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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海洋在最快的时间有了动作。
这是下班时间,他不能让王建安在他工作的地方大闹。
“姐夫?你怎么来……”左涛惊愕的望着将自行车摔在院子里,抄起散落在地上的日记本就一股风刮过的王建安。
望着猛跑的背影,左涛对同行的同事挥了挥手,摆完手就追了过去。
侧门角落里,等左涛找到王建安时,他彻底怔愣了。
什么情况?
汪科长在堵住姐夫的嘴,架着胳膊往后院儿拽。姐夫连踢再挣扎,眼睛里迸发着噬血的光。
“松手,干什么吶!”
汪海洋知道左涛跟楚家有点儿关系。他也顾不上领不领导,眼看着他就要制不住王建安。
……
被半拖到后院儿的旮旯里,一下子就明白是找他汪海洋的。
如果说之前还抱有那么一丝丝侥幸的王建安,现在要还不明白的话,他觉得他真可以先杀了这对儿狗男女再自杀。
悲愤,尊严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面对比自己高半头的汪海洋,王建安被松开那一刻一拳头直奔对方面门:“我x你妈的!”
左涛飞奔回大厅,捞起电话就往军区打。什么?不在。
又往楚亦锋的住处打:“嘟,嘟,嘟……”
左涛撸了把脸上的汗。再不接电话,一会儿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姐夫刚才摸他腰间的枪。姐和汪科长?亏了上交了!
“小刘,国际列车抢劫案的证人档案在哪?”
左涛边翻找号码,边祈祷早退的楚亦锋在毕月那。
而同一时间,彻底慌神的楚亦清忽然将下唇咬破,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留长的指甲劈裂。
好你个毕月!
第五六二章 倒霉蛋儿(二更)()
毕家的厨房里,地上摆放着一个铁质大洗衣盆,里面的鲤鱼正在活蹦乱跳着。
它还不知道,它的最终命运不过是盘中餐。
客厅里传出低沉男声,声音里充斥着热络的笑意:
“迟叔,小侄干什么您都得莅临指导。您多说两句,我就一定不会跑岔道。呵呵,那太谢谢您了。后天中午十一点,我恭候您。”
楚亦锋说完挂了电话。
他脑袋上搭条白毛巾,头茬还湿着,穿着白色跨栏背心,两手还在撵着电话号码本,一页一页的翻看。
就在他拿起铅笔,在本上的某个人名下面画条线时,电话响了,他还惊讶地挑了下眉。特能说的丈母娘要回来了?
“你好。”
“亦锋?”找了一大圈儿,终于找到正主了,左涛都有点儿不敢相信是楚亦锋本人接电话了:
“亦锋我可找到你了!你听我说,你姐夫他在我单位呢,他……”
左涛气急败坏的哇啦哇啦一顿说,不过在不歇气儿连说两句时,还急着要声回应:“我说哥们你听没听见?”
“说!”
