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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唤进门外的雁翎来替自己梳妆。
望见她红艳的脸色,雁翎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当然知道因为什么,刚才虽极力压抑没怎么出声,但毕竟是在外间,守在抱厦里的丫鬟们听到也极有可能……心内默叹了口气,左右是自己院里的人,她脸皮厚的已经不太在乎了。眼下对雁翎的古怪神情也只好假装没看懂不去理会,只静静地望向面前的铜镜。
一瞬间想到他刚才的哄,她有些惊讶,这才意识到,她和他之间好像渐渐没了从前那些礼制的隔阂,自己好像越来越爱向他撒娇,而他,也愿意放下架子来哄。
这种变化,似乎代表着什么。
等她理好妆容匆匆赶到丹薇院时,众人皆已聚齐,她不出意料的是最后一个,待各人分别行礼问安后,年夜饭也就开始了。
因是一年里的最后一顿饭,一家人吃的和乐融融,虽然屋外天寒地冻,屋里的地龙却烧的暖,和着饭桌上的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漾着笑,不过每张笑脸背后的心意大概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一顿年夜饭热热闹闹的吃过一个半时辰,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大人们还未起身,三个男孩早已跑去了院里,尤其宋祺,可是从前几天就开始惦记今夜的炮仗烟花呢!
“快披上斗篷!”许锦荷跟李姣云异口同声的朝门外嘱咐。
缠在侍卫身旁的宋祺早被炮仗给迷住,哪里还听得进去。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炮响,众人纷纷看向窗外,隔着明瓦就见随着宋祺的匆匆跑开,院内响起了噼里啪啦经久未息的鞭炮声。
长长的红鞭炮响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燃尽,院外的男孩们异常兴奋,却独独苦了深藏在娘亲怀里的宋宁。小丫头两只小手紧捂耳朵,急的不停跺脚,因她脸朝里紧贴着李姣云,褚雪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不用看也能猜到,她定是紧紧皱眉撅嘴,甚至哭出来了也说不定。
褚雪正要开口哄她,外面的鞭炮声却刚好停下,小丫头等了一会,发现不再有可怕的响声了,就慢慢把头露了出来。
“娘,哥哥放完鞭炮了吗?”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问。
李姣云刚待点头,却见门帘被挑开,刚才还在院里的宋祺跑了进来,一脸兴奋的向着宋琛道:“父王,要放花炮了。”
“嗯,好。”宋琛由座上起身,向宋宁伸手,“来宁宁,父王带你去看花炮。”
“太好了,有花炮看了!”
一听说有花炮看,宋宁立刻眉开眼笑,一阵风似的就扑进了宋琛的怀里,那股兴奋劲可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痛苦的模样。
饭厅里的大人都被她逗笑,许锦荷也呵呵笑道,“咱们姐妹们也都去看看吧,听说今年备了不少的花炮,都是匠人们做的新花样呢!”
晚膳本就近了尾声,王妃此话一出,大家都纷纷起身,出了饭厅。
几百座巨大的花炮早已置好,此刻正安放在院子里位置较高的一处平台,如此安排一来是为让王府的主子们看得尽兴,二来也让王府外燕州的百姓们都看个新鲜。恒王府的地势本就高,等会高高的花炮打起,定要惊艳整个燕州城。
见诸位主子都已来到了院中,王爷更是亲自抱着女儿,平台上的侍卫不敢怠慢,确定安全无虞后立即点燃了引信。
随着一声冲天的巨响,寒冷夜空中即刻绽放出一朵朵巨大的烟花,明亮灿烂,绚丽夺目,接连盛开在燕州的上空。
头顶变换的光芒映照着褚雪的脸庞,更为那双瑰丽的明眸增添了几分颜色,她仰头望着眼前的美景,心内忽然涌起感慨,距离上一次看见烟花,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九个年头了。
在家里出事之前,她也像这些孩子们一样,年节过的热闹开心。但自从出了那件事,京城的褚府就再也没有燃过任何的烟花炮仗,失去了至亲之人,谁还有心思行那些娱乐?
