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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蓝依依似乎看懂了凤倾城的暗示,于是磕了个头,说道,:“民女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叶世子,可事到如今,民女已经是世子的人了,民女不求正妻之位,哪怕为奴为婢,只求伺候在世子跟前儿就好。”蓝依依一脸的真诚之色,看不出有半分的怨怼和野心,仿佛真的是爱极了叶少卿,为他做什么都愿意。
其实这也是无可厚非的,蓝依依不单单是没有强有力的娘家,而是成了孤女一枚,无亲无故,根本极没有一个人能为她撑腰,而她众目睽睽之下,已经和叶少卿有了首尾,她也不能再嫁给别人,若是不跟了叶少卿,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其他的出路。
蓝依依姿态放的这么低,让人很难忍心去拒绝她。
毕竟,人都是有同情心的,蓝依依也并没有做出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是的,她是婚前失贞了,但这也不能只怪一个人吧,一个巴掌拍不响,可见叶少卿也不是什么好鸟,合着不能两个人做的孽,责任都推到一个女子身上吧,还是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一时间,蓝依依勾起了所有人的同情心,于是众人都用谴责的眸光望着叶清灵和秦如烟。
连东绪帝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劝道,:“清妃,她都这样说了,就让她入府为妾吧,这样也不算辱没了国公府!”
叶清灵还想反驳,秦如烟率先说话了,:“多谢圣上隆恩,臣妇必会将蓝姑娘迎进府里。”
自己娘亲都这样说了,叶清灵也不在反对,一个姨娘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若是在纠结下去,实在有失体面。
“臣妾听皇上的。”叶清灵的嗓音柔柔的,一脸的顺从。显然和方才的咄咄逼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东绪帝松了一口,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能告一段落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其中牵着到一位怀孕得宠的嫔妃和一位同样是孕妇的长公主,还有一位刚刚获封的县主,其中说不尽的麻烦,道不清的棘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如烟也不愿意在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忙推说告辞,带着叶少卿兄妹和蓝依依便离开了。
如此折腾了一阵子,可算是完了。
此刻大管家遣人来禀报,宴席准备完毕,问何时开席?
东绪帝当即下令开席,于是众人都随着东绪帝来到宴会厅,宽敞的大厅内,四周摆着桌宴,不少朝臣都是携带家眷前来,却都等在一边,等着东绪帝先入席。
素来家宴和宫宴是不同的,家宴一般男女都会分开坐,无论朝臣也好,贵妇也罢,都会各自找自己相熟的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比较随意。
而宫宴,则是众人集聚一起,按照官位排列入座,家眷则跟随,相对来说比较正式。
但不曾料到的是,今日昭阳长公主的寿宴,东绪帝也出席了,于是就只能按照宫宴来办。
幸得安国公府无论地方,还是人手,都足够宽绰,否则,一时间,还真调换不过来。
东绪帝率先走向正座,因为都不知道清妃会来,一时间也没有给她准备位置,东绪帝顿了顿,对叶清灵招了招手,:“清妃,坐到朕身边来吧。”
叶清灵一听,带着几分窃喜,兴高采烈的走了过去,还飘给了昭阳长公主一个挑衅无比的眼神。
昭阳长公主才懒得搭理她,明显的小人得志,安国公宁中海也不顾众人打量的目光,一直站在长公主身侧,一手扶着她,俨然就是一个模范好丈夫。
众人都一一落座,倾城是跟着凤吟谦坐的,只是巧的很,相邻的刚好是莫离染这个冤家。
东绪帝向下一一望去,这才看到,太子的位置还空着,不由得眉心微蹙,沉声问道:“太子去了哪里?”
没有人回答,皇甫逸轩也十分踌躇,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因为他也不知道父王到底去了哪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东绪帝的问话,因为他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只能让皇祖父对父王更加的不满。
他询问的目光投向安坐着的太子妃秦如月,秦如月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子妃秦如月因为等候两个女儿,所以晚了一步去荣安院,后来出了叶少卿的事情,荣安院便不许人随意进出,所以太子妃就和两个女儿直接到了宴会厅。
她自从踏进安国公府,就没有见到过太子的身影,她一直以为他们父子在一起的。
叹了口气,他刚想站出来替太子推诿一二,怎么也得先应付过去,这个寿宴出的事端已经够多了,他不希望太子再当了炮灰!
