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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蛇见风烛心情似乎不怎么样的样子,便随意扯了个话题出来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再过三四天就是四月了吧?等到四月二十四号的时候,第十宇宙宇宙意志就会开始发今年宇宙争霸赛的邀请函了。”
“风烛,你今年打算参赛吗?”
风烛听到这话后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就在红蛇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用那因疲倦而略显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
“不一定。”
说真的,红蛇很少从风烛口中听到如此不确定的回答。
但当它诧异地抬眼看向风烛时,风烛已经直接闭上眼似乎打算闭目养神了。
于是红蛇便也没再开口。
而此刻闭着眼的风烛却根本没有半点睡意。
他此刻确实没决定今年参不参加宇宙争霸赛,但他却决定了另一件事——等到大玩家称号的冷却时间过去后,他就立即尝试借由三主神之血成神的这件事。
因为再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毕竟他现在不可能再出现在三主神或是东王面前,他甚至不可能再回到中域以免遇见三主神。
所以他基本上也很难再得到与成神有关的情报了。
既然他想用神血成神时、他的死亡预感并未出现,就说明这玩意儿至少对他来说没有生命危险,那么他直接试着用这些神血成神的做法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即便他这次有关成神的尝试失败了,他也还有退路。
因为他可以选择参加宇宙争霸赛、然后再借由那较为安全的六个月时间以及那场宇宙争霸赛来寻找新的成神方法。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试着延长两大宇宙的盟约,再在接下来的一百年内尝试着摆脱那个要命的死亡倒计时。
正是因为以上这些考虑,风烛觉得这种是否借由神血成神的决定还是在宇宙争霸赛名单确定之前作出比较好。
至于他究竟参不参加这一届的宇宙争霸赛,那就要看他能不能借由这些神血成神了。
第100章 人族王者之剑(五)()
大玩家称号的冷却时间是五天。
五天时间一到; 风烛就使用这个称号再度改变了自己的容貌,然后就直接在他先前选定的东域中心地界的某颗星球上降落了。
风烛就这么带着红蛇走进了自己以前在这颗星球上买下的一栋别墅里。
在别墅里布置完相应的防御措施后,风烛便将红蛇放在了二楼的卧室中。
原本他是想就此直接离开这间卧室的,但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却终是顿了一下。
沉默了半响后,风烛才缓缓开口说道:
“等会儿我会在一楼的泳池里倒满龙舌兰酒。”
“如果之后我伤到意识模糊、甚至直接晕过去的地步,别管我。那些酒液能够治疗我的伤口。”
“如果”如果我死了
说到这里风烛侧过身来神色平静地看了沙发上的红蛇一眼。
此刻红蛇也在一言不发地回视着他。
虽然风烛并未将话说完; 但红蛇却仿佛猜到了他的未尽之言。
事实上自从之前风烛独自在操纵舱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当时位于飞艇其他舱室的红蛇就已经隐隐预感到了这一天。
“啧不说了。反正我不会死的。”
“你的食物我已经做过保鲜处理、帮你放在桌子上了,你饿了自己吃。那些食物足够你吃一年的了,如果你吃腻了的话就自己出去觅食吧。”
“毕竟遇到我之前,你应该也活得还不错?”
这一刻,风烛似乎都有点嫌他自己过于啰嗦了。他皱着眉垂下眼之后; 视线略微在他腕间的智能上停留了一瞬。
此时他的智能上正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也不知是偶然还是巧合; 如果按他穿越前地球上的时间来算的话,今天恰好是那所谓的愚人节。
风烛对此也并未多想。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智能上的日期后便移开了视线,然后再度抬脚准备离开这间卧室。
而就在他即将走出卧室的那一瞬间; 沉默许久的红蛇那嘶哑的嗓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我是不会为你收尸的。”
风烛闻言并未回头; 他只是扯了下嘴角说道:
“嗯。知道了。”
他都说了; 他是绝不会就这么死去的。
毕竟他挣扎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死在这种与成神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的。
就像先前风烛对红蛇说的那样; 一楼的游泳池里被他倒满了度数极高的龙舌兰酒。
为了防止他昏迷太久、以至于龙舌兰消耗殆尽,他甚至还在泳池里设置了一种自动补充酒液的功能。
除此之外,他也为自己准备了袖珍型的水下呼吸器。
该做的准备工作已然做完之后,风烛便从空间装置里拿出了那三瓶神血; 然后直接从每瓶里取出一滴将其混合了起来。
他知道目前为止关于成神的一切想法其实说到底都只是他的个人猜测罢了。
但事已至此,他总归是要尝试一下的。
于是风烛就这么走进泳池、然后将那个放着神血的微型酒杯抬了起来。但他却并未将它一饮而尽,而是让其倒转、使得那滴酒液缓缓滴在了他的心口上。
毕竟在他看来,这么做的危险性会比直接饮下鲜血要稍微小上一些。
当这滴神血触及到他体表的那一刹那,风烛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也因这滴血液而逐渐沸腾了起来。
他的体温一向偏低,可如今他却感受到了何为被烈焰燃烧的灼热感。
隐约之间,他甚至还听到了自己那愈演愈烈的心跳声。
而与这灼热感、心跳声一同浮起的,还有一种转瞬之间便蔓延开来的灭顶痛楚。
风烛不知道当初疯神在岩浆与烈火之间是何感觉。
但此时此刻,他却仿佛被那火焰凝成的锁链一寸寸缠绕、甚至于真真切切地起了一种从骨到血被悉数点燃的错觉。
也不知道是痛到极致以至于无法言语、还是风烛本身的性格所致,即便疼到了手背上青筋毕露的地步、他也自始至终都未因此而呼痛。
事实上他只是满脸苍白地舔了下那溢满了血气的薄唇,然后近乎冷笑般地缓缓挤出了三个名字来。而跟在这三个名字后面的,还有一句咬牙切齿的脏话。
只听他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挤出的那三个名字是:
“夜、荒,重、泉,焚、天”
风烛知道自己大抵是在迁怒。
但要不是三主神搞出了那么多幺蛾子,要不是他们一再地让他不得不离开中域,他又何必在这里用这种可行性并不高的方法尝试着成神?
