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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到她脸颊上,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张蔓斜开眼,不敢和他对视。他离得太近,几乎贴着她,张蔓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一阵刺鼻的烟味和汗味。
她感到胃部明显有些不适,原来除了李惟以外的男生的亲密,会这么令她作呕。
离得那么近,少女的皮肤却丝毫没有任何瑕疵,美玉被放大了看,还是一块美玉。
耳钉少年越发来了兴致,松手放开她:“就一句话,给老子当女朋友,行还是不行?”
——“不行。”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拐角处幽静的巷子里传出来,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阴冷得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肥厚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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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不行。”
低沉沙哑的声音; 从拐角处幽静的巷子里传出来; 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阴冷得可怕。
突如其来的回答; 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张蔓听到熟悉的声音; 震惊地回头。
昏暗的路灯下,满地黄叶,少年从不远处走来; 脚步声清晰有力。他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调子; 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气质阴狠冷厉。
他一步步走到她身边; 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错开身挡住她,将她护到身后。
张蔓紧张地回握他的手,她的手心早已汗湿; 此时被他干燥温暖的大手握着; 那种粘腻紧张感降低了许多。
她歪头看他的侧脸; 少年的脸隐在一片黑暗夜色里,看不清表情。但单单听见他刚才的声音; 她心里就一颤。
他在生气。
不良少年们看到有人过来打抱不平,颇有气势地围了过来,两人堵在拐角处围得严实。
这时; 带头的耳钉少年认出了李惟,他大声嗤笑着:“哟呵,这不是高一一班李惟同学吗?咱们学校的名人啊。怎么; 你一个疯子也要来跟老子抢女人?抢去干嘛?带回家吊死吗?”
他说完,讽刺地大笑起来,连带着身后其他几个不良少年也笑了,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在他们看来,李惟虽然个子高看着结实,但毕竟他们有四个人。何况,打架这回事,不是谁都行的。比的就是谁更狠,他一个天天在学校里看书的好学生、书呆子,怎么可能狠得过他们?
至于他是疯子的说法,他们更是不怕。疯了又怎么样,难道还想找根绳子把他们全都吊在晾衣杆上吗?
耳钉少年见两人都不说话,以为他们怕了,于是继续挑衅,语气越发嚣张:“我劝你小子别多管闲事,赶紧走,别妨碍我好好疼我的女人。”
他又笑着,拖着长长的语调加了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少儿不宜哦。”
张蔓有些紧张地伸手挽住了李惟的胳膊,因为她发现少年在听了这话之后,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疼得她险些叫出声来。他额角的青筋开始凸起,整个人的气质越发狠厉。
就像前世在校门口拦住她时一样,他在这一刻,成了一头阴狠的孤狼,让人不寒而栗。
张蔓慌得很,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怎么办,他好像有点失控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对方有四个人,但看着这样的他,她的慌张却完全不是因为担心对方会伤害他们。
就在这时,她的预感成真了。
少年飞快扯开她的手,二话没说拿着一个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向那个耳钉少年的脸,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那一瞬间的狠辣和毫不犹豫,让张蔓忍不住惊呼出声。
等她再回过神来,耳钉少年撕破嗓子般的惨烈哀嚎声和满头满脸的鲜血把黑夜撕破了一道口子。
他额角的血狂涌而出,滴在地面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安静的空巷里让人毛骨悚然。
张蔓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脑,无法控制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于是她趁着几个不良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拉着李惟的手就开始疯狂地往外跑,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她拉着他剧烈奔跑着,穿过一条条街道,直到跑到离那条巷子很远的大马路上,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确认他们不可能再追上来后,张蔓才敢停下来。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一个便利店的玻璃墙上,双腿因为之前的紧张还有些颤抖,一闭眼就能想到那个画面——耳钉少年惨叫着伸手捂住额角,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淌而出,染了半边脸。
她浑身止不住地发起抖来,劫后余生的后怕和随后更加深刻的恐惧和绝望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张蔓想到刚刚少年那样决绝、毫不犹豫的狠厉,难过地蹲下了身。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她难以抑制地痛哭出声。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他还是因为她失控了呢,甚至,比上辈子更糟糕。
明明她这辈子都这么小心了,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对他的感情,就连想要靠近他、陪在他身边都要费心想各种借口,担心对他的心理造成伤害。
她不想让他这样,她就想让他好好的,一辈子都不要和这些黑暗的偏执的东西沾边。他那样干净好看的一双手,将来是要推导出理论物理最前沿的突破的,怎么能为了她去打人呢?
