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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闭眼擦去眼角的泪,诗诗告诉自己要笑,不要哭,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哭什么呢,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
可嘴角怎么费力也牵扯不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诗诗姑娘低头默默流泪道。
元诤,你让太多女子为你掉眼泪了,而你的眼泪恐怕只为九公主一个人流吧?
这次不愉快的聊天之后,裴元诤再也不踏足百花楼半步,自然也没在诗诗姑娘的面前出现过。
京城的时局在苏邪病倒后出现了很大的变化,有不少人已经悄悄站在了新太子身边,开始谋划着拥立太子早日登基的秘密阴谋。
苏邪在位几十年,什么样的丰功伟绩也没做出来,可以说他是一个很中庸的皇帝,既没有替琉璃国的子民开拓辽阔的疆土,也没弄得民不聊生,最起码没让他的子民吃不饱肚子。
因此,百姓们还是满意苏邪这个中庸的皇帝,但有些有野心的大臣对苏邪已经不满意几十年了,如今册立了太子,更催生了他们内心对权利的渴望与膨胀,急需要换一个新皇帝来满足他们的野心。
裴元诤半年没上朝,那些大臣放肆惯了,所以当裴元诤重新站到了朝堂的首位上,他们就不喜欢了。
一个温衍已经被他们弄去边疆打仗了,如今这个裴相要怎么踢走他呢。
他们以前畏惧裴相不仅仅是因为他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他是九公主的大驸马,而九公主又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这一连串的裙带关系让他们不得不忌惮。
不过如今九公主已经死了,裴相也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们必须要把这个碍眼的人踢走。
“太子殿下,如今前方战事吃紧,粮草供应不足,我们必须派个可靠的人把粮草运送到边疆,不然定远侯打了败仗,对我们琉璃国是大大的不利。”
有老臣看着不动如风的裴元诤跟太子殿下谏言道。
把这个碍事的裴相踢去边疆吧,最好和定远侯一起死在边疆,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言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太子苏羽点点头,一双墨玉般的眼睛轻轻扫向裴元诤所站的位置,轻笑地开口道。
“如此重要的任务,本宫自然不能派不尽责的人去办,放眼满朝文武,本宫看只有裴相最合适了。”
裴元诤闻言,马上出列,拱手对龙椅上监国的太子说道。
“微臣一介文臣,恐怕担不了这样的重任,太子殿下还是让言大人亲自去押送粮草,他是琉璃国最有名的武将,路上的山贼盗匪听到他的名号,肯定不会打粮草的主意。”
裴元诤不动声色地反将了言大人一军,顿时让言大人气得面色涨红,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羽冷眼看着下面巧舌如簧的裴元诤,又看了看面色涨红的言大人,思索了一下,便笑着道。
“既然裴相这么举荐言大人,不知言大人可否愿意和裴相一起押运粮草去边疆?”
言大人心里当然不愿意,但太子这么问他,他也不敢当面忤逆了太子,只能愤恨不甘地狠瞪了裴元诤一眼,冷声朝龙椅上的苏羽拱手道。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微臣不敢不从!”
苏羽满意地点点头,又多看了含笑的裴元诤一眼,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和满朝文武讨论国家大事。
下朝后,裴元诤走在了前面,言大人和几个老臣走在了后面。
裴元诤蓦然在前面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负手含笑看着他们。
“言大人和几位大人在本相不在朝堂的这些日子里,定是为皇上操劳了很多的国事,本相今日得空,不知几位大人可否赏个脸,让本相请你们去福满楼喝酒如何?”
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漾着和善的笑容,一如既往地亲切待人。
“裴相,太子殿下命你我明日便押运粮草上路,今日别贪杯误了事,老夫就不去了!”
言大人冷哼了一声,找了个借口推辞了裴元诤的请客,甩袖立即走人,完全不给裴元诤这个宰相大人的面子。
余下的几位大臣见言大人走远了,也纷纷找借口溜了,跑得比那兔子还快。
裴元诤还是含笑地站在了原地,不怒也不恼,目送着几位大人远去,很久后,才迈开了步伐,朝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九儿,你看他们多会做人,你不在了,他们也不巴结我了,还要暗算我,你说我是否要好好整治他们一番呢?
回了公主府,裴元诤把裴青叫了过来。
“明日我和言大人要押送粮草去边疆,你派人半路拦截我们,把言大人打成重伤即可。”
“裴青知道该如何办,大人请放心吧。”裴青慎重地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大人,让裴青一起和你去吧,路上也好保护你。”
“不,你留在府里,帮我时刻留意着宫中的动向,尤其是太子苏羽,他一有异动,马上飞鸽传书给我。”
裴元诤此刻的脸上有些凝重,尤其是在提到苏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难辨。
“是,大人!”
