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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宸导演奇怪，问过她之后忙过来拉她的手，看到她背上的水渍。
“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她声音发哽，清亮的眸底又泛起了水雾。
“没错啊，你拍得很好，我们都很欣赏。”李宸微笑，想给她一丝安慰。
“是啊，凌小姐，”夏经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可没有忘记她从莫尔烨的休息间走出来的那一幕，而且莫尔烨明显对她有偏爱之心，“你没有做错，刚才我和李导在商量正式拍摄时间呢。”
“别骗我了，我肯定哪里做错了，得罪了师姐们。”凌可馨摇头，从李宸手里抽出手掌，无力地靠到桌角。
夏经理与李宸互视一眼，他们似乎明白凌可馨为什么要这样了，夏经理轻叹一口气，然后像个父亲似地拍拍她的肩膀说：“不怪你，她们是误会了。”
“是不是我抢了别人的广告，其实这几个广告早选定了人，只是我不知道，对不对？”凌可馨还算聪明的。
“是的，但也不能这么说，都是试镜嘛，当然是试过之后，看谁好就用谁。”夏经理回答。
“我不信，这儿的姐姐们其实都比我好，你们选上我是不是莫总的意思？”
夏经理咧嘴笑笑，没有回答，李宸在一旁说：“是因为你的头发漂亮。”
头发漂亮？
凌可馨苦笑了一下，她似乎想起了在英国的某一个晚上，那个男人也曾经说过她的头发漂亮。
“那请经理告诉我，这几个广告有谁想拍过？”收起嘴角的那抹苦涩，凌可馨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夏经理。
“周紫艳。”
凌可馨到了夏经理办公室不久，楚天瑜就赶来了，她向夏经理他们说明了情况，然后牵着凌可馨离开。
站在楼梯口，楚天瑜像个大姐姐一样帮凌可馨理好了头发，又拿下围巾抖了抖，替她慢慢地绕在脖子上。
虽然凌可馨白皙的脖子上有她熟悉的吻痕，可她的脸上仍然保持着亲切温柔的笑容，“可馨，你别难过，我已批评她们了……这些姑娘真是放肆，我不在场，要在的话，我会喝斥的。”她已不再叫凌可馨为“凌童鞋”了，意思很明显，叫“可馨”多亲近啊。
凌可馨低着头，心绪复杂难受，她低声道：“楚小姐，我想先回去。”
楚天瑜又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柔柔地说：“好吧，先回去休息休息，洗个澡，睡个好觉，一觉醒来，这些不愉快地就可以忘记了。”
莫尔烨今晚宴请了几个商客，回到酒店已经很迟了，然而，令他气愤的是，他把套房的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凌可馨。
掏出手机，他连拔两次，耳边传来的都是机械的提示音……你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站在落地窗前，他想起了夏经理下班前打过来的电话，说：“莫总，今天下午凌可馨没有参加时装表演的训练。”
当时的他正在跟陈刚几个高层领导商讨一个企划案，听到这件事，当即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随意地问：“为什么？”
“那些模特们跟她玩，她摔了一跤，可能不高兴了吧。”
莫尔烨听了蹙蹙眉，心想这小妖精真是心高气傲，这么一点小事还闹脾气，他没在意，只是“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现在想起来，莫尔烨觉得有些不对劲，说小妖精在自己面前心高气傲还过得去，说她在别人面前这样，好像不大可能，她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啊，虽然像个小狐狸一样会使点小聪明，但心地却是善良的。
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一个小时之后，莫尔烨已出现在了凌可馨的屋门前，他从裤袋里掏出了昨天刚刚配好的钥匙，打开了这间陈旧的小屋。
客厅里的灯黑着，可空气中的酒气却异常浓烈，他皱着眉头，借着窗户透进来的路灯灯光，摸索到了凌可馨的房门前。
“妈妈，呜呜……你在哪里啊，妈妈……”忽然，里面的哭声让莫尔烨的心一紧，脚步顿时滞住在了门前。
里面的哭声凄楚伤感，却一声声地敲击着莫尔烨的心房，他蓦然想起了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
“妈妈，我是烨儿，我是烨儿，你别这样！”他死死地抱住自己的母亲。
他母亲的脸上全是血，这是她的额头撞到墙上流下来的血。
她咧着血红的嘴，狰狞地笑着，撕拉着他的头发，捶打着他的头，“滚开，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滚开！”
“妈妈！”他痛得松开了手，可就在他松开的一刹那，他的母亲迅速冲出门，边跑边甩掉了身上的衣服……
当母亲美丽的胴体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到许多猥琐的目光投过来时，莫尔烨的心在剧痛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这颗种子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早已生根发芽，他不久之后就把母亲从美国带回到了国内，瞒着父亲把她送进了香山，开始了他计划好的报复之路。
然而，他想不到，他要报复的女人白瑶会在香港出了事……