如果当初他没有莫名其妙地成为死神的弱点,或许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已然找到机会成神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莫名其妙地成为死神的弱点,他也可以选择接受酒神重泉抛来的橄榄枝,从而在重泉那里直接成神。
如果当初他没有莫名其妙地成为死神的弱点,他买下地球的时间大概也会随之出现变化,而他说不定也不会因此唤醒那位疯神、以至于一开始就面对着惹到焚天的局面。
最扯的是,以上这三位偏偏还是同一个人。
他们是同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三主神血液里所蕴含的神力还都不同,这又使得他多费了不少时间才搜集到了三份血液。
所以说啊他最近那倒霉透顶的运气也该触底反弹了吧?
这该死的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念此,风烛按在泳池边缘的手指不禁一寸寸收紧,甚至直接在那泳池边缘按出了深刻指痕。
于痛楚与不甘之下,风烛的躯体就这么不断地开裂愈合。
许久之后,他终是失去了意识缓缓沉到了泳池底部。
大概是刚才想死神弱点之事想得太多了,沉下去的前一秒,风烛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那首让他心情复杂的赞美诗来。
“我曾想过死亡”
我曾想过死亡。
大概是狂风、烛火,混着迷迭香,
多么迷人的模样。
这是他写给死神的赞美诗。
如今他再度念出了第一句来。
既然这片宇宙里真的存在着一位死神,既然他已经将这首赞美诗给念出来了,那么那位掌控生死的神明也该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此刻并不想死了吧?
算了,那位死神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
因为即便夜荒的力量对他并不管用,甚至哪怕夜荒想要他就这么死去,他也依旧会活下去——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活下去。
而就在风烛尝试着用神血成神时,身处于地球之上、正坐在火山口看着那沸腾岩浆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焚天突然间便头疼欲裂起来。
然后他一边抬手按着那痛得发疯的额头、一边睁着那被烈火映衬得愈发灼热的暗金色眼眸宛如本能般地看向了风烛所在的方向。
[给老子滚回去!]
在焚天头发隐隐有着变灰、变红甚至变黑倾向时,已经对自己和其他两位主神可能是同一个人的事有所猜测的焚天顿时强行压制着这阵突如其来的头疼。
他甚至还既愤怒又嘲讽地在脑子里说出了以上这句话来。
但焚天此刻的压制似乎并无太大作用。
当风烛于沉入泳池前、念出了那句“我曾想过死亡”的那一瞬间,这位疯神便骤然失去意识倒在了火山口边缘处。
与此同时,他的头发悉数变灰,他的容貌与身形也在随之变化。
就连他身上的衣着也渐渐变成了漆黑长袍的模样。
半响之后,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终是再度睁开了眼。
这一次,他那暗金色的眼眸里充斥着的并非是先前的桀骜不驯,而是一种既冷寂又荒芜的阴鸷之意。
这一刻,他不再是疯神焚天。
这一刻,他已然是死神夜荒。
第101章 人族王者之剑(六)()
夜荒向来厌恶那烫到灼人的温度。
他也极端厌恶那过于热烈的光线。
如若平时; 他睁眼之后发现自己正处于岩浆之中时,他或许会面色阴沉地让这些玩意儿直接化为灰烬。
但此时此刻,他却全然无视了这颗星球上的火山与岩浆,只是神色压抑地看着一个虚空中的方向。
而那恰好是风烛如今所在的方向。
夜荒并不清楚风烛的具体踪迹,他也不清楚此刻风烛究竟在做什么。
只是有那么一刹那,他于沉眠之中隐隐约约地听见了风烛嗓音沙哑地念出了一句话。
——我曾想过死亡。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 风烛以一种冷淡至极的语调念出了几欲将人点燃的刻骨癫狂。
至少那一瞬间,即便夜荒分不清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他还是近乎本能地睁开了眼。
——不是因为这是写给他的赞美诗。
——而是因为写下这首赞美诗的人,是他唯一的告死鸟,是他此生唯一无法抗拒的死亡。
夜荒强忍着沉眠中途骤然醒来的昏沉感,然后略微闭了闭眼。
