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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是害她至斯的刽子手,如今的陆珩有多么意气风发、多么前途无量,那么,当被她拽下,跌入泥潭之后就会有多么的肮脏!
……
锦凰以为江心月还要昏迷几日,却没有想到,在本与苻璃约定夜入神庙的当夜就有人早他们一步闯了进去,而闯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昏迷的江心月!
彼时,换了夜行衣的二人将将汇合前往氐氏神庙。
今夜恰是月初,没有一丝月色,厚重的阴云布满天际,子夜的氐氏寂静幽幢,没有一丝薄光。
二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抵达神庙,神庙一如既往的鬼魅阴森。然而,当他们绕过垂下的黑底白纹鬼面幡后却发现,中央的龛塔已经被人打开,闪烁着蓝色幽光的传送法阵暴露在神庙正中央。
锦凰立马流露出惊疑的神色,有人先于他们闯入了神庙?可他们并未听到任何异动。尤记得先前一次,龛塔将将被打开,乌衣他们便闻声赶来。要说有人早于他们进入神庙,纵然躲过了她的耳目,没有道理连苻璃也没有察觉到!
她下意识地侧首去看苻璃,却见他眸光微凝,神色肃然,显然也没有料到会见到这副场景。
“师傅……”久不见他动作,锦凰压着嗓音轻轻唤了声。
苻璃回过神来,转过头,同时伸出右臂将她揽在身后,道:“待会儿跟在为师身后。”
“嗯。”锦凰眼波闪了闪,轻应了声。
苻璃单手握住她的左手,“紧跟为师,这是一道多向传送法阵,若是二人不同时进入法阵,极有可能会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说着,牵起她跨步进入法阵之中。
眼前景致变幻,仿佛是过了两息的功夫,视线中的一切终于定格,然而几乎是将将站定,锦凰便听到有东西破空发出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极速而来。她本能地要催动灵力在周身筑起防御法阵,苻璃却已早一步动作。蓝色透明的结界屏障将二人护在中心,下一吸便听到“咄咄咄”物什不断撞击屏障发出的响动声。
有了喘息的时间,锦凰此刻才看清,原来破空而来的是一只只短且精悍的刺刃,有些像箭矢,却又比箭矢的构造复杂一些,像是从某种兽类身上取下来的棘刺。
密密麻麻的刺刃持续不断地撞上屏障,犹如成群结队的蜂群,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幽蓝色的结界被不停刺撞,却依旧稳固得纹丝未动。
第三百六十四章:杀阵()
锦凰看着掉落在地的刺刃,心道,这传送法阵应当就是触动这刺刃的机关,当有人被传送至此之时,刺刃便合而围之,将人就地绞杀。
方才那一瞬间,若不是苻璃反应迅捷,恐怕她也无法幸免。在她眼里的极速,在他看来怕是刻意放慢了的速度。况且,纵然她方才筑起了防御法阵,法阵的力量也不足以抵挡这么多刺刃的攻击。她想起方才苻璃所说,这是一道多向传送法阵,龛塔中央的传送法阵应当就是入口,但这个入口却对应了多个出口,其中,只有一个出口是生门,其余全部都是死门。
而显而易见,他们被传送到了死门。
如雨的刺刃持续了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才停歇,苻璃将结界屏障撤去,二人缓步走出唯一没有掉落刺刃的圆圈。在结界撤去之后,唯一的光源消失,周围的一切陷入彻底的黑暗中。所幸修真之人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倒也并不能构成阻碍。
