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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锦,你的伯伯……还没有消息吗?”江心月眼眸闪了闪,状似关切地问道。
“没有……”锦凰摇摇头,表情越发难过了。
江心月瞧着她的神情,心中暗暗称快。还未得意多久,就听到旁边陆珩的声音响起,“那不如你和我们……”她心中一惊,想也不想就张口打断他,“陆哥哥……”
“怎么了?”陆珩疑惑地看向她。
江心月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吞吞吐吐地解释:“小锦……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定是要留在岺枢峰上陪着苻璃仙尊的!”说完面向锦凰,“是不是,小锦?”
方才锦凰一直在想着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有听到两人说的话。之前陆珩提到,他的家人会在除夕前一日来沧阆山接他回陆家。而江心月适时的一番凄楚言语成功地勾起了他的恻隐之心,顺势被邀请了一同前往陆家过除夕夜。而陆珩方才停下来,就是想问锦凰要不要和他们一道。
然而,他即将脱口邀请的话被江心月有心打断。所以,锦凰对此事一无所知。而她又原本就打算留在岺枢峰,纵然不明江心月怪异的态度,但依旧顺着她说的意思点了点头。
陆珩见此,余下的话也没说出来的必要了,又咽了回去。
江心月在心底长舒了口气,过后又忍不住一阵狂喜。陆哥哥应该亲近的人是她,他们两个才是好伙伴,她锦凰别想横插一脚!
待锦凰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两人早已坐上陆家的马车离开了沧阆山。
她心底懊恼不已,暗骂自己掉以轻心。若当时多留一个心眼,多问一句,江心月的心思怎么会得逞!现今,两人一道去往陆家,不比在沧阆派住在不同的峰座。在陆家两人必定是朝夕相对,到时感情难免又会深上几分。
锦凰坐在殿前的台阶上神色恹恹。
沧阆派因有法阵结界的作用,倒是四季如春,并不像凡间那样此时已经是隆冬酷寒。
苻璃收了灵笔,将信打入掐出的纸鸽身上,目视纸鸽翩翩飞出大殿,收回视线时恰好掠过锦凰。
她正双腿弯曲坐在台阶上,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托腮,两眼放空投在前方舒卷变化的云朵上。
苻璃神色顿了顿,站起身来走了过去,站到她身后,“是不是觉得无聊了?”她一向活泼嬉闹,这般神色委顿还是头一次见。
锦凰回过神来,见是他,连忙双手撑膝站起来,扑到他跟前撒娇地喊了声“师傅”。
苻璃弯下腰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这般无精打采的?”
锦凰抬起头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小嘴动了动,终是什么话也没说,摇了摇头又低了下去。
“怎么了?”苻璃疑惑。然而,纵使他再怎么问,那颗小脑袋就是埋在他的衣袍里,怎么也不肯说了。
他越发不解,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问道:“不是说去琼华峰的么?”他知道她有个特别要好的伙伴,是和她一同被人贩子拐骗、后被他们所救的江心月。上次葫芦谷一事,听说中了毒,这小家伙还问他要了两颗益清丹,颠颠地送了过去。莫不是两人闹了别扭?
这一问总算是有了反应。
第四十章:下山(下)()
锦凰抬起头来,扁着张包子脸闷闷地回他:“月姐姐跟陆哥哥回陆家了……”
这下,苻璃终于明白了,她这是想家了。心底顿时涌起一阵心疼。她这般小的年纪就目睹爹娘被害,又被人贩子拐带,唯一的亲人也不知身处何方。所幸的是,纵然经历了这些,她依旧善良开朗。
苻璃怜爱地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顶,过了半晌,嗓音温柔地说道:“我们这便下山去。”
待两人坐在毯状飞行法器上飞往梁都的时候,锦凰依旧有些云里雾里。怎么突然说要去梁都了,莫不是他有什么要事?
她仰起趴在他腿上的脑袋,好奇地问道:“师傅,我们去梁都做什么?”
“我们去过除夕。”苻璃揉了揉她的发顶,声线一贯的清和,视线望着她,里面眸光潋滟,连云际的霞光都失了颜色。
锦凰想过无数的理由,却从未想过答案竟然是这样。她愣神了片刻,随即倏地直起上身,扑进他怀里,仰起小脸惊喜地确认,“真的吗,师傅?”
