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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温暖渐渐喘不过气来,君熠寒才主动放开她,细碎的吻在她红肿生艳的唇上拂过,沙哑谙暗的声音诱哄道:“现在可相信这不是梦了?还不快睁开眼。”
“我”现在是相信不是梦了,但回想着刚刚自己的疯狂,心如擂鼓般的狂跳,她竟有些不敢眼眼看他。
“你若坚持不睁眼仍当这是个梦,我可走了。”
“别走。”温暖感到他紧拥着她的双臂似有松开的迹象,立即反手紧握住他,双眼急切睁开。入眼的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他易了容。
“就这么舍不得我走?”他指腹轻抚着她的眉眼,眸色幽深似无半点星子的夜空。本是打趣的话,被他说出却透着丝隐隐的期望。
“是,我舍不得你走。”温暖鼻头一酸,眼泪险些又倾闸而出,此前的那些微羞涩烟消云散,眼里满满当当只有他盛装着她的身影不复往日清冷的深情眉眼,她紧握着他的手,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心声,“知道刚刚在火中最后那刻我想的是什么吗?”
他反握着她的手一紧,似又回到那心神俱裂的一刻。她主动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安抚,这才继续道:“当时我心中只有无尽的遗憾,遗憾我总是在等,等一个与你的长久,遗憾我总是在奢望,奢望有更多的时间陪着你,遗憾我太过自私,自私的从不考虑你的感受想法做着自以为对的事。而我现在终于明白,再远的长久也敌不过命运捉弄,再多的时间也需珍惜当下方能继续向前,再对的事也要你幸福快乐才有意义。”
“还好,你明白的不算太晚。”他眉眼中有着浓浓的怜惜及欣慰,还有丝盘旋未去的后怕。幸好,一切来得及。
“可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她将喉间刺痛的哽咽压下,“我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得到你的原谅。当初用忘情抹去你对我的情,后来又以其它身份接近你却不告诉你实情,这些曾经犯下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你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不要离开我?至少,能不能不要恨我?”
“我从来没有恨你,又何来原谅?”他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恨自己竟然将她伤得这般深,到最后一刻惦念的都还是得到他的原谅。若是他晚来一刻他不敢再想象,只是将她拥的更紧。
心似骤然停止跳动,她蓦然抬眸看着他,“可是,可是你当初不是说”说:温暖,你,不可原谅!
“忘了吧。”他打断她的话,不想那样决绝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再次牵动她受伤的心。
“为什么?”既然不恨她,为什么要说那样决绝的话?
“因为我不恨你,但是怨你,怨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保护你,选择了这种独自承担一切的方式,还擅制抹去了我对你的情将所有事都对我隐瞒。”怨你,但更怨我自己,怨我自己没能及时发现你身上所承受的种种,而让你受到这诸多身心催折。而当初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不过是与她当初抹去他对她的情缘由极其相似罢了。想到此,他眸底泛起抹阴翳之色。
“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等等,所以,你就在大婚之日娶了映文?”温暖眉头紧皱,抬头看看他,解释的话换作疑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更不会拿婚姻大事儿戏。如果他不恨他,仅是怨她,他怎么可能在天下人之前弃了她突然改娶映文,这其间他一定有事瞒着她。
君熠寒有些头疼,她虽性子散慢,但脑子却极其活络,知骗她不易,说那些决绝的话也是当初为了让她不起疑的原因之一。他眸色微抬,看着不远处带着人寻来的慕容城,在温暖质疑的审视中极其淡定自然的的转移话题,“慕容城来了。”
温暖侧眸瞧去,果见慕容城寻来。她们此时坐在离仅余个车板冒着青烟的马车被撞停点三丈开外的大树桠上坐着,枯黄的枝叶将他们身形挡住,慕容城一时倒难以发现。她侧首对君熠寒道:“刚刚的问题我们稍后再讨论,眼下的,”顿了顿,紧了紧挽着他的胳膊,“你怨了我这么久,让我伤心了这么久,现下气总也该消的差不多了才是,可不能再把我抛弃离开。”
君熠寒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小女人娇嗔之态,长久在心中积压的沉郁终于悉数释去,眸底染上抹暖意,指尖抚着她的发,柔声道:“若非寻你,我此翻千里迢迢来到金国作何?”
“那你以后也都不会离开我了?”她眸色难掩期待的看着他。
“不会。”他眸色微黯,随即释然。难道她才刚想明白的道理,他又要因这些理由将他推开?如她所言,再远的长久敌不过命运捉弄,再多的时间也需珍惜当下。他们不应在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错过陪伴彼此的时间。只要他们在一起,哪怕一年一日一时也是永恒,否则,只是永无尽头的荒芜。
“不会就好。”她的笑终如以往明媚而温暖,“那我们现在是下去还是离开?”