她明明只想让他永远都活在阳光里,但他却再一次因为她,失去了理智。
张蔓不禁开始了强烈的自我怀疑,如果李惟从来没有遇到她,是不是会好一点?她前世害他那么那么伤心,这辈子又害得他为她疯狂、失控。
万一刚刚那个人有什么好歹,他怎么办呢?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绝望地想着,一切都完了。
“张蔓。。。。。。你别哭。”
少年一直通红的双眼和浑身沸腾的血液,在看到眼前崩溃哭泣的少女后,逐渐平静下来。
之前彻底丧失的理智开始回归。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了,她蹲在地上,环抱着自己,压抑地哽咽,肩膀随之一抽一抽地抖动着,小小的身子在旁边的地砖上投下了一个单薄的影子。
和上次不一样,他看得出来,这次她是真的很难过。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但是好像她难过的时候,他也会跟着难过。
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从刚刚到现在,疼得不行。疼痛之后是巨大的恐慌,万一。。。万一他今天没有出现。。。。。。
他已经记不清刚刚自己当时的心情。看到她被几个人围着,害怕得脸色惨白、发着抖,一步步往后退。他还看到,那个人毫不怜惜地捏着她的下巴,和她贴得那么近。
他只觉得全身的理智都离他而去,心跳加速,血液沸腾,他的世界当时像是变成了一片黑色。
和小时候他最爱的那辆赛车被人踩坏的感觉有点像。不,比那严重千万倍,严重到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心底有一只猛兽在不断怒吼着,叫嚣着,想要把那群人统统撕碎。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在靠近他们之前,在地上挑了一块最尖锐又结实的石头,下手极狠,毫不留情。
她这么难过,是不是。。。。。。他刚刚的样子吓到了她?
“张蔓。。。。。。张蔓,都是我不好。”
少年在她身边蹲下来,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手足无措地安慰着。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彻底失了分寸。
张蔓心里的崩溃和绝望像是被巨坝拦截的汪洋水库,此刻被他低声安慰着,所有的情绪找到了突破口,冲破堤坝倾泻而下。
她难过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哭花的脸埋在他胸口,狠狠地大哭起来。
。。。。。。
当天晚上,张蔓缩在被窝里紧张兮兮地查了一夜有关青少年犯罪、过失伤人、过度防卫等等的内容,还时不时就要给李惟发条短信确认他在不在家,生怕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被警察带走了。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到了学校,开始向周围人打听严回的消息。
严回是高三年级的,平时也不读书,算得上一中校霸,很多人都认识他。
陈菲儿班里就有几个人和他走得挺近的,听她说,严回昨天好像是在外面和人打架了,貌似毁了容,今天还躺在医院里,请假没来学校。
但没有提到李惟。
张蔓听到这里,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没有报警,也没有对别人说打他的人是谁。或许像他这样的不良少年,被人打了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所以他没有往外说。
她冷静下来,思考了许久,心里逐渐安定了。这件事本就是严回不对在先,李惟充其量只是为了保护她而正当防卫。再者,作为一个前科满满的不良少年,张蔓估计严回也没那个底气去跟学校告状。
回到教室,少年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似乎丝毫没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
张蔓气不打一处来。
她语气相当严肃:“李惟,你跟我保证,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为了我和别人打架。”
少年没说话,继续翻书。
张蔓急了,拉住他的袖子:“你听到我说的了没?”
他这才放下手里的书,转过身来,摇了摇头。
张蔓以为他是没听到她说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以后你遇到这种事别管我,别自己上去打架,听到没?”
少年还是摇摇头,固执得厉害。
张蔓这才反应过来,他摇头的意思是,他不愿意。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他们说要欺负你。”
张蔓微怔,看他认认真真的样子,酸涩又温暖的感觉蔓延上来,心里突然软的一塌糊涂。
是啊,他只是为了保护她。看到她被欺负,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张蔓扪心自问,如果是她看到他被人欺负,也没办法做得到冷静。比如那次刘畅不小心撞了他,她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踩他两脚。
将心比心,或许她是为难了他。
她叹了口气,先服了软:“好,那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以后她一定小心再小心,宁愿绕远一点,也不走那条路。
整个人松懈下来之后才有精力去想别的事。
“不对啊,李惟,昨天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少年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你练习集没拿,我给你打电话,你没回。”
张蔓的心里化开了一颗软糖,她控制不住地笑了,戳了戳他的胳膊:“所以你就往我家的方向走了?你担心我啊?你怎么知道我家往哪个方向?”
