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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瞧着阁主的徒儿似乎这一摔之下气血凝窒,不若本王替她疏通疏通血气?”单手负于身后的君熠寒瞧着地上的鹅黄色身影,清冷的眸底泛起几分凉意。
“咳咳”,他话音刚落,地上装死的人立即活了过来,身体先是缓慢的蠕动了几下调整了个方向,接着埋在地上的脸用力在尘土里蹭了蹭,这才勾拉着头三摇两晃的起身。
温暖终于明了楚欢赖地装死的原因,暗道自己怎么将他口中天下无双的三哥给忽略了,三哥当前,他又是“逃犯”,如何敢起身相见?她瞧着面对着她将脑袋埋得只见头顶的楚欢道:“以后再敢这般胡闹,便罚你不许吃饭。弦月,将欢欢带去换身衣服再看看有无伤到哪里。”
“本王瞧着阁主这徒儿身子骨颇为结实,纵是三两天不吃饭也无甚影响,不若罚他抄百卷经书,倒方能休身养性。”君熠寒瞥了眼楚欢紧缩的背影,淡淡道。
正心头极为忐忑等开溜的楚欢,听着他这话吓得腿一软,温暖眼急手快的跨前一步将他扶住,他便恰好抓住她肩侧的衣服稳住下坠的身子,只是他这一抓一扯,直接导致她本是高领遮住半个脖子的衣领下延寸许。
君熠寒微凉的眸色一紧,身形微动,不着痕迹的将其它人的视线挡住。
楚欢被弦月带了下去,她整了整被他抓乱的衣衫,这才发觉颈口竟微微敞开,那抹她刻意遮住的红斑竟隐隐可见。她心头一跳,指尖快速将领口合上的同时本能的抬眸去看君熠寒,入眼处,却见他微微侧首,神情孤冷而遥远。仿若这世间,万物浮沉、繁花碧树皆与他无关,沧海桑田,他是九重天上最孤寂的仙。
温暖只觉胸腔里压抑的难受,她强制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对陈掌门道:“既然玉瑶姑娘昏了过去,那本阁主便留下待她醒来后找到神医查明事件之后再离开,想必陈掌门应不会拒绝才是。”
陈掌门眉峰一抖,刚要开口,君熠寒却又道:“既如此,本王一同留下。”
温暖握扇的心一紧,却终是垂眸把玩着扇面,不敢再去看他。
玉女门颇为隆重的门派六十周年庆典及传位大典以接任掌门人被气得吐血昏迷无疾而终沦为整个江湖的笑柄。而温暖此时正思索着现下对她极为仇视的陈掌门出于何种目的,竟将她与君熠寒安排在了同一院落且还是隔着半丛翠竹的两对门。
她喝了三杯茶,推测出了两个原由:一、君熠寒当初所中之毒为她明月阁的毒,虽非她亲自所下,但这毒是她所制,这也算是种间接结仇;二、估摸是为了牵制她,防止她有另外的目的,君熠寒虽不是玉女门之人,但好歹与玉女门有交易,她若做出什么有损玉女门之事,他很可能做个顺水人情将她给办了。
当然,这仅是她的推测,究竟是原由一还是原由二或是两个都是两个都不是,这只有陈掌门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她这着棋倒是为她此行的目的增加了不小的难度。她抬眸朝绿竹对面紧闭的门扉望望,眉峰微皱,心下不由一叹,她时时想离他近些,可眼下,她却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若这件事他也搅和进来,于她,可真是不太妙。
“阁主,欢欢同玉女门的青柠姑娘发生了些争执,此时正打的不可开交。”弦月急步跨门而入,对温暖道。
“他可真能生事。”温暖将茶杯搁在桌上,颇是头疼道。
“就你师姐那尖酸刻薄的样也配的上寒王,我呸,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那短命鬼的德行……”楚欢骑在青柠的身上一边狠狠的打一边恶狠狠的骂。
