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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放过”俩字,又刺到了刘雅芳的心。
她知道毕月这是怕丢磕碜,可她更生气了。
放过?外面的人能放过她闺女吗?
那么多难听的话,以后就得听着,小话就得接着。她放过闺女,这世道能放过未婚先孕的女人嘛?
“你早寻思啥啦?啊?!要脸你干不要脸的事儿!”
刘雅芳隔着毕成到底蹦着跳着够着,拳头砸在了毕月的身上,只是那拳头轻飘飘的无力,那是作为一名母亲,打不得骂不得又不能给不争气的孩子回炉的无力。
毕月耷拉着肩膀任打任骂,可毕月这幅样子,更伤透了刘雅芳的心。
她砸了女儿几下子,嘴里就尝到了几十倍的泪滴。
刘雅芳仰着身子捂着脑门嚎哭,恨的喃喃自语道:
“骗我闺女岁数小,那个臭不要脸的楚亦锋,他骗了我闺女啊!我一点点养大的好孩子,被人骗了!”
刘雅芳哭的大脑缺氧,一门心思要找楚家要说法,她着急出门,捂着脸光顾着嚎哭不止,都忘了有道门被她闺女拽的死死的呢,“哐”的一声……
“娘!”
“娘!”
毕月和毕成脸上全都慌神了,因为他们眼睁睁地看到刘雅芳一脑门撞在了门框上,撞的特别结实,能够看出来撞的有些神志不清了,直挺挺地向后倒。
俩人赶紧一齐上前去扶,而刘雅芳就感觉眼冒星星,她从来没经历过眼前星星闪动,可她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慌。
撞懵了,刘雅芳还在喃喃哭道:
“我闺女、我闺女毁了……”
而屋里的仨个人并不知道,像是几点一线一般,院子里也站着两个人,摆着三箱酒,大敞四开的毕家大门。
毕晟的肩上还背着书包,小少年笔直地站在毕月的门前,他的身后是直挺挺站在那的军辉。
军辉僵硬地转动脖子:
他听到了什么?
毕月,毕月怀孕了?
呵,军辉牵强地牵了牵嘴角,他转身时忘了脚边儿有箱酒,被绊了一下,连续踉跄了几大步,差点儿一个分神摔倒在院子里。
是怎么走出毕家的,军辉不知道。
他就像是没听到那小院儿里撕心裂肺的又哭又骂。
失望,心沉到了谷底,脑子里乱乱的,不停重复问自己:
怎么会这样?
他还争取个什么劲儿?
毕月,毕月太让他失望了。
……
厨房里已经烧干了锅,水蒸气没了,装着包子的蒸锅已经被烤干了,快要冒烟了,就像刘雅芳的泪一般。
刘雅芳没了力气再哭,没了力气再怨,可心里是满满的不甘,烧焦了似的焦灼着她的整颗心。
毕晟还背着书包,进院儿半小时了,他却忘了摘下来。
毕晟不知道他为啥哭,就知道娘和姐姐都不好受,他心里不得劲儿,用胳膊蹭了把眼睛,拿起抹布端下锅断了火,他就闻着一股糊吧味儿杵在厨房里。
娘和姐姐都不吵了,姐姐甚至没再怎么说话。
她们和上次吵架不一样,可他却更害怕了。
……
刘雅芳是被毕成背回来的,她额头上是一个清晰可见的红肿大包,像傻了一般盯着棚顶,她心里翻来覆去的都是:
长大了,更不听话了。
不如一直穷着,谁也不认识的省着,还当着困难户,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回事儿了?
闺女该咋办?以后几十年呢,在娘家怎么遭罪都不叫受罪,嫁了人了,遭罪享福才叫刚刚开始。
就这样的开头啊?
她好好的闺女,未婚怀孕,跟戴家那丫头一样。
她还跟着赵嫂子一起瞧不起过,背后骂过,而闺女,有样学样,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娘?喝口水吧,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姐就,我姐就完了,娘!”
