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人正是苏子清。
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了,他亲眼见到了灭门惨案,却又无能为力,而那个始作俑者却是小公子的哥哥,最要命的是他这会儿还跟人同一屋檐下,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得。苏子清叹了口气,将最后一口酒灌下,从怀中摸出一支精致的短笛,悠悠的吹奏起来,曲音悠扬婉转中带着满满的苦闷郁结。
对面的屋顶上也有一个人,一个小小的可人儿。
宝儿也在喝酒,不过她喝的可不是闷酒,她喝的是酸酸甜甜的果子酒。酒很好喝,下酒的兔子腿烤得焦黄焦黄的,宝儿很满yi,心情很舒畅:轻寒的伤没什么大碍,只要好生养着就行,哥哥也找到了,还对她好得很。想着乐着,宝儿又喝了一口酒,慢慢躺在了飞檐上,打算再待一会儿就下去,都有点冷了呢。
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宝儿只觉得越来越困,上下眼皮直往一处黏,终于禁不住笛声的召唤,沉沉入睡,不过片刻,“砰”的一声,宝儿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右手臂肋骨额头钻心的疼,撇撇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霎时各房的灯都亮了起来。
苏子清正沉浸在笛声中,忽闻对面传来重物落地之声,急忙飞身前来查看,只看到宝儿正在地上打滚,然后额头狠狠撞上花坛。原来宝儿睡在飞檐上,一个翻身掉了下来,狠狠地摔在青石板台阶上,又一路滚下来,直撞上花坛才停下来,摔断了右臂和三根肋骨,又撞了个头破血流。
倒不是宝儿警惕性不高反应不够灵敏,实在是苏子清笛子吹得太好了,那一曲“梅花三弄”吹得宝儿睡得跟死人似的,根本就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摔得浑身是伤动弹不得才知道哭出声。
苏子清见到眼前的情景,禁不住怔在了当地。直到韦若瑾边披外衫边跑出来,他都没反应过来。韦若瑾一看宝儿额头鲜血直流,吓得一把抱起宝儿,连连催人去请大夫。苏子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了过去,一边喃喃低语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韦若瑾轻轻将宝儿放在床上,一边拿帕子捂住宝儿额头上的伤,一边满面焦急问道:“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宝儿呜呜哭道:“人家看到轻寒没事,苏公子也、也没事,又找到了哥哥,心情好睡不着,就、就爬到屋顶上喝喝酒吹吹风,正美着呢,就、就听到有人在弹琴,然后就睡着了,再然后、再然后就是这样了!”说完又大哭起来。
苏子清默默地看看手中的短笛,悄悄将它收进衣袖中,一面自责一面愧疚。自责的是自己的笛声竟然将小公子吹出了重伤,愧疚的是笛声把小公子给吹睡着了不说,竟然还被听成了琴声!真是太对不起师父“铁剑金笛”了!看宝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苏子清很是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一面又为自己学艺不精万分惭愧。
韦若瑾听完宝儿的话,惊得瞪大眼一个字也说不出。他也听到了,但是那明明是笛声啊!他虽说不通音律,但是也能听得出这曲子吹得极好,想不到他这个武功高强的妹妹竟因着一曲笛音招来无妄之灾,连避免的余地都没有。
莫轻寒吃的汤药中有安神的药材,所以他睡得很沉,至少宝儿这么折腾也没把他折腾醒。次日半晌午,莫轻寒醒来就发现自己床边多了一张床,宝儿右手臂上着夹板打着绷带吊在颈中,右肋骨处也上了夹板,整个上半身被密密实实裹得活像个大粽子,再往上看,额头上蒙着一块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用绷带在头上缠了好几圈,连眉毛都盖住了。
莫轻寒吓了一大跳,苦于动弹不得,否则早跳起来了。宝儿苦笑一声,无奈道:“想不到这么快就来跟你做伴了!也好,省得你一个人躺着闷得慌。”