楚亦锋随着左涛的简单介绍,越听脸部线条变的越僵硬。
他抿紧唇,脑中只转着几个关键词:
姐夫和汪海洋大打出手;
姐夫在对打时试图掏左涛枪;
汪海洋敢还手;
能疯狂成这样,恨不得干死一个是一个,那源于什么,不言而喻。
电话扣掉,屋里很静,只十几秒后有抽出皮带“当”的一声。
楚亦锋身着毕成的西裤的和蓝格半截袖衬衣,重新出现在客厅。
——
毕月边开车,边分心的瞟了眼副驾驶座上的一堆袋子。
建筑材料才敲定了两样,亲弟弟被她当苦劳力使唤,一支出去就是一天。
用毕成的原话就是:姐,腿都要走细了。
她在这么忙的情况下,居然干出逛街的事儿。还自个儿啥也没买,给楚亦锋买了一堆,给宝宝买了个奶瓶子。
现在又提前回家,目的居然只为给全家人做火锅。
为啥啊?就因为楚亦锋早上吃她做的面条那一脸满足,她瞧着甚是顺眼。
毕月舔舔唇,叹服自个儿,原来喜欢一个人能喜欢的这么深沉。
一手握着方向盘,手还不老实,紧着拍动。
一手咔咔的拧着广播,管啥玩意都没有。
小夏利没一会儿就传出毕月一会儿一忘词咿咿呀呀的欢畅声,她自个儿都不知道唱的是哪首歌:
“我为你rap这首歌,你的被窝里有辐射,碘盐也要吃很多。
夜晚我陪你咬耳朵,你得送我辆跑车。
然后我们吃着火锅一起唱着歌……
对我不好狗叼走,你的良心有木有,伤不起……”
啊,是伤不起啊。
毕月眨了下眼睛,抿着小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等赶明儿有空闲有大把钱的,她得找个录音棚录几首歌,整一碟,自个儿唱给自个儿听。
毕月正高高兴兴自恋呢,结果发生的下一幕,她就在这一刻明白了她娘那句口头禅:“放屁赶裆”到底是啥意思了。
要不然不能一天之间碰见那死女人两次,还同样都在她家出胡同口的大街上。
……
毕月的车头准备要右转,看到了对面车辆要左转,转过来就跟她驶入同一方向的车道了。
正常来讲,也得毕月让行,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脚放在刹车上轻点了下。
可心里特不舒服。
因为她又不眼瞎,对面那深灰色丰田太嚣张,左转不打左转灯,它打双闪,关键是那车早上刚见过,这回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然而更让毕月气疯甚至惊愣住的是,深灰色丰田轿车打着斜奔她来了,根本不是要左转,而是要找她!
两车相迎,对方还闪着车灯晃她眼睛,跟个庞然大物似的就那么怒哼哼冲了过来。
毕月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六感,她要是不站下,楚亦清真敢撞她。
拼狠,这娘们拼谁是疯子!
在两车距离仅有十几米远的时候,毕月差点儿被心口那口气堵的晕过去,却用紧留的那一丝理智没较劲认输了,觉得跟这精神病整不了。
她车也不是悍马,她还怀孕呢,别不信邪,她认怂站下。
楚亦清单手揉动甩了下方向盘,丰田车越过夏利车时,两车间距只有半米,又往前蹿出五六米远才能站住,可想而知这车速。
毕月侧回头,一脸后怕,唇色发白,就这么十几秒,满额头布满汗珠子。
她一手捂着心口的地方,一手本能的捂着肚子,心口砰砰乱跳。
正所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这楚亦清,怎么看怎么像是不要命了。
楚亦清甩上车门时,毕月也汗津津的下车了。
俩人都是车门大开。
一袭乳白色连衣裙的楚亦清,眼中迸发着浓浓的仇恨,胸脯急速起伏,红唇上还能看出她咬破下嘴唇的痕迹,几步路走的狠盯毕月:
你敢骗我?你敢破坏我的家庭?你是不是以为我只会骂你?光说不练假把式,我今儿让你认识认识我!
而一身碎花雪纺连衣裙的毕月,眼中同样蕴藏着她要揍人的气势。
即便她被吓的腿软,即便她心跳依旧不规律的乱蹦:
你这是试图要撞我?你敢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是杀人!
你个死女人。我今儿要在大街上棒打狗头!
毕月转身间,裙摆刮过车面。
她不想多一句话,精神病跑出来了,祸害人间。取雨伞,她那黑雨伞没接过雨,可打人厉害。
但就在她开后备箱的时候,楚亦清跟疯魔了一样穿着高跟鞋噔噔蹬跑了过来,一把掐住毕月的胳膊,那眼睛里的光,如果毕月说实话,她确实被震慑了,主要是她想好好活着。
“楚亦清,要死回家吊死自个儿剁了自个儿,我刨你家祖坟了?”
