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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隐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身着镶金黑袍的男子,丰神俊秀,如玉雕琢。唯有那随风舞荡的广袖,斜插入鬓的双眉,飞扬着他独特的神韵。
同样是从尸山血海中走来,他却不再像几十年前一般,被杀气笼罩,时刻如开锋的利刃,割裂着敌人也孤独着自己。如今的他,周身血芒收敛得近乎全无,面目温和,眸光温暖。
然而青隐知道,这样一个如打破黑夜朝阳初升般的男子,在面对敌人时,温暖的光芒便会灼烈燃烧,他永远会带着舍我其谁的气势,冲在最前方,傲视一切对手。既使你现在比他强,他最终会输甚至会逃命,但他仍然会用他最强的反击告诉你,让他输的,只是时间,而不是你!
李烈霸,真的长大了!
不知为何,青隐心中就是感叹了这一句。这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老妈心理,让青隐自己都觉得好笑,而她,也确实笑了,笑得甚是开怀,甚是欣慰。
原本若隐若现的梨涡,如今深陷嘴角两旁,突然迸发的喜悦,让她精美的面容更添流光,驱散了烈霸心中最后的一丝阴霾。
此时不能相拥又如何?这样的笑容便是对他最好的慰藉,也是他最想守护的珍宝。
如果那个男人现在出现,他会毫不犹豫地宣告自己的爱意,他会用尽一切办法去争去夺,会将自己的心剖解得明明白白,让青隐选择捧起还是遗落。
那样,即使最终他还是输了她,那也是输给了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输给一个影子或是她的一个执念。
既然那人已在上界,他便不愿在青隐脸上看到躲闪的表情,不愿看到她举止无措地与自己相处,那便先让他就这样,陪着她灿烂无防的笑容一起走下去吧。
“走吧,我让宝音留了菜,估计上官燕她们已经到了。”
“好!”
“你修为又进益了,如今已快中期颠峰了吧?”
“没呢,还差一点火候。不过你别说,木灵峰还真是最适合我修炼的地方,如今我对水火土三系灵力转化与融合的规则,更为理解了,对自然之道也日有所悟,唉,还真舍不得离开这里啊。”
“那你此次回去吗?”如果你不回,我便也留下。
“回!肯定回去。木灵峰虽好,但这里天地规则不全,待久了,我担心最后悟出的道有所偏颇。”其实,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萧逸只醒过一次,解决了宝音的事后,又损耗过大继续沉睡,睡前曾交待过她,让她赶紧回沧元大陆,省得被那个剑灵醒来缠上。
“我也回去。”
“那就好!若你选择留下,我也会劝你回去的。”
“为什么?”有点小期待,肿么破?
“有个大机缘,于你于我都是。你要不回去,我总不可能去替你拿吧?”
“呃……”果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虽然有些失望,但大机缘谁不爱?男子的声音瞬间从低沉变得高扬:“什么大机缘?”
“哈哈,暂时不告诉你!想知道?拿东西来换!”
“好,你要什么?”
“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又是这样!本来就是吊着他的胃口,一句话后,让自己又赔了东西进去,却还是被吊着胃口。
女子带着得意的清钤般的笑声,洒落在一路的美景上,旁边的男子郁闷地挠挠头,追上去不停许诺着东西。岁月如梭,青葱的美好,却一直相伴如初……
好友相聚,胡吃海侃一番,又相携去了大殿,被刚刚全愈的叶大宗主告知了具体的回归时间后,众人便突然忙了起来,忙着四处购置特产,忙着与友人离别前的相聚。
青隐忙,宝音却更忙。得知要走了,她一反和主人一起定下的规矩,不再限时限量,而是大量供应她的私房菜,甚至接受预订并且送货上门。当然,快递小哥,理所当然的变成了快递小马。
宝音没日没夜地做菜,全是因为叶大宗主出关后第一件事,便是抓了她告知,回到沧元大陆后就要让她正式修行。那就意味着宝音赚灵石的大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开张,如今可不得趁着最后的美好时光,多捞一把算一把!
而青隐今日刚刚和上官燕血拼归来,一路上心疼她如流水般花走的灵石,抬眼间却看到木灵峰山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喀什?赛依?你们怎么来了?等多久了?”青隐上次出门前曾去找过他俩,却被告知他们外出任务还未曾回归,如今突然一见,自是欣喜异常。
喀什又长高了些,目测已有一米九五的样子,头发高高束起,用一块青玉扣住,衬得深邃如刀刻的五官更为立体。一袭白色镶金边的内门弟子服饰,与当初袒胸露腿秀肌肉的少年有了很大的区别,添了不少仙风道骨之气,。只他古铜般的肤色,在以白肤为主的修仙界里,仍是显得有种另类的俊美。
再观赛依,从前粉团团一样的小包子,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肤色虽养得比喀什略白,但仍是浅棕色,再配上她精致立体的五官,妥妥的地中海热辣小美人一枚。尤其是她的修为进度,更是让青隐吃惊,竟然已金丹初期圆满!这修炼速度,啧啧,真是让青隐羡慕嫉妒恨啊。
“阿喀囡,赛依可想你了,可是哥哥不让我来,说你闭关修炼,不许我来吵你。”赛依在看到青隐时便朝她扑了过来,就如服燕投林,钻进她怀中便开始告起了状。
天真委屈的语气,一如既往让青隐心中柔软无比,但听到这久违的“大力女娃”称呼,青隐嘴角还是忍不住一抽,将赛依轻轻拎开一点距离,一边默默吐槽“发育得真好”,一边宠溺地问道:
“那你就真不来了?你有这么听话?”