裴元诤的命令,裴青总是言听计从的,即使他多么想跟去保护大人,但大人所担忧的事他必须替他监视着。
第二日,裴元诤在出发之前去皇陵见了苏九。
“九儿,元诤要押送粮草去边疆找温衍,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你莫要怪元诤,元诤也不想离开九儿你,可这次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临走前,裴元诤又把新摘的桃花放在苏九的墓碑前,对着冰冷的墓碑笑了笑后,这才翻身上了他的雪花骢,策马朝城门口赶去,与押送粮草的队伍汇合。
言大人一脸不耐烦地在城门口等着裴元诤,见他策马而来,不禁冷冷地嘲弄了一句。
“裴相,你好大的架子啊,竟让这么多人在这等你!”
裴元诤适时勒住了马的缰绳,将身下的雪花骢停在了言大人的马前,笑着对他说道。
“本相没让言大人等啊,言大人可以先行的。”
裴元诤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言大人自己要在这里等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言大人被裴元诤的这句话给气得脸色铁青,挥鞭狠狠地抽了身下的马儿一记,仿佛在泄愤似的。
“出发!”
言大人这一发号施令,装有粮草的队伍开始慢慢前行。
裴元诤骑着他心爱的雪花骢,优哉游哉地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垫底,这样一来,也省得言大人看他碍眼。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穿州过省走了几天倒也平安无事,只不过言大人太过得意,偏偏要抄近路到边疆,这不出事了。
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光天化日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对着言大人就是一顿乱砍,却对后面一车又一车的粮草丝毫没有兴趣。
言大人虽是武将出身,但双拳难敌四手,又加上年纪老迈,行动不利索,被黑衣人砍了几刀后,拼命喊着救命。
裴元诤对眼前发生的惨剧充耳不闻,而是喊着保护好粮草,对言大人的生死漠视彻底。
那群黑衣人把言大人砍成重伤昏迷后迅速逃离了,并没有伤及无辜。
第一百零四章 两只驸马抱团了()
等那些黑衣人逃走后,裴元诤骑着他的雪花骢,晃晃悠悠地溜达到了昏迷的言大人身边,但并没有下马,而是俯身朝言大人的亲信关心地问道。
“言大人的伤势如何?”
那清雅俊脸上的关切之情很是真挚,真挚地让人都快热泪盈眶了。
“我家大人重伤,恐怕要找大夫尽快医治。”言大人的亲信用力捂住自家大人那流血不止的胸口,急切地跟裴元诤说道。
“宰相大人,可否让奴才带我家大人去前面的镇上找大夫?”
“去吧,言大人的伤势要紧。”裴元诤并没有反对,而是直起身朝那个亲信点了点头,清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本相带着粮草先行了,若言大人的伤势有所好转,敬请他快点赶上来,不然这玩忽职守的罪名,本相可替他承担不起。”
说完,裴元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策马扬鞭先上路了。
这次不过是给言大人一个教训,让他明白明白自己的身份,若言大人还敢与自己对着干,他的这条老命便不能留了。
言大人的亲信马上把言大人搬到了马背上,策马去了另一个方向,与裴元诤押送粮草的队伍背道而驰。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顺风顺水,裴元诤很轻易地到达了边疆,圆满完成了任务。
“侯爷,从京城押运来的粮草已经送到,宰相大人在帐外要求见您。”
温衍正在军帐内看军事布防图看得正认真,突闻自己的手下来禀告,俊脸上的表情不禁怔了怔,马上把军事布防图收了起来,冷着脸大步走出了帐外。
裴元诤?他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吗?
走出帐外,温衍果然见到了一身白衣的裴元诤,与这个烟火气十足的军营是那么格格不入。
他最讨厌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永远穿一身白衣到处晃荡了!
“你怎么还没死,裴元诤?”温衍大步走过去,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满了无尽的嘲弄之色。
他巴不得裴元诤干脆在昏迷中去阎王了,也省得如今晃荡到他的眼前惹得他心烦!
“你半年多未归公主府了,本相借此机会替九儿来看看你,见你安然无恙,本相也放心了。”裴元诤负手立在温衍的面前,含笑地看着一身戎装的他,清浅的话语里藏着淡淡的惆怅。
温衍的脸色因裴元诤的这番话而暗了下去,突然低下头,自嘲了一句。
“本侯爷没死,恐怕让你心里不痛快了吧?”
他有半年多没回到京城了,心里自然很思念小九,可仗还没有打完,他身为主帅,不能那么任性地回京去拜祭小九。
“本相心里若是不痛快,也不会专程替你押运这批粮草过来。”裴元诤还是在笑,笑中没有任何的算计。
“九儿走了,你和我自愿留在公主府,那么便应该和睦相处了,此次我前来不止替你押送粮草那么简单,京城有异,你必须尽快结束这里的战争,跟我一起回京去。”
九儿已经不在了,那么她想守护的东西就让他和温衍一起替她守护吧。
“你……什么意思?”细长的狐狸眼倏地眯起,温衍不解地问他。
他在这半年多,对京城里的消息实在是知之甚少,难道出什么大事了吗?
