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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锦凰抵达之前,季跃已经着女弟子将香韵收整过了一番,所以她身上的是完好无损的法衣,而同理,面上发上的污秽也一并清理了干净。所以,露在外面的锦凰可以看见,法衣之下的伤痕她必须动手将法衣解开,这也是为何她让云铧和季跃回避的原因。
当最后一层里衣被解开,所有香韵身上所受的伤终于一览无余,而锦凰亦终于知道到底是何人害得她!
在她目前所存的记忆中,唯有一件法器能够一次造成九道伤痕,并且这些伤痕以叠序的方式依次排列,呈斜飞状,最中间的伤口最深,两侧则稍浅。如此独特而显眼的伤痕,只有九骨的芙蓉面骨扇能击出。
而这芙蓉面骨扇素来便是魔界左使南淭的本命法器。所以,杀死香韵的,就是南淭!
锦凰将她的衣衫一层一层复又穿戴整齐,唤云铧和季跃二人走了进去。开口问季跃道:“你将阿香发生变故的前后所有事情都说予我听。”
“是,真人。”季跃拱了拱手,开口慢慢道来:“七日前我等收到尊者的法令,命弟子等密切注意魔族的动向与可能被掳的道友。五日前,我等发现附近一带确实出现了散魔的行迹,然真人也知道,魔道素来不讲求章法,一经击打便四散溃逃,我等只能分头追击。”
“当时,香韵师妹与其他几位师弟妹一道儿往西北方追击,等我等收到消息赶到龙吟谷之时,师妹她已经被害而周围确有魔族留下的痕迹,但我等去追击时已经寻不到方向,不知他们逃往了何方。”
“也就是说,并未有人瞧见香香被杀时的情景?”锦凰追问。
“是!”季跃点点头,“弟子询问过最初与香韵师妹同行的几位师弟妹,他们后来与师妹又分开了,而最后与师妹一道儿的是一位天樨峰的弟子,不过,这名弟子亦未能幸免”
锦凰闻言,顿时侧目。她蹙眉问道:“这名弟子体内可是经络尽损?身上皆是九道叠序排列的入骨伤痕?”
季跃心中讶异,但转念一想,方才她让自己与这位道友回避必是查看香韵身上的伤,顿时便又释然了。他点点头,“是。但他脸上并未有与香韵师妹一样的掌印和划痕”
“嗯。”锦凰咬着后槽牙,压抑着心中涌起的暴戾,面色冷凝地点点头,“劳烦你带我们去阿香被害的地点。”
季跃神色顿了顿,躬身道:“真人言重,请随弟子来。”
龙吟谷距离并不远,此去驾着法器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季跃引着锦凰和云铧二人将将靠近,便听到一阵阵悠长高亢的如同龙吟的啸声,绵延不绝。同时,伴随着龙吟声,周围刮起强劲的风流,脚下的飞行法器在半空中开始不稳地晃动。
“真人,今日刚巧起龙卷风暴,法器无法支撑,再往前只能步行!而且,这么大的风暴,即便我们到了那里,所有的痕迹恐怕也已经被毁坏殆尽,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季跃左臂横在眼前遮挡随风刮来的沙尘,一面用密语传音与锦凰说道。
“不。”锦凰一口否决,“本就已经过去数日,魔道的痕迹所留不多,若是再耽搁下去,便什么也查不到。既然法器无法过去,那我们便以双腿代步。今日,我一定要走到那里!”说罢,催动脚下法器冲向地面。
季跃和云铧见状,忙念诀跟上。
锦凰胸腔中憋着一口怒气,她取出鲛纱蒙在面上,迎着强风刮来的方向一马当先。模糊的视线中,疯狂吹刮呼啸的风流旋卷成一道连天贯地的风暴线,犹如一条将将苏醒、正欲腾飞的巨龙,昂首冲向云霄,发出振聋发聩的龙啸声。
周围的一切,无一能在这风暴中残存,枯木和残草被风绞成碎屑,滚石磨成了砂砾,随着风流的力道一道儿卷裹进风暴中,朝着两座山壁间窄窄的一线峡谷快速移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疑凶()
龙吟谷周围的地势极为奇异,附近无灌木遮掩,无根的风流从四面八方刮来,从窄窄的峡谷间穿堂而过,风力就被瞬间加强了数十倍之多。比如说极为舒缓的拂柳微风,经过这峡谷能生生变成狂风。而一旦四面刮来的均是狂风,在经过峡谷之时,多方力道作用之下汇聚而成的便是强劲的龙卷风暴!
