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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失去了江山,失去了兄弟,失去了大把大把的金钱,就连这条命也不过是寄存在人世间,过不了多久就得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人生至此,可以已经到了绝路,可赵建军依然不曾后悔,他孤儿出身,一无所靠,不拼命不狠辣,不杀人放火,不欺行霸市,怎么出人头地,怎么泡马子玩美女吃香的喝辣的?
到如今该玩的都玩过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死也值得!更何况还有那个女人,还有她给自己生的儿子,老赵家总算没绝后,我在这世上,总算还有个亲人!
赵建军的手指慢慢聚拢,垂在ku腿边轻轻的br /》
才几个月没见,可感觉却像走过了几十年!
他的眼中终于闪过痛苦之sè,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安排,却还是被人知道了她的存在,到了这时候,摆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照片背后给他指明的路:范死,赵活!
赵建军不知道对方是谁,甚至不知他们能不能信守承诺,可如今他已经一无所有,唯一能做的就是赌上一把,反正总是要死,不如用这条命换老婆儿子一条生路。
他,别无选择!
看着赵建军的背影,大门牙碰了碰老闷头,压低嗓子,道:“真手,今天又是这样,搞求呢……”
老闷头浑身一震,眼睛偷偷的瞅了瞅赵建军,大门牙的不错,昨天转进来那家伙本来要挨整的,可他跟军哥单独到厕所待了会,出来就没受罪。大家都以为是那子上道,肯定si下孝敬了好东西才免了皮肉之苦。
可看今天这架势,却未必有那么简单。
不过老闷头深知有些事别去探听内情,就是想都不要去想,低声道:“懂个求。听是二审下来了,改判的可能不大,换早瘫了……”,大门牙恍然大悟,不再觉得赵建军有什么不对劲,老老实实的坐在床板上,腰杆ting的笔直。
赵建军没睡,他们谁也不敢睡,只能这样硬生生的半着,就像白天一样,俗称“坐板”
人间地狱,地狱从来都在人间!。
第二百零一章 局部地区有血()
第二百零一章局部地区有血
就在赵建军依窗远望的时候,一辆涂着字样的面包车低调的驶入看守所院内。大门口值班的吴管教翻了翻手头的花名册,不觉有些纳闷,没有新接收的名单,怎么就送人过来了呢?
他披上大衣骂骂咧咧的走出屋子,却见面包车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一路不停的往里面开去,顿时傻了眼,大喊着“停停”,大衣往地上一扔撒腿撵了过去。按照看守所的规矩,交接新人得先验明正身,大门边上划有一道白线,犯人站在白线内,询问姓名年纪xing别籍贯等等,确认无误,才能领到楼里做进一步的安排。
追出没几步,马一鸣马副所长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对他远远的挥了挥手,吴管教在所里混了一二十年,哪还不知这是来了关系户,能让马一鸣出面迎接,来头肯定不。他收束自己的好奇心,打个哈哈掉头离开。
马一鸣站在台阶下,眉头不经意的皱成一团。凭心讲他并不愿意接这个差事,可今天一早曾银泉曾大所长找他谈话,是上面安排下来的政治任务,由他这个主管政工的副所长出面安排最合适不过。马一鸣也不是傻子,知道范恒安的案子水有多深,但曾银泉搬出了林震,他实在没胆子拒绝。
林震上台之后,先是把刘天来的心腹、前所长乔健排挤出看守所,抽到局里当了个屁权力没有的调度室主任,又提拔跟乔健不对路的曾银泉做了新所长。可曾银泉威望资历都不够,工作能力更是不能跟乔健相提并论,为人又心胸狭窄,上任这才多久就打击异己,任人唯亲,搞的所里人心惶惶。抱着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的想法,许多人开始消极怠工,对犯人的管理松懈了不知多少倍,又赶上冬季年尾,每天送来的新犯人逐ri递增,但凡有几分心眼的人都明白,这样下去必然要出乱子,都乐的袖手旁观,等着看曾银泉的笑话。
马一鸣虽然不是看笑话的那群人之一,但明哲保身的心思却一般无二,今晚被强拖着下了水,打定主意只在生活上做一些照顾,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就是想管,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
车门打开,先是两个跳了下来,然后一个中年男人从后排弯腰下车,抬头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对马一鸣笑道:“马所长是吧,今后还得靠多多关照,范某感ji不尽。”
马一鸣级别不够,以前从没跟范恒安打过交道,见他其貌不扬,笑起来更像一个乡镇企业家,而不是曾经在青州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可他绝没有一点轻视之意,能从这样的大案中保住一条命,谁要是真的以貌取人,只能是个白痴!
