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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能去哪?慕容玄月已经不在了,她只是名存实亡的皇后,还不如死前再多拉一个人下地狱!
苏夕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自便,但眼下我不会分出一兵一卒保护你!”
说完,苏夕颜向先锋军问道:“舅舅和苏锦昭的情况如何?”
拼死赶回来的士兵只是摇头,“辽军实在太多了,将整个山头都包围了起来!别说是人了,就连半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苏姑娘想知道战况可以上城楼上一看!”
苏夕颜点头,“染辰哥哥他在哪?”
“应该也在城楼上,苏小姐城楼上危险,请你多小心。”
“多谢你提醒,带我去城楼。”苏夕颜刚走出一步,跟在后面的许珑鸢就发出尖利的声音。
“苏夕颜你要去哪,本宫都跟着你!”
苏夕颜没有转身,像是没有听见许珑鸢说话的声音,径直朝城楼走去。
还未踏上城楼最后一阶,四合暮色下湛蓝色的衣摆随风而舞,纠缠的青丝下眸光深沉。听到脚步声,央染辰转眸看去,看见是她后眸中掠过惊讶之色。
“颜儿?你怎么来这了?两个孩子呢?”
苏夕颜知道城楼危险自然不可能将两个孩子带来,她将孩子交给了跟着舅舅出生入死的护卫。
他们若是醒了,饿了,就暂时先喂他们羊奶。
“孩子我已经安排好了,染辰哥哥情况如何?”
央染辰叹息了一声,苏夕颜顺着他的眸光朝外看去。
城楼下,似雪崩,似海啸般的声音传来,那是千军万马发出的嘶吼声。剩下的辽军将整个源城包括整个苍陵关都包围了起来。
站在高处放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杀气逼人望到这样的景象,苏夕颜脸色发白。
这一次辽国是要尽举国之力也要将南国铜墙铁壁打开,踏破南国的疆土。
而在不远处的山丘上,辽军相连围成一圈,他们不敢贸然进攻,山丘上的南国军队也没有办法突袭,就这样僵持不下。
后面有五排多辽国的弓箭军,若是乱箭射下,舅舅和哥哥就再也回不来了!
看到这一幕,苏夕颜腿有些发软,被身边的央染辰扶住,“颜儿你还好吗?你若害怕就先下去休息,有我守在这你放心。”
“不!”她不能走,她不能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染辰哥哥一个人的身上!
她扶住央染辰的肩膀,站直了身子,“没有关系染辰哥哥,我还坚持得住!”
跟来的许珑鸢眼神诡谲地望着这一幕,就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也值得玄月你为她付出一切?
你看你为了她,放弃了天下,放弃了社稷黎明,南国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
天色渐渐暗下,辽军就在城池外不足几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准备明日一早的进攻。
这一夜边塞又下起了大雪,城关外辽军驻扎的地方点起了篝火,篝火连城一片,从城楼上看如同星河。
漆黑的山坡上,包围住舅舅与锦昭的辽军并未离开,火光聚成了一道圈。
天黑以后,许珑鸢闹着要用晚膳,苏夕颜让人去安排,自己却没有食欲,什么都吃不下。
“染辰哥哥不能再等了,”风雪越来越大,被围困的人没有保暖的衣服,没有水和食物,就算辽军不动手,舅舅和哥哥也支撑不了多久。
舅舅若死了,辽国军队便再无畏惧!
“颜儿你的意思是”闪烁温润的眸望着她。
“染辰哥哥你带一队军队绕后偷袭辽军,同时给舅舅发信号,让他们突围,两军汇合,辽军来不及增援,或许能带舅舅和锦昭回来!”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
央染辰抬手按住她的肩头,“颜儿,我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军营里,明日辽军就要攻城了!”
“我不会有事的!我能守得住苍陵关!”但愿明日慕容玦能将她认出!如果守不住苍陵关,她便以身殉国。
眸光穿过夜幕看向了那一圈火光,“染辰哥哥,你再不去救舅舅他们,他们就再也回不来了!难道你真想他们死在辽军的刀刃下?有一线机会都该一搏。”
央染辰望着她,神色犹豫,一边是他的父亲,一边是颜儿,无论哪一边他都割舍不下!
“染辰哥哥,一定要带他们回来!只要这一场仗我们胜了,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一处无人的地方安顿下来!染辰哥哥你答应我,要照顾两个孩子长大的,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取名字”
漆黑的天幕,细碎的落雪,而她的眸亮若星辰。
迟疑过后,央染辰答应了她,“调集五千精军,随我出城门!我们要趁黑将两位将军救回来!”
央染辰在士兵心目之中极有地位,他这一说,士兵们纷纷振臂,一呼百应!
在黑暗之中,许珑鸢眸子漆黑泛光地望着。
这一夜无眠的人有很多,染辰哥哥突围成功与舅舅他们会合却被辽军发现,五千兵马不是辽军的对手,被阻隔在了城池外面。
坚守城池,抵抗辽军进攻的人换成了苏夕颜。
许珑鸢摇曳着金色的凤袍走到她的身边,“苏夕颜你还没有放弃吗?凭你之力,就能守住苍陵关,简直是痴人说梦!”