毕成眼圈儿红红的,他扭头看一边儿,像是求情像是恳求:“娘,这时候别这样对她。”
毕成一下子就想起来前几天他姐早上跟他说的。
原来这些天,姐姐一直瞒着藏着。
也瞬间想起他姐蹲在那,捂着嘴又哭又吐的样子。
……
。
第四七三章一更()
毕成的电话打给毕铁刚时,说的是:
“爹,你回趟家吧,我娘病了,不吃东西。”
所以着急忙慌进了院儿的毕铁刚,第一站回的是自己屋。
他没注意蹲在毕月门前,像是突然学会抽烟的毕成。
也没注意到站在厨房门口,还傻呆呆背着书包的小儿子狗蛋儿。
他甚至在打开门那一刹,还大嗓门,大大咧咧像以往一样,习惯性埋怨刘雅芳说道:
“一天天净事儿。不是脑袋疼就是屁股疼的,我看你就是闲……”
都好一会儿不会哭的刘雅芳,用胳膊强撑起自己,在看到毕铁刚那一刻,只说了句:
“大妮儿她爹……”在这之后就泣不成声。
毕铁刚慌神了:“咋的了?啊?哪不得劲儿啊?”
当毕铁刚知道怎么了……
毕成被他一脚踹到毕月那屋的书桌边儿,一脚给毕成踹的,当即膝盖就是一软,差点儿没踉跄的摔倒。
而狗蛋儿哭着拽着他爹的大腿,跪坐在地上,他用尽全是的力气拽住,一开口就带出了哭腔:
“爹?不要打姐!求你了,不要打我姐!”
望着面无表情坐在床边儿不躲不闪的女儿,毕铁刚眼圈儿红了。
曾经,让孩子们都有文化,都有工作,不要像他似的,脸朝黄土背朝天,那就是他的目标。
为了这目标,他怎么苦都供,什么苦都能忍。别说瘸条腿,命没了都不后悔。
可现在,儿女就是不争气了,好好的前程要被耽误了,当父母的能怎样?
毕铁刚扬起那只曾经托举过女儿的手,毕月闭眼那一瞬,泪滴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就在毕月以为毕铁刚会对她挥巴掌时,“啪啪”两声响彻房间,毕月猛然抬起泪眼。
毕铁刚给自己的脸抽的通红通红的。
“爹?”
“爹!”
毕成和毕晟都被吓傻了。
刘雅芳扶着门框边儿,看着丈夫抽打自己,她吸了吸鼻子,本不该冷静的人,却在这一刻最冷静。
她冷着声对毕月说:
“你给我准备准备嫁人吧,念啥大学啊?啥大也顶不住你肚子大。
我就是跪地上给他们老楚家磕几个,也得让他家赶紧娶走你!
我吃了哑巴亏,我还得跟人家打商量?恨不得给人家磕几个,这不就是养你养的吗?养出孽来了。
我们没教好你,我倒了八辈子血霉生了你!应该的,应该求!”
毕月先是被毕铁刚那两个巴掌吓的,再是被刘雅芳这话羞辱的,再也受不住了,她双手捂脸哭倒在床上:
“我搬走,就当没我!”
埋在被子里哭的毕月,那双曾经明亮的双眸,再也回不去曾经的天真,再也不具有这个世间标准的完美人生。
一时间,随着毕月的哭声,毕家小院儿的上空,像是有一团乌云笼罩着般,整个小院儿愁云惨雾。
毕月趴在被子上哭的肩膀抖动,她像是没脸露面一样,一头扎在棉被上。
哭到最后,能随着哭声含糊听清的只有一句话:
“我不要当第二个戴寒菲,别去找楚家,求你们了!”
这像是害怕的话,让家里的所有人,都眼眶湿润。
第二个戴寒菲,这话也重重地击打着毕铁刚和刘雅芳的心。
刘雅芳没了刚才的冷静,她几步上前,就在毕成慌张着一张脸,打算随时让自己替姐姐挨揍时,刘雅芳一把抱住情绪激烈的毕月。
一个个没什么力气的拳头砸着毕月的后背,哑着声音哭道:
“不想当,你能这样不争气?!