“范老板客气了,这边走,咱们先把手续办一下。”
马一鸣谨慎的保持着距离,引着范恒安往楼上走去。范恒安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道:“听进来得先脱光衣服验身,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呐……”
马一鸣笑道:“那只是为了防止有些犯人夹带违禁品,范老板自然不用……这边请……”
一番忙碌过后,范恒安被安排进了207,这是过渡号,条件是所里最好,只关了两个短期拘留的人,不虞会出什么乱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范恒安靠着墙坐了下来,这段时间的惊心动魄,生死一瞬又开始在脑海里来回的闪现。
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马一鸣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过后听到曾银泉的声音,还隐约有低沉的音乐和女人的叫笑:
“老马,事情安排的怎么样?”
“都安排好了,放心吧。”
马一鸣话刚完,就听到话筒那一边传来林震的问话,曾银泉唯唯诺诺的嗯了两句,道:“老马,林局让过来一起喝杯酒,蒲公英,知道地方吧?”
马一鸣实在不想去,斟酌下措词,道:“曾所,刚接到电话,今晚可能还得收几个人,就我一个在值班,真的走不开,您跟林局解释一下……”
“也行,那看好家。对了,范那边一定要用点心,明白吗?”
挂了电话,马一鸣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末了长叹一口气,颇感无可奈何。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四ri,星期一,宜嫁娶,订盟,祭祀;忌伐木,安葬,行丧!
天yinyu雨!
早上七点,温谅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跑步,而是坐在客厅里等温怀明起床。老温昨夜回来的晚,两人没来得及话,过来十几分钟,温怀明从卧房走了出来,一眼看到沙发上的温谅,愣了一下,问道:“怎么还没上学?昨天在市委开会还接到们班主任的电话,要我督促今天必须到学校去,我可是答应人家了,别给我添乱!”
“我也不想添乱,”温谅笑了笑,心里暗道:可有些时候,不添乱是不成的!
“爸,今天青投正式挂牌,也不打算举办一个仪式,大肆cāo办一下?”
青州投资公司的筹备工作困难重重,先是人员问题,因为要从市直各局委抽调,都以为要从事业编转到企业,抵触情绪很大。市里做了多次工作,最后还下文件解释此次调动仅为借调,编制保留,工资另算,这才得到解决。然后是名分问题,因为这是初次以企业形式来解决国企改革困局,没有借鉴,没有参考,究竟是du li出来自成一体,还是用市委市zhèng fu的名义,最后考虑到实际国情,还是决定将青投挂靠到财政局名下……凡此种种,许多想到的,没想到的问题都一时间冒了出来,温怀明充分展示了领导才能,协调各部门通力合作,见招拆招,终于赶上十二月初挂牌成立。
“cāo办就不必了,现在多少人等着看戏呢,低调一点,受到的攻讦才能少一点。等以后做出成绩,再热闹一番也来得及!”
“不cāo办,可就没人送礼喽!”
zhèng fu其实跟企业一样,但凡成立新机构新部门,其他各部门多少都得意思意思,温谅微笑道:“要不我送您一个助助声势?”
温怀明当他笑,沉着脸道:“今天乖乖去上学,别让叶老师再来教训我,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
等温怀明离开,温谅正准备去上学,突然接到左雨溪的电话,电话里能听出她的心情有些jidàng。温谅连忙打车赶了过去,进门后看到左雨溪穿着白sè的睡衣,双手抱怀站在半拉开的窗帘边,背影消瘦而孤单,连温谅进来都没有回头。
温谅轻轻走了过去,揽着她的腰身,脸颊贴在耳侧,低声道:“心情不好?”
左雨溪歪了歪头,和温谅的脸庞紧紧贴在一起,好一会才道:“刚接到灵阳那边的电话,周远庭想见我!”
“嗯?”
周远庭跟范恒安不同,身为领导干部,他要异地审判,ri后也要在异地服刑。温谅微吃了一惊,将她身子转了过来,看着那双满是仓惶的星眸,心口突的一疼,道:“没事的,别担心!”
左雨溪低垂着头,投入温谅的怀中,喃喃道:“觉得呢?”
温谅想了想,道:“去见见也好,到了今ri,当初那件事周远庭事先究竟知不知情,也该有个答案了。”
等了半响,怀中伊人才点了点头,又扬起俏脸,带点哀求的神sè,道:“陪我去吧……”
面对左雨溪这样的女子,温大叔不信世上还有人能拒绝她的要求,自然一口应承下来,却忘了去跟叶雨婷请假。
这次左雨溪又换了一辆比较低调的丰田,温谅对她换车堪比换衣的手段早已麻木,问都懒得问一句,径自上车。两人走国道绕了远,直直行驶四个时,抵达灵阳时已近中午十二点。虽然前世已经多次来过这个以美丽著称的城市,可这辈子第一次目睹那一条条干净的街道,澄碧的天空,绿化加美化齐备的市容,还是禁不住要吐槽人比人气死人,青州并不算差,可跟灵阳一比,是丫鬟和姐的区别!
左雨溪要先去见一见左敬,征询温谅的意见,要不要同去。温谅考虑到自己手中的筹码太,跟左敬的地位天壤之别,骤然见面非但无益,一言不慎反而得不偿失。而温怀明在青州的仕途还不到顶点,尚不需寻找许复延之外的借力。抛开这两点因素,温谅实在没有理由去见左敬,难不成还真跟他谈一谈有关左雨溪的爱情问题?