此刻望着这些喜庆的色彩,她面上一片平静。
爹,娘,哥哥,雪儿姐姐,还有从前家里的那些人们,又是新的一年了,你们在天上都快乐吧?
身旁却是一片感叹声,就连雁翎也忍不住小声惊呼,“小姐,月儿,你们快看,燕州的烟花好美啊!”
如月赞同的使劲点头。
声音传至不远处,有个年轻的侍卫稍稍侧了下目光,但嘴角有梨涡的少女只顾仰头看天,丝毫没有察觉。
褚雪由记忆中回神,微笑着点了下头,目光却与正回望她的宋琛相遇,一州之主的亲王满眼温柔,又似乎欲言又止,她怔愣了一下,也回之甜蜜一笑。
持续了近一顿饭的功夫,几百座花炮才悉数燃尽,燕州城除夕的夜空终于恢复了平静,空气中炮仗的味道却久未散去。严冬气候寒冷,刚才被花炮吸引了心思,谁都没有察觉,此刻四周恢复平静后大家才发现,虽然身上穿的厚,腿脚都差不多要冻僵了,但好在宋宁一直被人抱着,没怎么受冻。
“王爷抱累了吧?”李姣云走向父女俩,向宋宁伸手,“宁宁快过来,天晚了,咱们回去了,快跟父王告个别。”
“还好,不累,宁宁长了几斤分量,但是父王开心,以后还是要好好吃饭,知道吗?”宋琛摸摸闺女的小脸。
宋宁甜甜一笑,点头应了声,又在父王脸上亲了一口,才转到娘亲的怀里。
随着李姣云母女俩的离开,其余的女眷孩子们也都纷纷上前告退。
褚雪行完礼后抬头对上宋琛的眼神,唇角露出一抹淡淡却狡黠的笑意。
宋琛一顿,不明所以的盯着她,却见她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了。
下午才做了场激烈运动,刚才又抱着女儿站了将近三刻钟,还说不累……体力还真好。
不过她才不会告诉他。
新年伊始,有许多燕州的地方官员名门望族携家带口来恒王府贺年,因此由初一到初三,恒王夫妇皆很忙碌,而由初五开始,朝廷的年假就已结束,宋琛白日里重又回到了前院的书房,做回了一个勤政的王爷。
大约还有两个多月,魏州就会迎来旱季,而通济渠的重修也到了攻坚阶段,接下来的三个月,是需大大花费精力的时候,通济渠的成效就在三个月后,从朝廷到地方已经动用了大批的民力,他自己就更加不能有丝毫懈怠。
初八这晚就寝的时候,宋琛忽然想起了除夕那夜的所见,于是就随口一问,“除夕那晚放烟花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你却很平静,是不是从前你们褚府的花炮更好,本王这里入不了美人的眼了?”
她扑哧一笑,“王爷越来越会开玩笑了,妾身已经八,九年没见过烟花了,那天不过是看呆了,何来入不了眼一说?”
“嗯?八,九年?”他侧过身,支起一只胳膊靠在枕头上,俊美的脸庞露出不解,“京城南郊有不少好的花炮坊,怎么你们府上没派人过去看看?再说,京城过起年来更热闹,就算自己家不放,上元节崇圣寺那里也会放,你可以去外面看啊。”
“妾身从前很少出门,就算在街上遇见王爷那次,也是因为碍着表妹的情面才去的……”她顿了一下,将锦被拉至胸口,尽量平静着心情,轻声道:“至于家里,自姑丈一家出事之后,父亲就不让放了。”
见宋琛一时没说什么,她侧身看着他,试探道:“王爷,父亲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姑母始终是至亲,他实在没有心情……”
“没什么,”他抚了抚她的脸,似叹息般淡淡道:“褚大人没做错什么,当年的岳将军……算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他在她额上一吻,也平躺了下来。
虽然他刚才的话没有继续,但褚雪觉得,他那个“岳将军”的称呼似乎表达了什么,他也许也并不太认同当年的血案吧,否则也不会对一个身背“谋叛”罪名的故臣用“将军”一称……
没容她再细想,一只手又将她收进怀中,他闻着她的发香,轻声问,“那晚的烟花好看吗?”
