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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减。
哈!原来帅大叔不仅留了错落有致的胡子,更长了一对浓密乌黑的眉毛!
掠过他厚实的唇以及鼻梁,花晚照目光兴奋的上移,正对上他的双眼。
眼神犀利如鹰隼,虽然眸中含着笑意,却并未沉淀到眼底的最深处。那样的笑意看向人的感觉太具有穿透力,照的一切假象无从遁形,若非常年在外摸爬滚打城府算计,是决计不会有如此精睿的光芒。不过短短几秒的对视却足以令花晚照全身发毛,低眉敛神不敢再东张西望。
有那么一瞬间,花晚照想到了慕容钰卿。
同样是商人,同样是笑容,杨万银的笑容是如此的锐利,看的人畏惧而警惕,根本不敢在此人面前耍心眼;而慕容钰卿的笑容则那么慵懒魅惑,却又透着浓厚的谐谑与不在意,仿佛眼前的一切利益他都毫不在乎,看不透他的假象,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往往这样的商人才更为可怕,作为他的对手,你会在那种笑容中不知不觉中丧失警觉,托心而出,更无法料到他下一步棋会如何走。
最可怕的莫过于未知,杨万银的眼神再锐利,终摆脱不了赤裸裸的“利”字当头,而慕容钰卿则不然,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什么都在乎,好像什么都懒得管,又好像什么都要掌控。
真不知道这样的两个对上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呢?花晚照暗暗思忖。
再说杨万银,再看到王勃的那一刻,眼中闪不觉过一抹金光。那种光华只有草原上奔驰的豹子盯上猎物时才会有,那是一种看到猎物的与生俱来的兴奋感与挑战感。
在生yi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已阅人无数,毫无疑问,只一眼他就瞧出此人绝非朱砂石栗,暗喜的同时也好奇这小子会有多大的能耐?心中思考着,面上丝毫未变,见人已缓步行至面前,杨万银摆手微微上前一步,笑退一步:“公子请这边请。”
与其说不经意的对视,不如说对方早就等在那里。王勃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并未依言上前,他停住脚步,郑重地行了一礼:“在下王勃,因唐突了阁下以及令千金的选婿在此深表歉意。在下无意选婿一事,方才实乃家中小妹太过顽皮,看那绣球精致不懂规矩抢了来,又恰巧鼓声响起,在下无奈之下只能领了小妹来此赔罪,还劳烦令千金收回绣球另择良人。”
话音刚落,后面的侍者将绣球双手承上。
第059章 将计就计()
几不可察地冷笑一声,他杨万银是什么人,入眼的东西岂会说放就放?
他大度一笑,扶起行礼的王勃,“原来是天公作美。王公子怎好负了上天与王姑娘的一片美意?想来那绣球也是识得有缘之人的,既然选中了王公子,就证明王公子与小女有缘,杨某只是一介凡人,哪有随意推辞天缘的道理?还请公子休要推辞。”
自己想留人,还扯出什么天缘。
花晚照不喜欢他盯着王勃那种深邃的笑意,低头默默腹诽。
王勃皱眉正欲解释,手肘却被有力地钳制住,杨万银大笑:“王公子是读书人,自是知道有缘千里来相会的道理。倘若真有缘自然是躲的了和尚躲不了庙,倘若无缘,左右不过比试几场,公子便可自行离去。杨某相信公子定不会嫌弃小女过于平庸而入不得公子的眼。”
此话一出,等于把王勃最后的挣扎生生断了个干净。
再争执已变了味道,况且无谓的争辩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毕竟后面还有比试不是么?
