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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过来。”身后,传来符璃淡雅清和的嗓音。
闻声,锦凰忙回过身在矮凳上坐下,唤道:“师傅。”
“可是无聊了?”符璃问道。修长的指尖如羊脂玉雕琢而成,轻捻一页纸张翻过,视线未曾离开手中的古卷。紫砂壶壶口溢出的袅袅白汽在他身前蒸腾,精致的脸庞在朦胧水汽中若隐若现,清贵如仙。
这缈然若仙的气韵……
锦凰从微微忡怔中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有啊。”
她本以为他提前下山是有要事要办,却没想到却这般惬意。并未动用行速更快的白羽法器,反而乘了行速缓慢的舟状法器。船身中间还摆了一套雕工精细的矮几和矮凳,矮几中间架了一副精美的紫砂壶茶具,丝丝白汽从壶口溢出,送来阵阵清香。
看这姿态,反倒像是出来领略湖光山色的。
锦凰眨了眨眼睫,掩去眼底的迷蒙,双手撑着下颌杵在矮几上,眸光澄澈干净,好奇道:“师傅,我们这是去哪儿呀?这……好像不是去往碧荫洞的路。”
本以为符璃又会是一副不疾不徐的姿态,却见他眸光一滞,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眼底划过一丝复杂。过了半晌才道:“我们先去一趟澧县,为师要去拜访一位老友。”
老友?就她所知道的讯息,符璃并没有友人在澧县。难道又是她引起的变数?
饶是心底千回百转,锦凰面上却依旧懵懂而好奇,“师傅的老友?是入世历练的真人么?”
恰在此时,紫砂壶中的水开始“咕噜噜”沸腾起来,浓稠的白色水汽瞬间掩去了彼此的视线。锦凰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白色朦胧中一只修长的右手穿过白汽勾住圈足,置茶、注水,动作不疾不徐,说不出的优雅和赏心悦目。
只听见他道:“烘干的络石藤白根,饮之可调气通脉。”接着,那只右手便端着一盏小小的紫砂杯盏递到她跟前。
既然他不想说,那再问也不会有结果,反倒会惹他生厌。
锦凰垂下眼帘,掩去异样。鼻腔已经闻到了络石藤的气味,混着灵蜂蜜的清香,舒适宜人。她勾唇一笑,自他手中接过杯盏,轻嗟了一口,道:“甜甜的,真好喝。”
眉眼弯弯仿佛夜中弦月,朦胧水汽之后的眸光璀璨如繁星,看得符璃也不由地心神一暖,嘴角矜持地翘了翘,“既如此,那便多尝几口。你方晋升至筑基后期,修为还有些不稳,这络石藤于你有益处。”
“谢谢师尊。”锦凰欣喜道,将杯盏中的余茶一饮而尽。
就在一壶茶水快要见底的时候,舟状法器缓缓收势,减下速来,接着她便听到符璃温润的声音响起,“锦儿,我们到了。”
锦凰闻言侧头望去,只见眼前的景致开始发生变换。原本翻滚于舟侧的白云渐渐变得稀薄,俗尘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灰色的牌楼、掩映的绿色、如蚂蚁般缓慢移动的凡人。
不似以往看到的繁华城市,眼前逐渐靠近的郡县没有高大厚实的城楼,没有四四方方的院落,纵横的街道也没有多么宽敞,民居简单,行人的衣着服饰也非常朴素。
他们即将抵达的澧县,是个远离繁华的偏远小县。
“师傅,这便是澧……”锦凰回过头去,话音却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对面的符璃已然换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倒不是完全变得陌生,只是轮廓与眉宇之间作了些许调整,与原先相比整个人普通了许多。连原本绣着银丝祥云暗纹的蓝色法袍,也换成了布料极为粗糙的月色麻衣。
而原本架在矮几上的紫砂茶具消失得无影无踪,换成了一套嫩绿色的软烟罗,显然是为她准备的。
符璃道:“片刻之后便抵达澧县了。锦儿,先将它换上。”说罢,便转过身去,面向船舷之外。
锦凰轻嗯了声,随即指尖灵气涌现,下一刻那套软烟罗便套在了她身上,而矮几上变成了规规矩矩的沧阆弟子法袍。
她将法袍收进储物镯的同时,飞行法器恰好降在澧县外偏僻的乡道上。
此时恰值申时一刻(下午3点左右),太阳偏斜,正是人来人往之际。
符璃将飞行法器收入紫玉葫芦中,而后和锦凰两人缓步朝牌楼走去。