少年言简意赅,没太多表情:“看你之前往那边走过。”
“那。。。。。。你昨天是用什么打了他啊?”
“路上捡的石头。”
之后不管张蔓再问什么,少年都不理她了。
张蔓吃了几个闭门羹,于是也闭口不言,趴在桌上想着昨天的事情。
想着想着,脸颊开始微烫。
她昨天牵着他的手,跑过了一条又一条街。而且最后,她好像抱着他哭了很久很久。
那个时候真的没想太多,她那么难过,只想发泄心情,完全没有任何的歪心思。但现在想起来,还是面红耳赤。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随后又化成了一滩水。至少在那个时候,他没有推开她,而是那样温柔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小心翼翼地哄她。
那样温柔的声音,能够抚平她所有的难过和委屈。
张蔓想着,明明是同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同呢?当时他在小巷子里说的那句“不行”,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但后来他蹲在地上抱着她,一声声地哄她,那么轻那么柔,又像是一片羽毛。
——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吧,就算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趴在臂弯里,逐渐弯了嘴角。
那她就耐心地等他发现好了。
让他渐渐地依赖她,信任她,时时刻刻想着她,才有可能不去妄想那些虚幻的亲人和朋友,才有可能真真正正地活在这个纷扰的世界上,去感受人间的生活百味、美好与壮丽。
。。。。。。
那天之后,李惟开始每天去张蔓家旁边的公交车站等车。其实学校门口就有车站,直达他家。
张蔓知道,他是怕她再遇上像严回那样的人,所以想陪她回去。
不过他不说,她也不拆穿,心里当然在偷乐。
事情的进展比她想象的要顺利。
关于李惟的妄想症,她现在已知的已经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母亲林茴,另一个则是他的朋友Nick。张蔓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第三个人,但目前这两人分工很明确。
林茴的出现,往往是在李惟遭遇一些生活中的挫折,或者在他感到十分孤独、自闭的时候;而Nick,则是他独自一人学习面临难题、无人可以与之探讨的时候。
现在,她能肯定,他在心里已经逐渐地接受了她。而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尽可能地填满他的生活,以减轻妄想症状。
两人走到张蔓家楼下的路口,少年照惯例冲她点点头,示意他要去车站了。
但今天张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想拉着他多说一会儿话。
“李惟,你晚上一个人在家害怕吗,你们家那么大。”
少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奇怪:“不怕。”
张蔓又换了个话题:“嗯。。。。。。那你以前学过画画吗?”
他上次在沙滩上给她画的那一片玫瑰花,画得那么好,简直像是真的一样。
“。。。。。。没有,自己画着玩。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没借到高中之后的物理书。”
张蔓努力跟上他的思路。就是说,他把高中的物理学完后借不到更多的书,所以无聊就自己画画玩?
她心里有些好笑,又酸酸的。
李惟在他父亲去世后,被送进了N城一家福利院,并且之后在那里待了整整七年,直到初二才出来独立生活。而他之所以被人害怕、排挤,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父亲的精神分裂,还是因为他在进福利院之前,曾经去医院精神科做过检查。
当时医生给出的诊断是,他小小年纪就有遗传性脑损伤,也就是精神分裂症,到底是根据什么做出的诊断,没人知道。
而带他去做这份验证,并在得到确诊之后把他扔进了福利院的,就是他的亲生爷爷。
李惟的爷爷也是N城的一个企业家,前后娶了三任妻子,他的原配,也就是李惟的亲奶奶,就有精神上的疾病。他们家族子孙众多,个个优秀正常,也不缺他一个。
他给福利院捐了点钱,把他塞进去,就再也不管不问。
听说,前世李惟当了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之后,他爷爷曾经想把他认回来,但李惟一直到自杀之前都没同意。
张蔓咬着唇,缩在校服外套里的手指甲一下一下抠着手心。
她难以想象他的童年。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忽然之间失去了父亲,又被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