不想要那样,你不知道检点你!
大妮儿啊,你把我和你爹作死了,你看看谁还管你?”
刘雅芳哭的胸腔震荡,她哭倒在毕月的后背上,再狠的话也敌不过她还是心疼了,一想到女儿这样的情况进了楚家门,那能让人看得起嘛:
“你可怎么办?大学还没念完呢,将来有你后悔的那一天。我不想你后悔,我想让你风风光光让人娶走。
养你一回,我就图这个。
妮儿啊,女人的一生,就那天让人抬脸瞅着,就那一天享福。你连那一天都没有了!
我闺女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像大山媳妇那样,倒搭着还得被人戳脊梁骨。
你这个死丫头,你要活活气死我了!”
毕月承受着刘雅芳半个身体压她背上,她就托着刘雅芳的重量微直起身体,看着她那屋的小窗户说道:
“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我也不嫁。我搬出去,我不会告诉他家,娘,你别逼我了。”
“放屁!”
这回刘雅芳坐直了身体,要试图去掰她闺女的肩膀,她急了,她还被毕月的语气吓着了,急的斥骂,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
“我是怕你丢脸吗?啊?我是怕你将来过不好!你搬哪去?搬走谁照顾你?大妮儿啊,你别气我了。”刘雅芳双手捂脸,这回再不喊不吵吵了:
“娘求你别作了。有啥事儿都有我们呢。”
屋里全是那对儿娘俩的哭声,两个儿子也跟着擦眼睛,毕铁刚转身出了屋,敞着门,蹲在门口处。
他蹲在那,掏兜拿烟,点烟时,那火柴怎么划都划不着,哆嗦着两只手,划折了四根火柴。
烟雾中,毕铁刚像是被熏着了眼,听着屋里刘雅芳说的话,他用手掌心使劲蹭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他不知道,他这个当爹的,此刻怎么办才是对的。
可他确定一点,就像孩儿他娘说的,他就这一个闺女。再惹祸,再不是东西,再丢脸吧,那也是他毕铁刚的闺女。
毕铁刚站起身又抹了把脸。
丢人现眼的事儿,他能承担多少就承担多少,不能让闺女这功夫想不开。
就在毕铁刚想到这的时候,屋里的毕成率先现他姐嘴唇白,而且捂着小肚子,脑门上全是汗,毕成声都变调了:
“姐?姐你怎么的啦?!”
刘雅芳站起身时腿一软:“快,快点儿啊,孩她爹儿,背闺女上医院。”
毕月脸色明显不正常了,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心跳快的厉害,像是要虚脱般,腿也软::
“娘,娘你先扶我去厕所。”
……
第四七五章两章合一()
毕成现毕月看向院子里,他以为他姐是想问爹娘去哪了,主动告知道:
“爹和娘好像去医院了,你刚才那样把他们吓坏了,我看爹手指肚都哆嗦了。姐,你身体到底怎么个不舒服法,别瞒着我们。”
毕月不想再听这些。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能怎么着怎么着吧。
要是折腾掉了……就是天意,她不会去医院的。
毕成现他姐今天是真的不会跟他再说一句话了,他也停顿了一瞬,回头看了眼站在门框边儿的狗蛋儿,小声斥道:
“去,哪都有你。”觉得弟弟小,有些事儿不能听。
然而十来岁的狗蛋儿心里却相当明白,他离开前,说了句:“姐,赶紧找楚大哥,那咋的?你一人挨揍啊?”
毕成站起身撵弟弟:“赶紧回屋写你作业去!”
反过身,毕成也实在扛不住心头的焦虑,建议道:
“狗蛋儿说的对。趁着爹娘都不在家,你赶紧给楚亦锋去个电话吧。他是不是还不知道呢?我觉得他要是知道了,你不会是这样。他不得早就回来了。”
倒是毕成,这一刻还信楚亦锋。
毕月扭头看向墙里:“他出任务了。”
“啥?”
