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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轻声笑了,眼底带着无尽的嘲笑和蔑视,:“叶少卿,退婚?你觉得你能做得了主吗?”倾城的目光很肆意,很直接,甚至很明确的就是在告诉自己,她当他说的话是放屁!
叶少卿双目赤红,怒气冲天,紧紧咬着下唇,是,他说了的确不算,而且当初这门亲事,还是自己死求活求回来的,现今如果他回府告知母亲,和凤倾城退婚了,估计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说实话,他还是十分畏惧母亲的。不单单是他,礼国公府每一个人都对秦如烟又敬又怕,甚至连祖母也不例外,更别提他的父亲礼国公,叶正扬了。
父亲原本就是一个性子软和的人,才智十分一般,并无多大的建树,所以在强势的母亲面前半分话语权也没有,永远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做任何事情都要与母亲商议,堂堂国公爷,却活的犹如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就是因为母亲娘家得力,又有太子妃做靠山,谁敢造次。
最过分的是父亲身边所有的姨娘都是母亲安排的,甚至连父亲每晚去个哪个姨娘房里歇着,都要听母亲的安排,曾经有一个丫头偷偷爬了父亲的床,第二天事情曝光后,母亲登时大怒,将那丫鬟卖入最低贱的窑子,不出一月,那丫鬟就被活活折磨致死。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喜欢强势的女子,他不想自己以后也父与亲一样,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喜欢对自己千依百顺,可以仰视自己的女子,如果再娶一个像倾城这样的正妻,估计这辈子他迟早会疯掉!
“凤倾城,你别得意,这个婚,本世子迟早要退了!”被人这样鄙夷着,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发狂,叶少卿自然也不例外。
凤倾城直接当他疯狗乱吠,懒得理他,竟然直接转头走掉了。
莫离染心中知道,倾城的目的达到了,她的本意就是要让叶少卿先一步起了退婚之心,而又让穿戴一新的蓝依依出现在叶少卿面前,两人本就各自有点意思,然后估计这次见面会擦出点什么,可现在还不是退婚的时候,他的小倾城,一定还有巨大的阴谋没有进行,想到这里,他倒是有些同情叶少卿这个傻货了。
因为倾城一出手,绝对会让叶少卿死的很惨很惨!
叶水灵拉着叶少卿的衣袖,哭的稀里哗啦,泣不成声,:“哥,你就任由打了妹妹的贱人这般大摇大摆的离开吗?”
叶少卿也想上去阻拦,可他却觉得十分的为难,打,他打不过盈秀,说,他说过不倾城,这一刻,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莫离染也目送着倾城离开,他今日原本也是来找云陌尘的,于是乎,对着云陌尘丢了一记白眼,便抬脚离开了。
云陌尘自然会意,也没空搭理叶家两兄妹,眼睛微微一闭,轮椅便缓缓启动,进了内室。
掌柜的满脸黑线,人都走光了,那这哭哭啼啼,愁眉苦脸的两兄妹,该如何是好?