只听得厅外传来太子的声音,:“父皇赎罪,儿臣来迟了!”紧接着,太子焦急的跨入大厅中。
东绪帝的脸色缓和了些,没有在说什么。
太子匆匆忙忙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瞥向凤倾城,只见凤倾城神色平静淡然,看不出一丝的慌乱和不安。
他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但看父皇的反应,明显他的事情没有事发,不过到底是谁打晕了自己,杀了自己的暗卫,救走了凤倾城,事情做的这般干净利落,让他愈加的诚惶诚恐。
他刚刚醒来的时候,脑袋一阵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办?却又不能对任何人讲,毕竟自己做的是悖逆纲常的事情,若是一旦爆了出来,他恐怕连太子之位都保不住。
肯定不是晋王的人,如果晋王抓住了自己这么大的把柄,还不直接捅到父皇这里来,凤倾城没有将这件事闹出来,恐怕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这件事一旦曝光,自己固然下场凄惨,可凤倾城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女子的名节很脆弱,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想到这里,他才稍稍安心了些。
他有些懊恼,真的不知道方才是怎么了?怎么就这般的把持不住自己呢,凤倾城如今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自己干嘛这么迫不及待呢,等过个几年,待自己继承了皇位,凭她嫁到哪家去,还能翻出自己的手心不成!
不过只要一想到倾城哪一天嫁给了别的男人,他心里觉得极其的不舒服,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不单单是凤倾城的身子,而是完完全全的占有她,不让她属于任何人。
太子被自己也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真的对这个小丫头上了心?自嘲了笑了笑,兀自拿起桌前的酒壶,自斟自饮了起来。
他身旁的秦如月忙拉了自己的衣袖,他不耐烦的望着他,压低声音问道,:“做什么?”
面对太子的不耐烦,秦如月好像已经习以为常,:“父皇还没宣布开席呢。”
太子蓦地一下怔住了,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是多么的突兀和不妥,于是迅速将酒壶放回了桌面上。
东绪帝摇了摇头,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声,他这个嫡长子,恐怕真的是抬举不起啊。
这才淡淡的开口说道:“众卿家不必多礼,今日是皇妹的寿宴,尽情享用便可。”
一声令下,宴会算是正是开始,一时间,鼓乐声响起,一群舞姬纷纷涌入舞池内,开始表演歌舞。
大臣们的嬉笑声,女子的欢笑声,充斥在整个宴会厅上空,气氛也开始融洽起来。
酒过几巡,东绪帝沾染了几分醉意,脸色有些酡红,但却仍旧带着笑意。
一旁的叶清灵将目光瞥向了凤倾城,唇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她曼声道,:“今日也是长公主的寿辰,不知道作为外孙女的静仪县主给长公主准备的什么寿礼啊?”
倾城原本正在专心致志的吃着自己面前的膳食,突然被点了名,她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淡定的回望着叶清灵。
她知道这是叶清灵在故意找茬,方才在荣安院的时候,各方的贺礼都已经献出来了,自己并不想拿出来,她打算等到晚间,只剩下自家人的时候,在给外祖母的,因为这份特殊的礼物,她不想让别人看到。
叶清灵这个时候提出来,恐怕也猜度着自己并没有准备什么拿的出门的贺礼,才想着堂而皇之的看笑话。
果然,叶清灵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倾城,这才都隐隐记起,这位静仪县主,真的没有拿出任何的贺礼。
宁芷兰突然开腔了,:“清妃娘娘,刚才臣女送给祖母的白玉观音,是臣女和倾城表妹一同挑选的。”宁芷兰说着,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一般,她一向都不会撒谎的,可是不想看到倾城难堪。
都怪自己这个死脑筋,为什么没有早关心这个问题呢,天天都缠着倾城,却没有替她想到贺礼的问题,真是笨死了。
宁芷兰的话很突然,让齐氏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阻拦,只是狠狠瞪了宁芷兰一眼。
凤倾城的心再一次觉得温暖,她怔怔的望着宁芷兰,这个单纯爱笑的女子,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无条件的回护着自己,不过就宁芷兰这样说谎话的功力,还真是没有人相信。
果然叶清灵望着宁芷兰,讥笑道:“宁家大小姐果然够义气啊,只是这谎话说的啊,让人不忍心去拆穿啊。”说着兀自笑了起来。
宁芷兰被叶清灵说的脸色大宭,想要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本来就不是很会说谎的人,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撒谎,尤其是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她怎么能不紧张呢?
宁芷兰绞着锦帕,小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昭阳长公主对于倾城有没有送礼物这件事,看法并不大,她是真心疼惜这个外孙女,和她有没有给自己准备礼物无关,又不是她不送礼物,自己就不疼她了。
不过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有些期盼的,若是倾城肯花心思给自己准备礼物,她只能更加的高兴,大概人都是这个心理吧。
叶清灵在这个场合提出这个事情,很显然是想看倾城的笑话,这绝对不是昭阳长公主想要看到的。
所以,昭阳长公主眉头紧紧锁着,眼中的寒光直直射向叶清灵,似乎要将她活活冰封一般。
叶清灵丝毫不在意,她此时此刻只想着如何能报复倾城,如何能让她难堪,好替礼国公府出一口气。她只要一想到少卿被打成那副惨样子,还要纳那样一个女人进门,母亲连寿宴都没有参加,就灰溜溜的离开了,这个仇,她如何能不报!
