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等了许久,孙思邈才凉凉道:“不敢。”“先生受惊了。”“哼。”杨坚望向高颎,高颎耸肩,双臂打开,也委屈道:“属下之前是好言好语相请,可这莫先生直骂乱臣贼子不肯跟来,没办法只好把他绑过来了。”“还不快快与先生赔不是。”
高颎只得不情愿的上前,朝着孙思邈做了个揖:“先生大人大量。”孙思邈眯着眼儿睁开一条缝儿,小人得志的瞄了一眼,嘴角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伽罗尽收眼底,怎不知他的性格,只是吃硬不吃软而已。
当初杨坚找到他,也是她先处理妥当了,才百依百顺了一些,只是今日看的有的磨了。“看座。”有宫娥搬来两张凳子和案桌,跟着高颎进来的士兵提着孙思邈的箱子打开取出脉枕。伽罗坐了其中一张,抬头看他。孙思邈瞥过眼去。
“拙荆自幼身子不好,我夫妇两欲要再求子,只是多年无所出,还望先生治好拙荆之疾。我定中金感谢。”杨坚急切道,他上前拉了拉孙思邈的衣袖,孙思邈恼怒的抽出:“我只治正统之人,不与奸恶之徒为伍!”杨坚青筋狠狠一抽。
“谁是奸恶之徒!隋公乃顺应天命,推翻北周乱政,此乃有功于社稷,有利于百姓!”高颎反驳。“我乃一介草民,不知什么社稷什么百姓,只知侍奉我君王!”伽罗问:“先生是不肯一治吗?”“誓死不从!”他挑眉。
“那好。”伽罗笑了笑,朝他俯身一拜:“圣人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先生此志妾身与夫君若是不成全岂非强人所难?”杨坚知晓她要说什么,走过去站到她身旁,按住她的肩膀,摇摇头。
伽罗拍了拍他的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孙思邈吞了一口口水:“你,你想怎么样?”“妾身不想如何。”她笑道:“只是愿成人之美而已。”说着站起:“来人。”黄门入内。“将莫神医推出,嘱咐苏将军行刑!”
“是。”三两个黄门上前束住孙思邈的左右手。孙思邈挣扎着,惊恐大叫:“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先生莫怕,苏将军的刀极其锋利,绝不让先生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头颅就落地了,或许您还会眨个眼,鲜血碰上三尺高!以您的鲜血来成全您的志向。”伽罗笑笑。他膝盖顿时软了下来,屈服在地竟不能走。又跑进两个黄门将他整个人架起。“毒妇!你这个毒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154章 伤离别()
孙思邈哭出声,身体瘫软。“还不拖走吗?”伽罗呵到。直拖到含章殿宫门外,孙思邈整个人扳住门板,发出一身惊天大喊:“我治!我治还不可以吗!”伽罗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杨坚也正看着她,他上前握住了她的双手。“还是夫人有办法。”
伽罗莞尔一笑,她与孙思邈那么多年,他什么习性难道还不懂吗?吃软不吃硬,只能出硬招,孙思邈此人身上有太多的弱点了,他看钱重,看正统重,但只要遇到命,一切都可以抛诸脑后。而她也更喜欢与这样的人说话。
简单。孙思邈被吓到了,哭的稀里哗啦,双腿瘫软在门口,又被黄门架着进来坐下。伽罗拉上袖口,露出雪白的腕在脉枕上。孙思邈抽泣着搭上了她的脉。过了一会儿,眉头慢慢的皱在了一起,抬起头看向她的气色,啧啧摇头。“如何?”杨坚问。“夫人的脉象受损极大……”他沉着脸:“积劳成疾,又受过寒气袭体,坏了元气,恐不宜再产子。”
孙思邈的话犹如一道平地惊雷,砸的众人晕头转向。“可有根治之法?”杨坚问。孙思邈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我若不能治那全天下就没人能治!”众人松了一口气,杨坚笑道:“还请先生这边开药。”
说着小黄门走近,躬身作揖要带孙思邈到书房内开药。孙思邈却道:“现在着急有何用,这身体损伤太大了,非一朝一夕能痊愈的。”“那……”“至少需要一月时间才可暂治,但半年后再产子才最好。
否则胎儿极有可能带了母体的寒气,伤到心肺。”他摇摇头:“这身子可不好,还得调养着呢,一月以内还是忌房事吧。”孙思邈说话极大胆,伽罗脸色不由红起,背过身去。
杨坚却是喜上眉梢,亲自扶孙思邈起身,鞠躬:“还劳先生这段时间替拙荆调理身体,若是有需要的药材只管说,在下定能为先生搜罗来。”“自然要你搜罗了!”孙思邈不买账,拍了拍被他搀过的衣袖,对转过身的伽罗道:“看你这妇人容貌不是最美,心肠却最歹毒,怎让你夫君如何待你?”