第221章：毫不掩饰，宣泄（）
如今，他的母亲还活着，虽然是一个疯子，而她的母亲同样还活着，却是一个挣扎在死亡边缘，随时可能撒手归天的重症病人。
他化重金延续着小妖精母亲的生命，想着哪一天她从病床上起来，看到她女儿痛苦活着而懊悔难过，却不想……
白瑶看不到，他莫尔烨看到了。白瑶不知痛苦，他莫尔烨却亲临感受着她哭泣，一颗心在隐隐作痛。
天意弄人，莫尔烨开始怀疑自己的意志力了，一直认为自己的心坚硬如钢，却不想在听到小妖精的哭泣声时，他的钢心会像铅丝般柔软。
不想再让她的哭泣影响到自己好不容易筑建起来的冷坝，莫尔烨推开了她的门。
可一步踩进，眼前的情景让他瞠目结舌。
灯光下，凌可馨披头散发地坐在角落里，她的身上还是套着那件白瑶留下来的旧式棉袄，光着脚，一条裤子湿了一半，此时，她的头靠在墙上，乌黑的头发遮了她半个脸，她闭着眼，在抽抽嗒嗒地哭，嘴里的话已听不清楚。
而她的双脚两边散落着十多个啤酒瓶，地面湿漉漉地像浇了水，可能啤酒喝了一半，倒了一半，狼籍不堪。
空气中的酒味非常浓，床上的被子叠得完好，她喜欢的麦包包却扔在床角，一张全家照贴在胸前，她的一只手摁在上面，仿偌怕别人抢走了似的。
莫尔烨紧蹙着眉头走近她，他实在想不通，小妖精今天在公司与那些模特们闹玩会闹出这样的情绪来。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她，骂她已成了多余，撩起她垂落在脸颊上的头发，看到她满脸通红，莫尔烨已觉得没必要骂了，也许问清楚情况更好。
可是，他忘了，喝这么多啤酒可是凌可馨第一次。
“妈妈……”听到声音，凌可馨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莫尔烨的一瞬，她红红的眼睛蓦然发亮，一下子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莫尔烨，又是哭又是笑地叫着“妈妈”。
莫尔烨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她认成了“妈妈”，他有这么阴柔吗？明明他是一个百分百，阳刚之气十足的大老爷们好不好？
“喂喂，小妖精，我不是你妈妈。”他必须说明这一点，这也太让人窘迫难堪了，叫个“爸爸”还能接受点，于是，他推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妈妈，抱抱我……”凌可馨被他推开之后，又凌乱地扑过来，流着眼泪祈求他，哽咽着，“我太难受，太难受了，妈妈，没人帮我……没人喜欢我，妈妈，只有你是最爱我的人，抱我，别再丢下我好不好？我想你，我好想你，妈妈……”
莫尔烨看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蛋，思维有一瞬地停顿，他怔怔地看着她，看到她眼睛里的痛苦与无助，看着她泣不成声。
此刻，她的眼睛就像决了堤一样冲出了洪水，而这道洪水竟然把他心里筑起的一道冷坝给冲垮了……
他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相信，她不是在演戏，她喝醉了，醉了之后，她把心中最最痛苦的情绪毫不掩饰地宣泄了出来。
莫尔烨一晚上被凌可馨的又吐又哭折腾得没有阖上一眼，等她昏昏入睡时，他才去烧了开水，帮她擦了身子，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看她在床上熟睡了后，他又开始收拾屋子。
忙完这一切，已是凌晨三点多了，他疲惫地上了床，因为床太小，又怕干扰着她，莫尔烨只好坐着，披着外套想眯一会，然而，他刚想闭上眼，凌可馨又说梦话了，双脚踢着被子，好像在梦里受到了惊吓，嘴里惊恐地喊着：“不要，不要打我……”
“不打，不打。”莫尔烨慌得连忙抱起她，裹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嘴里发出连他也难以置信地呢喃，“别怕，有我，没人敢打你。”
话一说完，看到凌可馨又安静地睡着，莫尔烨涩然地勾起嘴角……没人打她？他曾经不是老打她吗？
或许，他在她心里留下的阴霾太浓厚，她伤心的时候，又会触及到那一块，所以半夜做起恶梦，梦见他再打她吧？
看来，他真的已成了她可怕的梦魇。
第二天的早晨，天气阴沉，凌可馨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帘已拉开，映在玻璃上的是一片灰色的雾霭，她盯着窗户，脑子里不停地回忆昨天的情景。
可是，她怎么努力，以至于脑袋再一次传来疼痛，她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上床的。
支起身子，她看向地面，嘴巴立刻张圆了……怎么没见一个啤酒瓶？她明明记得，昨天让人送来了一箱啤酒啊。
迅速下了床，又觉自己身上的睡衣怪怪的，这套衣服是她高一的时候妈妈买的生日礼物，前面是一对母女俩相拥的卡通画，她一直舍不得穿，怎么昨天晚上穿到身上去了？
不对！当一丝油香味顺着门缝飘进来时，凌可馨打了个激灵，连外套也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冲向了客厅。
“你醒了。”莫尔烨的腰间围着一条淡花色的围裙，他正在桌子边摆一个盘子，见她出来，他扭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你怎么在这？”凌可馨懵了，呆呆地看着他。
莫尔烨蹙眉，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清冷，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去！回房间穿好衣服再出来。”
