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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晟不敢想。
董晟这个车门，开了得有七八分钟，他心底惴惴，烦躁着呢，自己都说不清楚难受个什么劲儿。
董晟心里不是味的时候，程临和乔珞从山道上边下来了。
程临热络的很，远远的和董晟打了一声招呼。
“董晟，你家那边弄好啦，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他们几个收拾呢，我提前下来了。”董晟看了眼程临，顺便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乔珞。
乔珞还是先前的模样，面上柔柔顺顺的，哪怕他在墓地前说那些话的时候，都是平常的姿态，没觉得自己可怜，也没觉得自己哪里比别人过的不好了。
可不呗，他这样的人，投资玩的顺，拍戏拍的好，在哪里都不会亏待了自己，碾到地底下去，都能活出一朵花来，素来是不需要别人怜悯的神情的。
董晟面上惯常的笑容，却有些笑不出来。
程临和董晟聊了几句，年前董晟帮他拉了一个大单子，接洽着呢，快要成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程临寻摸着让乔珞算算，该给董晟的分红不能少。
能拿钱解决的事，总比欠着情分强，能还一点是一点。
乔珞懒懒说了两句，答应了下来，一脸不愿意多说的表情。程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想及方才乔珞去墓地里边看他那个亡故的父亲，大抵是心情不好，他也没深究。
董晟倒是好脾气，笑道：“提钱多伤感情啊，改天我单独找珞珞谈吧。”
董晟跟着程临这么喊，关系一下子就近了。
乔珞抬了抬眼，当着程临的面倒是没发作，还好声答应了这事，约了个时间。只背着程临的时候，他眉眼的不耐特别显眼。
先前董晟还觉得乔珞这模样特别有意思，敢怒不敢言似的，顾着程临的情分，生生受着。
现在，他一点调笑的心情都没有，心里边更堵了。
他们这边聊的开，多说了几句，程家那几个堂哥堂弟的一句话不敢多说，和方才嫌弃乔珞从山路下来慢俨然不是一个态度。
看人下菜碟，门清着呢。
等这边说完了正事，董晟开车走远了，程家那几个才巴巴问着，“程临，你开的那家公司，爷爷投了多少钱呀？我听说咱们家资助的几个研究生都调去了新公司，势头这么好？”
程临本事大，在程家是撑门面的，几个人不平衡也没法，他们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从这里边，扣点钱出来。
程临吊儿郎当的插着兜，没个正经样，笑嘻嘻道：“放心，年底的分红少不了你们的。”
几个人放了心。
他们不是那块料，也不愿意折腾公司这块的事，家里做生意这块有程临，政途那块有大伯家的程宣和二叔家的程含，压根不用他们几个操心的。
程家的小四心眼多，没问程临，转过来把乔珞拉到一边问乔珞，“小五，爷爷掏着老底给临哥开公司，把先前那些个高技术人才都调过去了，这事你没提提？你自己那个工作室也缺人吧。”
乔珞在程家小辈里边排第五，程家几个不知道怎么喊他，底下的不愿意喊他一声哥，上边的不愿意认这个弟弟，就跟着辈分一直喊小五了。
程家这个小四也没躲着程临，把话说的明白，就是挤兑人呢，他心眼多，想着这事提一提，哪怕乔珞不当回事，总会对程临有些提防，最起码，也能让这哥俩伤伤感情啊。
乔珞耐着性子回道：“临哥的公司，家里咱们几个都有分红，有什么好提的。”
程家的小四嘿嘿笑了两声，故意使着坏：“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吃亏，爷爷对你那么好，转头把好东西都给了临哥，这事不太好吧。”
这话可是毒了，专门戳人心窝子的下眼药。
乔珞心知肚明，搪塞道：“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吃不吃亏的，四哥，大过年的，咱们不说这个。”
乔珞止了话头，扯了扯唇角，弯着唇笑，长长的睫毛遮了大半的眸光。
乔珞笑起来，总让人觉得特别舒服，眼底和眉梢间都是柔和的暖意。程家的小四没觉得乔珞这笑意好看，心里却咯噔了一声。
他还记着，乔珞上大学时候，有一回他拉乔珞去会所玩牌，找了几个狐朋狗友的设了个局子，想让乔珞故意出丑。
他说自己手头紧，让乔珞帮他玩两把。
乔珞也是这么笑着，把全场的人赢了个干净。
要是这样，顶多算他吃亏，可乔珞却在出了门口的时候把赢的钱都给了他，还一本正经埋怨道：“四哥，以后别这么做了，我赢得不好受，你要是缺钱，我那里还有点积蓄。”
乔珞这语气，也是关关切切的，他一头雾水不知道乔珞说这话什么意思。
结果一扭头，里头几个狐朋狗友正看着他呢，只以为是他缺钱了，和乔珞设了个局，故意玩他们呢。
程家小四表情那个精彩，再看乔珞，乔珞还是那么好脾气的模样，好像方才说的那些话，就跟真的不知道后头有人似的，只是关心他这个四哥。
