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不是他以为这般说,她就会放下戒心,信任于他?日后乖乖奉上腰带中的神器?她心中嗤了嗤,既然他要与她讲情分,那她便与他玩玩。
锦凰抿着唇瓣摇了摇头,抬起眼帘,如泻的阳光迎面射进她的眼瞳,仿佛在眼珠子上镀了一层金光,清澈的瞳仁漆黑如墨,似有奇光异彩在里面流转。
当她的眸光聚焦在苻璃脸上时,那些奇光似又沉寂了下来,使得整颗瞳仁的眸色都显得幽深而剔透。
苻璃看到她瞳仁里印出自己的身影,渺小却清晰鲜明,整个儿都落在中心的瞳孔里,就好像她的眼眸子满满当当地都被他一人占了去,再容不下他物。
此想法乍一生出,不知为何,苻璃的心头猛地一跳,胸腔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和激越之情来。这股情绪来得强烈、莫名又毫无缘由,苻璃一时间竟怔愣在了那里,神游了半晌。直到锦凰开口,他才怔怔地回过神来。
却听她道:“不,弟子能拜师尊为师,是弟子莫大的福缘,是该弟子侍奉师尊才是。更何况,师尊您贵为沧阆尊者,身系天下苍生的安危,是弟子无能让自己身陷囹圄,让您分了神。”
万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全无半分怨言,就是这番乖巧懂事的模样才让苻璃越发的心疼和怜惜。明明是他有负师尊之名,她却说是自己无能。她哪里无能,二十岁不足便结印金丹,古往今来她要数第一人了。若她都无能,哪里还有有能之人!
“不,你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苻璃摇摇头,神色中带了几分骄傲几分欣慰,看着锦凰,一贯清淡到冷漠的眼眸里似浸染了融融暖意,“有时候,为师真希望你能骄纵些……”
说罢,他又兀自叹了口气。心道,若锦儿真的骄纵了,恐怕他又该有别的烦恼了。
摒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他从空间中取出一物,递到锦凰跟前,“这是铃兰鸳……”苻璃突地止住了话头,薄唇微张,神色透着微妙的古怪之色。
锦凰原本正端详着躺在他掌心的物件,不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掐断了一样,断得甚是突兀和古怪。她疑惑地抬起头去看他,刚巧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下一吸却看到他像是被蛰到了一样,略显慌乱地挪开了视线,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发尴尬和古怪。
锦凰不明所以,试探xing地问道:“师尊……?铃兰什么……”
“嗯?额……”苻璃强自收定心神,顿了顿方道:“这是铃兰并蒂扣。”说着,他拿起那物件,不知按了什么地方,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原本两朵紧紧拢靠在一处的铃兰花便分离了开来,各自形成了一方玉坠。
苻璃将其中较小的铃兰坠子递给锦凰,“此去颍州吉凶难测,这铃兰并蒂扣就如同是双生子,彼此之间存在感应。等到了颍州,若你遇上危险,便运起灵力震动里面的这枚蕊子,为师便能够找到你了。”
锦凰接过坠子,蓝色的绳结精致小巧,绳结下方便是一枚玲珑别致的铃兰花。倒不是真的盛开的花骨朵儿,而是用灵玉打磨成的铃兰模样。玉质的铃兰剔透方润,中心有幽蓝或亮白的晕彩,恍若倾泻铺洒开来的月光,朦胧而神秘。铃兰下方,是一束与绳结同色的蓝色穗子。
这铃兰并蒂扣若是不用作彼此之间感应,单单只是作为坠饰,也是极美的。
她新奇地运起灵力灌入铃兰花中,接着便听到一连串清脆急促的“叮叮当当”声。锦凰循声看去,苻璃手里躺着的另外一方坠子,上面的铃兰花正剧烈地震动着,那些“叮当”声便是由它发出。
锦凰面上一喜,撤去灵力,冲苻璃乖巧地道了声“谢谢师傅”。