温暖来时瞧见的便是这幕标准的泼妇掐架的场景,虽楚欢是京城小霸王,这事儿平日里定干的不少,但她初次瞧见,仍是忍不住脑门上突突的跳了两跳,一个皇子,能养得如此接地气,慕容婧她也着实是个人才。
场中掐架场面几乎为单楚欢单方面施暴状态,青柠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嗷嗷大叫。这姑娘倒也有几分硬气,纵是被楚欢揍得这般悲惨,也不见半分求饶之色,反倒是一边躲避着楚欢的攻击一边回骂道:“我师姐天姿绝色温柔善良举止娴雅,除了她这天下还有谁能配得上寒王?就是当年的寒王妃,也不及她半分。”
“你竟敢将那短命鬼与寒王妃相比,看爷不打死你。”楚欢手上拳头更是毫不留情的向她招呼去。
温暖唇角泛起抹冷笑,抱臂在旁颇具兴味的瞧着,只觉这幕戏……真是令人赏心阅目,楚欢这孩子真是惹人喜爱。弦月瞧着她的神色,默默收回了打算上前拉回楚欢的脚步,她抬眸朝不远处瞧了瞧,低声对温暖道:“阁主,陈掌门来了。”
“哦?”她眉梢微挑,兴味的神色陡然转为冷厉,在陈掌门开口前厉声喝道:“欢欢,本阁主平日里是怎样教导你的?纵是有人谤你、欺你、辱你、笑你、轻你、贱你、恶你、骗你,你也应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先前究竟所发生何事,让平日在阁里颇为温顺乖巧的你暴唳之气陡增?你若不说出个原由来,本阁主便罚你一个月不许吃晚饭在房内面壁思过。”她开口的同时,弦月已大步上前将楚欢拉回。
“哼,这个死不要脸的竟然敢说天底下只有玉瑶那贱人配得上三”他语声硬生生的一顿,改口道:“寒王,还说寒王是瞎了眼才放着她好好的师姐不要看上了寒王妃,爷没打死她,那是手下留情。”
“欢欢,姑娘家注意些用词,别成天将‘爷’挂在嘴边,有失体统。”她不咸不淡的训了句楚欢,这才抬眸对怒火中烧的陈掌门道:“小孩子们一时意气之争,倒也不是甚大事,想必陈掌门如此大肚量之人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欢欢本阁主带回去之后定会好好训诫她,至于青柠姑娘在两人打闹时不小心磕碰到的淤青处,稍后本阁主会派人送来美颜膏给青柠姑娘。明日一早,青柠姑娘便会恢复原貌。”她瞧着青柠肿胀的猪头说的甚是轻描淡写。
“阁主真是好口才,大典上将我大徒儿气得吐血,现下纵容门下弟子将我小徒儿又伤的这般重,却仅仅归结于小孩子的打闹不小心磕碰,那么若是本掌门将阁主给杀了,是不是也仅仅是因为切磋一时失手所致?”陈掌门将捂着猪头脸怒瞪着楚欢的青柠扶起交给身后的弟子,缓步上前剑锋直指温暖,周身杀气弥漫。
“陈掌门这是……”温暖不在意的笑笑,“要杀了在下为你的徒儿报仇?”
“今日不杀你,着实难消我心头之恨!洗我玉女门之辱!”陈掌门腕间一抖,万千剑花直袭温暖各大命门,她心中集压滔天怒气,对她已是忍无可忍。
“陈掌门,欲怒伤肝非养身之道,你若觉着我所言不合理,大可找寒王评理便是。毕竟无论你大徒儿之事还是小徒儿之事,他都是其中当事人,你又何必将所有怒气倾泄在我身上。这样做人,可不厚道。”温暖身形微动,避开她的剑气,叹然道。
“好一张伶牙利齿的嘴,本掌门今日不仅要取你性命,还得将你这舌头割下喂野狗不可。”她说着的同时,更是招势如狂风骤雨袭来。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温暖掌间折扇哗然展开,绵密银针霎时如寒芒所至笼罩她周身。
剑光交错,寒芒纵横。十来招后,温暖盈盈落于丈外绿竹之上,淡笑看着下方脸涨成猪肝色的陈掌门道:“在下既言明要留在贵派等神医的到来查明真相,便断不会中途离去,若陈掌门想以此逼在下离开,在下恐是要令陈掌门失望了。”