大概是因为偏离繁华的缘故,街道上虽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却并不喧哗,看着颇为幽宁,确是个适宜居住的村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师兄(二)()
前世,她和云华两人为了躲避正道的追截和魔道的搜捕,一直都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她最渴望的,便是能寻得这样一处宁静的栖息之所,和云华两个人过些简单安稳的生活。
后来,确实有那么一个机会了。她为了采集那株可以消骨融肌、重塑容貌的赤焰冰莲,和云华在西天瑶山隐居了几年时光,只可惜好景不长……
察觉自己的思绪又有紊乱的迹象,锦凰忙收敛心神。方凝神,就听到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声,她转头看去,只见两侧的行人纷纷注视着她和苻璃,正对两人品头论足。
想来这澧县也是因为太过偏远,平时没有什么外人前来,如今突然出现两张陌生面孔,如何不令人好奇。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是对于修仙之人来说,耳力自然不是凡人能比,故而锦凰轻而易举便听清了他们所说的话,无非是对两人身份的猜测。
苻璃虽然容貌作了些改动,或许对于姿容不俗的修真界来说是普通,但是对于世俗来说仍旧俊朗不凡。尽管换了粗布麻衣,但他通身的清贵气韵又岂是几块布料能够遮掩的。
更何况,锦凰那一身轻巧的软烟罗,在衣着朴素的澧县可谓是富贵之裳了。水绿色的底衣,衣摆如花瓣层层叠叠,腰间系着嫩黄色的丝带,清风拂过就仿佛是娇花盛放,配上她倾绝的容貌灵动的身姿,堪称人间绝色。
两人款款行在街道上,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渐渐地,投来的目光变得直接而热烈。
符璃倒是依旧泰然自若,步履沉稳,神色淡然,丝毫不受影响。
锦凰却像是承受不住这样灼热的注视,不安而羞怯地往他身后侧靠了靠,晃了晃他的袖摆。鸦色眼睫微微颤动,眼眸上似浮了一层润泽的水光,小声唤了声“师傅……”
“无事的。”符璃侧转过头,对上的就是这么一双湿漉漉的乌眸。心念顿时莫名一滞,随即眸光泛柔,朝她浅浅一笑,却是仿佛云雨初霁。右手宽慰似得拍了拍袖摆上的小爪子,刚要放下,那小爪子反手一把握住他的,力道有些大,显然很是紧张。
符璃愣了愣,倒是没有抽回手,顺势将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握进掌中,垂到身侧。宽大的衣袖下滑,袖口恰恰好将两人交握的双手藏在了里头。
“不要怕,跟着为师。”他道。
“嗯!”锦凰一脸濡沫地看着他,冲他暖暖一笑,眉眼弯弯,仿佛一湖春水,水光潋滟。明明是极为隽美倾城的容貌,偏偏一双乌眸又清又亮,干净得出奇。
她这一笑,周围顿时传来一阵抽气声,接着越发强烈的窃窃私语响起。
“瞧这模样,是私奔的小夫妻俩吧。”
“看着是呢,瞧这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才新婚吧。”
“哎呀呀,男子俊俏女儿貌美,瞧瞧多般配……”
“……”
“师傅,他们说的夫妻就是道侣吗?可为何他们说我和师傅是道侣?”锦凰仰头看向符璃,清澈的眼底写满了疑惑和求知。
自入县至今,一路走来被指指点点,甚至听到说两人是私奔而来的小夫妻,符璃都不曾觉得有什么。然而此时此刻,被小徒弟这般清澈的眸光注视着,心底竟生出一股隐隐的尴尬。
他仔细瞧了瞧她精致的面容,一时之间有些懊恼。早知会引起如此轰动,就该也将她的容貌改动一番。
锦凰没有得到回答,一双水润的眼眸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不得答案不会罢休。
符璃眼波闪了闪,不自然地抿了抿浅色的唇瓣,顿了顿道:“凡俗的夫妻就如同我们所说的道侣,可以相偕共度一生,白头到老。他们以为我们是夫妻,是他们误会了。”
“原来如此。道侣便是夫妻。”锦凰状似了然地点点头,乖巧道:“锦儿懂了。”随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出紧张不安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师傅以后会寻找道侣吗?”