“来了,来了呢,可是偷偷守过好几天,都没见你出来。我又不敢去扣山门,怕哥哥知道了会打我。我就只能去宝音姐姐那里多问问你的近况了。”说到宝音,少女又从委屈变得欢欣雀跃起来:“宝音姐姐的灵食做得太好吃了,像那爆烧灵肉杂烩,简直让我差点吃下舌头!不行不行啦,光想想都快流口水啦。”
“你还怕你哥哥?现在他的修为可是不如你了哦。”青隐的目光从赛依亮堂堂的星星眼上离开,望向喀什,面上笑得欣慰,可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她的天资虽比不上赛依这种妖孽般的存在,但比被削弱资质后的喀什还是略高一点的。可看看人家,就是这样,还仅仅八十多年就已结丹,自己这养棵树还要养只鸟的破命,真是令人无比郁闷。
喀什听到在说他,出声打断了妹妹的撒娇卖萌,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姆杌,喀什此来,有一事相求。”
第三百六十五章 错了吗?()
面前的少年郎诚恳而有礼,青隐的思维却不由自主地发散到他翻着光脚向她展示“无鞋”好处的得意样子,笑意闷在心里,问道:“何事?”
喀什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开的这口,抚在胸口的手有些紧张地贴着不曾放下,低下眉眼说:“喀什想祈求姆杌,将赛依带回沧元大陆本宗。”
“我不去!”青隐还未及反应,怀里赖着的美少女蹦了出来,不可置信又气愤不已:“你在这里,族人在这里,为什么让我走?我不去,哪都不去!”
喀什看着气得嘴嘟得老高的妹妹,无柰而又严厉地喝斥着:“赛依,别任性!你天资极高,这里天地规则尚未修复完整,你想在这里虚耗时光吗?”
拜那一战之后溃逃的残兵所致,整个小世界的修士都知道了此界天地规则不全之事,的确在十数年内引发了不小的震荡。
然,此界因剑灵先是吸走数十万修士之魂,给那人定下的天规予以重创,后又以本命灵血祭天,引动界外完整的天地规则来同化此处,那人定下的天规之力已被极度削弱。天鼎宗探明,此界不过两三千年内,便会与外界同化为一,再无内定的天规。
天鼎宗传谕全界后,各处骚动便静了下来。这一是来自于天鼎宗于一战之后建立起的强横威信,二也是源于修行本身的艰难。
修士感应天道,截取天地间的灵力为己用,本身又是在与天争寿,是违天道之事,两者如何平衡如何让自己得天道认可,是修行中最为艰难的那道槛,故此才有资质之说。
能修至元婴者,已是十万中无一,能修至元后窥探化神者,更是千万中难出其一,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化神,太过遥不可及。
两三千年,确实绝了几代人的希望,但也给了他们转世投胎再来一次的盼头。是安安稳稳修完此生,还是与天鼎宗作对搏那未知的虚无缥缈,有脑袋的都知道如何选。哪怕是极少数自恃甚高者心有不甘,但也慑于天鼎宗之威,再也不敢提抢夺传送阵之事,只得暗恨自己生不逢时罢了。
这确实不公平,对赛依这样天才中的天才来说更是不公平。但青隐却不打算应下,她只定定地望着这个因自己的沉默而忐忑不安的少年:
“喀什,若要带走赛依,势必要将你们的来历上报宗门。你,准备好了吗?你们图巴全族,准备好了吗?”
喀什愣了会神,点头道:“姆杌,我已决定向宗门上报来历了。我们不属于这里的原住民,是在天规定下后才被抓来的,也应算作是外来人,宗门应该会同意赛依的离开吧?”