莫轻寒结结巴巴道:“少主,你、你怎么、怎么、”宝儿打断他的话,扮了个鬼脸道:“昨晚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弹琴,害我睡着了从屋顶上摔下来,今天就来跟你做伴了。”却因扯动了额头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倒抽冷气。
门外的苏子清本是来探病的,听到宝儿的话,硬生生止住将要跨进房门的右脚,悄悄退了出去。
“谁在外面?怎么不进来?”不料宝儿武功如此高强,有人走进门又退出去她怎么会不知道。
苏子清硬着头皮进去,看见宝儿用左手拈了床头果盘上的葡萄吃,因为上身和头都不能动,葡萄皮吐地满床都是,她自己脸上都沾了不少。
苏子清见状,简直要羞愧得涕泗横流了,小公子被他害得实在是太惨了!苏子清过去给她擦擦脸,又将床上的葡萄皮细心地除去,羞愧地低垂着头,喃喃道:“小公子,都是苏某不好,害得你现在动弹不得……”
宝儿拿葡萄的手停在了半空,讶然道:“你就是那个缺德鬼啊?你害死我了!一条手臂三根肋骨,还有额头上一个洞!要是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有个什么差池,我跟你没完!”
如花似玉?
苏子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来玉如剑说的不错,这讨喜的小公子学问做得可真是不怎么样啊!连他武功的一成都比不上!
苏子清忽然觉得不是自己学艺不精,实在是这个有趣的小公子自己的问题,其实他笛子吹得还是很动听的。苏子清原谅了自己。
015 初进落雁庄()
可是这个有趣的小公子被裹成粽子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实在是一点儿都不有趣。
照顾宝儿的任务就交给了苏子清,据说是谁闯的祸就得谁负责。他觉得这分明就是小公子在故意整他以报断骨破相之仇。
其实苏子清现在完全可以离开,宝儿已经吩咐下去不许韦若瑾拦着他了。但是看到活蹦乱跳的小公子这么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翻个身都不能翻,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就这么一走了之。
所以苏子清现在正顶着大太阳去给宝儿买糖炒栗子。
碎玉宫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韦若瑾身为宫主,自当亲身坐镇,所以碎玉宫的人都走了,只留了两个小丫鬟,还是临时买来的,负责伺候宝儿一些不方便的事,就连莫轻寒的伤都得苏子清照料,或者韦若瑾气他害宝儿受罪,有心整他也说不定。
苏子清每日要做的就是给莫轻寒换药擦身,伺候他吃喝拉撒,至于宝儿,大多差遣他买零嘴打扇子之类的杂活,至于喂药喂饭擦身之类,都是由那两个小丫鬟来。
这么要死不活地躺了二十多天,宝儿终于能下床了,莫轻寒的伤也好了。
这天,来了一个青衣小帽家仆模样的少年,自然是来找苏子清的。洛阳易家、姑苏南宫家、杭州苏家决意联手攻打碎玉宫,已昭告天下,正式下了战书。苏庄主派人来寻独子回庄,为铲除魔宫出一份力。
易家、南宫家、苏家与玉家乃是武林四大世家,世代交好,生yi上有往来不说,历代多少都有姻亲关系,玉家被灭门,三大世家义不容辞为玉家报仇。
这消息着实震撼了几人。
怪不得韦若瑾撤走了所有人,原来是要与三大世家开战了。
韦若瑾并不担心宝儿,没有人知道宝儿是他的妹妹,暂时不会有人会去找宝儿麻烦,况且有苏子清在,一般的人也动不了她,倒是自己若留下人手保护宝儿,反倒会惹人注目,再来也分散了对付三大世家的力量。
苏子清自然马不停蹄赶回落雁庄。宝儿不知为何,一心想要阻止韦若瑾跟苏家开战,便与莫轻寒也随着苏子清昼夜兼程快马赶往杭州。
莫轻寒伤得虽重,到底是皮肉伤,这么多天早就好了,可是宝儿断了四根骨头,二十多天哪能好全?这么一路颠簸,断骨处先是隐隐作痛,后来全身都散了架似的,看得莫轻寒心疼不已,苏子清也大是不忍,连连催她歇息都被拒绝,直似出事的不是苏子清家,倒像是宝儿家。
快马奔驰两风儿夜,三人终于进入了杭州城。
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早在家仆四处寻找苏子清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你们都听说了吧,苏家这两日正四处延请名医呢!”