符璃从容的步履几不可察地一滞,素来清贵淡然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方掩去异样,小徒弟的下一句话接踵而至,“若是师傅以后有了道侣,还会像现在这般疼爱锦儿吗?”
符璃的心莫名一颤,为她语气中显而易见的害怕和脆弱。
他忆起初初收她为徒的时候,小小的一团粉雕玉琢,明明极为聪慧懂事却极喜欢围在他身边,趴在他膝头与他撒娇,眼里脸上尽是对他的倚赖和濡沫。哪怕如今长大了,濡沫之情不减反增。
他也曾有过幼年时光,虽然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但那种情愫至今仍有记忆。所以,他一下子就明了了她的害怕。
因为孤寂,所以渴望关爱;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害怕失去。
心底的怜惜疼爱之情油然而起,眸光温和疼宠,揉了揉她的发顶,方想说“为师不会寻找道侣”,却看到她落寞地垂了垂眼睫,而后迅速敛去脸上的不安和惶恐,用异常懂事的口吻乖巧道:“若以后师傅有了师娘,锦儿也会像敬爱师傅一样敬爱师娘的。”
这番故作坚强的模样,符璃只觉得莫名的心酸,眼底隐隐有浮光掠动,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她一把拉着折身拐进了一道偏僻的小巷。下一刻,只见她指尖灵气涌动,下一瞬已然变换了模样。
轮廓大致还是原来的轮廓,只是细节处作了些许变动。两侧颧骨变宽了些,唇角下耷,眼眸渐窄,秀眉略粗。这一变幻,哪里还有之前的隽美,连清秀也只能勉勉强强。
“师傅,锦儿现在的模样可以么?”
苻璃见她这一连串动作,心道他是否会有道侣,她以后就会知道,便没有将话说出来。所以,那句话最终也就吞在了喉咙里。
两人再次步入街市。
这一次变幻之后,果真不再引起轰动。路上的行人只是在两人经过的时候好奇地瞥上两眼,过后便毫不在意地挪开了视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师兄(三)()
转过一处街口,符璃看向摆在街角处的一处茶摊,温和道:“锦儿,你且在这里休息片刻,为师去去就回。”
说罢,刚要转身,视线瞥见前方不远处几个妙龄女子围在一处摊位前,正兴致勃勃地挑选着上面的摆件,想了想又道:“若是觉得无趣了,就四处逛逛。若是看到什么好看的或是好玩的,买下便是。”说着将一只锦袋递到她跟前,“这里面是银钱。”
“锦儿多谢师傅!”锦凰欢喜地接过锦袋,立马便挂在了腰间。
符璃欣慰地点点头,转身汇入人潮之中。
直到他的身影被涌动的人流淹没,再瞧不到分毫,锦凰才渐渐收去脸上的笑意,转身走到茶摊前寻了个空位坐下。
若是寻常难得一次下山的女修,此时师尊一走,定然是如出笼的鸟兽,满大街地乱瞅玩耍,恨不得飞到首饰胭脂摊上大肆搜刮一番。可锦凰不是普通的女修,活了四世,她早已没有了这样的心态。
她问摊主要了碗粗茶,静静地看着街市上人来人往。
此时恰值金秋十月,午后的阳光刺破云层,肆无忌惮地洒下,空气中翻腾着滚滚热浪。艳阳下,青砖灰瓦、飞檐廊角,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这种时节,行人难免会感到秋燥,喝一碗粗茶正好能解解暑气。又加之,摊主设想周到,在茶摊的上方用青竹撑起了一层油纸凉棚,挡住了不少阳光和暑气。微风偶尔拂面,当真清凉上不少。
在锦凰入座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他们手里提着采买的物什,呼啦啦涌入茶摊,问摊主要了几碗粗茶就在空位上围坐了下来。
原本,在这幽宁的午后,偶尔嗟上一口粗茶,难得的惬意和悠闲。奈何这帮妇人的嗓门奇大,锦凰想不听都难。
“唉,你们说,这凌大夫看着恁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引来了这么个黑寡妇啊?”