程家小四当时就觉着乔珞是故意阴他呢，可瞧着乔珞的表情不似作假，后来几天还是照常和他说话，也没搅合旁的事，就琢磨着，凑巧了吧，要是乔珞有这样的心机，在程家还能这么不争不抢的？
这时候，再看乔珞露出同样的表情，他却猛的想起了当年的事，觉得有点没帕恕�
作者有话要说： 论如何虐一个渣，当然是让他求而不得了，QAQ目前病娇弟弟股收益惨淡，奶狗股持续增长，沈二股势头锐减，董渣股观望中……下注啦，买定离手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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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乔帆（）
乔珞这些年都没和乔帆见过几次面； 赶上清明或是过节给他父亲扫墓； 乔帆也没回来过。
他出柜的时候； 和乔帆闹得僵，什么难听话都说了； 不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乔珞特意躲着乔帆，乔帆也躲着他，除了每月乔珞会按时给乔帆打钱； 尽一尽赡养义务，俩人就跟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似的，比陌生人还不如。
只有极个别的时候，乔帆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问两声； 大抵是赶上什么事儿； 需要乔珞帮忙的。
要不是程老爷子非让乔珞去一趟，乔珞自己是不会主动过去的。老爷子嘴边总说，母子连心； 没什么过不去的坎，这些年； 总会逼着他去乔帆那边待两天。
乔珞去之前； 提前一晚上给乔帆打了个电话，话说得短，只说自己哪一天，哪个时间点要过去。他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总有一种违和的陌生感。
就像是例行的任务。
接电话的时候，乔帆摸着麻将子； 和别人凑着局呢，脸上的笑模样有些犹豫，她一边打着麻将，一边不太自然地回着：“行，你来吧，快到家的时候给妈……给、给我打个电话。”
那声“妈”都说不下去了，乔帆一阵的不自在。
乔珞倒是没什么反应，含糊地“嗯”了一声。
“诶，八筒。”乔帆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电话里还传来她发牌的声音。
乔珞顿了顿，听着那边的麻将声，挂断了电话。
乔帆住的是燕津近海的那片小区，环境蛮好，周边设施齐全，和京都隔得不远，开车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
那处房子，还是乔珞前年买的。
大年初二初三的，正是过年串亲戚的日子，一眼望过去，路上的车不少。乔珞开的是程临车库里的车子，挑拣了一辆不怎么扎眼的保时捷。
燕津这些年发展的好，新区一层一层的扩建着，柏油公路都比先前宽了两个车道，乔珞开着车，余光瞄着周边，有些微的失神。
过了这条路就是他先前就读的那所高中了，再往前走，有一条小吃街，当初他和沈行租房子，就是在那块找的公寓。
乔珞对燕津很熟悉，闭着眼都能走大半个城市。现在工作了，他来的少了，哪哪都觉得变模样了。
乔珞过了十字路口，转了个弯，一眼就看见了他当年读的那所高中。那所高中现在变了样，重新建了高层，建筑风格大改，灰砖白瓦的，多了几分书卷气，校门外边的几个提字，都瞅着陌生。
乔珞开过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的停了车，眼睛落在教学楼后头翻修的那座高台上，很认真的看了好几眼。
先前，他和沈行就经常偷偷爬上那个天台，趁着没人的时候，纯情的拉拉小手。
沈行寡言少语的，一脸的禁欲样儿，总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育乔珞不要逃课。乔珞看不惯，就勾着眼睛去亲他，听着沈行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愉悦地笑弯了眼。
现在那座天台，比先前高了些，有学校家属院的教工带着孩子在上边玩，孩子牵着一根线，在上边放氢气球，蹦蹦跳跳的，笑声传的老远。
乔珞也跟着弯了弯唇，笑容似展未展的，眸子半掩，遮了内里浮动的情绪。
穿过这条街，后头的路就好走了，很多老式建筑拆了，周边是一座座的高楼。
乔珞比对着自己的记忆，有种恍如隔世的意思。
算下来，乔珞在燕津住过好些年。
乔帆心里那个白月光，祖辈都是生活在燕津的。当初乔珞跟着乔帆改嫁，就是乔帆不听家里的劝，执意要跟着那个男人走，从京都那富贵地儿，巴巴的追着，一路搬到了这里。
从小学到高中，乔珞没去过多远的地方，一直都是在燕津这块读的，读哪所学校，也是乔帆给选的。
乔帆刚改嫁的那几年，没亏待过他，给他买钢琴，买玩具，别的小孩有的他都有，当初还居家过日子似的，和那个男人商量着在乔珞读的那所小学附近买房子。
