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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熠寒这混蛋!
难怪她这一路行来,路上遇见的小厮丫鬟们虽都对她毕恭毕敬,但神色间却都透着股强忍的笑意,她如今在这王府里丢的脸可真是破了以往的记录新创了高峰!
温暖终于尝到了心头泪流满面是何滋味!
可若再给她次机会,她仍不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吧?温暖心头沸腾的同时却又是止不住的甜蜜上涌,然这甜蜜的泡泡涌着涌着她却蓦然一醒,似乎自成亲后她就对阁里的事越来越懈怠了,唉,都是君熠寒这厮害的!
她心里默默一叹,终于记起前几日弦月问她下月买主的事,是夜,她来到明月阁让弦月将那些买主送来的报酬拿出开始挑选。
“这颗珠子不错。”温暖拿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橙色珠子瞧了瞧带着些微满意道,再瞧了瞧金子的成色及药材,将珠子扔回盒中道:“他们有什么要求?”
“回阁主,他们的要求是这药无色无味,吃了短时间内能强身健体,但长时间服用累积下便会使服用者不知不觉死去,且死因与正常死亡无甚差别。”弦月恭声回道。
这世间最防不胜防的总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温暖唇角泛起抹讥笑,随手写下个药方给弦月,道:“将这些药取来。”
“是。”弦月接过药方转身向药阁行去。
温暖起身正欲去房内稍作歇息,却突然想到此前赖在阁里不走被她收为药仆的红毛怪人巫夷,刚未听弦月将他提起,不知他将她的药圃照顾得如何?
思及此,她忽然来了兴致想去视察视察被他照顾的药圃,遂脚步一转向后园走去。
后园药圃中的药草不若阁内收藏的干药草药味浓郁而是透着淡淡的清香,以前在将军府还未曾出嫁时间颇为闲适时,她也曾偶尔躺在这后园的吊床上把酒邀明月,千里寄相思,一个人默默的对着夜空沉湎于往事,怀念着那些开心的无忧无虑的岁月,思念着那些刻划进她生命中的人。
她轻声怅然一叹,抬头望向夜空,今夜月如勾却无甚星子点缀,瞧着也忒然孤寂了些,她突然有些心思涌动,很想来一壶酒来排解下这愁绪。
然她此念头刚起,鼻间便传来一阵淡淡的酒香,莫不是她念头太浓产生了错误的嗅觉?她又凝神嗅了两嗅,这才十分肯定这的的确确是酒香并非她的嗅觉产生错误,这大半夜的究竟是谁偷偷跑来院子里偷吃酒?
她随着那酒香寻去,却见惨淡月光下那人手中拿着个酒壶躺在吊床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原本应颇为悠闲惬意的姿态透过他身上传来却是一种透着苍凉的孤冷。
温暖叹息的摇了摇头,又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可要一起喝一杯?”那人低醇的声音携着酒香传来竟比美酒更令人心醉。
温暖被他这话问得一窒,他睡了她的床喝了她的酒占了她的地方,竟还颇为淡漠的问她“可要一起喝一杯?”,这究竟是她的地盘还是他的地盘?
“当然。”然她一窒后却是忍不住失笑,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当成客人邀请,这感觉,嗯,挺特别。
他修长的腿一伸便从吊床上翻身而下,拿着酒壶随着她在石桌前坐下为她倒了杯酒,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温暖把玩着酒杯淡淡开口问道,只觉这月光下他的面孔愈发显得轮廓鲜明,似每一个弧度每一点都精心描绘打磨而成,由内而外透着冷傲霸气,让人瞧着过目难望,这其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却也是一个很危险的男人,他不属于这里。
“我说了不会离开。”巫夷面无表情的仰首饮下一杯酒,冷声开口。
“一辈子都不离开?”温暖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一辈子都不离开。”巫夷语声透着冷硬。
“你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会离开的。”温暖放下酒杯起身离去,走出没几步却听“砰”然一响石桌碎裂,她唇角冷冷一勾,头也不回道:“记得明日打磨张新的石桌换上。”
只要心头有魔障,又怎能奢望安然度日。
温暖脚步一顿,脑中蓦然盘旋着那日纷飞的樱花及入眼刺目的殷红……她狠狠闭了闭目,她又何尝不是……心有魔障未除!
