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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骤起,吹在她脸上好似刀子剜一般,夹杂着树梢上的雪散子,她觉得寒冷透骨。她不由得想到那日在十里梅花林处,他们初次相见,她只觉得他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待人亲切,温文尔雅。
又倏忽之间想到,那日在知府的府邸,他好似从寒冰地狱来的一般,不过数言,便将数人的命都夺了去。她又感到那样的惶恐和不安。
沉厚的乌云挡住了月光,园子里愈发的阴沉了。寒风刮着树梢呜呜作响,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恐惧,她素来胆子大,更不信什么鬼邪之说。
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只找了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绿萼想了一会心事,回头见灯火通明的院落,便想着若是自己没有回去,清儿若是发觉了,定会吓得够呛。”
她走着走着,不觉转到假山之后,只听见有女子的声音。绿萼料想定是府里的丫头,心下不以为意,可愈发的觉得有个声音极其的熟悉。
是清儿。
她不知清儿为何半夜来这园中,便附耳去听。只听一个声音说道:“清儿姐姐如今可谓是一步登天了,玉昕还望姐姐多多照顾呢?”
清儿满是得意:“如今我既然攀上了那阮绿萼的高枝,自然你也是功不可没的,若不是你在徐伯面前举荐了我,妹妹如今只怕还在那菱烟身边受气呢。”
“那菱烟素来如此,仰仗这王爷*她,将府里稍微有些姿色的姑娘都打发去做杂役。姐姐容貌姣好,自然被她视为眼中钉了。”
“如今她倒是失了意,阮绿萼这般的美人,天下间哪个男人不会心动,便是王爷也未必不会动情。”
那丫鬟撇了撇嘴“王爷可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人,昔日那温国公家的小姐亦是城里少有的美人,虽比不得那阮绿萼,可亦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那般的钟情于王爷,王爷还不是一样的不肯娶她。”
清儿叹了口气“当初王爷待梅妃娘娘是如何的痴情,当初梅妃归天以后,整整三日闷在房里不吃不喝,整个人都垮了。若不是太妃娘娘过来以死相逼,只怕王爷当年都随着柒寐去了。”
玉昕笑道:“如此说来王爷未必爱上了那阮绿萼,不过觉得她可怜才收留她了罢。她倒是傻得厉害,你故意将柒寐姑娘的事情说给她听,她却毫不在乎。”
第二十六章 争执()
“她哪里是不在乎,只怕是自卑罢了,那柒寐姑娘是大将军的遗孤,自小便被太后娘娘*着。她阮绿萼不过是轻贱的乡下女子,除了容貌,别的只怕都比不过咱么这些丫头……”
绿萼身上寒一阵,热一阵。好似觉得她们的谈话声离得自己那样远,那样模糊,耳朵嗡嗡作响,如坠冰窟一般,冷的瑟瑟发抖。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稳住脚步,才随着假山走了下来。她顺着青石板走着,脚底都生了寒。
离娟正在门外紧张的东张西望,见到了她的身影,大大的松了口气,道:“姑娘去哪里了,奴才找了半天都不见姑娘……”
绿萼并不搭理他,反倒直勾勾的眼睛瞅着地板,连转都不转,脸上毫无半分血色,只是一双唇都被咬出嫣红的血来。
那丫鬟见她脸上雪白,顿时没有了主意,只赶忙道:“奴婢这就将清儿叫来,您好好歇着……”
绿萼摇了摇头,道:“不必叫她过来,你出去罢……”
她一直待下人十分的客气,如今说话却这样的生硬,顿时唬的跪在地上“奴婢知道错了,您不要赶奴婢出去。”
说完赶忙从地上起来,拿了块热毛巾,替她擦着脸,小心试探着问“姑娘可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离娟替她点上安息香,只瞧她一动不动的坐在*榻上,却是怕的很。便顿时没有了主意,便壮着胆子叫人禀了李祁。