苻璃莞尔,点点头。不过是下次山,这小家伙竟能高兴成这样。
“太好了,师傅!”锦凰高兴地跳起来,连身下的毯状飞行法器都不稳地颤了颤。
苻璃忙稳住法器,又用手制住她。手忙脚乱之余无奈一笑,却一点也不觉得反感,只是心底对她越发的怜爱了。
梁都是南方重镇,素来有“鱼米之乡”的美誉。民生富足,都城繁华。
此时已是隆冬腊月,不比在沧阆派,凡间现今是处处凋敝、寸寸寒霜。
锦凰和苻璃身上的法袍都有御寒的作用,却看着甚是轻薄。若两人就这样走在一众狐领裘袍中间,必定是鹤立鸡群。所以,一踏上梁都,两人就“入乡随俗”换上了冬衣。
苻璃一身华白色银丝纹绣锦袍,外罩深色裘领厚披风。再配上他倾绝的容貌、淡雅的韵致,俨然就像是某个贵族世家的公子。锦凰也不遑多让。玫红色的梅花绣纹小夹袄,雪白的狐毛围领,衬得她一张小脸似羊脂玉般,粉雕玉琢、讨喜可人。
两人走在街市上,惹得路人频频回头。好些年轻的姑娘羞答答地从苻璃身边经过,频频向他投去眼波,可他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牵着锦凰,目不斜视地掠了过去。
就是在姿容不俗的修真界,苻璃尊者的容貌也是引得无数女修竞折纤腰,更何况是在凡尘。
锦凰看着一个个女子满脸羞涩而来,又满怀失落而去。曾几何时,她看到这一幕,内心是窃喜的。因为没有哪个女子能入他的眼,而他的身边就只有她。更何况他还那样包容她,宠溺她,她真的以为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然而事实证明,他对她所有的不同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弟子罢了。是她痴心错付,是她自作多情了!
锦凰突然觉得悲从中来,眼睛一阵酸涩,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
“怎么了?”苻璃立马察觉,弯下腰一脸的关切。
“风吹得眼睛有点儿酸。”未免他看出异样,锦凰又使劲揉了揉,故意将双眼揉得通红。
苻璃半蹲下来,华白的袍子和深色的披风堆铺在地上,沾上了浮灰。可他却毫不在意,眉峰微蹙着,专注地查看她的情况。
锦凰看到,他温和漂亮的眼眸里尽是担忧,而这担忧全是因她而起。就是这般温柔的姿态,让她沉沦了两世。
她狠狠掐着右腿侧的皮肉,强烈的钝痛刺得她一阵激灵,从恍惚中彻底清醒过来。
她对他甜甜一笑,无辜而单纯,“不酸了,师傅。”
苻璃愣了愣,揉了揉她的发顶,嘱咐道:“待会儿若风大了,就躲到为师的披风里。”
“嗯!徒儿知道了!”
方说完,就闻到一阵糯香味袭来。视线一扫便瞧见左前方的街角处一处小摊上,一人正掀开锅盖,白腾腾的雾气被迎面的北风一吹,瞬间散在了风里。那股糯香味,正是被风带过来的。
锦凰晃了晃苻璃的右手,仰起头可怜兮兮地看他,“师傅,徒儿饿了……”
苻璃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处小摊,低下头对她抿唇笑了笑,牵着她缓步走了过去。
这是处卖酒酿圆子的小摊位,占地不大,摆了个小灶,还有几张小方桌。摊主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见到苻璃两人过来,非常的热情。
两人各要了碗酒酿圆子,很快就被摊主婆婆端了上来。
圆子个头适中润滑,酒香清淡,汤面上还飘了朵朵腌制的桂花朵儿。锦凰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上来,当即舀了一颗,迫不及待地咬了上去,香甜的芝麻馅儿瞬间就涌了出来,香香甜甜,滑而不腻。
锦凰哼哧哼哧吃地欢快,苻璃却只咬了半口就放下了,然后便看着她吃。
摊主婆婆见他不动,大概是以为圆子不好,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其实苻璃只是辟谷已久,吃不惯五谷杂粮罢了。不过他不可能说出实话,便随意说了句“不饿”。
他的表情太过疏淡,摊主婆婆讪讪,不知该如何接话。视线扫到吃地欢畅的锦凰,便随口夸了起来,说小小姐长得真是标致,他真是有福气生了这么个女儿……
她话音未落,苻璃的神色便变得非常古怪,锦凰则直接被汤水呛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苻璃的样貌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光景,锦凰怎么看都有六七岁了,如若两人真是父女,苻璃得要多早熟才能有这么大的女儿!一想到此,锦凰越发觉得好笑。她又想笑又被汤水呛着,一张圆乎乎的脸蛋奇怪地扭曲到了一处。
苻璃无奈又好笑地伸出手替她拍了拍背,淡淡地对伫立在旁的摊主婆婆说道:“她不是我女儿。”
摊主婆婆一脸尴尬,嗫嗫嚅嚅地低声道了句什么就匆匆离开了。
锦凰渐渐缓了下来,抬头看着神色仍有些怪异的苻璃,偷笑着娇喊了声“师傅……”
苻璃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扫过她面前空空如也的瓷碗,问道:“吃饱了吗?”