后半段话说给杨坚:“我若是你,早就休了这等悍妇了!”他这还是在记恨之前伽罗威胁他的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伽罗闻言转过头,笑笑看杨坚。杨坚抱骇:“先生与拙荆未曾相识,不知拙荆实乃性情柔和之人,在下得次良妻是福。
还劳烦先生仔细看知,若是产下麟儿他日定以重金答谢。”孙思邈狐疑盯了伽罗看了半响,撇撇嘴:“你可别骗我。我虽为医者,但也跟着师傅学过几年的面相之术。
她虽为妇人,但目光太过刚毅,不比伟男子逊色,有朝一日定是心狠手辣之人,你说的性情柔和没看出来。”又自言自语道:“不过这是你们的家室,与我无关,我就等着你的重金答谢了!走了。”高颎随后朝二人作揖跟出去。
直到无人时,伽罗才问他:“主公对他的耐心妾身闻所未见?”杨坚最是藐视读书之人,医者也可以半归入吧。杨坚拉着她坐下,继续吃着刚才的晚膳:“我若不对他客气,他心存报复于你不利如何?”
说到这儿,他沉吟了会儿:“我看还是再请一个急医跟随在他身侧也好时时警惕他有何异动。”伽罗想了想,摇头:“我看不用。孙思邈此人极其清高自傲,他向来以自己的医术自傲,若是有意为难我,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若是再请一人时时刻刻跟在他身侧,唯恐有逆反之心,反不尽兴医治了。”
她深知孙思邈的脾性,也懂得如何顺毛。“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杨坚感慨的包裹住她的纤细小手:“伽罗,你若为我产下麟儿,我定时时刻刻带他在左右,亲自教导,亲自抚育。”
这已经是最长情的陪伴了。琛儿,广儿他从未没做到过。伽罗反手握住他的大掌,心下触动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将千言万语汇成一尊酒,递到他跟前:“主公,今日之言,妾身定日日谨记在心,还望主公也不忘此言。”
杨坚一口饮下,两人对视一眼,已是话尽了。冬日寒冷,饭菜过来一会儿就冷了,杨坚吃不饱,伽罗替她下厨,煮了寿面。从小厨房出来,有小黄门来报:“夫人,主公和几位将军在前殿议事。”伽罗脚步一顿,看向宫娥端着的面。
用老鸭泡过酒炖的,热气腾腾酒香肆意。又抬头看天,圆月快落,天边见得稍许的白光,再一问时辰:“几时了?”“已至丑时。”小黄门回道,又问:“夫人这面要端进去吗?”伽罗摇摇头:“不了,端去给莫先生用吧。”“先生恐已睡下。”
也是,伽罗扶额:“看我这记性,你看看给谁吃了。”她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主公若是问起,就说我休息去了。”“是。”小黄门颔首,恭送她远去。夜色如冰,有霜降打白了草木,结着冰,干枯的卷曲着枝干。
夜色极长,又那么的短,很快就过去了。伽罗在梦中梦到一枚虎符落进她怀里,又摔成了两半。杨坚横眉怒目朝她讨要,她拿不出来,急的直跺脚。直到被人叫醒,她才揉着双眼爬起,窗外有刺眼的阳光透进。
还在迷迷糊糊之间,她问:“几时了?”杨坚抓过衣服递给她:“巳时,听说你早膳都没用?”伽罗摇摇头:“不记得了。”昨夜太困了,一躺**就睡着。“伽罗,我们要搬离长安,住到咸阳城郊外,宇文招要入宫了。”
他扶着她的手起额头,宫娥赶忙上前穿衣。伽罗揉了揉眼儿,看向杨坚问:“你昨晚有睡吗?”“没。”顾锦头抬也没抬,同忙得收拾重要的信件来往。“与吕欢,张布的书信,你给我放到哪里了?”“第三个书架,二层右边的抽屉里。”
伽罗看着宫娥给她拉细腰。杨坚找了一会儿,从中抽出一张信封,点燃了。信纸遇到烈火快速的卷曲,成黑,红色的火光在轻盈的跳动着,丝毫不受杨坚黑沉脸色的影响。伽罗看着火光,停了下来,直到信件全部烧毁成了黑炭掉落在地,她才回过神来,朝外喊道:“去搬一盆火炉来!”