在龙吟谷,龙卷风暴时有发生,而伴随着龙卷风暴的便是高亢嘹亮的宛如腾龙的尖啸声。
龙吟谷此名的由来,便是基于此。
风暴移动的速度极快,有如风卷残云,但风暴之中风流最劲的并非风眼,而是风暴的外围。周围气流浮动之强劲,能将两人合抱的苍天大树轻而易举地连根拔起,便是撑起了屏障结界,风暴形成的无数密集的天然风刃从四面八方打来,怕也撑不过几吸就会轰然崩塌。
所以,方才季跃所虑不无道理,这样的风暴根本无法驾驭着法器前行,唯有步行一图。
锦凰三人纷纷将灵力灌入双腿,使双脚紧贴地面,面上裹上面巾,抵御迎面打来的风刃。模糊的视线中,只能依稀看到前方窄窄的峡谷轮廓。三人前行艰难,在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后,锦凰听到季跃用密语传音对她道:“到了,真人。”
风暴眼逐渐远去,风暴外围的风流却还在肆虐,三人紧贴山壁而立以增加各自与地面的黏连,大约一盏茶后,风力减弱,锦凰率先掀开覆在脸上的鲛纱面巾,开始仔细查看周围的痕迹。
风暴过后的龙吟谷,意料之中的一片狼藉,自然形成的风刃在两侧石壁上留下密集的刃痕,几乎遮盖了南淭他们先前在此地留下的所有痕迹。
要从这片狼藉中找出蛛丝马迹实属不易,不过,若是仔细勘察还是能从风刃的痕迹之下看出零星的九道叠序排列的刃痕。可见,香韵确实是在此地遇的害!
但是,有一点却很奇怪。
龙吟谷因为长年累月的龙卷风暴,周围几乎没有可遮掩的灌木丛林,视线极为开阔,可以说一览无余也不为过。而谷内则是一条峡谷,宽可通七八余人,没有什么尖钻的拐角。用兵家之言,就是易守难攻。以普通修士的敏锐感应,若是有人在暗中潜伏跟踪,很容易就能察觉出来。
锦凰想不明白,香韵不是行事鲁莽之人,若是她和同伴追击南淭,不可能在眼见他们进入龙吟谷之后依旧不管不顾地闯进去。因为那样注定会被发现,到时便是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香昀不是行事不计后果的人,到底是什么,促使她在周围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仍旧一往无前地迎上去?
“阿香”锦凰眉宇间难掩失望之色,单手扶着石壁没有头绪。
“锦儿,这边!”恰在此时,云铧突然出声唤她,声线之中难掩激动。
锦凰一喜,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可是有发现?”
季跃瞧了眼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和默契,眸光动了动,下一吸便很好地隐了下去,状似什么都未瞧见未听见般跟着凑了上去。
“锦儿,你瞧!”云铧半侧过身给她腾出地方,抬手示意道。
锦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壁角处一方隐秘的坑洞里躺着一只素雅的青碧色水滴耳环。她半蹲下身将物件取出,清透如水的籽料,是上品的水系玉石。香昀虽然也是修习的水系功法,但这耳环绝非香昀之物。因为在方才她检查香昀遗体之时,很清楚地记得她耳垂上戴着一副半月模样的耳坠子,那坠子还是她赠与的她。
所以,显而易见,这只水滴耳环是当时在场的另外一名女子之所有物,甚至,这名女子或许便是将香昀毁容之人!而此人,是修习的水系功法!