王勃在心理不住叹气,早就知推脱没那么容易。回头再看花晚照,眼光和语气均刻意带了些宠溺与无奈,斥责道:“还不快跟上,再擅作主张闹出事来仔细回去重重挨罚。”
听到这话,杨万银才像突然发现后面还有个人似的,回头象征性招呼一声。花晚照也不在意他的无视,面上配合地答应,心理早已偷笑翻了,没想到老实巴交的君子也这么能装。
**********************城内楼阁,招亲之处,人声鼎沸。
城外楼外,参天树下,潺潺流水。
树荫茂密,公子抱琴而坐,玉指纤纤拂过,所到之处皆携着青山远黛般的音律,纵然双眸微眯,不辨神情,但服侍之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应当不错。
不远处有张褐色小几,上面放着只素白的长颈酒壶以及一只白玉杯。
小影一边低声汇报着什么,一边斟酒,无色的琼浆揉碎了碧色的叶和被剪碎的金色阳光,幻做奇妙的颜色,像极了谁的性情,阴晴不定。
汇报作罢,一曲停歇。
公子微微后倾,将身子倚在身后粗壮的树干上,却不碰那白玉杯瞧着远处的青山近水,面上神情似笑非笑:“我的小影有心思了,有事竟连公子都瞒着不说。”
被察觉出心事,女子丝毫不觉惊异,反而不着痕迹轻叹复冲公子微微一笑:“小影nǎ里有什么事是公子不知道的,只不过因为个愚蠢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罢了,说出来又恐公子笑话。”
公子并不看她,随意取过杯子:“谁有胆子敢笑话我的小影。说来听听,是何事。”
即使知道他的性子,女子依旧被说的心下欢喜。又知公子今日心情好,语气也不觉轻快了些:“小影只是不解,为何公子让媚儿离了那丫头的镇子来到此处。”
公子玩味地晃着酒杯,彩色的光华流转:“啊,原来小影吃醋了。”
被一语道破心思,小影暗恼的似要解释。
公子却不再继续逗弄,笑容微敛:“帮我证实一件事罢。”
再顺便添点乱。
小影眉头微蹙斟酌道:“公子就不怕那丫头想起什么来梦使似乎”
公子呷了一口,又将杯中剩余的酒尽数撒到草地里,“此事我自有分寸。”想了想,又笑道:“梦使倒是好本事,居然妄图解术,可惜她能力毕竟有限,不然还真是给我添了笔不大不小的麻烦。”
想到梦使已死,女子眼睫微颤了下,却是没有说话,认真地倒酒。
公子不知有没有注意,丢下琴起身:“她自己选的路怪不得别人。”
眼光盛着笑意落在泠泠水面上,却是两只野鸭在水面交颈嬉戏好不自在。
“这日子过的乏了,媚儿一来想必会有趣些。”
***************阁内明显被刻意装饰过,皆是大红的喜庆颜色,外厅坐着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者,经杨万银介绍才知,原来他们就是评比的评委们。内厅与外厅用珠帘隔着,可以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位身着大红的姑娘,想来便是那新娘子了。
选出来的八位公子分作文武站做两列。
由于不是入选者,花晚照不能站在王勃旁边,碍于她身份特殊,杨万银便许她坐在旁边下手的位子上,后面服侍的丫鬟立即端上茶盏。
花晚照装作无意地抬眼扫了一圈,也不知是今日来的人zhi量都比较高,还是那小姐还太会选人。八位公子正好四文四武不说模样也都还过得去,倒省了继续抛球的时间。
而大厅内站着的八个人神色也各异。可能是第一次参加此类活动,心情亢奋可以理解。
武将们摩拳擦掌有些按捺不住,文人们则竭力让自己静心冷静,以防到时候脑中一片空白答不上题。
惟独王勃一席蓝衫翩翩而立,神色淡然无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想,眼底墨黑一片,倒是与周身热闹喧哗的氛围格格不入。
花晚照看的弯着唇角打量,果然明珠到哪都不会蒙瑕,君子如玉也不是随便说说的,瞧瞧人家这气场,瞧瞧人家这水准,花晚照简直越看越欣喜,竟生出一种“生为人母”的诡异感觉来。
她兀自在这天马行空的想象,那边杨万银已三两句简明扼要地地把比赛规则昭示完毕。
文赛音律与文章,武则不限形式,指一条:胜者留下。
看到题目的时候王勃并未有多动容,淡淡的眼眸风轻云淡的扫过。
倒是杨万银有意无意加上一句:“还请诸位公子尽力而为,不论输赢都算是给小女和杨某一个面子。”
花晚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他的不信任相当不满。
以王勃的性格就算不愿意,也定不会故意作假,已达目的。她反倒担心,倘若他真的不小心赢了呢?
总归不能真让他娶了人家姑娘去吧,她可不想将“查案小组”继续壮大声势了。
想着想着,花晚照突然有些变扭了。当时自己故意去抢那球不过是冲着这阁楼的名讳来的。其实早在他们还在金陵的时候,她就曾经言语试探过他是否知道一个叫“滕王阁”的地方,当时他一脸茫然,想来是没遇到过。
可眼下,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里,一个叫王勃的男子此刻就站在这样一座楼上
唉,其实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想目睹那篇文章的诞生而已。
虽然她心知此阁并非彼阁。
花晚照突然深深叹起气,屈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着桌沿喃喃道:“要是慕容钰卿在就好了。”
他有的是鬼主意搅了这局。
第060章 秦笛的猜疑()
似乎感受到她充满矛盾的眼神,王勃终于侧过身来来,原本淡漠的脸上微微扯出一抹暖如春阳的笑意。
那笑容轻如白羽,带着安慰与镇定,慢慢抚平了花晚照不安宁的心绪,因为她读懂了那笑容的意思——“交给我,一切放心。”
于是,比赛就这样暗潮涌动的开始了。
**************秦笛闭目养神,抱剑立于楼外,充耳不闻里面阁楼周围拥嚷的嘈杂。既不担心里面的状况,也不在意周围的百姓,若不是那富有节奏的呼吸依旧带动身体微微的起伏,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慕容钰卿摇着扇子走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今儿个什么日子,秦兄居然会有如此雅兴?”
