁抓住衣襟猛烈的喘息了起来。
明明都已经淡出红尘了,为何还有这种为世俗之时不平的愤恨之情?
为何?
耳边突然想起一声马啸,她感觉被人突然拽起,一阵天旋地转,她企图睁眼,却是眼前一黑,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睡在一处雅致的卧室内,身上盖着薄被,隐隐的闻有墨香,花吟一睁眼看到开阔的房间内四面挂着书画。
那书画字迹起先模糊看不清形态,待她渐渐看清了,瞬间认出了这些字出自何人手笔。
“凤君默!”她大惊,盯着那些字不由的喊出声来。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凤君默一袭白衣,手中还握着半干的毛笔,挑了一面白纱,低眉浅笑,“你叫我?”
花吟表情呆呆的,眼珠子动也不动,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的低喊,“凤君默?”
“是我,”凤君默面上的笑意更深。
花吟悄悄将手移到自己的大腿狠狠掐了一把,“哎呦!”花吟痛的大叫。
凤君默直接笑喷,“不是做梦?”他上前一步,用手中的笔敲了敲她的头,“你傻吧?掐自己不疼?”
第132章 第一更(后半部分修文,请重看)()
孙三小姐生怕花吟误解,急迫的解释道:“姐姐莫要多想,我与花谦只在书画音律上志趣相投,不论其他。况花谦还小我一岁,我视他亦如自己的亲姊妹亲兄弟一般。姐姐玲珑剔透,应知我心意,这世上易求无价宝难得知心人,我是何其有幸,能在这世上遇到知我,懂我之人……”她说完这话后面上闪过一丝羞涩,不过转瞬即逝,眸底坦荡,继而幽幽一叹,“花谦虽寡言少语,凡事都闷在心里,但却比谁都细腻敏感,若他不是那样的人又怎能谱出那般动人的旋律?姐姐,花谦敬你、爱你,你说什么他便听什么,那你可曾想过花谦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花吟面上白了几分,上一世,他代她认罪获刑,牢狱之中,她曾满心愧疚的问过他,“你想要什么?”
灰暗的牢房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记得他声音悠远,仿似来自天际,“我好想回到幺姑郡,想回到……”
花吟一怔,怔愣过后便是勃然大怒,不待温吞的花谦继续说话,当即厉声打断他,嗓音尖利又凶狠,“我真是要疯了!为什么我花家的男人都是这副不成器的样子!大哥是个没脑子的莽夫,二哥是个卑贱的买卖人,唯一一个看上去还有几分聪明劲的小弟,却是个短命鬼……还有你,更是没出息!科举不考,交际应酬不行,整日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既不争声名,又不事生产,除了弹奏几曲亡国丧家调就是摆弄花草。现在呢?你都快要死了,我问的是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居然告诉我你想回幺姑郡!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哪怕是你提出多么不可理喻的要求,只要你提,我就没有拒绝你的理由,谁叫我欠你一条命!可是你……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生在这种家庭!为什么我的亲兄弟都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旁人家的兄弟都是姊妹的依仗,我虽有四个,却连人家半个都比不上!你们真以为我是心甘情愿认那杀人不眨眼的南宫瑾当兄长?我恨他,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呵……我已经走投无路了,除了依附于他,当他的工具,我别无选择。爹爹死了,兄弟们都靠不上,我只是爱上了一个我高攀不上的人,他那样的美好,只要一想到他,即使我身处寒冬我也会觉得温暖如春。如果这辈子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我情愿现在就死掉。你说,我连死的勇气都有了,为何我不跟命运拼一拼!娘信鬼神,信命,但我不信!南宫瑾虽然可恨,但是他有句话说的对,人的野心有多大路就有多宽!爹娘兄弟给不了我的,我就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去抢!谁都没有资格说我错了,因为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我们花家自爹爹死后受尽屈辱白眼,又有谁可怜过我们?我不想活的这般卑微,我不想!人只有一辈子,死了就没了,我不信下辈子,这辈子要么高高在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要么就轰轰烈烈的死,我不想像你们一样,跟个蝼蚁似的卑微的活着,活着没人知晓,死了也没人在意……”
花吟喉头哽咽,过了好一会都说不出话。
牢房内阴冷潮湿,狭小的窗户刮进刺骨的寒风,天色暗了。
花谦陷在黑暗里,那团黑暗就像个巨大的棺材,吞噬了生命与光明。
“呐……”他口吃般的低喃,“你,好好活。我,死后,保佑你。”
花吟的面上一片惨白,“谁稀罕!要是我们兄弟姊妹能有一人身在高位,我们花家何至于衰败至斯?你又何需去死!”她眼睛大睁,高昂着头,面目狰狞的甚至有些扭曲,眼泪却疯了一般的流了下来。
她直着眼,浑身颤抖着往后退了两步,旋即夺门而出,脚步凌乱,一路跌跌撞撞。
漫天的大雪,她一路狂奔,直到她被凸起的石块绊倒,狠狠的摔在雪地泥浆里,她才放开喉咙嚎啕大哭。
身体冻的麻木了,眼泪哭干了,她擦擦脸,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深吸一口气,依旧的铁石心肠。
如果当时她肯抱着放弃一切的决心去求南宫瑾,或许花谦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她没有,她蒙皇太后恩典已经许给了凤君默,而南宫瑾也遵守诺言,在她将皇帝藏在御书房的一纸机密文书偷偷誊抄了一份给他后,她与他便算是彻底清了!