苻璃不自觉也跟着嘴角翘了翘,继续道:“为师在这铃兰上施了一道玄级防御法阵,但是,这道法阵只可以施展一次,不可反复施展。若真到了紧要关头,你便运出灵力画出这幅符文图,这法阵便会启动。”
说着,他以指为笔,指尖白色灵气浮动,在虚空中勾勾画画迅速勾勒出一幅符文图。过了几吸,构成符文图的白色灵气如烟云般散开,化在了空气中,消没于无形。
见状,锦凰抿了抿唇,同样以指为笔,依照苻璃方才演示的步骤,凭借记忆同样勾勒出了一幅符文图。虽然与苻璃所绘存在些差别,但也相差无几。
这启动法阵的符文图苻璃本就布得简易,便是为了方便她记忆。加之锦凰也不是蠢笨之人,又兀自练习了一番,那符文图便已熟记于心。
这厢一番说话间,二人乘坐的舟状法器已经不知不觉驶入了颍州地界的上空。
苻璃一面驱御着法器降落,一面将手中的另外一方铃兰扣拢进袖中,在心底轻轻地吁了口气。
其实,这双铃兰并非叫作“铃兰并蒂扣”,而是唤作“铃兰鸳鸯扣”,是为一对道侣所有。传闻,这对道侣中的男修是位品阶极高的炼器师,为了能时刻知晓自己道侣的安危,便寻了这种既具美观又有可造价值的月光石,又因他的道侣极爱铃兰花,便打磨锻造出了这一对铃兰扣,取名为“铃兰鸳鸯扣”。
后来,这对道侣先后羽化,这对“铃兰鸳鸯扣”几番流落,最后辗转到了他手里。
当初他决定与锦凰二人前往鬼宗的时候,立马便想到了这对铃兰扣。
前往阗南活死人谷,即便二人同行,也难免会有分开的时候。锦凰伤魂症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决计不会再让她陷入险境。这对铃兰扣恰恰好有彼此互通感应的效用,比传讯符迅捷快速的多,正好适用。
第三百零一章:禁术(五)()
苻璃当时也没有多想,方才开口的时候才觉得不妥。这对玉扣名为“鸳鸯扣”,又曾是为一对道侣所有,而他们二人是师徒,怎么样都说不过去。更何况,如今锦儿也大了,小时候倒也罢了,现今……
所以,他才会突然转口,将“鸳鸯”二字临时换成了“并蒂”。
苻璃心中这般自我解释,却刻意忽略了自己那一瞬间升起的微妙异样。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尴尬到近乎慌乱,不敢直视锦凰那双澄澈的双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太过在意了,若是真的心无旁骛,又何须去理会这些。
锦凰不知道他心底的此番种种。她站起身,面向舷外而立,身侧的白色烟云往上空极速远去,法器逐渐逼近地面,颍州的全貌迅速缩小,喧嚣嘈杂声不断钻进耳中。
颍州,已经到了。
二人先后下了法器,缓步朝城门口走去。时临午时,颍州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在下法器之前,苻璃和锦凰都对自己的容貌稍稍作了些调整,让各自不再那般鹤立鸡群。不过,两人在接受入城巡查的时候,到底还是引来了不少的注目。
颍州原本只是个小县城,后来因为“颍州盛产织锦,被皇家特采为贡品”一事而广为盛传,后来又囊括了周围的几个小郡,逐渐扩张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司家在颍州收取织锦有专门的作坊,苻璃和锦凰原本是要去这个作坊查上一查,却不料在半路上碰见了一件怪事,给引了过去。
那件怪事差不多已经传遍了颍州的大街小巷,所以,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了解了个大概。
事情的最开始是一名妇人与自己的相公吵架,一气之下便回了娘家。等到几日后气消了回来,却发现自家夫君不见了踪影。妇人四处打听寻找,依旧没有头绪,走投无路便去衙门报了案。结果到了衙门发现,也有一名妇人在状告,原来,她的夫君也已经失踪了十数日。
事情进展到此并未终结,随着衙门的差役四处走访寻查,却发现失踪之人越来越多,已经不单单是青壮男子,连一些女子都没了踪迹。