初夏的天,午时已有些许燥热,但楚欢此时心头更燥,三嫂竟然邀他湖边饮茶!
楚欢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身朵,对传话的人三翻五次确认之后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三嫂真的邀他湖边饮茶诶!
哎哎哎,穿什么好,他将寝宫内的衣服全部翻了出来,一件件的试穿,穿上身后又觉得要么款式不合适要么颜色不合适要么就是好像不太符合三嫂的审美眼光,总之,统统不合适,上百件的衣服他竟觉得没有一件能穿出去见三嫂的。
“殿下,您究竟想找件什么样的?”初九苦着脸在屏风外不停的收拾着漫天飞舞的衣服。
“爷知道什么样的还要一件件试穿?”楚欢仍穿回最初的一身衣衫转出屏风一巴掌拍在初九的脑袋上,水灵灵的脸苦闷又恼怒的皱成了一团。
“殿下,您不就是去见见王妃么,您以前不也见过她好几次,可也没见您像今天这般折腾。”初九忍不住嘟囔。
“这能一样么,今时不同往日。”楚欢又狠狠的抬起巴掌,初九赶紧将抱着的衣服捂在脑袋上以免再挨打。
“寒王妃不仍是寒王妃,有什么不一样?”初九不死心的追问。
“哼,说了你也不懂。”楚欢盘腿坐在地上皱眉苦思,思了又思后他突然一拍脑袋道:“有了。”
微风徐渡莲湖旁,温暖正闭目假寐却听明儿语声带着丝惊悚道:“小姐,您看那是不是四殿下?”
温暖听着她的问话有些疑惑,这楚欢她可是见了好几次,难不成这么快就将人给忘了?她遂抬眼瞧了瞧,这一瞧之下她瞬间睡意全无。
第八十三章 追杀()
“三嫂。”楚欢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走上前躬声一礼唤道。
“……坐。”温暖赶紧浅抿口茶压住唇角快要抑住不出的笑意。
楚欢衣袍一撩在她对面坐下又将折扇打开摇了两摇望着那满目荷花道:“这荷花真好看,比、比……”,他“比”了半晌比不如来,急得伸手直挠脑袋,眼风恰巧瞧见桌上花苞大小嫣红的密桃,心头一喜扇子“唰”的声合上指着那密桃道:“比这密桃还好看,三嫂说是也不是?”
温暖一口水呛在咳头掩唇咳了咳,而明儿则是“噗呲”一声笑的捂着肚子直捶地,这四殿下今儿莫不是吃错药了还是犯了失心疯,怎的如此好笑?
楚欢唇角特意含的不多不少的三分雅笑瞬间冻结,脸色爆红刚要恼怒的发火却又咬牙忍了忍,颇为有礼的问道:“本殿下可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得明儿姑娘如此笑意连连?”
他不说还好,一说明儿更加笑不可抑,一手抹着眼角笑出的泪水一手捂着笑得抽痛的肚子,只觉真是要命的折磨。
“明儿,再去买些糕点来。”温暖瞧着楚欢快要发怒前将明儿打发走,然她唇角却也是紧抿的止不住的笑意。
“是,小姐。”明儿赶紧捂着肚子跑开,她怕再多呆片刻这肚皮非要被自己笑破不可。
“三嫂。”楚欢脸上红得快滴出血来,低垂着头带着几分委屈道:“楚欢很可笑么?”
“楚欢很好,一点也不可笑。”温暖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
楚欢手一翻抓住温暖的手眼睁得圆溜溜的确认道:“真的?”心头却不禁感慨,啊,三嫂的手好滑,比玉还滑,得趁此机会多摸摸。
“真的。”温暖神色很认真的回道,然眸中却是布满了笑意。
“那为什么明儿瞧着我笑?”楚欢再嘟着嘴问道,另一只手也附上了温暖的手,啊,两只手都摸摸,呆会可千万得保护好这两只手,不能打湿了,得让三嫂肌肤的触感在上面多停留几日。
“明儿她是一时腹部抽筋,你别与她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温暖宽慰着他,将手往回的收了收,然却没收回来,她不解的看向楚欢,“嗯?”