绿萼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帐顶,心里却是十分的困乏,好似一生从未这样累过。
那丫头不敢说实话,只差人禀告王爷,只说绿萼姑娘得了疾病。
李祁很快就赶过来了,在灯下仔仔细细的瞧着她一会,说:“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病了。”
她不去瞧他,亦将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人直勾勾的瞧着那烛火,淡淡的出神,双手狠狠的绞着手里素锦的帕子。
他赶忙命人去找大夫,一面小心翼翼的替她把着脉。
李祁瞧着屋子里只有一个丫鬟,怒道:“你们是如何当差的,怎么主子屋子里连个丫鬟都没有。”
管家赶忙过来,跪在地上,大声的求饶:“王爷息怒,奴才原本从上房拨过来四个丫头,阮姑娘却不肯收,只留下了两个。”
他心中着急,嘴上安慰绿萼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就病了。一会子大夫就过来了,你莫要害怕。”
她抬起头来,眼中泪光盈然。那双乌黑似玛瑙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他。
他不由得恍惚,他只觉得造物者实在是厉害的很,世上竟有这样称得上是巧夺天工的眉眼,便是伤心难过,亦是美如谪仙。
她不由自主的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哽咽“王爷……你送我回宜州罢……我害怕……”声音那样的凄凉无助。好似将要沉溺在水里,却抓不到任何救命之物,那样的惶恐,那样的不安。
情不自禁的将她揽如怀里,心中爱怜,说“你莫要再怕,本王在这里,定能护你周全,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尽管告知本王……你莫要再说这样的浑话。”
第二十七章 争执()
她的眼中依稀的闪着淡薄的雾气,声音那样的低沉:“您这般的抬爱,我委实担待不起,我只问你一句话,还望您坦诚相告……”
他满腔的话语,都被噎在那里,过了良久,才淡淡的道:“你说罢。”
她抬起头来,他眉宇紧蹙,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她缓缓的道:“你既然那般的喜欢柒寐姑娘,有何要答应娶我,你尽管告诉我,你待我阮绿萼可有半分的真心。”
听到那个极为熟悉的名讳,顿时变了脸色,口中道:“你从何处得知她的事情……莫不是有人在你面前乱嚼口舌。”
恰巧在此时闻讯赶来的清儿进了们,绿萼顿时转过脸去,眼睛里流露出愈加伤心的样子,她紧紧的拢住袖子,可怜楚楚的样子。
李祁何等的精明,又十分的心思细腻,只瞧着绿萼的样子便知道,定是这清儿在她面前乱说了话。
“你在她面前胡说了些什么?她怎会如此……”
绿萼瞧着跪在地上,吓得哆嗦的清儿,心里却是更加的难受。
她待这些丫鬟仆人们十分的好,待清儿更是亲如姐妹。若不是今日在园子里听到她那番话,她怎会知道她不过是她利用的工具罢了,只怕亦是处处利用着她。
清儿跪在地上,只瞧着绿萼一句话也不说,只想到莫不是自己将梅妃娘娘的事情告知绿萼,东窗事发了。这原本是府里的禁忌,她此番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王爷,奴婢不知……奴婢冤枉……”她暗暗的向绿萼使着脸色,只希望她能给自己求情,谁料绿萼低着头,连瞧都不瞧她一眼。
“你说了什么,难道本王还要在跟你说一遍不成,如今府里的下人是愈发的没有了规矩。来人,将这丫鬟拖出去,乱棍打死……”
清儿不曾想到自己如今好不容易熬出个脸面出来,如今不过了多了几句嘴,便丢了性命。