“好看啊!”她窝在他怀里诚实回答。
“那就好。”
再度吻了吻她的额头,他拥着美人渐渐入睡。
第23章 赏灯()
正月十五。
上元节这天,白日里宋琛并没有休息,依然在前院处理政事,而褚雪也是在看到王府里各处悬着的灯笼时才发觉已到了灯节,不由得感叹时间之快!
过了今夜,年就算彻底过完了。
从前院到后院,从王府门口到大花园,放眼望去全是随风轻摇的各种宫灯,白日里瞧着就已经眼花缭乱,不知入夜掌灯后会是怎样一番美景。
褚雪早起去丹薇苑请完安,顺带赏着各色的花灯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没踏进门,就听院子里的两个婢女在说些什么。
“姐姐,你看今年咱们王府里的灯笼是不是又多了几样?”
“那当然了,今年多了咱们新修的晚棠苑,又多了咱们主子,自然是要好好准备啊,你忘了除夕的时候,花炮都比往年要多吗?”
“也是!不过听说今晚城里的花灯也多了不少,就是不能出去看。”
“你这丫头,咱们王府不比那乱哄哄的大街好看?知足吧你!”
话音刚落,褚雪已经抬脚进了院门,两个婢女忙低头行礼。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径直进了屋。
晚上又吃了顿团圆饭,今日是大节,宋琛照例要去丹薇苑过夜,褚雪于是早早回了晚棠苑,正要吩咐婢女们备热水沐浴,却见雁翎打外面快步跑进来,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快去换身衣裳,王爷在外面备了马车,说要带您去城里看花灯。”
她顿时一头雾水,睁大了眼睛看着雁翎,却见雁翎浅笑着点了点头,带出嘴边的一对煞是好看的梨涡。她缓了一会,方点点头,起身去内室更衣。
既然是要去城里看灯,王府里的打扮自然不合适,她挑了套比较素雅的雪青锻袍,梳了个较为简单的发髻,只别了几支玉簪,确定是一身比较低调的打扮后,才出了门。
抬脚登上正候在院外的马车,她就望见了里面同样一身常服的宋琛。他今晚一袭黛色织锦长衫,周身透着一种低调的贵气,让她不由得想到与他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她温婉一笑,乖乖在他身边坐好,马车随即晃动,出了府门,直往燕州城最热闹的永安街而去。
“王爷今夜怎么有兴致去大街上看灯?”
她侧目看着他。
“没什么,上元夜街上人多,正是体察民情的好时机,一个人有些闷,就顺道邀美人同行,不知美人觉得如何?”他嘴角噙着笑意,却似乎有点神秘。
但她没有追问,只是点头应了声好。
马车不紧不慢行了两刻钟,已到了永安街的东端,眼下已戌时过半,正是人多的时候,大街上已是熙熙攘攘,马车再难行进了。因本就打着体察民情的名号,车里的两位主子就顺势下了车,悠然挤进了赏灯的人流。
虽然已来了四个月,这却是褚雪头一次行在燕州的大街上,也是她多年后第一次出门看灯。如果将京城比作世家,那燕州就是一个新贵,繁华中处处透着朝气。这里的花灯与她小时候见过的也大有不同,不仅有许多新鲜的样式,色彩图案也更加好看,她挽着宋琛的胳膊一路慢慢赏灯,唇边始终洋溢着笑意。
渐行到永安街的中段,头顶悬挂的花灯也愈加精妙,只见前方一排长长的灯架引了路人竞相围观,褚雪顺着人流望去,忽然惊喜出声。
“爷,你看,那是十二生肖的花灯呢!”