被南淭劫持、修习水系功法、与香昀素有仇怨,又手段阴私狠毒的女子,几乎是一瞬间,锦凰的脑海中跳出一人来,江心月!除了她,锦凰想不到还有谁!
她将那枚水滴耳环紧紧握于掌心,眼底流转着可怕的阴戾与暗沉,只要证实此物为江心月所有,便能证明香昀是为她所害!
“阿香,阿锦一定会为你报仇!你信我!”锦凰在腹腔中暗喃。
过了几吸,待眼底的暗涌逐渐化去,她转过身对云铧和季跃道:“我们走罢。”
云铧担忧地瞧了眼她无甚表情的面色,唇瓣动了动,终究未发一言,点点头,随着她朝谷外走去。
将将走出峡谷,却见迎面飞来两道法器。法器飞行的速度极快,却并不稳当,可见驾驭法器之人心绪极为烦乱,不然怎会连最最简单的飞行法器都能驱使得东摇西晃。
锦凰眼尖,一眼便瞧出上面之人是温竹温兰兄妹。他们定也是听说了香昀被害一事,同她一样匆匆赶的来。而且,她还记起了,温竹似乎对阿香怀有不同的心思
几乎是在她认出二人的同时,对面法器上的温兰亦朝她高声唤道:“阿锦?是阿锦!”
二人降下法器飞奔过来,锦凰亦忙快步迎上去。入眼处,只见素来收拾得干净齐整的温竹一身蓝白法衣皱皱巴巴,发髻松散杂乱,枯槁的面容上能清楚地瞧出悲切哀恸之色。
这哪里还是温竹!?锦凰瞧着他的模样,心中一痛,他对香昀的感情很深。
“阿锦,有没有探查出到底是何人害得香香?”温竹紧紧抓住她的双臂,急切地问。
他的力气很大,如同巨蟹的钳爪紧紧箍着她的臂膀,很痛,仿佛血液都凝住不动了。锦凰本可以一手挥开他的钳制,但她并未这么做。在短短的几个瞬间内,她的脑海中划过许多思绪。
以温竹如今近乎癫狂的情状,如果她将“凶手是南淭”一事告知他,他必定会立马去找南淭拼命!而以南淭的实力,温竹对上他唯有死路一条!
阿香已经没了,他们再不能缺了任何一人。但她锦凰却是不同,南淭和江心月本就欠着她的,香昀的命便由她去跟他们讨!
第三百五十五章:坦白()
择所以,在臂膀上面的力道骤然加重、温竹激动地晃着她的时候,她选择了隐瞒。
锦凰状似遗憾地摇摇头,“没有特别的线索,但可以肯定,确是魔族所为!”说着,忧心地看着温竹道:“阿竹,你莫要冲动……香香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般的……”
“是啊,哥。阿香她最是不喜性子颓废之人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温兰闻言,亦在旁边劝解道。
锦凰和温兰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均是抓住了他的命门——香昀说事。温竹闻言,果真眸光闪了闪,明显有些意动,却紧抿唇瓣未发一言。
锦凰见状,心知他心中必定另有打算,不愿就此妥协。于是,她根本不给他钻空的可能,目光紧紧锁住他,神色坚持而逼迫,“阿竹,你答应我,莫要冲动?”