她虽招招凌厉杀气重重,可也处处隐留几分余地,并非真下杀招。毕竟大典上之事众人有目共睹,若她真在她玉女门被杀,她玉女门便不为天下人所容。她一个堂堂掌门又岂会不明此理?是以,不过是借着怒气想要激怒她,自行离开罢了。
甫一交手,温暖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只是这样的激将之法,且不说于她这般淡漠散漫之人,就是稍有脑子的,也不会随了她的意中了她的计。
两人正在对峙期间,一个玉女门的弟子神色匆匆的前来附在陈掌门的耳边低语几句,陈掌门怒极的神色略有疏缓,视线凌厉的扫过温暖,摞下句狠话“本掌门迟早会取了你性命”之后,立即收剑入鞘,转身步履略急而去。
啪啪啪,不紧不慢的清越掌声至绿竹丛旁响起,幽幽的语声意味不明,“阁主可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原本极是淡然的温暖脚下一滑,身子直直从竹尖上坠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不好,大凶之兆()
虽落地时姿式不那么飘逸,但好歹没摔个狗啃泥。温暖稍微活动了下有些扭伤的脚,稳了稳心神后作势抬眸看了看天,道:“王爷出来散步?嗯,现下这时辰散步倒是不错,空气清新晚霞漫天,是个散步的好时辰。”她说到此,执起折扇在肩上敲了敲,神色略显痛楚道:“在下估摸是刚刚和陈掌门交手时受了些伤,就不打扰王爷赏景先回去歇着了,告辞。”
她一连串话自顾自说完,正欲提步闪人,却听他淡淡道:“受伤?本王瞧着陈掌门剑锋未沾着你衣袍分毫,你倒是如何受的伤?”
“估摸是……。剑气所伤。”温暖未曾想他如此直白挑破她的谎言,窒了窒道。
“哦?”君熠寒微微颌首,思索着道:“不损衣袍而剑气伤人,这莫非就是传言中的‘隔山打牛’?本王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
“……”温暖讪讪笑了笑,“王爷您继续赏景,在下告辞。”
“你那徒儿……”他的声音再次慢悠悠的响起,斜眼看了看她抬至一半僵住的脚步,“本王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是么?”温暖抬眸瞧了瞧不远处正以手挡面鬼鬼崇崇躲在弦月身后欲偷偷离开的楚欢,眉梢半挑,心头已是明了,看来他是认出了楚欢。她唇边绽开抹笑意,透着几分不易查觉的戏谑,唤道:“欢欢,过来。”
楚欢身子一缰,正欲捂脸拨腿开逃,却被弦月直接拎住胳膊不顾她挣扎给强行带了过来,温暖以扇挑起他的下颌露出他如丧考妣的脸对君熠寒道:“王爷您瞧瞧欢欢可是您识得之人?我这徒儿入阁也不过些许时日,虽我极为喜爱,但若他真与王爷有何渊缘,王爷只管带去便是。在下就当做王爷一个人情,交王爷这个朋友。”她说完不待君熠寒及楚欢开口,直接对弦月道:“随本阁主来,本阁主有几件要紧事交待于你。”语落,她身影已掠至丈余开外,虽身形姿态潇洒飘逸,但却隐隐透着几分狼狈而逃之势。
这个混蛋王八蛋龟儿子杀千刀的……楚欢在瞠目结舌望着将她随意送给“别的男人”,转眼间消失不见的温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心头不由得对她一阵狠狠咒骂,但骂过之后,还得面对面实。他缩了缩脖子,眼神躲躲闪闪,笑得极为谄媚的声音极为讨好的唤道:“三哥。”
“你倒还知晓我是你三哥?”君熠寒瞧着他冷冷道。
“当然知晓。”楚欢立马拍胸脯狗腿道:“纵然我不知晓亲爹亲娘是谁,也不能不知晓三哥是谁啊。想我那三哥可是天下无双世间无敌令万千女子着迷令千万儿郎争相……”他在君熠寒淡淡的视线下终是将唾沫横飞的马屁之词咽了回去,低垂着脑袋,恹耷耷道:“三哥,楚欢知错了。”
“既知错了,可知道怎样做了?”