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抱住绿萼的腿,“小姐,小姐……你给奴婢说说情……你给奴婢求求情,奴婢知道错了。
绿萼到底心里慈善,心里虽十分的生气,可不希望她因自己而死。
她跪在地上道:“王爷您何必这般的恼怒,不如您打死我罢了。在死之前,我只想您告诉我,您是不是觉得我可怜,才要娶我的。”
他直直的看着她,眼睛是风起阑干的云涌,最深处却闪过转眼即逝的不忍,“你不过是仰仗这本王*你,舍不得罚你……”
此刻心里倏忽之间明了,他说*她,却从未说过爱她。
原来她原以为的情深永筑不过是他痴心妄想罢了,可怜她那般的痴傻,一直以为他待自己是真心实意。
她只跪在那里道:“我自知身份地位,配不上王妃之尊位。”
只听“咣当”一声,那白玉盏被狠狠的掷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一旁的徐管家见二人闹成这样,顿时唬了一跳。他却是十分的惊愕,素来在王爷面前唯唯诺诺的阮姑娘,今日为何这般的不同情理,胆敢多次顶撞王爷。
“王爷息怒,阮姑娘亦是无心之话,您莫要当真……”
李祁并不理会他,拂袖而去。
绿萼心里一路的往下沉,就好似掉进无底的深渊一般,无助,绝望,蔓延至全身。
第二十八章 寸心()
年关将近,府里的人早早的准备起东西。绿萼自打前些日子和李祁闹僵之后,从未再见过他。
她跟着教习姑姑小心翼翼的学着规矩,她虽是尽心去学,可依旧是时常出错,几遍下来那教习姑姑都气白了脸色。
那姑姑正在训斥着她,忽听徐伯推门进来道:“太妃打发人,要你进宫一趟。”
她不知是何时,她前些日子才进的宫,今日为何又要宣她进宫。莫不是她和王爷闹的事情传到了宫里被太妃知晓了?!想到此处心里愈发的惶恐起来,便想着如何向太妃解释。
她赶忙换上衣袍,随着内侍进了皇宫。
才进的太妃宫里的门,只见太妃正和以为女子说着闲话,那女子身穿黄色花蝶妆花锦袍,发髻上插着几支凤凰金步摇,金凤栩栩如生,好似欲要展翅高飞一般。
绿萼虽不认识,瞧她的雍容华贵样子定是宫里的妃子无疑。
当下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跪下道:“给太妃请安。”磕了头。稍顿又道:“给娘娘请安。”再磕下头去。
太妃瞧她了一眼,笑道:“这位便是当今的皇后,如今哀家老了,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也只有她时时来瞧瞧哀家,宫里顶孝顺的人就数她了。”
那皇后笑道:“太妃,您过奖了,若论孝顺,臣妾哪里比得上祁王。那年您沾染风寒,王爷在您榻前不眠不休的照料了整整三日,这份孝心,便是佛祖神明都要感动万分。”
毓太妃听到此处,心里不由得十分的高兴,指着她道:“你瞧这厉害的嘴,可真是拿捏不得。”
纪文娴见绿萼依旧在地上跪着,便未等太妃发话,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她细细的打量起绿萼,只见她身姿婀娜,穿了件鎏金犟翟锦衣,梳着如意髻,髻边插着几支碧玉的簪子,那簪子上坠着的珍珠,好似龙眼那般大小,随着她的行走,摇曳间皆是不尽的潋滟华贵。
纪文娴瞧着眼前这个女子,即便同为女儿身,亦是十分的惊艳。
或许,这便是真正的倾国倾城罢,世间男儿的目光,终究为她所留吧。
“果真是个精致的人儿,难怪太妃三番五次的念叨。”她拉住绿萼的手,笑道:“本宫听闻丽妃前些日子在御花园里罚了你,你莫要与她计较,她素来孤傲,性子直,心肠却不坏,时常得罪人,今日本宫替她给你陪个礼。”
“绿萼不敢怪罪丽妃娘娘,这原是我的不是,不懂礼数。”
纪文娴淡淡地笑着,一手扶住她的手腕:阮妹妹果真是个大度的人。”
绿萼原以为宫里都是美貌的女子,可眼前这位皇后,却是样貌平平。常言道“娶妻娶德”这样的女子贤德兼备,果真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她这样想着,太妃问道:“这些日子在府里规矩学的如何了?”
