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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开始,毕月在哪谈事儿,隔壁休息间一定有毕铁刚和刘雅芳抱俩宝的身影。
毕月无论在哪被招待和招待别人吃饭,隔壁包间一定单弄一桌酒席,她爹娘连吃带喝外加哄孩子。
不过也是为了方便,她大多数都会选择在入住的宾馆饭厅。
毕月会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去旁边屋,她牵肠挂肚地劝道:“下楼溜达溜达吧,都没来过,当旅游了,别在屋里憋着。”
刘雅芳振振有词:“呛风冷气的,哪下子给俺们娃灌肚里风可怎么整?这还外地,有病怎么办?”
“天这么暖和,哪有风啊?穿上背带,抱着出去转悠俩小时没事儿。”
毕铁刚也不同意:“你别看他们不走道,那也累,咱是不知道。他们得多睡觉,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们。”
在姥姥姥爷心中,他们不辛苦,他们也不憋屈,他们觉得娃们可遭罪了,咋摊上这样没正溜的妈呢。
给毕月气的,人家俩宝好好的,一两肉没掉还胖乎乎的,她那可是生的龙凤胎,一喂喂俩,俩宝刚四个多月啊,一个十五斤多,一个十六斤,她都怕偏胖。结果她爹娘还能睁眼说瞎话说遭罪了,娃都瘦了。
刚到成都的头两天就是这样。
或许,毕月觉得是她爹娘刚到也是不敢乱走。要不然能等第三天习惯了,老两口自个儿商量商量,她爹娘咋不用劝就下楼溜达了呢?
毕铁刚身上围着楚亦锋之前准备的“仨葫芦娃背带”,不过他怀里只背了一个,其他几个兜里装满奶瓶子、一沓子尿布、手绢、卫生纸、小儿常用药,保温壶灌着开水,乱七八糟的,还背两套俩宝的换洗衣服。
你说争分夺秒就出去溜达两三个小时,至不至于?这可真是亲姥姥姥爷。
刘雅芳身上呢,单绑个背带,背着重量较轻的小溪。
姥姥打扮是一头小弯的烫发盘起来了,上面还抹着发蜡,身上穿着毕月穿不了淘汰下来的牛仔裤、红格衬衣。
姥爷是皮鞋擦锃亮,走多远也不嫌皮鞋磨脚,穿着蓝格衬衣,衬衣卷在胳膊肘处,闺女给买的浅蓝牛仔裤,头茬白了点儿,却一点儿不影响大高个儿挺爷们的形象。
再看俩宝那打扮,萌翻个人。
天鹅绒三件套,女娃娃一套浅黄色的,里面白色夹克样式纯棉贴身衫,下身绒绒裤上绣着红脸蛋的白色猫头,外套带个帽子,帽子扣脑袋上,她正在姥姥怀里左顾右盼咬手指头。
天热了呢,外套一扒掉,很方便。
男宝宝呢。绿色三件套,要说跟姐姐有点儿不同呢,就是裤腿儿上不是小猫,是绣个小奶牛。
这四口人玩的挺好,从宾馆一下来,东瞅瞅,西望望,看什么都新鲜。
姥爷不仅抱孩子,哄娃嘴里还哼哼着大姑娘大姑娘浪:
“这边的苞米已结穗儿,微风轻吹,嗳嗳嗳起热浪。”
毕月一身西服站在楼上窗口往下望着,看着她爹娘的背影,这俩人抱孩子们真走了吧,她还贱脾子倒不放心了。有人敲门:“毕总。”
“来了。”
叹口气得开内部会,对方抬价,这不行啊,一到落实合同细节准保起秧子。
老两口带着俩宝看完景了,进饭店就吸引大家看了过来。
有大一些的孩子好奇的指着刚摘下小帽的楚沅溪。
等毕铁刚让小龙人再一口面,那孩子惊奇了:“妈妈,快看那,还有一个戴绿帽子的呢,他俩是一对儿。”
让人羡煞的龙凤胎。小溪却很嫌弃有人指她,一歪头,胖胖的小脸蹭她姥姥怀里。
倒是小龙人嘿嘿嘿嘿冲人傻乐呵。
有旁边桌的笑眯眯搭话:“一对儿?”