很多时候他其实并不想去分辨心底那些因风烛而起的复杂情感; 甚至此刻也是如此。
但或许是因为暂时无法动弹的原因; 即便他并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先前于朦胧之际听到的那句话还是一遍遍地回荡在他的脑子里。
到最后,他甚至可以听出风烛说出这句话后那似嘲似讽的轻笑声。
遇到风烛之前; 夜荒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他也不在乎旁人或赞美或讽刺的言语。
然而那终究是遇到风烛之前。
他可以无视岩浆、无视脑子里愈演愈烈的痛楚; 但他却没办法不在意风烛。
早在三年前风烛对着他念出那首赞美诗时,他就该知道了——纵使这首诗听起来再怎么动听; 到头来它终究只是一座囚笼。
一座让他心甘情愿走进去的囚笼。
十分钟后,夜荒终是摆脱了那因骤然清醒而动弹不得的状态。
于是他再度睁开了眼,那一瞬间他的眼底是比那漫无边际的沸腾岩浆还要浓重的阴鸷之意。
之前听到赞美诗的那一刹那,夜荒便想去找他的告死鸟。
但他却没办法找到他。
念此; 夜荒垂着身侧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惯用的漆黑长剑,而那握着剑的右手手背上已然是青筋毕露。
然而夜荒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然后抬起同样带着薄茧的左手来,就这么一根一根地掰开了自己握剑的那只手,隐约之间还能听到他手指骨节间发出的吱嘎声响。
说真的,这一刻夜荒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他不知道此刻风烛究竟处于何种境地之中,这种无能为力的焦躁感一寸寸地侵袭着他的理智,搅得他自始至终都心神不宁。
要不是这种心悸感并未持续太久,要不是他隐隐感觉到风烛还活着,夜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即便如此,当这颗星球上的火山又一次爆发时,这位死神站在滚烫至极却无法伤到他分毫的岩浆上、听着耳边惹人厌烦的剧烈轰鸣声,他那暗金色的眼眸依旧愈发沉郁了几分。
事实上从他于沉眠中醒来直至现在的短暂时间里,他已经无数次想过直接一剑劈下去、将这颗本该是颗死星的星球从里到外劈得粉碎。
夜荒忍耐至此的唯一理由便是——风烛似乎偏爱东域。
而他脚下的这颗星球恰好处于东部星域内。
无论风烛偏爱东域是因为东王又或者是因为什么禁神令,只要他还喜欢这片星域、只要他有可能喜欢这颗星球,夜荒就不会动手将其毁去。
勉强压下心底的毁灭欲后,夜荒直接拿出智能来瞥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然是四月初,他沉睡了大约半年光阴。
换句话说,他已经半年没有见到他的告死鸟了。
夜荒其实并非感觉不到风烛对他的忌惮。风烛以为是那首赞美诗使他成为了他的弱点,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避免提及那首诗。
然而风烛弄错了一件事。
正是因为写出那首赞美诗的人是风烛,所以他才会成为他的弱点。
夜荒本以为风烛再也不会念出那首诗来,但今日他却破天荒地又一次将它诉诸于口。
而这却使得夜荒愈发烦躁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这半年里他的告死鸟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甚至还以那种游走在冷淡与癫狂之间的语调念出了这首诗的第一句话来。
想到这里,夜荒皱着眉打开了自己的智能面板。
他很少用这种玩意儿,因为除风烛以外,整个宇宙里并没有其他要让他主动联系的人存在。
但不用归不用,他麾下的神明却会按时将宇宙里的一些消息发到他的智能上,只不过绝大多数时候这些消息都被他看都不看地清空了罢了。
而在他沉睡的那半年里,他的智能上又收到了不少信息。
夜荒随意瞥了一眼智能投影在虚空中的大屏幕,直接点开了其中与风烛有关的那一则信息。
最先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并非什么长篇大论的文字,而是一张图片。
又或者说,那是一张悬赏令——风烛的悬赏令。
而这张悬赏令的发布者,是疯神焚天。
夜荒的视线在悬赏令印着的照片上停留了半响。
他的视线划过了照片上沸腾岩浆、滔天烈焰,最终落到了站在荒芜夜色下的风烛身上。
或者说,是落在了风烛那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