杨坚已拿出了一个古朴精致的木盒,打开,一摞摞用细线系好的信封全部取出。黄门正搬着,一扎信件已飞进火炉,搅动起星点火光。“可以了。”伽罗挥退宫娥,走进内室,叫人飞快的打包了金银细软,不过一个笼箱的数量。
出来,杨坚还坐在凭几上一扎一扎的烧信,旁边还有一些不知明细的纸张,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火光映照着他刚毅的脸庞,伽罗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杨坚看了她一眼。
伽罗弯下腰,取了图纸,几张几张的付诸火苗,直烧到天色渐亮,所有的密信和图纸才全部烧光。满室的宫殿内乌烟瘴气,充满了白烟。伽罗推开了窗。窗外李德林,苏威,李穆等人早就等候在了哪里。“夫人。”“夫人。”
她回过头去:“主公,他们已在殿外候着了。”杨坚颔首,起身收拾了盔甲:“伽罗,你过来给我戴头盔。”不管何时,大战前他总是习惯叫她戴的,他曾经说过着会给他带来好运。
她不知道是不是会带来好运,但这已经成为他们两人约定成俗的默契了。杨坚蹲了下来,伽罗踮起脚尖。沉重的头盔被她举起,戴了上去,她端详着,拍了拍他身上根本就没有的灰尘,说:“主公,我们走吧。”
杨坚站了起来,大手拽住了她的小手,两人一同起步,走出含章殿。“主公。”“大哥。”他点头示意了下,回过头,盯着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他对身边的伽罗说:“伽罗,我们还会再回到这里。”伽罗低着头,笑了笑,握紧了他的手,两人一同走下殿外。
杨坚跨上战马,前方旌旗举起。伽罗踩着木凳上车,一黄衣宫娥低着头,躬身上前扶住她的手。她回眸,一个谢字还未出口,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你……”候在车旁的画扇见她僵住,连忙过来询问,她的目光落在了宫娥脸上。
瓜子脸,柳叶眉,一口朱唇微微开启,双目带着疑惑的目光也看着伽罗。那个黄衣宫娥是?画扇看向伽罗。却见她由惊转喜,情不自禁的踏下木凳。画扇满是疑问,正要询问,只见一个士兵跑过来:“主公问这边出了什么事儿?”