“知道。”楚欢闷声道,“抄经书百卷,修身养性。”
“今次,本王便网开一面,不让你抄经书。”
“真的?”楚欢惊喜的抬起头。
“本王所言难道还有假?”君熠寒自袖中拿出个折叠好的纸张递于他道:“将这上面的诗抄抄,顺道背下来,明日里我抽查。”
“好。”楚欢极其欢快的答应,心头默念着其实三哥还是很有同情心爱心的,对他真是顶好顶好的。这样薄薄的一张纸,透过纸张阴影看也没多少字,如此仁慈到不算惩罚的惩罚,哎呀,三哥真是愈发关爱他了。
他欢喜的目送着君熠寒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三两下打开纸张来看究竟是几首什么样的诗来,让三哥都能打上眼用来教化他。然那张纸展开,上面的字甫一入眼的霎那,他只觉五雷轰顶,欢喜的眉眼僵化着纠结变形。
被君熠寒判定的颇为结实的身子狠狠的晃了两晃,直接“砰”然倒地不起。
什么同情心爱心仁慈关爱,统统都是骗人的。唔唔,三哥真是太坏了,他怎么能忍心这么对他?他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爹生的亲兄弟啊?
此刻的楚欢,心头悲愤不已,只觉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可耐何这身子着实结实,纵是他有想死的心,这身子却健康的让他保持着十二分清醒,连想昏过去片刻逃避下悲惨的现实都不行。
晚饭后,温暖瞧着对面仍是房门紧闭,君熠寒并没有回来,料想着他应是在收拾楚欢或是与陈掌门商谈公务之类,这才闲散的步出了屋子,打算去四处转转熟悉地形,以方便她接下来的行动。
她刚走了没几步转了个弯经过一处厢房,恍然听见里面传来楚欢骂骂迾迾的声音,且这些听着不怎么顺耳的话似乎都是以她为中心?
莫不是君熠寒真让她抄百卷经书?她心头起了丝好奇,抬指戳破窗户纸向里瞧去,这一瞧,却是陡然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君熠寒真是深谙磨人之道,这世间怕是也仅有他能制得了楚欢这只小霸王,抄经书与这相比,那只能以现代的三个字来形容:弱爆了!
屋内,楚欢扎的双重髻被挠成了爆炸式的鸡窝头,他神情极为痛苦的一手猛扯着发一手抖着在宣纸上写,虽同样是落笔与纸,归根结底是个“抄”字,但君熠寒让他抄的这个,却是让温暖瞧着都不禁心头发怵。
君熠寒让他抄的是“璇玑图”!
若仅仅是抄“璇玑图”倒也无甚,它不过是八百四十一个字排成的“文字方阵”,但问题是,君熠寒绝就绝在他让楚欢抄的是“璇玑图”衍生出的诗。而这“璇玑图”它是位才女所著,虽只有八百四十一个字,却能衍生出数以千计的各种各体的诗来。更磨心的是,这些诗全是述的女主人公对夫君的幽怨、悲思、哀叹等等,以楚欢的性子,抄这样的诗……温暖心头唏嘘不已,第一次觉得,这孩子也颇不容易。
她瞧了两瞧,只觉再瞧下去心理负担甚重,正欲转身离开,却见里面楚欢惨白的脸终于露出崩溃的表情,恨恨将手中的笔一扔,咬牙道:“爷不抄了。”
有脾气,温暖诧然的瞧着她的举动,眸底露出抹兴味来。结果她这抹兴味刚露出一半却又生生僵住……里面楚欢又焉焉的将笔捡了回来,满脸颓败之色的嘟囔道:“爷先歇歇,待会再抄。”
“……”温暖暗叹,君熠寒的威压,果然不容小觑。
她以为他的歇歇不过是和衣趴在桌上困个觉,结果却见他竟背对着窗户开始宽衣,温暖这才瞧见屏风后隐隐露出半截浴桶,里面冒出缕缕热气。这家伙不愧是皇室养出的精贵品种,这种时刻还有心思洗澡解乏。
温暖摇头笑笑将那戳穿的洞糊上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她又眉头一皱,脑中电光火石的掠过某种来不急抓住的奇怪想法,她步子顿了顿,终是被那想法驱使着走了回去,再次将那洞戳开,里面楚欢亵衣刚褪至一半,露出大片肌肤细腻白皙的背及圆润的肩头,只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