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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身前不到半米就有旁人在,赤司也没有太过张扬,不过略一摩挲她的指背便放开了女孩的手。此时管家也刚好停下来了,抬手敲了一敲面前的门。
“老爷,小姐和赤司先生来了。”
里面随即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进来。”
管家为两人开了门,便低头示意两个进去。赤司征十郎不忘对他点头致意,才跟在女孩身后走进房间里面。在来路时神泽纪惠便已经向他介绍过了家里的人,虽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些,但在今次有机会遇见的,她都给了几句简介。
神泽纪惠的祖父和她不甚相像,女孩的轮廓反倒有些祖母的影子。银发的老妇坐在单人沙发上面,对面是一样穿着和服的白发老翁,原本正闭目养神,听到了两人进来的动静便睁开眼睛,以灼灼目光往他们的方向望去。
威压。
由四方八面同时涌来的威压。就似是溺者被海水包围了一般,每个毛孔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的压迫感,像是水压一般可以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这种体验赤司也曾在自己父亲身上感受过无数次,某个意义上算是习惯了的红发少年沉着地向着老人躬身──这并不是单纯出于辈份的礼仪。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神泽老先生、神泽夫人。我是赤司征十郎。”
老翁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他对面的妇人倒是先瞟了他一眼,迅即转向了两人身上,目光扫过赤司的时候,竟然凛冽得像是冰雪铸成的利刃,落到神泽纪惠身上的时候又瞬间柔化成一池春水。妇人无视了赤司的问好,朝女孩招招手。
虽然身体不算太好,可是能够当上神泽家女主人超过半个世纪,老妇自然也不是庸人。在面对其他商业伙伴时还没有什么机会展露出现,可是当站在面前的是红发少年,考虑到他“赤司征十郎”之外的另一个身份,她所带来的威压甚至不比老伴少。
“纪惠来了呀,快点坐下吧,晚饭马上就要准备好了。”
祖母在做什么,或者是试图做什么,神泽纪惠再清楚不过。在父母死后,两位老人家对双胞胎和神泽纪裕在意的程度,几乎称得上纵容。神泽纪惠甚至觉得要是这件事发生在更小的时候,大概会让他们宠坏也不一定。
神泽纪惠顺从地坐到妇人旁边的沙发上面,留下红发少年一人于身后。她在和赤司父亲会面的时候也是独自面对,在这个时候维护赤司,除了让他看起来很软弱之外别无用处。与其一开始就好心做坏事破坏两老对赤司的印象,倒不如让他自己上比较直接。
反正现状总不能维持太久。
果不其然,就在神泽纪惠落座之后,老人便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拍了拍他身旁的沙发,示意赤司征十郎坐下。既然肯让他坐下来就没有什么意外可言了,到底少年的姓氏也太过熟悉,老人也并没有为难他的必要。
确定了赤司那边安好无恙之后,神泽纪惠便向祖母交代了东京的情况。姑且不提神泽纪正高中的事情,单单是立川真雪的消息,都已经足以让两老的注意力留在上面一整晚。“刚过了三个月,母子健康都不错,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目前辞职了专心在家里休养中,大哥每天都会去看她。”
既然让他坐下了,也没有摆什么架子的必要,老人家亲手为赤司沏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问起闲话,“赤司先生近况如何?”
“父亲近来不错。”红发少年低头看看杯里琥珀色的茶水,然后浅呷了一口,“知道我会来拜访神泽老先生,还特地提醒过我受老先生关照甚多,千万不可怠慢轻忽。”
“他太客气了。”这种商场上的客套话老人家这辈子都不知道听了多久了,此刻面不改容地为神泽纪惠也倒了一杯茶,话却是对着赤司说的,“我是已经不管事了,现在在前线的都是年轻人,还谈什么关照呢。”
然后话锋又一转,“那么,赤司君将来也打算在京都上高中么?”
“是的。”
“你们面试的是同一所高校吗?”
“是的。”
“那就是说,”老人家淡淡地下了结论,拿着小茶杯向沙发背靠去,“有机会和我家的纪惠当上六年同学了咯。我大概明白了。”
──当时神泽纪惠一看见他的志愿申明表就知道他做了什么,更何况是当面告诉别人。老人家也知道赤司家的重心在东京,怎么可能如此巧合地和神泽纪惠挑了同一间高中,不过是懒得揭穿罢了。
──赤司征十郎做了什么,他也能轻易看得出来。
红发的少年闻言,终于忍不住瞄了神泽纪惠一眼。老妇就在此刻开口缓和气氛,“……晚饭准备好了哦,一起去吧。”
神泽纪惠扶起了祖母,顺势拉着她的手臂慢慢走,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是个满足的小孩子。赤司征十郎和老翁走在后面,少年比对方稍微走慢了一步,让彼此之间不至于齐肩而行。要说的话似乎已经说完了,赤司征十郎在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示态之前都不打算打开话题,正打算专心走路的话,却听见了老人家的话音。
“那个孩子啊,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呢。”
老翁说完这句,也没有等赤司征十郎回答的意思,径自向前走去。红发少年知道对方还没说出口的下半句是什么,脚步凝滞一瞬,便复又跟上去。
答案还是那个。
“……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1
2014…04…19首发
第93章 星轨()
和赤司家不同,神泽家是个大家族;虽说现在留守在京都的人不多了;晚饭时用上的却也是传统的大长桌。老翁自然而然地占了最上位,坐在他右手边的是银发妇人;左手边是神泽纪惠,赤司征十郎则落座于女孩的左手边。
饭桌上气氛不错;两位老人家的话虽然不多;但说话时的神色都平缓温和;反倒少了几分之前的咄咄。前菜传上来的时候老翁像是想起来什么;开口问赤司征十郎;“对了;赤司君如果在京都上高中的话;有固定的住处吗?确实这几天住的都是酒店吧?”