画扇道:“没什么事儿,你回去吧。”她看向骏马上的杨坚,只见他的目光也落在夫人和那名宫娥上,脸上无喜无惊只有一瞬间飞快而过的杀意。“芸蝉!”三十年前的芸蝉,伽罗牵起她的手,情绪激动难以自持。芸蝉狐疑看她,又看了看画扇。“看见夫人还不跪下!”画扇呵斥。
芸蝉赶忙抽出手,匍匐在地上:“奴婢拜见夫人。”伽罗连忙扶起她:“无需虚礼。”前方车队开拔了,伽罗等人坐上车,芸蝉被安排坐在她身侧,伽罗笑着摸了摸芸蝉的发髻:“好像太瘦了。”
第155章 就算不能地久天长()
跟三十年前一样,她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前世芸蝉一直陪在她身旁,不知道她走后,芸蝉过的怎么样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情让她的精神一下子激动起来,却弄得芸蝉很是莫名奇怪,甚至带了些惊恐打量着伽罗。
“你之前一直在哪里?怎么我派人没找到你?”她问。芸蝉低头回道:“夫人,奴婢之前一直侍奉在凌奉宫,后来北周被俘后又被分到了祁庆殿侍候,今日本不是奴婢的差事,因人手繁忙所以把奴婢调来这边侍候。”
“祁庆殿?”这是历朝历代供奉先祖的庙宇。伽罗望向画扇:“你可曾派人找过?”画扇颔首:“妾身之前听夫人嘱咐先去了凌奉宫找,但回来的人说从未见过芸蝉姑娘。后又召集了各个宫殿的人,也皆回言未曾听说。”
“嗯?”芸蝉摇头道:“可奴婢之前千真万确是在凌奉宫侍候淑贵妃娘娘的……”她看了伽罗一眼:“不,不是,是逆妃。夫人若是不信可派人问凌奉宫的晓玲,周燕和灵山等人皆可作证。”
伽罗低下头,睫毛扑扇,眸色黑的似一层泼墨般,她笑道:“无妨,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何必再去询问这些无所谓的人,无所谓的事呢?”说着拍了拍芸蝉的手:“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服侍吧,也不用再去祁庆殿侍候了。”
芸蝉并不知为何会这么得伽罗的喜欢,但还是依言点了点头。只有画扇明白其中的关键,欲言又止的模样,许久还是断断续续道:“只是,只是夫人,主公那边?”在长安之中,有什么人的权力还大的过夫人呢?
答案在每个人的心中早就不言而喻了。伽罗笑意挂在嘴角,眼中却失了一丝温度,她叹了一口气:“主公不会拒绝我的。”画扇心下不解,却也不再言语了。从咸阳往郊外走,十六驾马车宽度的朱雀街被限行,只有他们的队伍沉默的移动。
一路上伽罗问了芸蝉许多事,芸蝉也一一回答。却没有之后凌厉,爽直的性格,还是初遇人的尴尬和拘谨。这就是重逢后的弊端。故人相见不相识,只有她明白的,知晓着彼此过去的过往,或许这就是杨坚所说的寂寞吧。他们之间穷的也只剩下对彼此的熟知了。大队行军,速度不快只能求稳。
他们足足行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到骇下。士兵安营扎寨着,点火炊烟,饭菜的香味在整个军营之中弥漫开来,味道很香是填的饱肚子的却让人没有食欲感。从长安到咸阳,从咸阳到骇下,整个军队从昂扬的斗志到现在的一种萎靡不振的状态。
除了将领,许多人的身上是懒洋洋的,似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伽罗坐在窗口上,收拾着衣物往外看去。天色昏暗了下来,不比热闹的咸阳都城,骇下被寒冷的雾气所弥漫,看得见壮阔的夕阳落日,看得见参天高树,看得见辽阔的天地。
天高地阔,说的就是如此了吧。收拾好营帐,跟着士兵吃了一碗浓稠的米粥,看见士兵正往旁边的营帐中搬抬一箱箱木箱,李德林和杨坚看着,两个人聚首不知在谈论着什么。
两个壮汉抬一箱还有些吃力,走过之处,地上都落了一双双的脚印。“会是什么?”画扇自言自语说出。伽罗道:“应该是书吧。”“嗯?”画扇摇摇头:“这般沉重,应该是珠宝玉石,或许,或许是金块?”“那我们打个赌?”
正说着,杨坚也在瞧着她们,然后离开了李德林朝他们走了过来。半路就遇到孙思邈,孙思邈正端着药,仍旧是高冷略带骄傲的态度,不冷不热的递给他一碗熬的浓稠的药汁。原来主公是看见莫神医了。
画扇低低一笑。杨坚端着药汤进来,芸蝉赶忙去打帘,却不知是手滑还是因为第一次见杨坚的缘故,门帘掀到一半掉在杨坚头盔上,差点药汤溅出来。他看去,见着芸蝉,蹙眉冷下脸来。
伽罗走过去,重新帮他打帘,问:“孙先生搬了什么一箱一箱的?”见是她,杨坚不便发火,只把药递给身后的婢女,拦着她的后腰道:“是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动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