“唉!苏夫人那么善心的人,却……”
“碎玉宫真是可恶至极!三大世家联手竟也没能铲除那群杀千刀的!”
“最可恨的是宫主竟然逃过了!”
“苏家还算好的!你们不知道,南宫家的大家长死得可惨哪!头都给砍下来,血喷得老高!”
“易家老爷更惨!双手双腿都给砍下来了!”
“要不是苏夫人为苏庄主挡了一掌一支毒箭,现在躺着的可就是苏庄主了!”
“杭州城最好的大夫都说了,苏夫人没几日了!”
“唉……”
三人本是在茶馆稍稍歇息,顺道打探消息,却不想听到了这么个消息。苏子清与宝儿对视一眼,丢下一块碎银,三人急忙快马飞驰回落雁庄。
落雁庄本来叫做苏家庄,因为苏夫人阮玉红实在是太美了,所以苏家庄就改做了落雁庄。庄内一片愁云惨雾,丫鬟奴仆面上悲切凄惨。夫人身受重伤,无药可救,只是在熬时日,庄主也受了伤,见到苏子清回来,众人心中略感安定,悲惨的氛围也略略冲淡了些。
苏子清与宝儿一进苏家就立刻冲进内室,只见阮玉红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阮玉红年约四旬出头,容貌很是美艳,丝毫不显人老珠黄之感。虽是重伤之下,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仍是掩不住绝俗风韵。
宝儿一见这奄奄一息的美妇人,不知为何,心中一痛,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倒是苏子清反过来劝慰她。就连莫轻寒见这美妇人如此命悬一线,心中也难得感到有些不忍。
苏时允心中本也悲痛万分,忽见爱子与一位小公子急火火地冲进来,后头跟着一位淡漠清冷的年轻公子,愣了一愣,就看见那小公子哭得稀里哗啦悲惨异常,反倒是自己儿子在劝慰,正惊疑不定,那年轻公子已执起爱妻手腕,片刻又翻了翻她眼皮,捏开她的嘴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儿子请来的大夫。
那小孩大概是心软吧,看见有人重病便忍不住大哭,苏时允心中对这个小公子很有些好感。
“怎么样?怎么样?”宝儿连声催问,苏家父子也是一脸急切看着他。
莫轻寒微微点点头,又摇摇头,长长吁了口气,不发一言。
“到底怎么样嘛!快点说啊!”宝儿看莫轻寒这副样子,心中忐忑不安,苏家父子更是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没救了。”莫轻寒口气中很是有些惋惜,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没救,只是……
苏家父子闻言,面色瞬间垮了下来,苏老爷一跤跌坐在交椅上,苏子清默默坐在床边,一手执着阮玉红的手,目中已泛起泪光。
宝儿闻言,“哇”得一声嚎啕大哭,莫轻寒吓了一跳,宝儿虽然经常哭,但是这么嚎啕大哭却很是少见,难道这妇人的生死对她有这么重要?