……
等毕成出了毕月的房间,毕月就听到大门响,随后就是她爹嘱咐大成说:
“明儿个去你姐学校请假,先请三天吧。”
毕月以为这也就得了,她以为她求爹娘求成那个样,这孩子的事儿,就真的成了毕家的,毕成给她请假,也会撒谎说她病了。
然而……
然而毕铁刚和刘雅芳从医院回来了,这对儿夫妻俩更不敢多问毕月啥了。
刘雅芳是带着焦心、疑虑,关好了毕月屋的房门,这一刻只会打着商量问道:
“妮儿啊,不怕。你跟娘说,小肚子疼不疼?有没有一抽一抽的疼?是今天才流血啊,还是最近都这样啊?血量少不少?娘那功夫劲儿都哭懵了,我也没注意有没有血块啊?你得告诉我!还有、还有?”
刘雅芳拍拍脑门,脑子懵懵的状态回忆医生说的话:
“对,你这是是突性的,还是持续性的流血啊?”
刘雅芳为何这么心急,为何又想保住这个孩子了,因为回来的这一路上,她又思想保守的想:
闺女左溜都已经不是大姑娘了,以后还咋嫁?嫁谁?
管咋地,她也算看出来了。那楚亦锋,合闺女心意,要不然能这么胆儿肥的敢没结婚就这样吗?
那与其以后嫁人不好嫁了,就甭折腾了。
还不如怀着,好好怀着,完了想招让他们老楚家认账吧。
毕月摇了摇头,淡淡道:
“今天第一次。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去医院的。要是掉了就当没这事儿。你们别管我了行吗?”
刘雅芳瞪着眼睛看毕月。
没这事儿?又说小孩儿话,这都没长大呢。唉,怎么能当好妈!
刘雅芳瞪完毕月,随后肩膀一耷拉,一脸愁苦,她强挺着可别在毕月面前哭了,回来这一道,孩儿她爹都警告她了。
人家大夫也说了,心理压力,没休息好,这都容易流产。得卧床休息,观察情况,还得让她闺女去医院看看。
可闺女现在这个样,闺女也不配合啊,再说小小岁数去医院,没结婚咋去查啊?
刘雅芳一颗心像是要被搅烂了似的离开毕月的屋,回她自己屋就听到毕铁刚在呵斥毕成:
“你怎么啥都不知道?你一天天跟你姐后屁股转悠,连电话号都没有?那他地址呢?”
毕成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好脾气,他知道家里人心里都火冒三丈,全压抑着呢:
“爹,那我上哪能知道那事儿?要不然我去大院儿吧,我上他家去要电话。”
刘雅芳马上期待的看向毕铁刚。她倒是很着急赶紧去找老楚家。
毕铁刚挥手撵走了毕成。刘雅芳马上上前说道:
“她爹,这事儿可不能拖啊,你这回可得出头,你要不去我就去!哪有这样的?坑了咱家孩子,他家凭啥过消停日子?”
毕铁刚猛地抬头:“那咋地?去闹啊?闹的满城风雨,都知道你闺女怀孕了,咱胳膊还拧不过大腿,你当咱是戴家?你当楚家是赵树根儿一家?强按着能娶?”
一想到楚亦锋,毕铁刚恨不得现在一棒子削死他,咬牙切齿道:
“那个死小子还不在,上哪逮人影去。不赶紧先找他,你去楚家说出花来,就那死小子的娘和姐,她们能认吶?”
刘雅芳用手心擦了把泪:
“咋地?那我真去求啊,磕几个赶紧娶了行了吧?你就是不出头!你闺女都这样了,不是亲的啊?你什么爹啊你是!”
“放屁!”
毕铁刚手被气的又直打哆嗦了,一想到还得磕几个才能娶,谁家不是求着让嫁,到他家了,相反了。
他憋屈的不行不行的,还是自家孩子不争气啊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