楚亦清咬牙切齿微眯着眼睛恐吓:
“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马上给我去和王建安解释清楚。说你是胡说八道再扇自个儿两耳光,有一样做不到你……”
穿着平底鞋的毕月,微扬着脑袋瓜看楚亦清,明白了。
都顾不上去听那些狗屁倒灶不上台面的威胁话了。只觉得自个儿被无赖缠上了,倒霉透了,早知道那天她绕着走:
“你给我闭嘴!你败露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只有你看到了,你还敢狡辩?”
毕月眼神瞄了眼楚亦清的身后,低声道:“狗男女!”
楚亦清瞬间攥紧两拳,挥舞着胳膊奔毕月的脸扇了过去。
毕月一闭眼。
等她再睁眼时,楚亦清已经四仰八叉坐在了地上,周围有很多人瞧热闹。
深灰色轿车,她确实不认识。
浅灰色的,她可熟着呢。
第五六三章 真热闹(三更,为盟主太古尊无影+)()
挺粗个嗓子,低音炮的音质:“你没事儿吧?”
面对眼底倾泻而出满满当当的担心和关切,感受到大掌轻抚后背的热度,毕月需要咬下唇才能抑制住表情。
因为她怕在这种时刻露出欢喜。
提醒自己:地上那可是四仰八叉躺一个呢。
可随后她确实笑不出来了。
她的楚亦锋,天之骄子,一直那么骄傲的人,不该承受这么多人的异样眼光。比她还倒霉,倒霉透透的了。
毕月看到楚亦锋的脖子和脸涨红到发紫,她没吭声。
算了,这年头谁心软就欺负谁。
不但咽下了想张嘴告状“你姐要撞死我”的话,还摇了摇头。
但是等毕月这低头一瞧,一看在地上半趴着的楚亦清,她还得继续抿紧唇。
明明刚才还恨不得替天行道想要削死楚亦清,现在却先替对方迷之尴尬了下。
楚亦清穿的是连衣裙,被她弟弟一脚扫飞出去,坐在地上的姿态是四仰八叉。估计怕走光了,又改合上腿侧身半趴在地上。
胳膊肘能看出在流血,腿又蹬啊瞪,那高跟鞋不停地摩擦地面,可干蹬蹬不起来,恐怕是跟太高,一脚卷飞又落地时伤了脚踝骨,挺白个脚踝那通红的。
最关键是楚亦清那表情。
怎么说呢?复杂啊,复杂到毕月觉得影后真比不上,生活远比影视剧演出来的要精彩。
楚亦清满脸泪痕,眼角处还在不停的汹涌流出,一滴滴泪,滴答滴答顺着脸颊掉在裙子上、胳膊上,砸在地上。
眼睛却紧紧的盯住楚亦锋。
楚亦清欲泣出声,因为伤心委屈。
小锋,你居然对我这个亲姐姐动手。
你长大了,有力气了,不再是帮我出气,而是对我这个亲姐姐使拳头。
是第一次打女人吧?打的是你的亲姐姐,真本事,这就是我的弟弟!
可楚亦清又吸了吸鼻子,倔强地抿着嘴角,用她还能活动的胳膊支撑住身体,一次次尝试起来。
已经不再在意被这么多人围观的难堪了,心里是被伤成筛子般的难过。
一次次试图用流血的伤胳膊支撑住站起来,一次次脚上用不上力,楚亦清干脆蹬掉了高跟鞋。
整个过程,她只看着楚亦锋,却没哭出声,因为不服输,因为她想告诉楚亦锋:从此她不再有这个弟弟!
楚亦锋上前几步,紧蹙两道剑眉:“散了!麻溜散了!”
你说散就散啊?
围观看热闹的,随着下班点儿,人越聚越多。
还有刚刚路过手里拎着菜筐的婶子大娘,翘脚观望打听道:“这是怎么着了?是撞车了还是撞人了?”