楚欢讪讪的笑了笑赶紧松开,许是摸到了温暖的手让他心情颇好,他也不在意刚刚明儿笑他的事,正了正坐姿,颇为淡雅的问道:“不知三嫂找楚欢来所谓何事?”
温暖纵然有刚刚的前车之鉴,此时也不免一口茶水在喉头哽了哽,她待那口茶咽顺畅后才拿出旁边的画展开对楚欢道:“三嫂知你在京城颇有名气,因此想让你帮个忙,不知你愿不愿意?”
楚欢是名震京城的京城小霸王,自小混迹在京城各处,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定然不少,让他帮忙温暖认为这效率应该比她让人去查高出几倍不止。
“三嫂是让楚欢帮忙找画上这个人?”楚欢瞧着那画细瞧了瞧问道。
“不错,不过得悄悄的找,楚欢可愿帮三嫂这个忙?”温暖笑着道。
“当然,三嫂的事就是楚欢的事,楚欢一定不会让三嫂失望的。”不就是找个人么,他京城小霸王京城里多的是人,随便吩咐下去,不出三日,就算她是个扫茅坑的他也能给她找出来,楚欢一口答应,心头很是欢喜,三嫂找他帮忙诶,这说明他在三嫂眼里非常有用,以后也可以借着这事明正言顺的多多接触三嫂,哎呀,真是太好了。
不过若是太快找出就不能与三嫂多多接触了,楚欢眼眸转了转计上心头,他何不先将人找到,托些时间再将消息告诉三嫂,这样既然能多接触三嫂又能完成三嫂交待的任务,两全其美,嗯,就这么办。
温暖不知楚欢心头转的那几个小九九,又补充道:“这个是她十余年前的画像。”
“啊?”楚欢欢喜的眉眼一愣,本能的问道:“可有她现在的画像?”
“没有?”温暖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可能找到?”
楚欢牙一咬,道:“能,一定能找到!”既然是三嫂吩咐的,就算这是五十年前的画像他也能将人给找到。
“那三嫂就等你的好消息。”
“嗯。”楚欢重重点头,卷上画起身就对温暖道:“三嫂,事不宜迟,楚欢这就去办事。”他说完也不待温暖回话拿着画便大步离去,走了几步却又步子猛停,拿出不知何时插在腰间的折扇展开,这才一步三摇的摇出温暖的视线。
“小姐,这四殿下今日究竟是受了哪般刺激,怎的这么……”明儿怕她瞧着楚欢的模样会忍不住想笑,此时等着她走了才回到温暖身旁,然话说到一半却是绞尽脑汁却想不出该用何时来形容楚欢今日的反常形为。
“估摸着是他思慕的那位那姑娘喜欢这个调调。”温暖笑着猜测道。
用完晚膳君熠寒正拥着温暖在院中纳凉,玉瑶却盈盈而来向两人施了一礼后,将一个羊脂玉瓶递给君熠寒,唇畔含笑道:“王爷,这是玉瑶特意求师傅用四十七味稀世药材为您炼制的固本培元丹能助您身体快速康复。”
君熠寒刚要拒绝,但想到或许正可借这个契机“康复”,遂接过她递来的玉瓶,道:“多谢。”
玉瑶见他收下自己的药心头一喜,眼风微微扫过淡然看书的温暖语声中对君熠寒很是熟络道:“玉瑶前些时日与师傅下棋,恰巧有一局未想出破解之法,不如王爷帮玉瑶瞧瞧?”
“本王今日没……”君熠寒眉一皱正要拒绝,温暖却截断他的话淡淡开口道:“为妻还未见过王爷与人对弈,不如让为妻见识见识王爷的棋艺如何?”