“没有……”锦凰嬉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双眼巴巴地看着他面前的瓷碗。
苻璃无奈一笑,将碗推了过去,叮嘱道:“当心积食。”
“嗯!”锦凰开心地捧过来,刚想开动,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搓着手臂,小跑着从旁走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阴歌鬼童()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炫丽的霞光染红了整条街道。街市上的商贩开始陆陆续续收摊,准备回家过团圆。这小贩大概也是急着回家的。
“怎么了,想吃么?”苻璃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那小贩。
锦凰回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她确实有些想吃,记忆中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感觉已经是好几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那眼神,苻璃怎么会不明白,嘱咐她乖乖等在这里便起身缓步追了上去。
锦凰低下头,继续吃着酒酿圆子。吃着吃着却突然听到一道极小的童音在耳边响起。轻轻的,细细的,感觉很近,好似就靠在她耳朵边儿唱一样,可是又仿佛很渺远,像是从极远极远的地方传过来。
锦凰停下动作凝神去听。待到那声音渐渐拔高,吐字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才听清唱的是一首童谣。
“胖娃娃,瘦娃娃,蹲在墙角玩泥巴;”
“捏一只鸡,捏一只鸭:”
“再捏两个小娃娃;”
“一个是你呀,一个是我;”
“咿呀咿呀一起玩儿:”
“咿呀咿呀一起玩儿:”
“……”
锦凰心头一咯噔,然后突然脑子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只有这首童谣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荡。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远处低低地召唤她。
她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方才还灰白的天色像是突然被天狗吞了,漫无边际的漆黑,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点声响。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点光斑,同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远方幽幽地传来,“过来……过来……这边……”然后,锦凰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具牵线木偶,被一股力牵引着一步一步朝那处光斑走去。
身体虽然不受她控制,然而她的脑子却异常地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在脑中飞快地思索。
六界之中,人无此能力产生如此强大的禁制。若是修真之人,她必定能感受到灵力的波动;魔族或是妖族也会有魔气或是妖气的溢散;而神族,早在数千年前神魔大战之后陨落殆尽,所剩不多的也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睡。所以,剩下的,只有可能是鬼!
这是阴鬼恶灵在作祟!
锦凰想起方才的那首童谣,心念猛地一跳,是阴歌鬼童!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街市上那么多孩童中,单单自己中了这禁制。因为,她是天阴之体,至阴至寒,最受阴魂怨灵所喜。
鬼童生前被生母所抛弃,死后携怨气而生,化作孩童的模样。以阴歌童谣诱惑孩童与其玩耍,孩童往往无法承受其阴戾鬼气,阳气受损最后重病。一旦孩童无法再成为鬼童的玩具,鬼童便立即化出鬼态,生撕孩童的血肉,吞食其生魂,性情异常的凶残暴戾。随着它吞噬的孩童越来越多,死去孩童的冤魂聚集在它体内,怨气日积月累,它身上的阴戾血腥之气越来越浓,性情也越来越暴戾。等到它强大到某种程度,不单单是人,妖魔都可能成为它的嘴下怨灵。
所幸,这一只还远没有到达那个程度。但是,从它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她的身体看来,它的实力在她之上,却也并非是压制性的悬殊。毕竟,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并未被它所控。
锦凰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前两世都不曾发生这一幕,看来这阴歌鬼童又是今生的变数。
如今,她的实力才练气四层,身边也没有小狼,要摆脱这个困境,只能搏上一搏。希望苻璃发现她失踪,能尽快赶过来。
她脑中千思万绪,身体却依旧被那股禁制控制着,慢慢朝光斑走去。可是那光斑就像是在极遥远的地方,她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可是与光斑的距离似乎半分也没有缩短。
不知这鬼童到底要将她引到什么地方去!
正如此想着,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了光斑里,遮住了大片光斑。
她继续往前走,光斑里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人,一个和她差不多个头的人。
那股禁制牵引着她走上前,幽灵般清凉的光线慢慢散开,终于露出了那人的模样,竟是一个长得极美丽妖娆的男童。他穿的很是光鲜,一身湖蓝色的厚棉对襟夹袄,领上一圈棕灰色的狐毛,围裹着他尖瘦的脸蛋。
然而,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妖冶诡异的惨白,没有一丝其他的颜色,就像褪去了全部血色的死人脸皮。更诡异的是,这张死人脸皮上竟嵌了张猩红诡魅的红唇。
锦凰眼神呆滞地看着他飘到跟前。此时,她才注意到他的眼珠子竟然没有眼白没有瞳孔,是完完全全的黑色,就像两处点上去的漆墨,却又带着诡异的神采。
锦凰看到他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然后眼眸突然变得异常璀璨闪亮,流转着妖异诡魅的锋芒,似是在满意兴奋地笑,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供他操控供他玩弄的可心玩具。两片猩红的唇瓣慢慢地,一点点上扬,最后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起来。
锦凰看着那笑,竟幽幽地升起一股阴冷诡厉的森森寒意。
那双眼眸、那两片唇瓣,仿佛将她带入了十八层地狱,阴戾,诡异,血腥,黑暗,还有死亡。
他,就是阴歌鬼童!
然而,锦凰的身体依旧被他禁制着,只能呆滞地回视他。
突然,鬼童伸出了右手,接着她感觉自己的左手不受控制地跟着抬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他握上了她的手。
一瞬间,刺骨的阴冷从手心处传来,一下子钻进了她的身体,侵入全身经络血脉。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丹田处一直沉寂的鬼鼎碎片突然异常兴奋地震颤起来。
锦凰又惊又喜。
前一世,她是在逃出沧阆重新修至金丹期后,无意中才激发了幽冥鬼鼎碎片。她一直以为,要激发碎片必定要金丹期修为。却没想到,此时它竟毫无征兆地震动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