锦凰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看上去封闭的空间,四面以及头顶俱是墙面,没有发现出口。这一现实让她瞬间警觉了起来,若是苻璃在此地动手,无疑是个绝佳的场所。这般一想,她全身的皮肉便立时紧绷了起来,蓄势待发。
她周身的气息骤然改变,苻璃立马便有所感应,而他本还牵着她的手,几乎是瞬间就发觉她整个人如同随时准备发动进攻的雪豹,紧张而凌厉。他以为她是在戒备周围随时可能会发生的异动,便转过身来,拇指摩挲了两下她软软的手背,柔声道:“莫怕,有为师在。”
锦凰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目光灼然,像是里面盛满了星璀,包裹着正中央一个小小的他。璨然得让苻璃生出一种错觉,这世间再美的晶石都美不过这一双眼珠子,真想让它们一直亮着,只看着自己。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触碰它们,就在指尖要贴上眼角的前夕,一声“师傅”堪堪拉回了他恍惚的思绪。
苻璃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眼底极快地划过一丝郁色。方才的一瞬间,他竟然生出了一丝隐隐可怕而危险的念头。这种念头不是第一次生出,所以他并不陌生,而正是这种熟悉他才越发的阴郁和厌弃。因为纵然拼命抑制,可他心底非常清楚,这个念头意味着什么,而一旦放任它,他将面临什么样的境地。
也正是因为清楚,苻璃也才越发抑郁。他垂下手臂,嗓音骤然冷了几分,道:“跟着为师。”说罢便转回身去,继续往前行。
他竟然没有动手?锦凰倒没在意他瞬间转变的姿态,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惊疑不定。
约莫走了七八步,二人来到墙面跟前,只见上面密布着不计其数的小孔洞,有拇指般粗细,黑黝黝的小洞颇为渗人。苻璃手掌一翻,掌心躺了一根刺刃,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取的。却见他将刺刃试探地放入孔洞,大小将将合适。显而易见,这些孔洞便是刺刃的发射弩孔。
除此之外,锦凰还发现,在这些孔洞的间隙间以圆润的笔力刻划了许多符文。这些符文相互关联,应当是构成了某种法阵,只是她于法阵并不精通,看不出其中的乾坤。
将将收回手却听到苻璃清冷的嗓音响起,“这是一座连环法阵,一环扣着一环,控制刺刃的发射。一旦有人被传送到此地,这座法阵便会立时启动,将人当场绞杀。看来,氐氏的先祖是位高阶阵法师,只可惜,现在的氐氏……”
可不可惜锦凰不在意,不过听他所言,这座法阵当是非常厉害。而这也从旁印证了一个猜测,与龛塔中那座传送法阵连通的另外一端必定藏着绝世宝物,不然,氐氏先祖没道理花费功夫去设下这样复杂而可怕的杀阵。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该如何出去?这周围四面以及头顶均是墙面,没有任何可能的出口,难道他们要被困死在这里?
“师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锦凰问道。她瞧不出这里的乾坤,如今只能看苻璃可有对策了。
然而苻璃却并未马上应她,而是微蹙着眉宇目光深沉地看着墙面上的符文与孔洞。锦凰见他如此模样,心道他莫不是瞧出了什么,便也识趣地不再开口,静静退到一旁儿看他动作。
这个空间布局很简单,除了满地的刺刃便只有满墙的孔洞和符文,如果要说有什么乾坤藏在这里,便也只可能是这些符文了。她素来不精通这些,但苻璃却似乎不是,他既能看出这是一座连环法阵,便极有可能再瞧出些旁的。
正这般想着,却见他手掌外翻取出一枚夜明珠,夜明珠升至上空,周围的黑暗迅速退散,整个空间暴露无遗。
锦凰退到一旁,默默看着他站在墙面前蹙眉沉思,时而摩挲上面的符文和孔洞,时而低头看向地上的刺刃。也不知过了多久,苻璃突然弯腰捡起数支刺刃,以掌平托,刺刃上浮至半空,他袍袖往右一甩,悬浮的刺刃瞬间如同疾飞的箭矢“唰”地刺入右侧墙面的孔洞中。