赶人吧,好歹人家是国公府的世子小姐,不大好,不管吧,就二位这形象,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了,好在,叶少卿也觉得叶水灵这副模样不适合见人,于是被推半就,半哄半威胁的,用锦帕蒙住她的脸,好歹将她拉走了。
掌柜的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安生了。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玉漱忍不住开口,:“小姐,咱们就这样回去了啊,长公主的寿礼可怎么办啊?”玉漱歪着脑袋,一脸的苦色。
倾城眼眸微闭,并不接话,盈秀拉了拉玉漱的衣衫,示意她不可多言。
玉漱吐了吐舌头,果真不再说话了。
后面车上的蓝依依整个人还处在震撼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就这样,叶世子和凤二小姐决裂了,看来这一次,婚事是绝对告吹了。
心底克制不住的狂喜,她终于可以风风光光嫁入国公府了,她方才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眼睛一直没有离了叶少卿和叶水灵,叶少卿是男人,对于男人的东西他不了解,可叶水灵身上穿的衣料一看就是上品,头上的簪花也是极珍贵的,都是珍宝斋的工艺。
区区一个侯府小姐都这般大方的送给自己这么珍贵的衣服首饰,那国公府岂不是更甚,若是自己嫁进去,那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蓝依依美美的想,她自小便离开了天奥城,对朝堂的局势更是一窍不通,只能看到表面的现象,公侯伯,论起等级,礼国公府的确在靖远侯府之上,可真实情况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礼国公府在朝堂早就过了气儿,礼国公除了国公爷的头衔,根本没有任何官位在身,比着终日服侍在圣上身边靖远侯凤吟谦,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有秦如烟在叶家,叶家银钱上倒是还算宽松,但也仅限于大房,确切的说,仅限于,秦如烟,叶少卿,叶水灵,三人,其余的人,除了平时的份例,多的一概没有。
当然,比起寻常人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是,在见识过侯府富贵,和珍宝斋的奇珍异宝以后的蓝依依,如果真的嫁到叶家去,不知道能不能满足她那日益膨胀的虚荣心。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叶少卿自始至终,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娶蓝依依做正室,最多,顶了天就给她一个良妾的身份!这他还觉得是优待了蓝依依,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做个良妾也就够可以的了。还要怎么抬举?
所以,蓝依依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世子夫人的美梦,真的难以成真!
第085章 陈年旧事()
第二日一早,安国公府的马车准时停在靖远侯府门前,来人正是安国公的嫡长孙,宁子煜。
宁子煜将马车停到二门上,匆匆来到福苑。
此刻倾城也在,前来给祖母告别。
老夫人精神抖擞,看着心情也极好,于是笑呵呵看着宁子煜见了礼,又叙了会子话,才放他们二人离开。
倾城扶着盈秀的手,上了马车,而随后和玉漱一起坐了进去。后面还有一辆小点的,珊瑚和盈绿便坐了那一辆,宁子煜翻身上马,吩咐车夫启程。
这一次倾城只带了她们四个贴身丫鬟出门,只把玉敏留下来打理锦兰苑所有的事宜,上一次赵氏的事情,她看出玉敏对自己也是忠心一片,便允许她留在内室服侍,而其他的那些三心二意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后来分过来的都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身家清白之人,但倾城仍旧将她们放在院外打杂,并不重用。