这时,衙门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严重,于是出动了所有的官员和差役去查,结果失踪之人非但没有找到,反倒又有数人失了踪。此案,也是颍州如今闹得最大最凶的悬案。
苻璃和锦凰他们进城时,恰巧碰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城中去,一问才知道是失踪之人的家眷联合着准备第三次去衙门击鼓鸣冤。
他们二人一听有人失踪便直觉此事与那企图重启血祭之人有关,听到最后已经是万分笃定。只是他们没想到,那幕后之人行事竟如此猖狂,不知收敛,闹得颍州人尽皆知。
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要前往世俗的府衙,苻璃和锦凰想也未想就混在了里头,以期能听到些有用的讯息。
府衙就建在城中,人潮不消片刻就到了地儿。一群人瞧见府衙前的两头石狮,便涌了过去,不过,还未跨进大门就被闻讯赶来的差役们堵在了外头。
外头的人要冲进去,里头的人堵在门口不让进,两厢就这样僵持着,互相胶着,吵吵嚷嚷异常的喧哗。
锦凰和苻璃二人皆是耳聪目明之人,即便不靠得近,也能听清楚两方人都在吵些什么。一时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锦凰往四周张望,恰见府衙斜对面、路的另外一侧摆了一方茶寮。西南两侧靠着墙壁,东侧用油布拉着堵住了来风,只剩下北侧一面开着,面对着府衙的方向,头顶没有用物什遮挡,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又因着今日无风,当是暖意融融,却是个好去处。
她凑近苻璃小声唤了声“师傅”,又用眼神示意着看了下茶寮的方向。苻璃会意着点点头,二人挤出人潮朝茶寮走了过去。
原本这茶寮生意甚是红火,不想对面的府衙闹出这么一出,里面歇脚的行商都被吸引了过去,此刻反倒冷清了下来。
锦凰二人走过去,里面的伙计便满脸堆着笑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二人里面请。虽然他们两人容貌作了些改动,但通身的气度是无法遮掩的。这茶寮的伙计又是惯会察言观色之人,一瞧二人的模样便知他们不是寻常人,哪里敢怠慢。将肩上挂着的抹布一扯,把桌子凳子来来回回地擦了几遍,方才让两人就坐。
锦凰和苻璃要了一壶粗茶,便一面品着一面关注着衙门口的动静。
眼角瞥见正勤快擦着桌凳的伙计,锦凰心念一动,开口道:“小哥儿,这……”下巴抬了抬,示意衙门口闹得正凶的人潮,“是怎么了?怎地围了这么多人?”
茶寮伙计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两位贵客是外乡人吧?”
锦凰点点头,“我们从北面过来,方进的城。”
“那便不奇怪了。”伙计索性停了手里的活儿,继续道:“两位有所不知,我们颍州出了件大事。在过去不过月余的时间里,已经接连失踪了五十多人。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罢,摇着头重重一叹,拿起抹布又擦了起来,“这些呀,是那些失踪人的家眷在跟官老爷闹呢!”
“可是这闹有什么用?真是作孽哟,查了大半个月,连个人影也没找着。”提到这一茬,这伙计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儿地往外冒,“我看哪,还不如请个德高望重的道长来,或许还有些头绪。”
锦凰和苻璃彼此对视了眼。
“哦?小哥儿这话怎么说?”锦凰回过头,状似被挑起了极大的兴致。
那伙计见二人兴趣甚浓,也起了兴头,一脸“你们外来人不明就里”的神色道:“你们想啊,就月余时间内接连五十多人失踪,这能是寻常人所为吗?寻常人哪有这本事?必定是那……”说到这儿,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凑近两人鬼祟地继续道:“什么在作怪!”