苏夕颜反望着她,“皇后娘娘,你就如此想见南国灭亡?这也是你的故土,那些百姓都是你的子民!”
许珑鸢冷笑,“苏夕颜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皇后娘娘不想承认也罢,知道染辰哥哥带兵突袭的人就只有几个,而他们愿意为了保卫边塞献出一腔热血,只有娘娘您心中藏着私怨。”
许珑鸢脸色微变,“不管你说什么,仅凭你别想拦住辽国的大军!”
苏夕颜不再与她多言,望着城楼外。
“天亮了!”天幕之上挂着暗沉的繁星,微弱的光芒几乎难寻,苍陵关在这样的黎明下,孤寂耸立。成了牢不可破的巨石。
慕容玦从辽国营帐走出,天际的光照在他寒甲上光芒幽幽。
长发束起,面容邪魅绝色,宛若开在荒野边塞中的曼珠沙华。
“吾王,要不要对那些南国将领进行包围绞杀?”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挥过,“不必了!孤王攻打南国,想要的不是他们的命,只要拖住他们,别让他们重回苍陵关就够了。”
苍陵关一破,他就能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再也不用朝思暮想。
在他身后,有一女子盈盈而出——是慕容幽雪,她也跟来了军营。此时此刻,她看向慕容玦的背影,眼中只有刻骨的恨意,唇边却浅笑连连。
慕容玦你等这一刻很久了是吗?我亦等这一日很久了!
薄日升起,天幕被一分为二,一半漆黑,一半鲜艳的红。
是时候了!辽军整齐列阵,长枪刀刃在日辉下熠熠生辉。
慕容玦走在军列之前,凤眸微扬,光芒潋滟,“孤王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攻下苍陵关!”
辽国营帐中寂静无声,沉重的呼吸声都可听闻。
“攻城!”他下了命令,雪白的戎装转过,他遥遥看向城楼。
他想得到的,没有人可以阻止。她是南国的宠妃,那他就让南国彻底从版图上消失!
战鼓声响起,如同雷鸣。
攻城之势来得凶猛,苏夕颜站在城楼之上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动。
辽军已架上了云梯,准备登楼。
“射箭!”苏夕颜闭上眼睛,她不能心软,她的身后就是南国的故土,百姓安居所在。她要替慕容玄月,守住这一天下!
密集的箭雨射下,哀嚎声响成一片。有辽国士兵避过箭雨爬上了城楼,很快就被抵抗的南国士兵挥刀砍落,或是同归于尽一起跌下城楼。
生命在战争的面前渺小至极,鲜血死亡随处可见。
战争没有正义非正义的区别,只有强大和弱小,历史是胜利者写就的!
攻城一波接着一波,辽军像是漫天的蝗虫,没有尽头。
身后的探子来报:“苏姑娘,边塞士兵还剩下一万多人,怕是要撑不住了!”
慕容玄月不知所踪,没有人能再去调动驻扎在鸿城的军队,这一战只能败了。许珑鸢同样站在城楼上,她却显得难受至极,不适发出尖叫声,看见横飞的血肉,面容失色扶着墙角吐了好几回。
而苏夕颜的脸上只有平静,还剩一万人?最后一万士兵怎会是凶悍辽军的对手。
但他们没有退缩,也不能退缩!
为国战死也是英雄。苏夕颜轻轻颔首:“我知道了!让他们守住城门,央将军会想办法突破围剿回来支援的。多守一刻,就会多一分希望。”
“我的那两个孩子如何?”苏夕颜眼角温热,脸上的笑容不变。
那士兵一愣,点头道:“小小姐和小公子见不到苏姑娘一直闹腾得厉害不肯睡觉,昨晚闹了一宿,眼下总算是睡了!”
“那就好”所有的牵挂都没有了。
“辽军是疯了!”身后有士兵在叹息,“他们不修整队伍就要强行撞开城门。”
城楼下的辽军如黑色的潮水涌来,他们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整齐地让开了一条路。两匹纯黑色战马拉动的巨大战车,缓缓行驶到了城门下。
城楼之上,她的青丝在晨光之中飞舞,一夜的雪折射出淡白色的光晕。谁都没有想到坚守苍陵关的会是这样一位柔弱的女子。
而他们的王专注地凝视着城楼上的女子,那样的眸光,像是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战争,忘记了车轮下满地的鲜血。
所有的光芒淡去,只剩下相思与眷恋。这样的眸光让旁人看得心惊,没有人想到王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们的王想要的不是天下,而是一个女子!