“是的。”虽然氛围没之前那么紧绷;赤司征十郎仍然没有怠慢,将筷子放下来才回答对方的提问,“家里在京都也有房产,考得上的话就住在那里了。”
老翁玻鹆搜劬Α3嗨局沼谡业搅怂蜕裨蠹突菁涞南嗨浦Γ窃诓'起眼睛看人的时候的似笑非笑,三分暧昧七分通透。“是吗。”
──既然在京都有房产的话,当初就没有住酒店的必要。两老之所以肯让神泽纪惠去订酒店,而不是住在老家里面,本来就是女孩坚持、不想落下赤司一个人的缘故。虽然少年对此一无所知,但现在看来,神泽纪惠为他思量得太周到了。
又或者是,实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老人家想到的事情,神泽纪惠自然也能够想到。她不过扬睫看了祖父一眼,便复又埋首于面前的食物之中,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硬要说原因的话,是因为此时说什么都只会被祖父看笑话吧。
老翁看穿了那一眼里面的意味︰神泽纪惠在叫他闭嘴,不要将她的小小心思于赤司面前揭穿。他微微抿着嘴唇笑起来,遂着她的意转移话题。
“我觉得祖父蛮喜欢阿征的。”
赤司征十郎抬起头来,此时车子已经驶到了酒店附近。少年的掌心之中,躺着了神泽纪惠的五指,路程太过无聊,在女孩开口打破沉默之前,他一直都在把玩她的指尖。“……看起来是这样吗?”
显然是对她的说辞有所保留。
神泽纪惠手腕一旋,反手拿着他的手指,掌心紧扣,十指交缠。
夜晚的京都已经没有什么光亮,二月初的京都还远远没到终雪,中午还好一点,晚上降了温,并不是能让神泽纪惠舒服地走在街上的温度──无论她穿了多少衣服。与她相反,赤司征十郎明明只穿着正装,里面加了件毛衣,抱上去的时候竟然还是暖热的。
“脸上的话大概是看不出来啦。”啡发的女孩如此解释,“可是我是和他们相处多年的亲人啊,祖父和祖母的真正想法,还是能够揣摩一点的。他们两个人都喜欢阿征,只是不在嘴上说出来而已。”
“是么?”
“不需要这样悲观吧。”女孩抚上了赤司手背的骨节,沿着弧度来回扫拂,像是要安抚谁一样,“上次哥哥将话说得那么奇怪也是因为担心我啦,他对阿征本身没有任何恶意,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哦?”
赤司看了她一眼。
“我以为妳不会说起这个话题。”
“因为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场,就有会‘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出口啊’的感觉……”神泽纪惠深思起来,“所以说不是阿征的问题。”
车子终于停下来,神泽纪惠向祖父派来的司机说了一声“那么晚还工作辛苦了”,然后就拉着少年的手下了车。车上的对话大概会一字不落地传回去祖父的耳边吧,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认知,才会将话点得那么透的。
这是女孩一次明确的示意,她希望两方可以好好相处,商场上的事情也好、赤司征十郎的身份也罢,全部都不需要理会。她和他在一起又不是为了令己方多加一枚筹码,没有必要将事情牵扯得太过复杂。
她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相比起这个,等我明天搞定最后一间的面试之后,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去逛街和吃饭哦,作为临走前的最后一顿,赤司君有什么想吃的吗?”神泽纪惠故意拉开了少年的注意力,“哪里都会和你去的所以只要阿征想得到的话都可以哦。”
翌日当神泽纪惠从第三志愿校里走出来的时候,等待她的除了伫立于风雪中的红发少年之外,还有另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消息。啡发的女孩一踏出校门就伸手去掏手袋里面的电话,和纪正说好了要在最后一场面试之后交代情况的,在她还没有忘记之前还是先办妥这件事比较好。
然而当手机的开机画面消去,第一个弹出来的提示并不是神泽纪正的来电,而是邮箱里面的一封邮件──从发件人的邮箱地址便看得出,不是她认识的人。
神泽纪惠第一个反应以为是垃圾邮件,正想删去的时候双眼却落到了地址的后缀上。女孩停住了自己手指的动作︰,那间寄宿女校的名字。
昨天中午才面试完毕,就算行政效率怎样高,也不可能在第二天就发出消息,再怎么说这也太过反常了。神泽纪惠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赤司征十郎,抿着嘴唇点开了那封邮件,迅速看完之后不禁抬了抬眉毛。
……真是令人意外的进展。
赤司征十郎自然也看见了她打住了脚步。穿着厚外套的红发少年等不到她主动走过来,只好迈开脚步向着她的方向走去。“……怎么了?”