她清楚的记得分道扬镳前南宫瑾曾警告过她,叫她永远不要再去找他,否则……
否则怎样他没说,但是直觉告诉花吟“否则”后面肯定不是好事,因为当时南宫瑾的表情看上去阴沉又可怕。
她摆脱了他的控制,又将嫁给凤君默,她欣喜若狂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美梦成真,美好的明天在等着她,她苦苦挣扎了这么些年,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伏低做小,挖空心思的阴谋算计,双手沾满了鲜血,心里淬了毒,总算要苦尽甘来,如今眼看着幸福就在眼前,她怎么会让这一切到头来又成一场空!
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她已经舍弃了太多,再舍弃一个花谦又何妨?
是啊,不过一个花谦而已。
这个一直以来就像个透明人一般的兄弟,若不是她这次误杀了云裳,他站出来替她顶罪,她甚至都不记得她还有这么个弟弟了。
她会为他报仇,会给他丰厚的陪葬,会让和尚尼姑日夜为他诵经……
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她嫁了凤君默后。
呵呵……
回想当时的自己真是错的离谱,恶毒的天理难容啊,若不是这般,她最后又怎会落的那般惨烈的下场……
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啊!
“哎,你……”三小姐见花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担心的拉住她的手臂轻摇了下。
“花谦他想要回到小时候,回到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时候。”花吟的声音飘忽,眼神空洞,仿似灵魂被抽离了般。
三小姐有些被吓到,着急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脸。
花吟将将回神,只听得“啪”一声,瓷器掉地上砸碎的声响。
花吟和孙三小姐都是一惊,俩人循声看去,不远处一道人影,因为天黑,看不清是谁,看身形是想走开,却不知为何走了两步反而犹豫着站住了。
孙三小姐朝花吟略一点头便和丫鬟自另一个方向匆匆离开了。
看着那人影,花吟的一颗心瞬间激荡不安了起来,她不知方才的对话这人听去了多少。
如今自己女儿家的身份是接二连三的被人戳穿,若是照这般下去,只怕离众人皆知也不远了。
众人皆知……
自古以来男尊女贱,男权的天下,对女子的束缚几乎到了苛刻的程度。同样的事,男人做了会赢来一片赞誉,而女人做了,只怕被骂的体无完肤还不止。譬如她抛头露面治病救人,她为男人,便是“救死扶伤的花小神医”,她为女人,且不说旁人的异样眼光,就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闲言碎语她是不怕的,历经一世,她又有什么看不破放不下的?扪心自问,只要无愧于良心她便无所谓。
身在红尘,心在佛门,了不得早早落发遁入空门,耳根便清静了。青灯古佛相伴了缘师父左右,也不枉她的再造之恩。
只是,她是落的轻松了,那她的父母兄长呢?流言可畏,众口铄金,上一世的她罪孽深重,这一世她立誓洗心革面,若是又因自己的缘故让家门蒙羞,父母兄弟脸上无光,那她又怎能原谅自己?
而,最为重要的是,南宫瑾定不能容她继续待在他身边,即使他顾念昔日情分不会杀了她,也会疏远她,因为她骗了他!南宫瑾这人生性敏感多疑,防备心极高,最不能忍欺骗和背叛。况,他自发觉身患隐疾以来,对女子多有忌讳,一个人一旦对另一个人在心里起了疙瘩,再想融洽如之前,恐怕就难了,与南宫瑾来说岂止是难,根本就是不可能,他的心墙是那般的坚不可摧。
菩萨,求您救救弟子,弟子还有许多没做的事,未偿的债,不能就此止步啊!
花吟这边厢的心思沉浮不定,那一边的人影倒先站不住了,抬脚慢慢的朝她这边走来,离的近了,花吟才看清是姜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