“九儿走了,皇上病重,卧床不起,如今册立了太子苏羽监国,可这个太子并不安分,这次你的出征和朝里的一些大臣脱不了关系,而我也被太子支到了这里,我只怕太子会在我们两个不在京里的时候发动政变,一举夺得皇权,到时候必定对我们两个赶尽杀绝!”
裴元诤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他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温衍把这话在自己的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妖娆的俊脸上渐渐弥漫出阴鸷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次要联手起来保护皇上的安危吗?”
朝廷政变很血腥,不是成王就是败寇,一点也由不得人。
“九儿最爱的人便是皇上了,我怎能让九儿在地下伤心难过。”
裴元诤抬眼望向西边沉下的夕阳,轻轻一笑,叹息地说道。
“曾经我与你有同样的想法,想要把皇上拉下那张龙椅,可九儿不在了,我也没这个想法了,只想让皇上多活个几年,等自己死了之后,也有脸面去地下见九儿。”
他在喜欢上九儿的那一刻便不想复仇了,名利之于他,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如今的局势对我们两个来说很不利。”
沉默许久的温衍终于哼了哼,算是答应了裴元诤两人联手的要求。
“几个小国联合起来攻打我们,所以这次的战事才会拖这么久,如今看来,这里也有太子殿下一份功劳了!”
若单凭一个小国来攻打琉璃国,温衍一天之内便可消灭那个小国的主力队伍,但十几个小国联合起来的兵力那是不容小觑的,就如你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断,但是一把筷子,你能轻易折断吗?
这是一样的道理。
“侯爷,这半年辛苦你了。”裴元诤叹息地拍拍温衍的肩膀,少有的真诚。
“我既然来了,自会助你尽快灭了他们。”
他们拖不起,只因京城那边没有他们的人马,万一太子要谋反,他们鞭长莫及,故要结束边疆的战事,尽快回京。
“别跟本侯爷勾肩搭背的,本侯爷跟你不熟,裴相!”
温衍立即嫌恶地甩开了裴元诤那只拍他肩膀的大手,细长的狐狸眼非常恼火地瞪着他。
“你我只是暂时联手,永远没有和平相处的那一天!”
到死也不会忘了裴元诤是怎么踩在他头上欺负他的,那些血淋淋的教训,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随你吧。”裴元诤笑了笑,并没有介意。
“我远道而来有些乏了,能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吗?”
“你……真是无耻!”温衍火冒三丈地瞪他,却还是叫来了自己的手下给裴元诤安排了住的地方。
他就知道裴元诤刚才表现出来的温情全是狗屁,虚伪卑鄙无耻才是他的真面目!
温衍一张妖娆的俊脸变得无比的铁青,在裴元诤含笑的目光中,他气得直接咬牙回了自己的军帐中再也没出来。
这一幕落在温衍手下的眼里更像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和裴相大人在打情骂俏,裴相大人说了什么惹他们侯爷不高兴了,侯爷立即赌气跑回了军帐里。
也不能怪他们能有这样的想法,京城那些传言里有很多关于他们家侯爷和裴相大人断袖之癖的话题,刚才的画面实在不能让他们这些半年多没碰女人的大老爷们这么想,因为裴相大人和他们家侯爷长得太秀色可餐了。
裴元诤进了帐篷休息,斜躺在榻上闭眼假寐,嘴角的位置,恰到好处地噙着一抹轻笑。
九儿,你肯定很想见到温衍吧?等他打完仗便可回京见你了,你且耐心等着他的归期吧。
这边,温衍烦躁地在自己的军帐中来回地踱步,心里的火气下不去,无心军务。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总是能轻而易举挑起他内心的火,是他上辈子欠了他的吗,所以这辈子注定要被他踩在脚底下被他欺负?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侯爷……”有人又进来禀告。
“又有什么狗屁事!”
温衍正不耐烦呢,见来人被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不敢言语,他的火气烧得更旺了。
“侯……侯爷……敌人刚才派了一支骑兵偷袭了我们的百姓,百姓死伤无数,您……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来人在温衍阴戾的瞪视下,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了,然后迅速低下头,再也没勇气抬起头。
侯爷见了裴相大人以后,怨念怎么这么深呢,莫不是裴相大人没让侯爷在那方面得到满足吗?
这人的心里忍不住往歪处一路狂奔。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温衍冷冷地挥手道,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浓重的杀气。
那些不要脸的蛮夷人,打不过他,便拿琉璃国的百姓出气!
温衍很快整装完毕,带了一队人上了马正要离开军营,裴元诤骑着他的雪花骢也跟了上来。
“你来做甚?本侯爷有要事在身,你好好待在军营里休息!”
见到裴元诤,温衍心里刚压下的火气噌的一声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