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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月,我今生有负于皇上,有负于王爷。皇上待我百般恩*,我却做出如此秽乱后宫的勾当。王爷将我从贪官污吏手下救出,我却将他害的这般境地。”她眼泪扑簌簌的滚落,冰凉的很:“等我死了,你便请求皇上,将我挫骨扬灰,撒在路旁,任由万人践踏,以求得世人的宽恕。”
浣月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离得绿萼甚远,只跪在地上沙哑道:“娘娘,你莫要再做傻事,……”
绿萼摇摇头,“我已生无可恋,我若活在这人世一天,皇上便一日不会原谅殿下。我今日便放下这孽缘罢……”
“娘娘,你不要跳,你被王爷和太妃算计了整整三年,当初将你送进皇宫不过是为了让你迷惑圣上罢了……你已经这般可怜,何必再为了这样的负心人断了性命。”
她的话如同深冬里的寒风呼呼入耳,方才绝望的心里骤然之间浮现了一丝的痛意,这种痛并不会漫天的袭来,只锐锐的,似乎是用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剐着她的心,直至鲜血淋淋。
“我不信……你骗我,王爷怎么会如此的对我?”绿萼喉口微甜,明明是伤心欲绝,为何能品尝到一丝血腥里的甜意?“王爷带我进京,说过要娶我……立我为王妃的。
她不信,他待她那样的好,不在乎她身份低微,曾一心想要立她为王妃。
“奴婢曾是太妃的人,难道还不知道他们的计谋吗?潼城有王爷的几十万人马,再加上手里先皇的遗诏,若此时全身而退在边关便可放手一搏,与圣上一较高低,从而登上九五之尊,若是一直留在京城,便只能受到圣上的掣肘。”
“所以他便利用我从京城全身而退,而不会引起皇上的怀疑?”绿萼的话,如棉似絮,却让浣月的心里生出酸涩的味道来。
“没错,当初王爷去宜州亦是想找一个人进宫,迷惑圣上。娘娘貌美无双……”
“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笑的那样的明媚动人,可声音里却没有一丝的暖意,“浣月,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只有我傻……天下间只有我最傻。以为那个男人深爱你,以为你亏欠了他太多太多,可这一切竟是个笑话。”
绿萼的脸上满是深深的恨意,“浣月,我们来赌一把如何?倘若我跳下去死了,我便原谅你们所有的人,倘若我没有死,我便要一样一样的讨还,无论你们曾经夺取了什么,我要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浣月尚未来得及反应,便看到一个绝美的身影由城墙笔直的*,在漫天的雨水里划出凄美的弧度。
一声闷响如此的平常,却让人心惊,浣月身上几乎所有的温度都骤然间消失。
“娘娘……”
一声清脆刺耳的声音,划破了这冷寂薄凉的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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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着极大的雨,已经是三更的时分,整队的人马都停在树林里,亦不休息,反而都笔直的站立着。
玉渠穿着油衣,里面的衣衫依旧湿了大半,火把照见她的脸上冻的青一块白一块,她轻轻的行了行礼,只道:“王爷为何我们不找个地方避雨呢?在这里都呆了一个时辰,可是咱们要等什么人。
就在此时有侍卫过来报,说有一队人马正往这里赶来。
李祁越过众人,果真看见有一对的人马上,在雨夜中发出朦胧的几团光晕,照得那急雨如箭,白刷刷的落着。
待那行人走进,一见李祁就行礼:“殿下,太后托属下带给您的东西在后面的车上。”
车是人们日常京城富贵人家游玩时常用的马车,里面铺着厚重的毯子,便是再崎岖的山路亦不会觉得颠簸。
李祁走到车子旁,掀开幔帘,却见竞是一个漆黑的棺椁,旁边坐着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那女子手里提着一盏精巧的鎏金琉璃灯,将马车里照的晃若白昼一般。
因为寒冷,慧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殿下…皇贵妃就躺在这棺椁里睡着呢。”
李祁的脸色有些阴沉,“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法子?”
慧儿怔了一怔,“朱鸾殿走水,替身已经烧的连皇上辨别不出了,而皇贵妃只能佯装成暴病身亡的宫女偷偷运出宫来。”
李祁的脸色微微的一动,眉宇却是紧皱,“那她为何现在还昏睡?”