外界都传闻,凤倾城无德无才,想来她也弄不出多有心思的寿礼吧,所以叶清灵才会在肆无忌惮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凤倾城。
倾城轻轻的勾起唇角,唇畔扯开一抹绚丽的笑容,:“清妃娘娘真是倾城的知己啊,您如何得知臣女给外祖母准备了一件特殊的礼物呢?”倾城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样子格外的无辜可爱。
叶清灵眼神一滞,十分的不可置信,她不相信凤倾城这样的草包能有多大的能耐,于是不屑道:“那敢情好啊,不如县主赶紧将礼物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说完更是一脸蔑视的望着凤倾城,等着看笑话。
凤倾城丝毫不在意,眼睛向着昭阳长公主,静静道:“这件礼物,倾城是打算单独送给外祖母的,并不想让其他的人看到。”说完,倾城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
叶清灵轻蔑一笑:“是吗?县主难道送的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倾城笑道:“既然清妃娘娘非要想知道倾城送的什么,那倾城只好献丑了!”她本来是真的不想搭理叶清灵,可这叶清灵实在欺人太甚。
倾城转头对着侍奉在一侧的玉漱说道:“去将东西拿来吧。”
玉漱点头,转身走出了大厅。
而东绪帝一摆手,舞姬和乐师们都一一退了出去。
叶清灵见倾城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有点没底,难道她真的准备了什么一鸣惊人的礼物吗?
宴会厅中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狐疑的模样,因为他们是在很好奇,一向有恶女,草包之称的凤家二小姐,如今的静仪县主,到底给昭阳长公主准备了什么寿礼?
不多时,玉漱便赶了回来,手中捧着一卷画轴。
叶清灵见状,轻笑出声,:“静仪县主,你就打算送给长公主一副画吗?”
倾城并不回答,只是微微一个眼神,身后的盈秀便走到玉漱跟前儿,拿起画轴的一端,轻轻一拉,整张画轴便被打开了。
“啊!”众人皆是一惊,而昭阳长公主几乎站了起来,她的眸中先是闪着不可思议,继而是一种异样的神采,仿佛消失多年的瑰宝,一下子又出现在眼前,那种震撼,让她脚步虚浮了一下,微微发愣。
这幅画很长,大概比一个成年男子还要高出许多。
画中一共有四个场景的描述。
第一幅画的场景,春日盎然,百花园中,一个妙龄女子,身穿妃红色罗裙翩翩起舞的场景。
女子五官秀美,皮肤白皙,一双眼眸灵动而单纯,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浑身上下充满着朝气,在百花丛中,一人一花,好像整个人都融入到花海里,将所有人都带进了快乐的领地,深深的吸引着人心。
第二幅画的场景,夏日炎炎,竹林的凉亭里,一袭淡紫色衣衫的女子先靠着围栏,坐在亭中,一手执一卷书,一手托腮,静静的看着,她容貌清丽,唇角勾起一抹恬静淡雅的笑容。
她的身姿是那么的清丽脱俗,仿佛整个人融于天地之间,更加的为这幅唯美的画面增添了几许色彩。
第三幅画的场景,秋日凉爽,一片菊花的海洋,身穿白衣的女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躺在菊花铺满的草地上,身影那样的唯美,仿佛误入凡尘的仙子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眸。
最后一幅画,冬日飘雪,白雪皑皑,红梅深处,一袭青衣潇潇的女子,立于天地之间,她稳稳的坐在琴案边,素手轻轻拨动着琴弦,神情是那般的专注,谱写出一曲快乐的乐章。
众人都深深的震撼着,这四副画功底深厚,尤其是神韵,抓捕的十分到位,没有多年的功底,和深刻的感情,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昭阳长公主此刻早已经泪流满面,她一眼就认出了,画中的女子,是她早逝的女儿,宁若雪。
她心中欣慰,喜极而泣,若雪走的早,当初的自己,伤心欲绝,并没有留下若雪的画像,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渐渐转化成了对于若雪离去的思念。
心中无时无刻的不惦记着这孩子,想要看一眼她的画像,却没了机会了,她请了无数画师,按着自己的描述画出若雪的样子,可总是在神韵上差了许多,毕竟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怎么也画不出她要的感觉。
可是今日,她似乎就看到了活生生的女儿就在眼前,是那样的逼真,那样的真是,似乎让她触手可得,所以,她感动的哭了,也为能够达到自己多年来的心愿,高兴的哭了。
安国公宁中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一颗心,似乎要从胸腔里跳跃出来一般,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心情澎湃到了极点,他看着倾城,从心底里感谢外孙女,圆了自己的一个梦,又可以重新看到女儿。
凤吟谦整个人呆住了,看到眼前的若雪,他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几乎红了眼眶,他微微闭了眼眸,回忆中,全是和若雪的点点滴滴,两个人从最初的相遇,相知,相爱,到结合,孕育了两个孩儿,那种深入骨髓的爱,到后来的阴阳相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能够代替若雪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他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