所有看热闹的,都能看出楚亦锋那一脸怒气,但老百姓可不管你那事儿,他们人多力量大啊。
瞧热闹怎么了?就瞧,谁让你们家不关门掐架,还开三台车出来当猴子耍戏来着。
楚亦锋无语的看着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楚亦清,他弯腰要试图给拽起来,楚亦清却使劲一挥胳膊,一点儿也不比刚才要扇毕月的力度小。
就这动作,彻底激怒了楚亦锋。
毕月都能看到楚亦锋在咬牙切齿。
他半猫着腰和仰头的楚亦清对视,眼中喷火:
“你有理是吧?楚亦清,要不是你姓楚,就凭你刚才敢打我媳妇,我饶了得你?
够了!
维持你那点儿仅剩的体面,要是那点儿你都不想要,你再想想父亲母亲,他们还想要?不要给父亲惹祸!”
“我怎么惹祸了?是谁在惹祸?就是因为毕月那张破嘴,她让你亲姐姐的家就快要没了!”
到底当姐姐的感情先崩溃了,楚亦清指着楚亦锋的鼻子,哭的泣不成声:“你到底还有没有点儿是非?!”
楚亦锋觉得脑袋嗡嗡的,他直起腰,微眯着眼,说话前先环顾了一圈儿又一圈儿越来越多的人,他被气的只感觉无法再跟他姐对话了,没个对话!
“楚亦清,我们家毕月懒得说你那破事儿,你冤枉欺负人没边儿了是吧?有谁说,她都不会说,她比你要有大局观!有你这样的姐姐,我真特么是受够了!”
说完,楚亦锋立刻转头看向毕月,伸着手指指着毕月的鼻子方向:
“开车跟我回家。我告诉你毕月,以后再碰到这样的,给我大嘴巴招呼她!”
毕月瞟了眼楚亦清,凄惨无比?惨给谁看呢,你都快要给你弟弟气抽了,转身听话的上车。
她听到身后有看热闹熟悉的声音喊道:
“快散了吧?都回家做饭去!”
这是孙大爷的动静。
真是丢人,一个个的干仗老来她家附近。
毕月从开锁到进院儿,一直在偷摸斜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结果刚关好大门扭身回头,就被人抱住了。
“对不起。”
刚被搂住那一瞬,毕月有点儿无所适从。
甚至这场闹剧从头到尾她除了后怕,还有点儿像外人般瞧热闹,盼着楚家越乱越好。
可那声对不起在耳边儿一响起,她心里某处地方像被人扎了一下。
毕月慢慢地抬高胳膊,拥住了楚亦锋的肩膀。
“月月,你跟我在一起真的很倒霉,受了不少委屈,还跟着丢人。”
“楚亦锋,就因为你姓楚,这个姓没给你什么。你也很倒霉。”
楚亦锋松开了毕月,两人对视着。
倒是毕月笑的比哭还难看:“我们明明很好的。”
楚亦锋受不住这句,他赶紧搂住毕月的脑袋,让毕月埋在他的胸膛。
毕月眼圈儿红红,心里吐槽自己:瞧瞧他一句相信你感动的;瞧瞧怀孕这感情充沛的;瞧瞧都给楚亦锋整不会了。
“你出门是有什么急事儿吧?”
被这一提醒,楚亦锋赶紧压抑翻涌的情绪,他把着毕月的两肩,告知道:
“姐夫跑铁路公安局去找汪海洋去了,对打呢,左涛制不住了。”
汪海洋?楚亦清当时叫的海洋哥。
“啊?”毕月惊慌的瞪大眼:“左涛都制不住了?你快去拉仗。别打出什么事儿,姐夫那人真的,别再坑人家了!”
楚亦锋点点头。
毕月站在大门口看着车影。
瞧,倒霉体质,被扣一脑袋屎,还得给擦屁股去。
……
楚亦锋风驰电掣地驶入铁路公安局院里时,左涛正扯住王建安的胳膊,看起来像是在搀扶,也像是在絮絮叨叨的劝着。
这是打完了?
可楚亦锋却不干了。
“哐”的一声甩上车门,站在王建安的面前,上下看了眼,震怒地问衣服凌乱的左涛:“汪海洋在哪?”
“亦锋?你给我回来!”左涛急的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