刘雅芳就觉得这时候可骄傲了,她生了一对儿,闺女也争气生一对儿,点点头。
“外地来的?”
“嗯那,家是京都的。”
嗯呐?京都人都这么说话了吗?这不是东北的吗?
嗜辣如命的毕铁刚,到了这地方可开心坏了。
抱着小龙人点菜:夫妻肺片、川北凉粉、麻婆豆腐、担担面。问刘雅芳:“你吃啥主食?”
刘雅芳拿卫生纸擦桌子,头都没抬道:“我吃大米饭。哎呦我天吶,毕铁刚你就胡吃海塞吧,点那么多。你瞅你那胃要疼的,我可不管你。”
“我能吃了。你别人挺多的说我。”
“啊啊。”小龙人出声给姥爷证明。
辣椒的香和红灿灿,再加上绿绿的小葱末撒在上面,俩娃一齐发出唔唔声,身体直奔桌子使劲儿,小龙人瞪着和他爸爸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紧菜,哈喇子滴答他姥爷牛仔裤上,手背儿上,兴奋的不得了。
小溪那面儿更执着,吃不着急了,手指塞嘴里,裹的前大襟儿都是口水,刘雅芳眼瞅就要抱不住,还轻拍外孙女一巴掌:“随你妈一样一样的。”
说完指示毕铁刚赶紧给倒白开水,打算糊弄俩娃。
毕铁刚吃的头发茬冒汗,啼哩秃噜的吃担担面,等看到他家老婆子大米饭剩下了,他将剩饭倒在麻婆豆腐的盘子里,菜汤都没剩下,看的刘雅芳直咧嘴:
“这大米饭可难吃了,照咱东北的差远了。我说,你可差不多点儿吧,上厕所你不嫌辣得慌?”
一句话呛的毕铁刚当场咳嗽的眼泪都下来了。
两口子这饭吃的,跟打仗似的,跟四个多月大的娃们还得斗智斗勇,即便这样,刘雅芳也挺满足,这也算出来玩一趟了。
最后一天晚上,合同签完了,大家又你好我好全都好的局面,对方招待吃火锅。
一如既往,招待方都了解了,得给毕总单独再准备个小包间,让人父母吃饭,也方便毕总喂龙凤胎。不仅如此,还得提早告诉饭店,小包间的窗户得提前打开通风,别一屋子酒味烟味的,龙凤胎受不了,孩子太小。
酒局刚进行一小半儿,余副总喝的就有点儿高了,被人频频敬酒,他不停摘眼镜揉眼睛。
毕月带来四海集团的其他六位就更是了,嗓门也高了,你握手我握手,不停重复:
“咱们现在就算是一家了,到了京都,到时候楚总毕总我们一定好好款待。”等等这些客套话啊,偶尔听的滴酒不沾还吃清汤锅的毕月有点儿尴尬。
正在毕月要起身去隔壁看看宝宝们,缓缓这笑僵的脸时,包间门被人推开了。
招待方的负责人站起身,离很远就伸手:“杜总?你也在这?”
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笑道:“是啊,我那面散了,听说徐主任在这就过来看看。你们这是?”
“来来来杜总,给您介绍一下,这是京都四海集团的毕总,那位是余副总。”
就这样,那一起坐下吧,并且重要人物还坐在了毕月的身边。
当介绍这位杜总是哪里的总时,毕月脑中有一个极快的信息闪过。
川航股份有限公司杜总,敢想敢干的有为人士,也算八十年代一代名人。这川航去年才刚刚成立。
杜总很谦虚,和毕月握手时:“久仰四海集团大名。”
“杜总,我也有所耳闻您。不知什么时候开航?”
“初步定明年夏季开航营运,具体时间还没确定。”
三聊两聊的,话一多,大家就熟悉了,毕月以开玩笑的形式问喝的脸色发红的杜总道:
“我不太明白这里面的事儿哈,就是好奇问问。杜总,也不知和我们这种企业能不能合作买卖飞机呢?怎么个买法?我们企业是没有飞机经营权的吧?”