“嗯?”神泽纪惠按下了手机的开关键锁起屏幕,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赤司征十郎的着装。就算身体多好,在冰天雪地里面受冻病了的话也是很伤脑筋的,神泽纪惠今天离开酒店之前特地提醒过赤司添衣,看来对方还是能听进她的话。“面试?我觉得蛮好的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女孩刻意避而不答。反正已经说教过那么多次了,从表情看来也不是什么会让她担心的事情,倒不如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要说的话她自然会找时机说,赤司征十郎也懒得在还下着雪的街上和她纠缠。他拿起了女孩的左手,触碰到她指尖的一刻被她冻得抖了一下,头发有点蓬松的少年将她的手揣到自己口袋里面,与她分享着自己攒累下来的暖意。
“好暖和。”神泽纪惠像是睡足了的小猫一般笑起来,挠了挠他的手心,“阿征,我想吃甜品,陪我去吃好不好?”
“篮球部的大家已经选好高中了吗?”
神泽纪惠点好了自己想吃的东西之后,边把餐牌还给侍应。“好像从来没有听阿征提起过,但几个人的目标都是篮球强豪吧。毕竟是奇迹的世代。”
“大概有了定论。”赤司征十郎将各人的去向向她交代了一遍,神泽纪惠安静倾听,并没有问“为什么不上同一间高中”这种问题。要说有谁能够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用意,或许神泽纪惠比黑子哲也还要看得更清楚。“选择在关西上高中的只有我一个。”
啡发的女孩低头拨弄围巾的尾巴,“是吗……确实如果是他们的话,也有让学校主动发出邀请的资本吧──吶,阿征,我有点话想要和你说。”
赤司征十郎大概猜想得到是和她刚才收到的邮件有关,于是未置一词,静静看着她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神泽纪惠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将东西展示给他看,而是紧盯着屏幕然后将这个消息告知──或者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必须要找到一个点来投放自己的注意力,才能够抓到一点点的真实感。
“……提前录取?”
“嗯。”神泽纪惠终于没有看着屏幕的理由了,便转而去看着面前的高身杯子。看什么都好,就是不想将视线对上对面的赤司征十郎。他为自己作出如此大的让步,但自己却难以回报一分,对神泽纪惠而言这种亏欠感比什么都要让她难做。“大概是因为他们知道了母亲和学校的渊源、加上推荐信之类的……我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就下决定……总而言之,对不起,阿征。”
红发的少年不曾改色,然而双眸之中的竖瞳几乎要缩成了一根针。
“妳为什么而道歉?”
“因、因为之前将整件事说得好像我会上洛山一般……”女孩说到这里不得不清清喉咙,“可能会让阿征有这样的期望……所以让你失望了……”
赤司征十郎暗自呼了一口气。神泽纪惠的思路总和他的在微妙的地方有分歧,之前也有过几次抓错重点的历史了,但只要不是他原先做的最坏打算,就没有不可解决的问题。“妳给我那个御守里面的纸条,我看了。”
“诶……?”
赤司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女孩有尾巴的话,现在大概已经炸起来了吧,“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二次动身来京都之前。”他说,“我也有想过你可能会考上第一志愿校,而不是洛山,所以想先做好万全的预备再作打算,妳之前说过的吧?里面写了……东西。”
那根本就不是像女孩所言的愿望,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赤司拆开来看而撒的一个小小谎言。赤司征十郎原先的打算是,如果神泽纪惠考上了第一间学校的话,两个人的关系就势必要重新审视一遍──并不是说要别离,而是说未来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将现状维持下去。要是这样,就必须要搞清楚神泽纪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和他一致。
赤司看见纸条的第一眼便知道,自己再无需要担心之物。
女孩并不是个擅长说甜言蜜语的人,赤司自己也没有对她说过多少。然而两个人都毫不怀疑对方所持有的感情,是因为彼此的行动已经阐明得很清楚了。
──即使如此,还是会有想要听这样的话的时刻。
女孩曾经寄了一封空邮给赤司征十郎。
和照片一起放在信封里面,还有由她手写的小便笺。“如果每一场相遇都是一环星轨。”,当时只写了这一句话,赤司征十郎原以为再没有下文了,然而神泽纪惠并不是想不到,而是将它写在另一个地方里面。
然后分开来送给他。
简直就像是某种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