“我跟你们说,我隔壁二狗子家的大舅的外甥在衙门里面作帮厨,亲耳听到那些官老爷们说,是妖孽在作祟!那些失踪的人早就死了,连尸首也没了!”那伙计神秘叨叨,一脸掌握机要密闻的得意表情。
第三百零二章:禁术(六)()
“怎么会连尸首都没了?”锦凰的神色既惊且疑,灼灼的眼眸中写满了惊奇,“那小哥儿,二狗子的大舅的外甥可还听说,那些人都是怎么失的踪?”
“哎,怪就怪在这儿,连这些人怎么没的踪影我们也不晓得。我听说,有的是在自家炕上睡着睡着就不见了;还有些是去山里头打猎,就再也没回来;再有些是去了临县贩货,结果是一去回头……”
说着,这伙计摇着头又是重重一叹,“真是造孽啊……”
锦凰回过头来,对苻璃低低地唤了声“师傅?”
苻璃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稍安勿躁。
恰在此时,外头又有人走进了茶寮,那伙计忙堆着笑迎上去招呼。
待那几人坐定,并未注意到这边,苻璃才从空间中取出一物,在桌面上铺展开来,却是一卷大西北的地图。二人找到标有“颍州”二字的地方,在上面仔细摩挲。
就二人目前所了解的一切,结合看来,可以得出几点。失踪之人有男有女,那便是说那人的目标并不受限,这是其一。其二,那人既然要重启血祭法阵,必然会有个落脚处供他试炼,这个落脚处该是在某个偏僻的地方。其三,他要外出捕猎活人带回落脚处试炼,必定不会去离落脚处太远的地方。
以上三点,再结合方才茶寮伙计所说,既要僻静、又要有山头和村落,以及客供贩夫行走的官道……
锦凰眸光一闪,食指指尖落在地图上一处标有“莽山”的地方。
苻璃赞赏地点点头,收起地图,抛下两枚铜钱,转身和锦凰出了茶寮,朝莽山的方向走去。
二人一到郊外,就直接运起迷踪鬼步,化作两道怪风,掠上了官道。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在莽山前停驻下来,纷纷现出身形。
莽山说大不大,比之沧阆山不足其一分。若是将两者放在一处儿,莽山只能算作一个小土丘。但要是说小,却也不算小,到底要占了数千亩田地了。要在这么一座山上找到那人,也不是易事。
苻璃自空间中取出一枚符篆,左手丢上半空,右手在虚空中勾勾画画,绘出一幅与八卦图颇有些相似的符图。那枚符篆兀自变成一方纸鹤,同时幻化出与之相同的六十三方纸鹤。他单手一挥,六十四方纸鹤收到指令,朝四面八方各自分散开来,飞入了莽山之中。
“走罢。”苻璃回头对锦凰道。
锦凰点点头,跟在他身侧,走了进去。
山林多大同小异,靠近外围因为时常有人活动所以林木并不茂密,越往里深入,林木以及兽类就逐渐多了起来。
差不多走到腹地,苻璃放出神识,开始扫视周围。以他的修为,神识扫视的范围差不多可以囊括整座莽山。这山中有任何异动,只要被神识扫到,他便能察觉。
但是,与单纯的动武所耗费的灵力不同,外放神识是件极费神的事情,耗费大量灵力的同时会极大程度地削弱施者的精力。若是过度使用神识,甚至会伤到神魂,动摇修为之根本。
而在苻璃动用神识的时候,锦凰亦在脑海中视察九黎阴阳珠映射出来的地图。与神识相比,锦凰的地图不需要耗费一丝一毫的灵力和精力,却是灵敏程度比不上神识。
正当她注意到地图上有一点白斑往这边移来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苻璃的声音响起,“找到了。”
锦凰心念一动,转过头去远远看到半空中一只纸鹤正冲二人的方向飞来,正是她所看到的白斑。
那纸鹤停在苻璃面前,兀自扇动着纸翼,周身白光浮动,似是在对他诉说着什么。过了几吸,纸鹤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