刺刃刺入的刹那,以刺入孔洞为中心蓦地闪现出一道苍白色的法阵浮图,以孔洞为心符文为符兀自旋绕流转。
锦凰眸光一亮,又见苻璃以同样的手法将刺刃打入其余三面墙壁,一道道法阵浮图逐一闪现,环环相扣,复杂而高深。随着最后一道法阵填补最后的空白,空间的正中央蓦地现出一道传送法阵。
“走罢。”苻璃道,手掌一翻将夜明珠收回,率先踏入法阵中。
锦凰紧随其后。
二人不知道,在传送法阵启动之后,原本铺满地面的刺刃全部浮至半空,像是受到某个无形之力的牵引,各自飞入墙面的孔洞中。上面的法阵浮图在流转了几息之后,又倏地隐没了下去,一切重归于初,仿佛未曾有人来过一般。
第三百六十五章:幻阵遗梦(上)()
本以为能回到神庙,却不想视线再次定格之时,又是另外一处空间。与刺刃空间的杀阵截然相反,这一处空间几乎堪称世外桃源。
一望无际的花海,树挨着树,花簇着花,云蒸霞蔚,天色都仿佛要被熏染成蒙蒙的雾粉色。
二人就站立在花海中央,脚下是花瓣铺就的花毯,鼻息间尽是阵阵芬芳,不浓,很是清雅。
锦凰抬手攀下一截花枝,上面的花朵儿瓣小,却团团紧簇,花下的窄片儿绿叶几乎都要被淹没了去。此花花心呈淡粉色,往外舒展则由粉向紫逐渐晕染,很是特别。在她如今的记忆中,并未见过这样的花种,也不知此花为何物。
“此处怪异,莫要胡乱触碰。”苻璃嗓音稍显冷硬地提醒道,同时手臂一抬将花枝从她手中弹开,瞬间抖落一树粉瓣,纷纷扬扬坠向地面。
如此幽宁静谧又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让素来头脑清醒的锦凰都一时迷了眼,生出几丝旖旎来,忘却了他们才将将从死门中逃脱。他说得不错,与刺刃空间相连通的此地,却呈现出这样的场景,不可谓不怪异。而往往越是美好的东西,里面暗藏的杀机就越重。
锦凰抬眼看他,这四面八方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林,他们又该往何处去?
“这边。”苻璃道,双手背于身后,提步朝右前方走去。
这里的树都是同一花种,长得一般无二,人身在其中根本辨不清东南西北,极易迷失方向。锦凰初初还记得,待走出数十丈之后便彻底放弃,不再费脑子去记了,只跟在苻璃后面,看他将她引到何处。
她此时已经不担心他会害她,若是他有心,早在刺刃空间时就该动手,而根本不必拖着她一道儿来到此地。
不知过了多久,在锦凰以为他们将这样无休无止走下去的时候,眼前的花海从两侧分开,露出被掩在其后的一川湖泊。
湖边有山石堆砌,茅草丛生,有絮絮的花瓣飘落在湖面上,荡起圈圈涟漪。湖心处生长了几丛荷花,红粉色的瓣儿开得正盛,枝叶繁茂,摇曳生姿。
锦凰侧首,一眼便看到左手方约莫百余丈远的湖边修有一座木屋。
二人提步先后走上前,到了近处发现这木屋修建得甚是别致。上下两层的阁楼,檐角各垂着一盏精巧的风灯,依照支起的窗棱可知是四开的屋子。门开的方向,屋前修出一段直行的游廊,以木板铺就的台阶作为终结。
台阶向前则安放了一张三尺开阔的方桌,桌子正中央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尊红泥小火炉,火炉上煨着一壶酒。之所以知道是酒,是因为有淡淡的酒香随风送来。方桌的两侧还各摆放了一只翠碧色酒盏。方桌、红泥火炉、酒壶、杯盏,就仿佛知道有客来访,已备下美酒静候佳客一般。
方桌的左前方一丈远的地方,紧挨着两块合抱大小的卵石,临近湖边的一块卵石上搁了一尾鱼竿,竿的另外一端系着透明的丝线,丝线垂至水下荡起浅浅的涟漪。鱼竿的一旁端放着一只木桶,内里盛了半桶水,水质清澈,可见一条金尾和一条黑尾锦鱼在水下自在游弋。
锦凰心头一惊,如此场景,就仿佛有人在此垂钓将将离去不久。可一路行来,她并未感应到有外人的气息存在!苻璃说的不错,此地甚是诡异,不得不防!