因是微服,褚雪便将对他的称呼隐去了一个字,如此听来像是在称呼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宋琛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就见做成十二生肖模样的十二盏花灯正高悬在那个灯架上。
虽是自己的封地,从前也偶尔微服出巡,但他并不常来如此热闹的市井,眼下周围是浓浓的佳节气氛,他的美人开心,他自然也开怀,遂笑着执起美人的手,向那个热闹的方向走去。
“我们也去看看。”
这十二盏生肖灯新颖别致意头也好,因此很受欢迎,褚雪和宋琛刚刚走近,就有人买走了一盏猴灯。两人围着灯架静观了一会,发现那老板有个很有趣的人,买他的花灯可以,但除了出得起价钱,还要另满足两个条件:一,只能买自己的生肖;二,要么猜中灯前的灯谜,要么射中花灯上方的名牌,或文或武,二者中其一,老板才会将花灯奉上。
而刚刚买走猴灯的那个秀才,正是猜中了灯前藏好的灯谜,才顺利把灯提走的。
见褚雪目不转睛的盯着灯看,宋琛柔声问她,“喜欢吗?”
“嗯。”她点了点头,又转头笑看他,“爷要给我买吗?”
“这有何难?”
宋琛笑得莫名,指了指那盏虎灯,问道:“我记得你属虎,是吧?”
褚雪心里一顿,忙将一直落在兔灯上的目光移开,看向那盏虎灯,点了点头,“爷说得没错,我是属虎。”
宋琛确定了目标,走上前询问老板,不一会,就手提着一把轻弓走了回来。
褚雪惊喜,“爷这是要选武吗?”
他举弓瞄了瞄虎灯上方的名牌,轻飘飘道,“灯谜有什么好猜,自然要选个有点难度的。”
那名牌虽是草编的,却只有拳头大小,还离地两丈高,弓又只是把玩具似的轻弓,想要一箭中的,的确有点难度。
但老板也有难处,只是卖个灯凑凑热闹,要是真在摊前备把实打实的铁弓,还不早就被巡逻的护卫们给抓到知府大牢里了,平头百姓私藏兵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瞄了瞄高处的目标,又试了试弓弦的软硬,宋琛心中有了数,一下将弓弦拉满,倏然放箭,然后,只见那只轻巧的羽箭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眨眼间就稳稳地穿过虎灯前的名牌。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用兵器,虽然是在如此热闹的市井,虽然他握着的只是一把玩具似的轻弓。可那样轻松漂亮的身姿,让她一瞬间想到了爹,从前爹在家中的习武场指导哥哥射箭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人群中有人惊叹。
老板笑脸盈盈的让人取下虎灯,来到两人跟前,恭维道:“没想到这位官人气质儒雅,竟也有这样好的身法,果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既然如此,这盏虎灯就是夫人的了,请夫人收好。”
语罢将灯递给褚雪,褚雪微笑接过。
随着老板的一番话,周围的姑娘妇人们都向她投来极为羡慕的眼光。
身后跟着的陆方上来付钱,刚拿出钱袋,却被褚雪一拦。
褚雪莞尔一笑,对宋琛道:“爷送了我一个,我也想回送爷一个。”
“哦?”宋琛意外的看她,眼眸中满是被灯光点亮的笑意。
她笑着转身看向老板,“爷的生肖是牛,老板,你帮我看看牛灯前的灯谜是什么?”
她不会射箭,可自认还算聪明,猜个灯谜……应该不算难事。
老板马上应声前去,片刻后捏着灯谜返回,展开后朗声念了起来,“一入西川水势平。”念完谜题,老板看向她,“这是个字谜,夫人请。”
“一入西川水势平?一入西川……”褚雪蹙眉小声念了两边,在心中默写了几个笔画,忽然眼睛一亮,肯定道:“酬,酉州酬。”
宋琛其实也猜出了答案,见褚雪很快就说对,嘴角的笑意更浓。
答案一说出,老板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