“你想下去还是离开?”他不答反问。
“下去。”她眉眼半挑,“既来之,则祸害之,什么都没留下就离开,那该是多么的遗憾。”
“有道理。”君熠寒深表赞同。
“嗯?你竟然答应了?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带我走。”温暖有些意外。
“我倒是想直接带你走,但你前几日才受了劳累,若再在路上耗上些时日,你这身子怎么能吃得消。正好金国宫里多奇珍药材,你可以安心的调理身子,顺便再进行你的祸害之事,岂不是一举两得。”君熠寒解释。
“妙哉!”温暖只觉与君熠寒并在一处,她的智商顺间就成了陪衬。
“太子,附近都找过了,并寻到闵先生的踪迹,会不会”
“闭嘴,活要见人死要见继续给本太子找,找不到,本太子要了你们的狗命。”慕容城怒吼。但纵是他不愿承认,她那样体弱,马车被大火包围又被马拉着左冲右撞急速奔驰,存活下来的希望几乎是渺茫。可就算清晰的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也不愿相信。胸口窒闷的气堵塞淤积快炸烈般的让他狂燥不安,但他不愿去思考这原因是什么,只想快点找到她,看到她平安无事就好。
“太子,属下想说的是,闵先生会不会已被人救走。”如若不然,那样的大火中,以闵先生积弱的身子怎可能逃出,且也未寻到他的尸骸。
“救走?”慕容城一怔,瞬间觉得即有可能,他心中一喜,正欲吩咐人扩大搜索范围,却见两道身影如御风而来,翩然落至他身前三步距离处,正是温暖与名陌生男子。若除去同为男子的容貌,二人瞧着倒真如神仙眷侣。
“太子。”温暖淡淡的与他打了声招呼,介绍道:“方才大火中,这位英雄路过恰巧救了我。”
慕容城眸中隐含怒色从环在温暖腰间那只手上移开,语声不冷不热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阁下是想要金银珠宝华屋美宅或是高官厚碌,只要阁下开口,本太子定当送上作为感谢。”
温暖皱了皱眉,不明白慕容城这显而易见的敌意从何而来。君熠寒却是早在见着他对手下发怒时便已了然,他眸底泛起抹轻嘲,颇不已为然道:“若在下想做金国丞相,不知太子可能如在下所愿?”
“你!”慕容城一窒,没想到他竟然狮子大开口。
“怎么,太子做不到?”君熠寒淡淡道:“在下奉劝太子以后行事说话前最好先衡量衡量自己的份量,如若不然信口开河却又做不到,损了自己的颜面是小,损了金国的颜面可就着实让人看了笑话。”
“你竟然折辱本太子,来人呐,将他给本太子拿下。”慕容城气得面色涨红。
“等等。”温暖挡在君熠寒身前,不明白这两人怎刚见面就敌对,她眉峰微蹙对慕容城道:“太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又如何?他敢折辱本太子,本太子就要让他付出代价。”他眉眼间的桃花色被唳气浸染,污浊不堪。
“既如此,那不如给闵思几分薄面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护卫如何?这样既全了太子的颜面,我以后的人身安全也有了保障。”温暖此前正想着如何让君熠寒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现下这倒不失为个好法子。
“贴身护卫?不行!”慕容城断然拒绝,“本太子手下的人护你措措有余,何需再要什么贴身护卫?”
“是么?”温暖语中带着丝蔑然,“那此前我险些葬身火海太子又作何解释?”
“这种事以后决不会发生。”慕容城一窒。
“以后面对的事只会比这还要凶险,本子又能作何保证。”温暖面色一沉道:“我既是与太子是合作关系,那么要个贴身护卫还是能自己做得了主的。无论太子同意与否,他这个贴身护卫我是要定了。”
“就算本太子不反对,他也并非就会愿意屈身当你的贴身护卫。”慕容城忍住胸腔怒火狠狠的看着君熠寒,眸含警告之色。
“哦,我愿意,并且深感荣幸。”君熠寒悠然应道,又对温暖拱手一礼,“在下慕寒愿誓死追随先生,护先生周全。”
“”温暖。
“”慕容城。
接下来的行程中气氛颇为诡异,在温暖的坚持下,君熠寒与他们同乘马车,温暖居左慕容城居右君熠寒则居中正对车门的位置。温暖渴了手刚抬起,君熠寒已将参茶递上;她累了想小憩,他毛毯已披在她的身上;她想吃零嘴,他碟中剥好的瓜子已放至她的手边诸如此类举不胜举,两人互动完全默契,慕容城这个太子马车的主人成了个彻头彻尾多余的闲人。
慕容城如坐针毡,而温暖与君熠寒则是闲然自在未有半分不适。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拂袖而去直接骑马,眼不见为净。
君熠寒凉凉看了眼他怨气冲天的背影,嗤笑了句:“终于识相了。”
“你故意的?”温暖接过他递来的参茶喝了口问道。
“难道我平日里不是如此对你?”他挑眉问。
“那倒也是。”温暖点头,看来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马车完全成了二人的私人空间便也无需再避讳什么,君熠寒坐过去将她拥入怀中拿下她手中的书扔在一旁,“你身子弱,少看些书,耗神。”
“无聊,打发时间。”窝在久违的温暖胸膛间,温暖只觉这个冻得她骨子生疼恨不得买个壳缩进去冬眠的冬天终于带上了丝暖意。
“你我在也会无聊?”