将将想罢,身后就传来极细微的响动声,她眸色一凛,正当转身时,有人却已先她一步揽上她的腰肢将她整个儿拢进怀中,温润中略带沙哑的嗓音亲昵地贴着她的耳廓低喃:“怎么站在此地,是不是乏了?”
熟悉的声线瞬间将她掩在心底深处、被现世模糊了棱角的记忆拉至眼前。
是云华的嗓音!竟然是云华的嗓音!她不会认错的,可云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子夜她出发之前还以神识探看过,他在房中打坐调息。而且,如今的他,嗓音并未被毁,不该是沙哑的声线。
他不是云华!
乍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又是一副如此孟浪轻狂的姿态,锦凰本欲运起周身灵力将人弹开,她明明是想这般做的,可结果,这具躯体像是脱离了她的掌控,完全不受她驱使似的顺势倚进他怀里,娇软着嗓音委屈道:“你怎地去了那么久?”
锦凰脑中瞬间犹如平地惊雷,这是怎么回事?完全不是她的作态,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难道她被人夺舍了?苻璃呢?她被人如此对待,以他先前的态度不可能坐视不管!他怎么毫无反应?
她还未想出所以然来,又听男子妥协地轻哄,“是我不好,回来的时候瞧见一朵醉蓉开得甚好,便想着摘回来,所以耽搁了些功夫。”说着,手中幻化出一簇粉中带紫的花团擒到她跟前,“来,我替你别在发间。”
锦凰认出他所谓的醉蓉便是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开得如火如荼的花簇,她先是眼前一花,接着就感觉那人扯了扯她的发髻。下一吸,那人双臂再次将她拢在怀中,搁在她身前的双手举着一面光滑剔透的水镜道:“我觉得甚是衬你。”
锦凰透过水镜看到自己的脸庞,脸倒还是那张脸,可气度却是千差万别。
水镜中的女子粉面含春,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微微矜持上扬的眼尾似沁染了几丝媚意,让她精致绝丽的脸庞越发的勾魂夺魄!
是她的脸,却不是她这个人!锦凰心中既惊且怒。
更诡异的是,她明明穿的是夜行衣,可镜中的女子却一身水湖蓝色的襦裙,襦裙外罩了同色稍浅的薄纱。不光如此,她为了行事方便,素来都不喜梳发式,而是直接同男子一般束发了事,可镜中之人却是已嫁妇人的发色。
夺舍只是会侵占她这具躯体,不可能连衣服和发式都变了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凰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却见镜中的女子左右端详了一番自己的发髻,而后就着他的怀抱转过身来面对男子,娇嗔道:“好看么?”
第三百六十六章:幻阵遗梦(下)()
此时,锦凰才发现这男子身量颇高,比她足足要高出大半个头,与云铧和苻璃一般身量。但是,诡异的是,男子的脸庞却像是被一张白得发光的面具遮挡得严严实实,她看不清他的轮廓,只依稀能看出白皙光洁的下颌。男子肩膀宽厚,身着一袭海蓝色的宽袖衣裳,头发如墨,只用一根木簪子别了个简单的发髻。
云华?锦凰怔怔地看着他,如果说只是沙哑的嗓音还有可能是别人,可这副熟悉的身量和臂膀,不会是别人了,他就是云华!
她的脑子很清醒,知道云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她却又很迷惘,她已经许久许久都不曾见到他了,她很想他。纵然知道云铧就是云华,也不知是时候未到还是别的什么,她总觉得差了些,说云铧像又不完全像。
可是此时此刻,真真实实的云华就站在她眼前,她心底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变成了虚无。她不想去管为何自己的身体不受她掌控,她也不去理会为何苻璃突然间不见了踪影,她只想就这样好好地看着他。
“云华”闻言似是宠溺地笑了笑,将她揽在怀里,脸庞亲昵地贴着她的发鬓吻了吻,似喟叹又似心满意足地道:“自然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