宝儿这么一哭,苏家父子也禁不住掉下泪来。莫轻寒思索一番,缓缓道:“其实,苏夫人的伤还是有药可救的,只是……”
“只是什么?”宝儿脱口而出。
016 霸气侧漏()
“只是药太难找了,而且夫人时间也不多了。”莫轻寒之前说没得救,就是因为药材弄不到。莫轻寒皱眉道:“苏夫人中的是碎心掌,好在并非正中心口,心脉未断,只要有大还丹辅以千年雪参便无大碍,只是夫人所中之毒,乃是“杜鹃啼血,七日回魂”。中此毒者,咳血不止,七日而亡。此毒唯有用天山雪莲内服辅以温泉浸泡,再以两大高手,以纯阴纯阳二气助伤者真气运行十二周天,逼出毒素,方可活命。”
“大还丹?天山雪莲?”宝儿念了一遍,“知道是什么就好了,赶快分头去找吧!”说着就要往外跑。
莫轻寒一把拉住她,道:“大还丹是少林圣药,天山雪莲只产于天山绝顶,三十年一开花,且只在暮春开花,你就是现在去,到了天山花也早就开败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在这儿干等着吧!等能等来药吗?”宝儿急得团团乱转,苏子清见了宝儿这样,倒也不好责怪什么了,毕竟她也刚刚知道韦若瑾是她哥哥,韦若瑾所作所为,跟她没什么关系。
苏时允忽然道:“武当山有天山雪莲,是四十年前阳明真人接任前任武当掌门之时,天山派所赠,只是苏家与武当没什么深交,前去求药,只怕他们未必肯给。”
“不给?那就抢!”宝儿傲然道。
苏时允愕然,望着宝儿稚嫩的脸庞,不可思议道:“这位小公子怕是说笑吧?武当乃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从未有人敢上武当山生事,其天罡北斗大阵,据说只在六十余年前败过一次,此后武当三代掌门人精研剑阵,精益求精,现今只怕可与少林十八罗汉阵并称天下第一大阵了,我苏家……”说着又长叹一声,否决了宝儿的提议。
小公子?又是小公子!怎么每个人都叫她小公子,像是商量好的一般。
宝儿也懒得多说,只道:“我去武当取天山雪莲,至于大还丹,有劳苏大哥了。”说着便要出去。
苏子清知道宝儿武功高强,心中存了一份希望,忙道:“小公子这是哪儿的话,为着家母受伤,劳动小公子大驾,家父与在下已是不安,小公子此言,当真折杀在下了。”一面向苏时允道:“爹,孩儿愿与小公子前去一试,或者玄机真**发慈悲,不吝赐药也说不准,大还丹就请爹亲自上少林走一趟吧,佛门慈悲,想必不至见死不救。”
苏时允虽不知这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公子有多大能耐,但心中多少也抱着一份幻想,说不定玄机真人心地慈悲,肯将灵药赠与苏家,总之无论如何,总好过眼睁睁看着爱妻惨死。
“可是,若是咱们都走了,魔宫来犯怎么办?”苏时允担心万一碎玉宫杀个回马枪,苏家无人主持大局,后果怕是除了灭门别无二途!
苏子清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宝儿。
“无妨,他们不敢!”宝儿淡淡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同苏子清与莫轻寒出了房门。
“马上将苏夫人置于温泉中,当可为她延长几日寿命,半月之内,必须取得药来,否则……”莫轻寒清冷的语音渐渐消失,人已去得远了。
001 初遇()
风雪漫天,旷野无人。
一骑飞驰入这无边风雪。
马上人一身青袍,外罩一领苍灰披风,头戴一顶大毡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蓬花白的长须,雪花飘落须上,又被骑士口鼻中呼出的热气融化,些微湿了,经这骑士逆风而驰,长须四散乱飞。
披风下动了动,再动了动。
“醒了?”一个苍老而慈爱的声音。
披风下伸出一只白嫩圆润的小手,略微探了探,“真冷!”小手又缩了回去,“爷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一个闷闷的童音。
“快了,宝儿再睡会儿吧。”老人紧了紧披风,扬鞭打马。
风雪更盛。
有人!老人惊觉,陡地一提马缰,骏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生生止住离弦之势。
前方一箭之地有个凸起尺来高的雪堆,雪堆里有人。
老人皱眉:呼吸微弱,内息不足,不像是寻仇生事,那人似是奄奄一息。
“怎么了,爷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