“看情况。”
“看来我得努力做些有趣的事让你不无聊才行。”他低声凑近她的耳边细碎的吻拂上她的耳垂。
“别闹,待会被慕容城发现不好。”温暖笑着往旁边挪挪避开他的吻,忽然道:“有件事我险些忘了。”她抬指去探他的脉,“你体内的毒现在如何了?”
“这参茶凉了我去为你换杯热的。”君熠寒不动声色的手腕与她的十指错过,端起参茶起身。
“这茶我才喝了,是烫的。”温暖幽幽看着他,“是你主动将手伸出来,还是我出去随慕容城骑马,你自己选。”
“你敢!”
“我看我敢不敢!”
些微的僵持互不退让后,君熠寒终是轻叹口气,重新坐下主动将手腕伸给他。温暖暼了他眼覆指于他的脉上,她眸色瞬间大变,似不相信般又再重新把了几次,但结果均是相同,“这,这是怎么回事?”她语声带着不可抑制的轻颤,明明,明明那些毒已经被逼出了些许剩下的以她给的药方调理,就算不能把毒清除,但也不至于转换到如今这般不可换回的地步。
“不过是和灰衣人交手时,一时大意中了他的毒功。”他说的轻描淡写,抚着她的脸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有事没事我会不清楚。”温暖气极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不知是气灰衣人的阴魂不散,还是气他将自己的性命看的如此淡。
“别哭,我会心疼。”他抚去她脸上的泪,轻叹道:“不让你知道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可又不想事事瞒着你只得告诉你,你再这样哭下去,我可是会自责的。”
这种心情她明白,就像她至今也未告诉他,她体内除了有渺茫机会解除的馋盅外,还有连渺茫希望也无的绝尘,不知在未来的哪分哪秒她就会突然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
“你这毒太难解了,想到诸多麻烦事就忍住流下的辛酸的泪。”她深吸口气平复下心绪道:“放心,有我这个明月阁阁主在,再难的毒我也能解开的。若是真解不开”她眸色极深的看着他,“黄泉路上,我一定会陪着你。”
“真傻。”他将她拥入怀中吻过她的发,低声道:“这句话一直是我想你对你说。无论你去任何地方,我都会陪着你,只要你别将我推开。小暖,记住我今日对你说的话,不要让我真的有恨你的一天。”
“嗯。”温暖重重点头,语中有着细微哽咽。
风拂过车帘,几片粉嫩的桃花瓣夹着细雪飘了进来,温暖接在手心,眉眼间泛起抹惊喜道:“这金国冬天真的会开桃花,你看。”她抬手伸至他眼前,却因从他怀中起身的动作过猛头顶狠狠撞上他的下颌。
“疼不?”她绷住笑看着她隐忍的模样,车内原本悲沉的气氛瞬间被这几片忽然闯入的桃花消融。
“要不你试试?”君熠寒愈怒未怒,眸底却是含着淡淡笑意。
“我皮薄肉嫩撞上肯定很疼,还是不试了。”她眉眼对着他轻轻一挑随即转身跪坐在踏上掀开车帘,望着窗外漫天细雪中灼灼盛开缤纷灿烂的桃花忍不住惊叹:“好美。”她探手抓住君熠寒胳膊催促道:“君熠寒,你快来看,真的好美。”
他望着她带笑的眉眼上扬的唇角,只觉这才是世间最美的桃花,遂轻声附和,“的确很美。”
“初时我来金国时瞧着桃树虽多,但全都是光秃秃的树杆,还以为你说的冬天有桃花开是骗人的,没想到现在竟然亲眼看到了,原来真的有在冬天细雪飘零中盛开的桃花。”她望着窗外的美景兀自感叹,而他却望着她的笑颜心间一片温暖。
“边界处桃花品种自不比中心地区繁多,后面越接近皇城,你会看到越多的桃花美景。”他将她拦腰抱下在软榻上坐好,再将有些松散的狐裘为她紧了紧,叮嘱道:“风大,别吹凉了。”
“这么难得的美景,我再多瞧几眼。”温暖说着又想爬上去掀车帘。
“听话,坐好!”君熠寒将她抓回固定在怀中,搓着她被寒风吹凉的双手警告道:“不听话下次别想再看。”
“好。”温暖窝在他怀中蹭了蹭,紧抿唇角怕自己笑出声。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
接下来几天,温暖在与君熠寒的温存之余多了件事,为他施针。君熠寒本不同意她身子虚弱还耗费心力为她施针,但为了让她安心,也只好由着她。她虽擅毒,可她毕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是毒皆通。然她毕竟研毒多年,纵是目前对这毒束手无策,但帮他将毒暂行压制减少些痛苦还是能做到的。
十日后,到了皇城桃都。温暖看着那纷繁夺目的桃花只觉她那世的桃花,根本就不叫个桃花。还有那水灵灵覆着细雪白中透粉的蜜桃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好想吃。恰巧马车经过株桃树,温暖瞬间手快如闪电伸出车窗摘了个回来。她颇为欢喜的看着那蜜桃拎着衣袖随意擦了擦和着那未擦尽的细雪就啃了下去。
“小心凉”
君熠寒的阻止慢了步,温暖感受着嘴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