一应贴身之事,还是由她们五个人经手,绝对不能假手于人。
安国公府和靖远侯府相隔不远,不一会儿马车便抵达府邸,宁子煜将马交给门房的小厮,只说了一声,:“表妹,我还有事,祖母已经派人来接你了,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到了二门上,昭阳长公主早已派遣了身边的贴身嬷嬷,岑嬷嬷前来迎接。
岑嬷嬷是长公主的陪嫁,还有品级在身,是正儿八经的女官。
岑嬷嬷笑着走了上来,:“我的好小姐,公主等您好久了。”
倾城淡然一笑,忙握住岑嬷嬷的手,:“有劳嬷嬷了。”然后由岑嬷嬷扶着坐进了软轿里。
随着轿子平稳的前行,倾城在心里默默梳理着安国公府的人物关系。
安国公府的老太君如今还健在,老太君只生育了两子一女,长子便是外祖父,次子和小女儿是双生子,也许是在母体里争养分,次子身体一直不好,养到七八岁就没了,女儿也已经出嫁了,嫁的是从前的镇安侯的世子,现在已经承袭爵位,成了侯夫人,过的也算顺遂。
这偌大的安国公府,只居住了一房人,因为老安国公一过世,老太君就主持分家了,将其他庶子都分了出去,而庶女也都出嫁了,所以正剩下大房。
从这点可以看出,这安国公府的老太君,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如今老太君已经七十岁了,更是到了为所欲为的年龄,在家里说一不二,谁也不敢反抗。
当初外祖母的婚事是圣上亲自下旨赐婚的,本来都已经建好了公主府,可偏偏这位老太君阻挠,死活拦着不让安国公住到公主府,并且还不许随着外祖母称安国公为驸马爷,说是出嫁从夫,非得让外祖母住到国公府才算完,所以外祖母才不得已住进了安国公府。
为何这位老太君如此的嚣张,昭阳长公主可以圣上的嫡出同母幼妹,其实这其中也是缘故的。
当今圣上和昭阳长公主的生母,孝章静皇后甄氏,是先皇的原配嫡后,而安国公府的这位老太君,正是孝章静皇后的亲姨母家的亲表妹,比孝章静皇后小了十来岁,孝章静皇后是家中的唯一的女孩儿,所以对这个小表妹,很是疼爱。
照理说,有这层关系,老太君更加不应该为难昭阳长公主才对啊。
当然,这里头还是有缘故的,当初孝章静皇后年过三十,再次有孕,圣上开怀,便大赦天下,而那时候老太君冯氏正值妙龄,孝章静皇后喜她天真可爱,便宣她入宫陪伴,其实也是存了给她找一门好亲事的心思。
却不料冯氏的野心极大,竟然对圣上起了心思,想要留在后宫,其实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后宫多一位妃嫔的事情,可孝章静皇后是打心眼儿里疼惜这位小表妹,她母亲去的早,姨母当年对她颇为照顾。
深知后宫为龙潭虎穴的孝章静皇后,十分不愿意让冯氏入宫,所以在察觉了她的心思之后,便迅速定下安国公这门婚事,亲自下旨,将她嫁了出去!
所以冯氏的小心思刚刚开始就被孝章静皇后掐死在了萌芽里。
于是乎冯氏就从这一刻开始,恨上了孝章静皇后,认为是孝章静皇后破坏了她的幸福,她很自以为是的,其实冯氏自己不想想,安国公也是位高权重之人,这一辈子都对她礼敬有加,冯氏一世安稳的日子,都是孝章静皇后赋予的。
可冯氏不知足,她总觉得自己能获得更高的地位,所以十分不待见孝章静皇后的小女儿,也就是昭阳长公主。
昭阳长公主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反而性子温和娴静,又是真心爱着安国公宁中海,所以对冯氏这个表姨母,十分尊重,为了不让安国公为难,就委屈自己住进了安国公府。
冯氏这些年虽然不敢明着让昭阳长公主伺候她这个婆婆,毕竟还有圣上在,这个只比她小十岁的表外甥,她可不敢招惹,当初住在皇宫之时,这个年仅十岁的太子殿下,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让她发寒。
于是她总是暗地里给昭阳长公主使绊子,反正就是让她不舒服。
安国公总共有五个妾室,全都是冯氏弄进来的,一个贵妾,小冯氏,是冯太君的亲侄女,是安国公和昭阳长公主刚刚成婚不久,诊断出喜脉,冯太君立马就将小冯氏抬进了门,论地位,冯家门楣不算高,冯太君当初能够嫁到安国公府,纯粹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所以好好的嫡女送到公府来当贵妾,冯家还觉得沾沾自喜。