杜总都两个半高脚杯白酒进度了,头脑仍然很清醒。他看毕月的眼睛一亮。要知道这四海集团是有海外背景的吧?业界无人不知,美国创天实业可是有注资的。
上升通道的川航杜总,开航在即也需要大量飞机。
要不说敢想敢干的人,他就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他认为任何时候的谈话或许都能形成契机,什么叫成功的生意人?有几个成功人士是正儿八经开会开出来的?
杜总一脸认真跟毕月讨论道:“毕总说的对。你们是没有飞机经营权。像您建议的那种,那就需要三方合同。你们联络,我们名义去购买,当然了,钱还是你们出。”
毕月马上跟上:“那我们有什么?咱们之间再签合同?所有权归我们。”
“对的,咱们之间再买卖。”
……
如果毕月这趟来不是四海集团的副总,她不会受到如此的优待。
如果她是以月亮湾毕总出现,谁认识她啊?她都认识不到像杜总那个层次的。
吃饭坐主位?站门口旁听都不行,即便一屋子人说酒后醉话。
如果杜总不是把毕月当四海集团第二位负责人,他也不会把毕月当盘菜,根本和毕月谈不上那些。
他再敢想敢干吧,没经济实力聊什么都是空话。
总之,一切的一切,毕月这一刻得承认,楚亦清那女人是厉害。
跟那种级别的领导能当朋友被牵扯上,跟这种已经到达一定高度的老总们会轻松相识,平台,平台最重要。
或许,她这趟“义务劳动”会借上光吧……
毕月坐在回京的火车上,望着窗外。
她不让孩子们吃手指,她自己却啃的欢实,眼睛一眨一眨的,心里不停重复一句话:我要那么干,我能不能作出事儿啊?
唉,随后她又叹了口气。表情一会儿一变。
多少钱是多,就她后世掌握的那点儿经济报道的小道消息,她哪里知道实际上操作起来,哪会出现错综复杂的关系。哪块搞不好,就得跟那名传奇人物一样,说进监狱就进监狱。
要不要干?天吶!她胆儿肥了吧?!
毕月用胳膊擦了下额头的汗,光想想后背都冒冷汗。
小龙人大哭,喊半天了,为什么这么不尊重他?连回头都不回头,一急:“麻麻!”
刚上完厕所正开包厢门的刘雅芳惊愣原地,随后大喜:“哎呀妈呀!”喜的直拍大腿:“咱家龙龙会叫妈妈啦!”
毕月倒被她娘吓一跳:“什么会说话啊?他刚多大点儿,小人儿一个,无意识的瞎叫唤,重音儿罢了。你当他是天才儿童啊?”
第六三七章 看看谁回来了?(一、二更)()
楚沅溪和楚栖梧这对儿大宝贝,他们出生前,无论爷爷家还是姥爷家就没有期待的。Ω
但他们这一降生,谁都得靠边站,要想死个人的乖宝宝。
毕月他们前脚一走,最先不习惯的就是毕成和毕晟。
这俩舅舅都习惯回家先洗手逗孩子。
虽说半夜宝宝们哭,哭的人心烦,能给刚入睡的他们吵的不停翻身。可他们从穿棉裤的季节就习惯帮不上忙,也会披件外套跑去看看,换着法的哄,只要让抱,抱半宿都没怨言。
虽说吃饭的时候,毕铁刚和刘雅芳在饭桌上再就没问过那哥俩,什么学习成绩,什么搞没搞对象,爱咋咋地,张嘴就是俩宝。
吃饭也吃不消停,无论干什么对毕成和毕晟的态度都是:“你们对付一口吧,你们对付一下吧。”对付了好几个月,更习惯了。
俩宝一走,毕晟写作业没人影响了,他却浑身不得劲儿了。
哥俩里屋外屋的转悠,就觉得这家咋静成这样呢,少点儿啥。
毕晟提议:“哥,咱俩去看看大山哥家的娃啊?”