苏夕颜同样望着他,眸光深沉,像是有太多的感情从中掠过。
在他们专注相望的时候,在辽国的士兵中有人举起了手,纤细的手腕上露出臂弩。
她同样也望着城楼上的女子,心中有灼烈的火在燃烧,烧得她痛楚不堪,只剩下恨意。她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这么多年,却一再地输给了她。
臂膀抬起,弓弩泛着寒光。
许珑鸢一直等着,专注地看着辽军里的动静,忽然间她展颜一笑,解脱般,快意般缓步走到了苏夕颜的身后。
纤细的手抚上了臂膀上的弓弩,慕容幽雪在等待一个人的回首。她的心亦是紧绷如弦,目光泛着不甘恨意。
流光浮暮的天穹下,城楼上的女子露出笑颜,像是写满了幸福。那样的笑刺痛了慕容幽雪的心。
一道流光划过她松开了手,短箭笔直地朝着苏夕颜飞去,在阳光下拖拽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宛若坠落的流星。
苏夕颜惊诧,短箭已在她瞳孔中映出。她转身之时,身后的许珑鸢却堵住了她的去路。
最后的最后,她看清了许珑鸢唇边的笑,那是一记如愿以偿,恨毒了的笑意。
“不——”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天穹,两军可闻。
是谁凌空而起,想要握住那一箭。
又是谁在离她咫尺的距离,一瞬白了头。
白色的戎装像是白色的落雪坠落,他没有提气护住自己,而是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头
所有的画面奔涌而出,那些忘却的记忆在他体内融汇聚集。
在大国寺梅花林中的初次相遇,她镇定又聪慧。
在及笄礼那日,带她去温泉湖给她礼物,却将她吓得跳入湖中
他曾发誓,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将她找到,再也不分离,再也不将她弄丢,为何会忘记?
第267章 相思缠()
慕容玦睁开眸,人世像是过百年,沧海桑田。
萧慎坐在他的身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不知守了多久,哭了几回。
他起身之后目光呆滞了许久,才启唇出声,声音很是嘶哑,“萧慎。”
听到自己这样的声音,他有些恍惚,想到颜儿胸前中箭在他面前倒下的景象,他胸前泛起窒息般沉闷的钝痛,凤眸微转,他看向了自己的师傅,轻声低哑道:“我这一觉是不是睡了很久?我做了一场梦,梦见我娶了一个叫苏夕颜的小丫头,模样灵秀动人,脾气却很倔强,她为我怀孕生子在我醒来之前,却梦见她死了,萧慎你告诉我这梦到底预示着什么?”
萧慎不说话,一双眼睛通红,嗓子发涩,又怕刺激到他。
得不到他回话,慕容玦又说了下去,“我听许多人说梦是反的,是我不曾遇到过这个姑娘,还是她没有死?”
旁边一直守候的黑甲卫阿二有些听不下去了,轻轻唤了一声,“爷”
萧慎不敢把实话告诉他,只能安慰他道:“长安你别多想,你身子没有养好,要多加休息。一些事不能去多想,劳神费思,你这些日子只管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慕容玦回过神,淡淡颔首问道:“我睡了多久?”
萧慎也不瞒他道:“你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
半个月?这么久了,半个月能发生很多事情,他像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记起了,又是全都忘记了。总觉得心里缺了什么。
黑甲卫中的阿一端了一碗热粥过来。
所有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像是憔悴了不少,阿一以前是娃娃脸,现在脸上的轮廓越发清晰。
“你们怎么都瘦了这么多?”
所有的黑甲卫得过萧大夫的嘱咐,没有人敢乱说。
“瘦一点好,吾王不知现在辽国都以瘦为美。”
经阿一提起,他才记得自己早已成了辽国的王。为什么知道自己称王,他的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随意吃了一些白粥后,慕容玦披上狐裘踏入辽国的御花园中。
醒来已是立春,白雪消融,阳光照在身上有了暖意。
阿一、阿二寸步不敢离,藏在暗处保护着慕容玦的安全。他们一直担忧主子醒来之后会发狂自尽,没想到的是主子将所发生的当成了一场梦。
或许是因为那些记忆太过痛苦,身体产生了自我保护,让主子下意识地将那些事当成了梦。只是一场噩梦,总有遗忘的一日。但如果主子将苏姑娘当成梦中的人,那小小姐和小少爷该怎么办?
苏姑娘留下的两个孩子,他们早已从南国军营中接了回来。主子一直昏迷,都是他们找乳母代为照顾。
先让主子多休息两日,再告诉他小少爷和小小姐的事情。
醒来之后的一两日慕容玦都很平静,平静地休息,用膳,早朝过后就去后花园中钓鱼。看似无比的悠闲,但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越发的憔悴消瘦。
慕容玦靠在白玉栏杆间,鱼竿闲闲地放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挡住眼帘前的日光,随便鱼儿上钩或是不上钩。
待他提起鱼竿的时候,动作停住了。花园的河塘清晰地倒影出他的模样,锦衣下发白如烟,满头的青丝何时已变成了这种颜色,难怪上朝时,朝臣总是他奇怪地打量不已。
长发与肩头的狐裘已融为了一色,整个人宛若一阵烟,一阵雪雾。风吹过,就会散落消失
原来,他竟变成了这幅模样。
手中的鱼竿滑落,湖面上荡漾出一圈涟漪。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梦,她中了一箭,而自己在一瞬白首。
颀秀消瘦的身形微晃,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上。
苍陵关城楼下相见,慕容幽雪射出了手中的弓弩,颜儿躲闪不及,那一短箭穿过她的胸膛钉在了城楼石墙上,那时她本可以躲开,许珑鸢却堵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