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秦笛终于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
“等人。”
慕容钰卿笑着缓步走进:“在下猜,秦兄一定不是在等在下。”
冷冽的目光看向他,虽未言一字,但那眼神却在昭示:你错了。
收到这样的明示,慕容钰卿似乎并不惊讶,玉扇轻掩:“原来在下也有让秦兄如此挂记的时候呐,真是叫人吃惊。”
说着惊讶,细长的眸中分明含着轻佻与了然。
秦笛一反常态,没有理会他的玩笑:“我原只是猜测,没想到你果真的来了。”
瞟瞟来往匆匆的各色行人,慕容钰卿不解:“杨家嫁女全城皆知。有热闹看在下为何不来?”
秦笛微微眯了眼,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顾左右而言他。
“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账能劳动你待在金陵呆那么久?”
听到问话,慕容钰卿叹气:“在下是什么样的懒人秦兄又不是清楚,可懒归懒到底是自家的钱,再懒的人也是要拿银子吃饭的。”
“以你的能力nǎ里要拖那么久?”慕容钰卿认真道:“秦兄几时见在下勤快过?”
“……”
像是想起什么,秦笛眉色终于有了松动,面现讥讽:“也是,你要是勤快母猪都上树了。”
慕容钰卿摇扇笑笑:“难为秦兄这么看得起我。”相当的不以懒为耻,反以懒为荣。
与聪明人说话,往往不需要多费口舌,几番无关紧要的对话下来,两人均没有点破,但心中大半疑虑已然褪去。
与懒无关,只是秦笛知道若真与慕容钰卿有关,早在他们遇上梦使之前他便可下手了。
秦笛本就不是习惯藏着掖着的人,就算是怀疑朋友,他也会直截了当的挑明问清。此番在此候他,就没打算隐瞒什么。
“数天前城郊毙命一人,同一凶手所为。”
知他不再疑心自己,慕容钰卿也收起了调笑:“同一人?”
秦笛道:“你是知道的,奉命插手此事的人不止我一个。”
皇上再信任自己的能力,也不可能把如此大事全权交与自己一人。派出的暗探到底有多少他也不知。
慕容钰卿显然也知道他的想法,轻笑出声:“秦兄主上可真是高明,委派心腹从不同方向查探,算计的如此滴水不漏。可他怎么就这么放心我们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跟着秦兄呢?”
“主上行事,秦笛不敢妄加揣测。”
表情依旧冷冽,秦家世代效忠于皇室,秦笛更是从小就养成皇命面前不留一切情面的习惯,是以就算是朋友,皇命面前也由不得他不警惕、堤防。
当初冒险利用花晚照入府引出梦使,他的心里不比任何人好受,忠诚面前,舍弃朋友之义,是否也是对他心灵的一种炙烤?
眉角溢出笑意,慕容钰卿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真是忠心可鉴,想必你家主子定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那个人怎么死的?”
“筋脉寸断。”
慕容钰卿顿住脚步,两人背对着,无人转身。
“倘若在下记忆没有混乱的话,知县府的人似乎是尸骨无存啊。”
尸首都无个,你如何判出凶手是同一人。
城楼墙边立着座高层酒肆,从二楼垂下的挂绳串着几块打磨极其光滑的黄铜牌,牌子的一面刻着酒肆的招牌,另一面光洁如新,想是酒肆的主人经常洗刷的缘故,而此刻,牌子上却摄着两道声影,距离隔得不远不近。
秦笛的目光若有如无地扫过酒肆,眉头微微蹙起,到嘴的话临时变了词句:“无打斗痕迹。”
梦使心思缜密、武艺高强、一手行针推穴更是使得出神入化,那知县小姐武功也非泛泛之辈。
然而现场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所以凶手要么是梦使认识的人,要么是太过出其不意的人。
倘若一定要给“不反抗”三个字订上一个理由的话,则很可能那人手上握着什么足以要挟她的东西,为了保全更重要的东西,她们只有献上自己的性命。
而“要挟”二字,在韩飞身上则完全不适用了。可他身上依旧没有伤痕,由此可见凶手该是通过别的途径,非jiē触性的取人性命。
再想到知县府同样干净的没有一点打斗痕迹,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那个人,就是梦使提醒他们潜伏在身边的那个人?
但猜测终是猜测,没用足够的证据他万不会盖棺定论。事实上,让他坚定凶手为同一人的是一个或许连凶手自己也想不到的漏洞。
花香。
两处现场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奇异花香。
背对着别人的好处就是对方看不到你的神色,然后坏也坏在这里,因为你也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听到答话,慕容钰卿再聪明,也只能推出前半部分,而对秦笛隐瞒的部分自然是无从知晓。
“于是秦兄就第一个拿在下开刀了?唉,这年头,兄弟什么的真是不好当啊。防了敌人还要防自己人。”
慕容钰卿装作无奈的样子,叹气感慨。
秦笛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
公归公,私归私,公堂之下是朋友,公堂之上是陌路。
“秉公处置”四个字就已经决定哪怕是亲人,他依旧会抱着最客观理性的态度去查探,你可以说这样的人冷血、无人情味,但不可否认他对职责百分百的恪守。
知他甚深,慕容钰卿也没多大表示。既然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他自是没那劳子功夫去关心秦笛的案子。至少现在,里面的情况更勾起了他的好奇。
正想着,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