安国公宁中海对长公主也十分喜欢,但骨子里却也有世家勋贵公子的劣根性,起码对小妾通房,还是习以为常的,冯氏又是他表妹,也就答应了。
所以安国公的二爷宁远川,只比世子宁远山小五个月,正是出自这个冯氏的肚皮。
“表小姐,请下轿。”外头岑嬷嬷的应声打断了倾城的思绪,她也不再胡思乱想了,这些旧事,都是上一世,后来她慢慢才知晓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身为长公主的外祖母也有这么多的不如意。
倾城下了轿子,抬头一看,正是外祖母所居住的荣安院,她轻叹了一声,前世,自母亲离世后,她已经很少来这个地方了。
荣安院是个自带花园子的大院落,里面更是有若干个小院子,大舅母和二舅母如今都跟着祖母居住。还有未出嫁的几位小姐,都住在这里。
所以荣安院比冯太君的寿安堂还要大些。为此,冯太君还不满。
路过石屏,绕过游廊,来到了正房门前,早有丫鬟打起了帘子,进去通报,:“公主殿下,表小姐来了。”
堂内坐满了人,一眼望去坐在主座上含笑望着自己的妇人,心下一片温软。
第086章 教训庶女()
昭阳长公主天婉言只穿着家常的深蓝色金丝绵锦缎长衫,配着墨绿色的马面裙,赤金步摇端正的戴在头上,端贵大气,她今年刚好五十整寿,看上去却四十来岁的样子,一点也不见老。
“倾城给外祖母请安。”倾城鼻子一酸,直直跪了下去。
双膝还未落地,就被昭阳长公主一把搂进怀里,紧接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我苦命的孩子啊。”这一哭,更是悲从中来,想起那早逝的女儿,心中更加的绞痛。
倾城也忍不住眼眶红起来,眼泪簌簌滑落,只要一想前世,因为自己,连累了安国公府,外祖母一把年纪还要颠沛流离流放,倾城内心的负罪感,愈加的强烈。
众人见状,忙都上来劝慰着二人。
穿着深紫色撒花长裙的是安国公世子妃齐氏,她容貌秀丽,约三十来岁的模样,看上去精明干练,甚至可亲。
“母亲可不要伤心了,瞧把外甥女惹的也哭起来了。”齐氏忙取出帕子给倾城拭泪。
昭阳长公主慢慢的收起了眼泪,但是仍旧搂着倾城不肯放手,只向着齐氏问道:“院子可收拾利索了?”
齐氏忙笑道:“儿媳做事,母亲还不放心吗?早就把从前大妹妹的院子收拾出来了,给外甥女住可好?”
昭阳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齐氏是简郡王府的嫡长女,对这个郡王府出身的儿媳妇,她甚是满意,无论做什么,都是面面俱到!
大曦朝有三位异性王爷,楚郡王府,简郡王府和德郡王府,都是开国元勋,永不降爵,世世代代世袭的那一种。
“外甥女可要多住些日子,母亲可是天天念叨你呢。”世子妃齐氏笑着说道,当年对小姑宁若雪,她也十分喜欢,自然愿意亲近小姑的女儿。
倾城笑着点头,:“我也想念外祖母了呢,就怕到时候外祖母厌烦了倾城,赶着要倾城走呢。”
昭阳长公主掐着倾城的小脸,:“瞧你这张猴嘴儿,竟然还编排起外祖母了!”
“要我说,也合该是大姐姐没福气,正直当年,生个孩子还能将身体弄坏了,要不然啊,就是外甥女身上煞气太重,生生的把大姐姐给克没了!”尖酸刻薄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惹得众人一愣。
倾城从昭阳长公主怀里站了起来,冷冷的眸光望向声音的主人,是坐在左侧的一个女子发出的。
她身穿殷红色大团锦绣花褙子,嫣红色束胸襦裙,含烟芙蓉髻上攒着赤金牡丹花步摇,一双丹凤眼,唇红齿白,只是脸上挂着刻薄的笑容,破坏了这张小脸的美感。
倾城认识她,是外祖父妾室沈姨娘的大女儿,宁若薇。
这个沈姨娘正是冯姨娘远方表妹,和冯太君也有些沾亲带故,还是冯姨娘迁的线,冯太君做主抬进来的。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故事的,当初冯姨娘年轻的时候,安国公也算抬举她,只是后来一连生育了三个孩子,便不大去她的房里了,冯姨娘不比昭阳长公主,安国公和长公主感情基础好,且长公主是正妻,自然不是姨娘能比的,所以冯姨娘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把自己如花似玉的远房表妹弄进府来固宠。
那时候沈姨娘正值妙龄,十五六岁的年纪,如花朵儿一般鲜亮,一进府,就很的安国公的宠爱,很快便有了身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