凌可馨穿好衣服坐在桌边时，莫尔烨已把稀饭盛好端了上来，他解了围裙，坐在了凌可馨的对面，把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凌可馨好像还在梦里，一双清眸带着红肿的眼皮愣愣地望着他，直看到他凝眸，好像要发火了，她才接过筷子，讷讷地问：“你有钥匙？”
莫尔烨低头喝粥，两口之后才抬起头说：“别问这种低智商的问题。”
凌可馨撇了一下嘴，轻喃：“我知道了，你偷了我的钥匙去配来的，就在昨天。”
莫尔烨没理她，尝了一口自己煎的荷包蛋，可刚一入口，他的表情就僵住了……娘诶，怎么这么咸？
凌可馨见他呆住，筷子马上伸了过去，夹起一个荷包蛋就咬了一口，“唔……”她鼓着腮帮，有一时的冲动想吐出来，可看到对面的莫尔烨又若无其事地夹起另一个荷包蛋开始吃，她便忍下了。
第222章：她是他，心爱的人？（）
“你会下厨啊？”吃到一半，她又问了。
“废话！”他白了她一眼。
凌可馨“噗哧”一声笑起来，“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很冷酷的男人，眼睛是黑多白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翻白眼，我想问你，你翻白眼时累不累？”
莫尔烨拢眉，横了她一眼，突然倾过身，把凌可馨面前的一碗粥端了过去，又夺下她的筷子。
“哎，是我的。”凌可馨伸手想去拿回，“我还没喝完呢。”
莫尔烨把她的手挡了，眯起凤眸说：“我差点忘了，你要罚七天不准吃饭的。”
呃……凌可馨无力地收回手，噘起嘴朝他翻白眼了。
他竟然记得，却故意引诱她的胃口？这让人尝一半，饿一半的滋味真不好受，凌可馨舔舔嘴唇，忽然觉得他煎得那个咸蛋也很美味了。
莫尔烨继续喝粥，嘴巴滋溜得响，凌可馨实在听不下去，“腾”的一下站起来，冲到他旁边，抢过自己的碗就跑到厨房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喝完了粥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莫尔烨没追究，他吃完早饭，盯着老实站在对面，翦眸轻扇的小妖精，严肃地问：“昨天在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凌可馨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忽视了好多东西，他应该知道了昨天的事，毕竟那儿有他的眼线。
那不用怀疑，昨天晚上没有记忆里的片段里，她肯定醉了，房间里的狼籍是莫大恶魔收拾干净的，睡衣……自然不是她自己穿的，也肯定是他换的了。
凌可馨纠起五官，她真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后有没有出糗，有没有说过什么。
“为拍广告的事。”她看着他，希望他听了之后能给她一个交代。
“不是让你拍了吗？你还要跟她们闹？”莫尔烨不满地睇着她。
凌可馨鼻子一酸，差点又红了眼睛，辩驳：“我没有跟她们闹，我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要选中我来拍。”
“为这点事你就闹脾气？”
“我……我没闹。”此刻，凌可馨心里虽委屈万分，可也不想说周紫艳的不是。
“没闹就好，小妖精，以后别这么小肚鸡肠，心胸放宽点，别为了一点小事就回来把自己喝个烂醉，告诉你，因为你没有经过我允许，擅自回家，又没参加昨天的训练课目，你的广告费要罚扣一万元。”
听了他的话，凌可馨不怒反笑，“呵呵……你罚吧，全扣完都行，因为我再也不干了！”
凌可馨说完就冲进了浴室，反锁上了门。
莫尔烨愣了一会，再看看自己一早起来辛苦做出来的早餐，脸颊一抽，气恼地拿起筷子扔到地上，然而从沙发上拿起外套甩门出去。
小妖精，他好心好意让她赚钱，她竟然不领情！
莫尔烨气呼呼地出去之后，凌可馨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刚才，她已在镜子前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皮，又发现一篮子的啤酒瓶，她相信，昨天晚上的自己肯定哭了很长时间，而莫尔烨极有可能陪了她一个晚上。
凌可馨想不到，这恶魔一样的男人竟会对她发了善心，难道他的人性在慢慢复苏？
下午，陈刚从新皇传媒公司一回来就直接进了莫尔烨办公室，他进去看到莫尔烨正俯首看一份投资合同，便默不作声地走到沙发处坐下。
莫尔烨看完合同后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一包烟扔给了陈刚，随后过去坐下。
“查清楚了吗？”莫尔烨先开口。
陈刚拿在手里的烟支没有点燃，他脸上的表情看似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在思索到底要怎么说好。
“你不会一路开车过来，还没想通怎么回答我吧？”莫尔烨看出了他心里的矛盾，便翘起二郎腿，表现出云淡风轻的姿态，“随便说吧，不就是一点女孩子之间的小事嘛。”
陈刚得到了鼓励似地，微微一笑，抬起头，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徐薇老师找了一个目睹了全过程的模特，他向她了解了经过。
“她们故意绊倒她，再把垃圾扔到她身上，还向她泼冷水，嘲笑。”这句话太让莫尔烨震憾了，他听了之后连耳膜都发疼起来。
沉默，讲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