温谅决定不去,左雨溪其实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固然打定主意跟温谅在一起,可实在没有准备好让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这样仓促的见面。在市区一家四星级宾馆开了房,左雨溪独自离开,一直到了下午六点,她才回来,见到温谅勉强一笑,道:“安排好了,等下就去见周远庭。不过,周远庭只肯见我一个人……不能跟我去了……”
这在温谅的意料之中,他握住左雨溪冰冷的手,道:“别担心,我一直都在!”
站在窗边目送左雨溪的车子远去,温谅的手机适时响起,刘天来压低嗓音道:“温少,林震已经去了看守所……”
窗外枯树吱呀作响,有风吹过,血sè弥漫!
(局部,非菊部)。
第二百零二章 这一天(一)()
他第一次如此用心去杀一个人!
温谅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他的手指关节并不粗大,反而显得秀气和修长,少年的手还没有磨砺出成熟男人特有的粗糙,掌心的纹路泾渭分明,却又透着一种纤柔的细腻。
可就是这只手,可以覆雨翻云,可以杀伐凌冽,可以温柔的抚过女孩的脸颊,也可以将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入地狱!
五指微微张开,然后缓缓的合拢,光与暗凝成的时光从指间的缝隙里翩跹流过,从今而后,碧空之下,再没有那个洁净衣衫温润如玉”叫做温谅的少年!
灵阳第一看守所,一楼提审室。左雨溪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桌子对面的周远庭。他闭眼靠坐在椅子上”往ri一丝不芶的头发略微有些凌乱,夹杂着不少的白发,脸部的皮肤更是松弛的厉害,不再像在位时充满威严,睡眠不足和压力过大形成的眼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年近古稀的老人。谁能想到,仅仅一个月前”他还是jing力充沛,前途无量的市长大人?
周远庭,jing气神散了!听到开门声,周远庭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勉强笑道:“左局长,来了。这段时间总是想睡也睡不着,没想到坐这一会,反而有些乏了……”
不管是以前做主管教育的副市长,还是后来升任市长,周远庭一直都很亲切的称呼左雨溪为左局长。时过境迁,一为座上客,一为阶下囚,这一声左局长道尽了世事莫测,沧海桑田。左雨溪没有回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冷冷道:“周市长”非要求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周远庭自嘲一笑:“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时,眼神很是复杂,道:“雨溪,不管信还是不信”哪怕跟左书记再怎么水火不容,我也从没想过用那样的手段去伤害!”左雨溪身子一颤,垂在腿侧的素手猛的紧了一紧”这是那晚之后,她第一次从温谅之外的人口中听到那件事,银牙微错,清冷的容颜更冷了几分。
“此事起话长”,周远庭叹了口气,道:“那个时候……”
其时为了灵阳市委书记的位置,左敬和方明堂公然撕破了脸,作为方明堂背后最大资金来源的范恒安成了左敬重点关照对象。单看左雨溪就明白左敬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厚道人,银行催款、工商稽查、税务抽检,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就把范恒安整治个半死,紧接着公检法时不时的过来串门,手下人抓了一批又一批,就算有方明堂百般维护”可把柄太多,救之不及,到了后来就连一向合作紧密的销售商也都被吓的怕了,纷纷改换门庭,弃之而去。
到了左敬顺利出任灵阳,范恒安旗下的产业已经被波及的厉害,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要是方明堂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接了左敬青州市委书记的位置,范恒安重新崛起不过时间问题。可世间事总是成王败寇”方明堂不仅没争到灵阳,连青州的路也走到了尽头”黯然退居二线,从此失去了所有的话语权。
关于方明堂失败的原因,传言很多,但最靠谱的还是牵扯到于培东跟吴文跃的派系斗争。属于吴系的方明堂向来不被于培东所喜,不过因为没有恰当的理由不好诘难。此次方明堂为了竞争灵阳的位置上下活动,有些把柄落到了于培东手里”所以才被轻易的赶下台。
可吴文跃也不是好惹了,丢了方明堂是事,青州却不能丢。省里一番博弈下来,仍然由吴系的周远庭接了市长的位置,双方勉强打了个平手。
对于吴来,此次交锋告了一个段落:对左右来,一人得天一人坠地,各安所命:可唯有一人,却不能平静的接受这样一个结局!
那就是范恒安!
他出身卑微,靠着大时代的风cháo和自身的胆识,辛苦拼打十几年才有了今ri的地位,成了人人羡慕的范恒安范老板,要让他再回到那个无人看得起的人物范红星,还不如直接去死!
所以一等周远庭上位,本着同一阵营是兄弟的认知,范恒安开始筹划借助国企改草的大势,以中吞大拿下青化厂,再借助青化厂庞大的优良资产从银行套取大量现金,然后借鸡生蛋”输血盘活自己旗下的企业。
这本是一个绝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