青隐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是对赛依笑着安抚道:“你先去宝音那,她最近囤了不少绝美的灵食,我要跟你哥哥谈谈。”
赛依爱对青隐撒娇卖萌,但对她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质疑反驳,虽担着心,却也转了身,临飞走时恶狠狠地留言:“你要是赶我走,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
看着赛依飞远,青隐淡淡地道:“走吧,跟我去个地方。”
鏖峰,形如利剑,直插半空。
全峰从底到顶,都充斥着强烈无匹的剑气,尤以越高处越是暴烈,似要将镇在顶端的鹿像劈碎。经过近万年的消磨,这里已成为天鼎宗体修和剑修弟子最爱之处。
“不要用灵力,只以自身本体相抗。”青隐于峰脚撤去护身灵力,也关闭了法衣的自发抵御,率先将身份玉牌往山门处一按,踏入其中。
狂暴的剑气从四处袭来,透过法衣切向肌肤。青隐双目一扫,便见石阶上,三三两两的筑基弟子,甩着光膀子绷着一身雄纠纠的肌肉,正奋力往上攀爬。
突然,一个妙美女郎闯入这片糙汉子的视线,许多人力气一泄,便被无影无形的剑气割出几道伤口来。
他们正面红耳赤纠结着是治伤呢还是穿衣呢,就只见这美人轻启檀口:“跟上来。”
谁?是叫我么?小心肝撞了撞呢。
呃一个白衣黑脸的九尺汉子紧紧跟在了倩影之后,不过几息间,便已如踏平途,登过了十数个台阶。
一男一女的身影消失在上方,拿着一件衣服遮胸的小年轻才叹了口气:“原来是两位金丹前辈。”
越攀越高的两人,男的在绝灵兽圈中早打磨出了钢筋铁骨,女的不是体修,却胜似体修,这下面的剑气还真不能对两人的灵体造成威胁,很快,便攀到了半山腰。
脚步渐渐沉重起来,法衣虽被关闭自发防御,但其本身的材质极是过硬,不至于让青隐与那些糙汉子一般下场,但喀什所着,不过是普通的内门弟子服饰,却已无法承受越渐暴戾的剑气,已被割成条条碎布。
他耳尖红了,正想再拿出一件衣裳蔽体,却见前面的身影已抛下他数十个台阶,这样的场景是如此熟悉,让他想起了当初初见之时。
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何她会带他来这。喀什挥去身上的破布,如当初那原始小伙一般,不屈地追逐着前面的身影。
当他的脚再次鲜血淋淋,当他的全身伤口被割得深可见骨时,他终于看到了立在石鹿之上的那个人。
这里不再有剑气,有的,是黑发被风撩起两缕的青色倩影。她仿佛随时会被风卷走,却又坚如磐石。
“告诉我,你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
是你。
然而年轻人知道,她要知道的不会是这个。他以为他不停的修炼,终会如自己所愿,和她并排行走,原来,她亦不曾,也不会为他停下脚步。
他调开视线,站到她身旁,望向远方。光彩陆离而神秘多变的世界,就这样铺开在他眼中。
“未来。”
青隐颔首微笑:“不错,未来。你的未来,也是图巴族的未来。”
清清缈缈的声音随着风,陆续灌入喀什的耳中。
“天高地阔,神幻莫测,你们终于走出牢笼,走入这片天地,而你,一族之长,却在慢慢忘却图巴族的立足之本。”
喀什惊愕莫名。
“图巴族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繁衍,靠的是团结和牺牲,靠的是不屈的信念,靠的是直面死亡的勇敢。”青隐目光定定地望住喀什,有失望也有期望:“而你,在做什么?”
喀什被她的失望震得心中茫然:他在做什么?他不过是希望自己天资卓越的妹妹,能去往更广阔自由的天地,获得最大的成就,到时再回来,引领更多的族人获得真正的自由。这,难道错了吗?
第三百六十六章 错了()
“是的,你错了。”
简单的五个字,随着猎猎响风冲入耳中,少年郎倔强地抬起头,眼中充满着为什么!
青隐指着木灵峰的方向:“草木若想冲天生长,必先有根,否则便飘如浮萍沉水成淤。而修士亦然,道心即信念,信念便是其根。信念不坚,道心有痕,必然迷于道上,道消人亡。”
这已相当于讲道!喀什收起了不服的眸光,认认真真地听起来。
“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衰于秋天,万物兴歇皆属自然。不谢不怨,此乃尊于天道,紧守本心,而并非不争。不争者,草蓑木枯辗转轮回,争者,有木成林,有草生灵。争亦是挣,争天地灵气于己身,破土而生,冲天而立,挣脱于平凡,挣出开阔与自由。然,眼开眸阔之时,喀什,你本心渐失,且在自毁根基。”
平淡的语调却让喀什心头大震!我本心丧失自毁根基了吗?
从小用血肉去趟那条狭诡山路,只是为了能爬得更高看得更远,能射下扑向族人的怪鸟,保护自己的族人。图巴族人不怨天不怨地,匆容赴死只为给族人争一条活路,挣一个繁衍下去的希望。图巴族人在享受食物在迎接新生时,亦不会感恩于天,因为那是用族人血肉换来的!他们祭祀,祭的是逝去的英灵,敬的,是曾给他们带来丰盛食物的先祖,是他们自己封的神!
跟随外来人踏入未知的世界,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以身涉险,为的,只是给他们带来更丰盛的食物,只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可以不用以血肉拼杀,亦能生存得很好。
而他和他的族人们出来了,过上了她所承诺过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八十余年,仅仅八十余年,族人便由最初的五万人,繁衍到如今的五十余万。
看着自己的族人们平安喜乐,喀什曾骄傲过,自豪过。可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焦燥,甚至不甘?
是知道自己的族人曾是伴着神的军队,却被神遗弃吗?是知道还有一位远古的老祖,在等着自己的后人,而自己却连进去见一面的能力都没有吗?
不,不是,喀什摇摇头。曾经的神遗弃了他们,他们也不再信仰曾经的神,他们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