君熠寒瞧了瞧她眉目淡然的模样,声音有些微冷的对玉瑶道:“摆棋。”
玉瑶垂眸快速掩去那丝冷意动作优雅的接过婢女带来的棋盘棋子放在桌上摆上,抿唇浅笑道:“王爷,好了。”
温暖眼眸至医书上抬起朝那棋盘上淡淡扫了眼,随即视线回落继续看她的书。
“夫人不是要见识为夫棋艺么,如今怎瞧着这医书不放?”君熠寒自她手中抽走医书问道。
“不用看也知道胜负又何必浪费时间。”温暖抽回君熠寒手中的医书再次打开。
“夫人对为夫如此自信?”君熠寒唇角含笑问道。
“莫不是王爷没有信心?”温暖含笑反问。
两人闲然的聊着一旁的玉瑶却是眸色渐冷,她极为客气的笑了笑道:“王妃如此言语肯定,想必已有了对这棋局的破解之法,不如便由王妃来破解我这棋局如何?”
“你确定由我来破解这棋局?”温暖这下倒是来了兴致,唇角微勾眼含笑意看着她。
“是,还请王妃不要吝于赐教。”玉瑶语声极为诚恳道,然心头却在冷笑,这棋局可是她诱棋痴所布,岂是如此容易破解的。
“玉瑶姑娘如此恳切本王妃也就献丑了。”温暖至瓮中拈出一子淡笑着随意往棋盘上一落。
一子落下,玉瑶唇角的笑意冻结,君熠寒则是眉眼中具是对那一子的赞赏之色,她落子的位置竟然与他想的一模一样,他的夫人真是聪慧,这莫不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玉瑶姑娘,该你了。”温暖指尖轻点棋盘出声提醒。
玉瑶唇角扯了扯,勉强露出个从容的笑来,指尖拈棋在另一处落下一子,还好,她记下了当时棋痴自己对弈解棋局的落子处,纵然不能赢她,至少也能与她平分秋色。
然半柱香时间过去后,玉瑶唇边的笑越来越难维持,温暖落子处怪异刁钻,竟与棋痴的套路背道而驰,当她以为自己必胜时,她却在下一步将她困得无路可走,当她以为冲破围困柳岸花时明她却又给她当头一棒,终于,这一进一退中,她明白了温暖的用意,她根本是在戏弄她羞傉她!
玉瑶心头怒意汹涌,然面上却是淡淡一笑,将棋子放回瓮中道:“王妃棋艺高超,玉瑶自愧不如,这局玉瑶输了。”她起身带着些歉意道:“玉瑶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就不打扰王爷与王妃的雅兴了。”
“不若为夫与夫人对弈一局如何?”君熠寒瞧也未瞧转身离开的玉瑶对温暖道。
“就这局殘棋?”温暖眉眼半挑。
“好。”君熠寒一口答应。
当三五子落下后,玉瑶此前的败势立转,当半个时辰后,君熠寒一子落下淡笑道:“夫人承让,为夫略胜一筹。”
这算是调笑她还是给在给她找台阶下?不过与他对弈倒是挺畅快,温暖淡然笑笑,起身对君熠寒道:“为妻给王爷看样东西。”
若不是这玉瑶拿着棋盘来找君熠寒下棋,她倒还差点将这事给忘了。
君熠寒随温暖进了房里,见她拿出个白玉棋盘放在他面前,眸中带笑道:“夫人这是意犹未尽,想换副棋盘再与为夫对弈?”
温暖笑而不语,将黑白棋子按序在棋盘上排成只鹰的图形,当最后颗棋子落下,那棋盘竟然“啪嗒”一声轻响分为两层,温暖将下面那层抽出递给君熠寒,道“这是傅晋怀用来换她女儿周全的地图,与你所查的江淮私造兵器案有关。”
君熠寒细瞧了瞧,眸色渐深隐隐夹着几分怒意。
温暖倒了杯茶递给他道:“可有为妻能为王爷为忧之处?”
君熠寒眸中怒色一收,揽着她在他腿上坐下,将头搁在她肩头唇角微勾道:“不若夫人帮为夫分析这白玉棋盘的地图如何?”
他本是与她玩笑,没想到温暖倒真仔细的瞧了出来,不过须臾便道:“这是一幅藏宝图及运输线路图,但这图却是真假混肴,为妻对地理位置不熟悉是不太能分辩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