温竹眸光闪躲,别开眼去不愿与她对视。可锦凰不放过他,不予他退缩的可能,场面一时僵持。
“哥!”温兰激动地晃了晃他的臂膀,神色焦迫。
终于,过了半晌,在场面一度僵持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凝滞了一般,锦凰的逼视下,温竹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像是放弃又像是无奈似地妥协道:“好,我答应你。”
锦凰心头顿松,温兰亦面露喜色。
温竹虽然有时候固执得过了头,可素来都是说到做到的性子,既然他松口答应,便一定会办到,不会莽撞行事。
之后的两日,锦凰与云铧便留了下来,与季跃等人一道儿追查附近魔族的踪迹。然而,探查得出的结果却是,周围已经没有任何魔族的踪迹。
到了第三日,锦凰决定返回坊城。在离开之前,她再一次嘱咐季跃,纵然香昀的遗体已经送回沧阆派,但千万不能向温竹泄露任何讯息,无论如何都只能咬定,香昀为魔道所害,而同时亦叮嘱温兰,当心温竹做傻事。
锦凰私以为自己已经思量妥当,然而,直到很久以后,她和温兰才发现,他们都低估了温竹的执着,亦想差了他对香昀的情意。
“锦儿……”云铧唤了声,同时将手中茶盏递了过去。
锦凰回过神来,涣散的目光迅速聚拢,看着面前纤长手指衔着的杯盏,眸光立时柔了下来。伸手接过,轻轻抿了口,恰到好处的温热以及逸散着香味的灵气瞬间熨帖了有些烦闷的心绪。
“心里可有舒坦一些?”云铧问。
“嗯。”锦凰点点头,嘴角微翘,眼眸轻敛,浓密纤长的眼睫配着延长的眼线,眸光慵懒而舒慰,迎着晨曦的薄光,仿佛翘着长尾踩着猫步出来晒日光的花猫儿。
云铧瞧着她的模样,心情也跟着仿佛舒展了开来。
过了半晌,在茶盏中的水又换了一波之后,锦凰缓缓正色,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么?”
在沧阆情报点发生的一切,她都没有瞒着他,她不信他心中会没有猜度,可是,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开口问过她一个字。
“若你想说,那我便听;若你不想说,那我便作不知。”云铧眸色疏淡地摇摇头,说得很是云淡风轻,仿佛并不在意她说与不说,然而此话却又明晰地表明了他的姿态。他将所有的控制权都交于她手,给予她最大可能的容忍限度。
“……”锦凰看着他,心中一时动容。
过了片刻,她转过身望向飞行法器外逐渐远去的浩渺云海,道:“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谁害了香香。她的身上有极为醒目的九道叠序状排列的刃痕,就我所知,能击出如此伤口且与最近所生事故吻合的,只有一人,魔界左使南淭!”
“但是,凶手不仅仅他一个,还有一人!”锦凰的语气骤然转厉,神情激动且冷沉,“此人心思歹毒、手段阴狠,不仅致香香于死地,还在她生前狠狠羞辱于她!”
云铧眸色担忧,下意识地伸手将她紧紧抠着器弦的双手握在掌心,而后才道:“你是不是心中已有怀疑的人选?”
他并不蠢笨,不说并不表示没有瞧在眼里,亦不表示心中没有思索。
锦凰咬了咬后槽牙,阴着脸点点头,从储物镯中取出那枚青碧色的水滴状耳环,“我怀疑另外一名凶手是江心月!在鬼宗活死人谷之时,你应当已经瞧出来她与我不对付。此人与我是同期拜入沧阆派,一开始我是真心拿她当小姐姐一样看待,却不想她对我暗生嫉妒和怨恨,一面与我道着姐妹情深,一面又欺我无师尊庇佑,于沧阆弟子中诋毁我的名声,甚至使计暗害于我。”
“香香他们素来与我交好,很是看不惯她,常常与之作对替我出气,被江心月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方才你也瞧见香香脸上的伤,南淭虽然身为魔族,但掴掌划脸此等阴毒腌臜的手段绝不是他屑于做的事,只有心眼狭隘的女子才做得出!更何况,先前得到消息,江心月此刻正被南淭掳劫,换而言之,两人此刻便是在一道儿。”
“世上哪有此等巧合之事?只要证实这枚耳坠是江心月之物……!”
她抬手捏起那枚坠子,剔透的玉质在晨曦的辉光中泛出淡淡的莹润光泽。下一吸,骤然收拢五指,将坠子狠狠掐进掌心,沉声道:“我便让她血债血偿!”
“不可,锦儿!”云铧失声打断她,“你切莫冲动行事,谋害同门罪责不轻,莫要因为她毁了自己。只要是她犯下的,我们就一定能找到证据,而后将证据摆出来,让她无可辩驳!”
锦凰摇摇头,“你想得太过简单。”若是以此就能将江心月一举击溃,她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启动昆仑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江心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