“绿萼愚钝,只学了一些简单的。”
太妃在一旁的齐若简单的吩咐了几句,那齐若微微颔首,便领命下了去。
“你上次入宫,哀家只说要拨个宫女给你,不料出宫去办事了,今ri你便将她领会去罢。”太妃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可是哀家身边最贴心的人了,你来日在府上有什么不明了的,你便问她罢……”
说未说完,宫门外徐徐进来一容貌姣好的女子,身着深绿色的宫装,发髻上只用一只银簪束着。
她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浣月给太妃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第二十九章 寸心()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尖利的通传,李胤缓缓的踱到殿内。
他身着朝服,只怕刚刚下了朝便匆匆的赶了过来,冠冕之下脸上竟是薄薄的细汗。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显见是未曾料想李胤会过来,
绿萼赶忙也行着礼。
毓太妃眼里含笑,道:“如今这人来的这般的齐全,哀家这孤寡老婆子的屋里总算热闹了。”她转而对李胤道:“皇上前些日子才给阮绿萼的赏赐,还未去勤政殿谢恩,皇上倒来了。”
皇上若无其事的说“不过是些俗物罢了,朕只想着二弟的寿辰将至,往年朕只拨些银两过去,今年便叫人挑了几样像样的东西送了过去。”
毓太妃笑道:“皇上有心了。”说完又笑道:“哀家原打算替祁儿好好的办回寿辰,亦让绿萼这孩子好好的学学如何管府里的差事。”
说完她又叹道:“原打算今年便让他立绿萼为妃的,只可惜这可怜见的孩子刚刚丧母,要守孝三年。”
皇后在一旁赔笑道:“太妃莫要再心急,阮姑娘孝顺,是件好事。太后来日可算有福了,臣妾瞧着这阮小姐和王爷定时那九天上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人儿。来日若给您添了白白胖胖的孙子……”
皇后只瞧着绿萼早已经涨红了脸,双手绞着帕子,恨不得一头钻进桌子下的样子,有趣的紧,便愈发的想着打趣起来。
她越说越觉得有趣,正巧皇上的目光扫了过来,只觉得如冰雪寒冷。心下顿时一激灵,满腔的话都堵在嗓口。再抬头瞧时,几疑适才是自己瞧花了眼。
毓太妃并未注意到她,反而向绿萼问道:“哀家听闻宜州的女子最擅刺绣,年年进贡的布匹最数宜州的出色,你既是那的人,可会些?”
她将头低的更低,“绿萼愚钝,未曾学过。宜州乃是苦寒之地,便是尚好的丝绸亦是产的极少,绣娘亦是少得很。”
“你或许不知,这京城里的女子人人都要会刺绣的,便是出了嫁,亦是要给夫君绣些东西。虽说王府里丫鬟多,可有些事情亦要是自己动手的……”
纪文娴抬头瞧着皇上的脸色,硬着头皮道:“太妃莫要担心,日子长的很,总会学会的……”
李胤瞧了一眼皇后,只说道:“朕倒是时常听闻宜妃的绣工却是出了名的好,若是跟她学却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转身对徐公公道:“去芳宜宫传朕的话,只说阮姑娘要去学刺绣,叫她们好好的备着。”
皇后听到此话心里霎时一惊,那宜妃乃是皇妃,难道还要这样恭候着一个普通女子不成,即便那阮绿萼未曾被立为王妃,即便现在是祁王王妃又能如何,地位亦是低于宜妃的。
她虽未敢言语,可太妃却道:“绿萼哪里能劳烦宜妃呢,只怕是不合宫里规矩罢。”嘴上这样说,可还是笑着对绿萼吩咐道:“皇上待你这般的照拂有加,还不快谢恩。”
第三十章 寸心()
年关将至,宫里的人却愈发的忙了起来,只为筹备各宫主子的新衣。宜妃的绣工乃是出了名的好,那皇上的龙袍却年年都是她亲自绣的。
宜妃犯了旧疾,精神不济,却依旧支撑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