“不是凌大夫,是凌大夫的娘子,看到那巧梅卖身葬夫身世可怜,才让凌大夫出钱买了她。凌大夫原本只出了钱没想要把那巧梅留下,是那巧梅哭哭啼啼说没地方可去。你们也都知道凌大夫的娘子心善,一听她这么说就把她给留了下来。”
“哎……这一留就是引狼入室啊。你们看那巧梅眉心红痣,眼睛细长,眼尾上勾,就是一副会勾三搭四的狐媚相!害得我家那口子有事没事就往医馆去凑!”
“别说了,我们家那个死相难道不是?三天两头地过去!”
“哎,你们说,凌大夫是不是也……”
“别乱说,凌大夫和凌夫人感情那么好。”
“这可说不定,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况且你们想想凌夫人那样……”
“你说的也有理。凌夫人那样,怪不得那巧梅奴大欺主。前两日,我看到那巧梅对凌夫人呼来喝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主母了。”
“……”
三言两语,锦凰大概也能猜测是什么戏码,心底直觉冷嗤,这种事情哪怕是放在峊州大陆这个修真之地,也不会绝迹。
“阿锦,他们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一直很安静的阿鼎突然问道。
虽然她心里清楚明白的很,但阿鼎这么一问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恰在此时,那群中年妇人中突然有人爆出一声,“你们快看!”
锦凰下意识地往街上看去,只见一名衣着朴素的年轻女子趾高气扬地自街东头走来。她眉心一颗红痣异常的醒目,眼眸细长,眼尾上扬,眼珠子左顾右盼地从两旁路过的男子身上一一掠过,目光挑逗撩sao。
锦凰心中了然,想必此人就是那个奴大欺主的巧梅。心底冷哼一声,这女人可不止是一副狐媚相,还很会勾/三搭/四。
巧梅的身后紧紧跟着一名女子。女子的上半身和大半张脸蛋被高高叠起的采买物什挡在后头,看不出模样。她此时正手忙脚乱地捧着物什,害怕物什掉落又看不清眼前的路,故而路走得东倒西歪,已经撞到了不少行人。
被撞的行人骂骂咧咧,那女子忙不迭致歉,手中物什摇摇晃晃,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那个巧梅见到此番场景,不仅不出手帮忙,反倒一脸的幸灾乐祸。
“那sao狐狸精竟然敢这般欺侮凌夫人?”
“还不是欺负凌夫人脑子傻,这狐媚子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此时,那巧梅和凌夫人恰好路过一处街口,谁知一辆推车从巷子里横蹿而出。那巧梅眼疾手快迅速闪身到了一侧,堪堪避过。而跟在她身后的凌夫人却因为视线被遮,毫无防备、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推车猛地撞倒,如同风中落叶,“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手上的大包小包直接滚落在地。
场面立时混乱起来,过往的行人纷纷往前围拢。
锦凰却是立马站了起来,只见两枚铜钱如同飞镖哗啦啦砸在桌上,人已如一道旋风急速窜进了人潮之中。
她挤过拥挤的人墙,刚走进内围就看到那巧梅高扬着下颌,得意而不屑地看着血流满面、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