后来，乔家站错了队，家底被乔珞几个不中用的舅舅败光了，又赶上那个男人出轨，乔帆的性子才喜怒无常起来。
这样可怜的女人，卑微的喜欢着，不顾一切的爱过，末了，孤零零一个人的，大抵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这并不影响乔珞恨她、怨她。
前边的路越来越好走，乔珞到了小区楼下时给乔帆打了个电话。
没等乔帆按下接听键，乔珞就在小区外边的超市门前瞅见了她。
乔帆正和一个女人吵架呢，气势嚣张地指着那个女人的鼻子骂。
乔珞刚拨出去的电话，立马按了挂断。
他看了一会，默默找了个车位停车，那边吵得越来越厉害，乔珞犹豫了下，走了过去。
外边围着不少人，乔珞听了听，是乔帆对面那女人手里刚打的豆浆掉了，溅到了乔帆衣服上。
乔帆不依不挠的和人吵架，说自己这衣服多么多么金贵，吵了一会子了，话儿难听的很。
乔珞站在边上看她，摸不清心底什么滋味。
乔珞见过乔帆最好看的模样，在乔帆对他好的那几年，他曾经觉得，乔帆是世上最好看的妈妈。
乔珞也见过她被那个男人抛弃逐渐堕落，抽着烟大哭的丑样。可那些模样，都不如现在一脸的市侩和跋扈让人更难受。
时光可以蹉跎很多人，无关爱恨，无关欢喜，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过日子的，过成什么样，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乔珞等了一会，那边没有休战的意思。乔珞扯了扯唇角，从围着的一圈子人外边挤进去，拉了拉乔帆的胳膊。
“妈。”他迟疑了一会，终究是喊了一声。
乔帆微微愣了下，脸上的气焰消了半截。她不自然地挤出一个笑来，讪讪道：“珞珞，你、你来了啊，也不先打个电话。”
乔帆顾不得和那个女人吵了，冷哼一声：“算啦算啦，今个晦气的呀，不和你计较了。”
乔帆松了话头，对面的女人也哑了声，只神情闷闷的，气儿也不大顺。
外边的人还是围着呢，乔帆乍一眼看过去，有些落不下脸来。
“看什么看呀，大过年的都这么闲。”乔帆不满地骂了一声，拽着乔珞往小区那边走。
乔珞抿了抿唇，没吭声，有意无意地挣开了乔帆的胳膊，双手插进了兜里。
乔帆抓空的手僵了僵，不自觉的收了回去。
乔珞从后备箱拿了带来的礼品，两只手提着，跟在乔帆后边。
乔帆客套道：“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呀。”
乔珞只笑了笑，没说话，笑意都是浅浅的，不怎么诚心。
这地方只乔帆一个人住着，乔珞给她买的三室的，面积大，开门进去，客厅冷冷清清的。
“你换了鞋子坐一会，先吃点水果，我去做饭。”乔帆换了拖鞋，打开鞋柜想给乔珞拿双男士穿的。
她伸进去翻找了一会，又愣了愣，有些窘迫。她没给乔珞备着拖鞋。
乔珞神色还是平常的模样，瞅见边角有双一次性的。
“我穿这个就行。”乔珞指了指一次性的拖鞋，弯下身子，就要去鞋柜里边拿。
好巧不巧的，他打开另一边的柜门，就见着了一双开了封穿过几回的男士拖鞋。
既然不是他的，那是谁的，都不用想。
乔帆怯懦地解释道：“本来是买了的，年前，汀汀来了一趟，先给他穿了。”
她说的，是林汀。
乔珞垂着眼睛“嗯”了一声，把那双一次性的拖鞋抽出来。
这双拖鞋，白底上泛了点黄，有些走形，瞧着不是近期买的，许是哪一回逛超市人家给的赠品，被乔帆随意拎回来的。
乔帆没在意，换了拖鞋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一边。
乔帆忙不迭的给乔珞洗了几个苹果，放在红色的盘子里，端到了茶几上。
她打开电视，勉强笑了笑，“我去做饭啦，你看会电视。”
“好。”乔珞温吞地应了一声，低头拿着手机，给程老爷子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老爷子那边问了两句话，问了问乔帆的状况。
乔珞看了眼厨房里边忙活着的乔帆，平平静静说着：“我妈身体挺好的，这边什么都不缺。”
程老爷子大抵是放了心，沉吟了两秒，劝解道：“你和你妈多聊聊天，总僵着也不是事。”
当初乔帆和乔珞的父亲是家族联姻，在程家最困难的时候，拉了程家一把。程老爷子念着乔帆的这份情意，在乔珞父亲亡故，乔帆闹腾着改嫁的时候，也是一点没难为她，干脆的同意了。
乔帆起先是真的喜欢乔珞这个儿子，非要带着他一起改嫁，老爷子抽了半宿的烟，后头，也同意了。
谁都没想到发展会这么戏剧化，乔帆也想着带着乔珞好好过日子的，可她男人出了轨。
那个小白脸一开始想再要个孩子，乔帆不愿意，觉得亏待了乔珞，还为着这个事吵了不知道多少次。
再后来，那个小白脸搭上了林家的千金，见天在外边厮混。乔帆吵了又吵，却执意的不肯离婚。
俩人吵完架，那小白脸就出去玩乐，乔帆自己在家生闷气。
乔珞躲在卧室里边看着乔帆哭，没忍住，过去哄乔帆。乔帆大抵是气急了，给了他一巴掌，把人推在地上，又伤心又生气地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