“行啊。”
哥哥拉着弟弟去了。
人戴家更拿那外孙跟眼珠子似的。
葛玉凤那从她孙子出世一直在京都呆着,宁可跟戴家两口子因为养孩子问题生气,那都不出门,只去过毕家两次串门子。
毕成和毕晟买了一堆东西却孩子毛都没摸着,没人能信着让抱。
赵大山忙两个饭店也不在家,戴寒菲倒是看出来了,示意让抱,结果一会儿她妈抢,一会儿婆婆抢,胖小子再认生,直到毕家哥俩走,也只是看看人家孩子耍特技,会抓挠了什么的。
毕晟坐在副驾驶吐槽:“小气吧啦的样儿。当谁稀罕呢,等小溪和小龙人回来的!”
弄的毕成更理解当舅舅的心了。长大了就不提了,小时候他舅自个儿没成家没生娃之前,也没轻了抱他。
去工地给他舅夹了两条好烟,不太爱说体贴话的人问道:“这裤子不透汗吧?热不热?我那有亚麻料的,等明个儿给你拿两条。”
刘丰和有点儿受宠若惊,斜睨外甥道:“我不能再跟后屁股磨叽赶时间了,工作量负荷容易出事儿。”
毕成很尴尬。
二十出头和十几岁的小舅舅都想宝宝们,更不用提楚家了。
楚老太太恨自己啊,她就体检那两天没看住,这毕月就作妖,卷着她曾孙跑了。
跟人掐架都不会掉泪的老太太,想孩子想的哭了好几场。她闹大儿媳,埋怨小儿媳。
闹梁吟秋一个婆婆,儿媳妇都管不住。埋怨小儿媳非得带她去体检,这回张静安也尝到了婆婆是真不讲理啊。
她还闹楚鸿天,非要让儿子给她派车、派勤务兵,送她去东北。
楚鸿天拒绝,楚老太太把她手上的小挎包嗖的就扔了过去,嘴里“你奶奶个腿儿的”也出来了。
总之,连闹了好多天,连左右邻居都知道楚家房盖儿又要被那位老祖宗揭开了。
谁不想俩宝?楚鸿天也埋怨,夜深人静面对老妻,第一次表达对毕月很不满:
“她这次回来,你必须得说说她。咱儿子那就是完蛋货,指不上。她爹娘要是能管住能跟着回东北?你再管不了她,以后还有好?梁吟秋同志,你是她婆婆!”
梁吟秋嘴角火泡破了,口腔溃疡吃柿子拌白糖。
倒是配合了四天调查的楚亦清,她和王建安齐心合力劝大家,却什么消息都不敢露。
楚老太太很敏感,质问楚亦清:“你啥时候跟毕月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了?啊?”
两口子灰溜溜赶紧离开。
楚亦清面对一桌子文件,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儿,从早忙到晚,办公室的灯经常开到后半夜。
王建安陪着,王昕童也陪着,孩子困了就去里间休息室睡觉,他们都很担心楚亦清的身体。
在接到毕月电话说合同签成那天,电话里,楚亦清没对毕月说什么,但有一瞬是沉默的,她们之间也一直靠电话指示。
而挂掉时她却跟王建安说:“感觉对不起毕月,对不起小锋,对不起……”最后一句哽咽出声:“我侄子侄女还那么小。”
再次忽然露出脆弱一面儿的楚亦清,让王建安还有点儿不知所措了,搂着妻子安慰,听到楚亦清跟他说:
“毕月做的很好,我亲自去也就那样了。我都做好了给人回扣费八十万的准备,只要能拿下。可毕月最终谈成只给了二十万好处费。
节省的钱……
建安,说实话,那么大工程只要一动工就会将公司账上清空,没钱了,药厂那面还急需投入,她帮我了大忙。至少给我留了跑贷款的余地,能缓一阵。”
王建安无比感慨道:“到了关键时刻还得是一家人。”
……
楚沅溪和楚栖梧,在很多人的牵肠挂肚下回来了。
他们跟着粗枝大叶的妈妈,跑出一千七百多公里,稀里糊涂的就从四个多月大的小人儿,长成了五个月。
小溪长了第一颗牙,咬的她妈妈对她直瞪眼。
小龙人本该到了认生的时候,却因为见识、一路见了那么多生人麻木了,见谁都嘿嘿傻乐呵。
他们在下火车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