“回殿下,因为太妃怕路上生出什么事端,便特叫奴婢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药。”
马车亦不能完全将雨水遮挡住,无数的雨点顺着车窗直灌进来,黑漆漆的棺椁上淌下来的水,如同砚台里的墨汁一般,将素地毯浸染的肮脏不已。
李祁见棺椁上面缠着粗重的绳索,不由得上前欲要解开绳索,以看看里面的人,熟知却被侍卫一把拦住,“殿下,此处人多眼杂,还是等出了京都再打开罢,免得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李祁知道自己尚未出京,路上难免会碰上皇上眼线,如今这些人只装作是太妃给自己送来的东西便不得不停住了手,她瞧着厚重的棺椁旁边被人砸了两个缝,足够里面的人呼吸,便不疑有它,吩咐随行的人道:“马上赶路,天亮之前定要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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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不知昏睡了多少个时辰,待她感觉到四周蔓延着的压抑,不由得微微的睁了睁眼。她不由得冷笑,老天爷果真是觉得她阮绿萼可怜至极,都不让她死。
一眼便看到一双明黄色绣着蟠龙纹的靴筒,只觉得浑身愈发的冷了起来。
她并未起身叩拜,反倒依旧躺着:“皇上如今为何还来瞧臣妾?莫非想要看看绿萼死了没有,真是可惜,臣妾没有死,只怕要让皇上失望了。”
绿萼的话尚未说完,便一下子被他从锦榻上拖了下来。她只觉得浑身好似散了架一般,疼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只觉得肩头一紧,一下子被拖挟起来。
“朕是失望,倘若你真的殉情死了,朕说不准会成全你们,让他下去给你陪葬。”李胤冷漠的声音,刺得她整个人几乎崩溃。
绿萼默不作声,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她蓄着长长的指甲,早已折断在掌心里,鲜血淋淋。
“你将我们都杀了罢,这样谁都不必再去欠谁,谁都不必再背叛谁,谁都不必再爱谁。这样反倒干干净净了。”
李胤微狭的眼半眯着,里面蕴含这狂风暴雨:“所以你就去寻死?只为了那个男人?”
她紧紧的攥着手,半扬着脸,“臣妾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自己。我阮绿萼能有今日全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算计的。”
她根本就不停她说完,就直接将他压倒在地上,让她再也无法逃避他的眼睛,微狭而上扬的眼尾,眼珠极黑,里面却是冰冷的寒意。
裂锦的声音像沾了辣椒水的鞭子一般抽打在她的心上。他动作的残暴让她极为疼痛,可她除了紧紧抓住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就什么都不能做。
殿内阳光洒满,她紧紧的咬着惨白的唇,竭力逼迫自己不要流出眼泪。他亲吻过来,好像是吸血的恶魔,他蛮横的撬起她的牙关,撕咬着她的唇。
第155章 冷宫()
他拥那么残暴的方式折磨这她,却并未觉得有任何的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她动一动都觉得疼的慌,不知道他究竟何时停止的。
她挣扎着坐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衫,套上自己冰凉的身子。她将破碎的衣服直接扔到香龛里,打散自己的头发,遮挡住自己颈项间的青青紫紫。
“皇上如今可是觉得痛快了?”绿萼的声音里无不带着极大的讥讽。
她的泪还是忍不住的滴落在锦袍里,却见李胤狠狠的扼制住她的下巴,“别让朕再瞧见这个,你没有资格流泪。”
李胤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龙袍,“朕以后绝不会再碰你。”
“来人。”待到徐公公进殿,李胤接着说道:“传朕的旨意,皇贵妃达明干练,深蒙圣恩,曾委以重任,协理后宫;然其恃恩而骄,恃c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有失妇德,实属十恶不赦。今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囚禁在洗桐宫内,无诏不得外出,每日需跪在阖闾门外日日反思。
李胤的身影消失在重重的宫闱里,洗桐宫里灯影重重,她却觉得她此生或许再无光芒了。
她对着空气轻轻的低喃道,“我终究对不住你……我终究负了你……他将我推入不见天日的渊底,可我无意间却将你拉了进来。”
绿萼将头靠在锦榻上,她眼前好似陷入飘缈的海市蜃楼,她的头如同被人攥住一般,疼得她死去活来。
浣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娘娘,你怎么了?”
她疼的连答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豆大的冷汗从额际渗出,她已咬破自己的唇角,鲜血滴滴答答的淌在绣着彩蝶的对枕上,那上面还有尚未褪去的余温。
“您哪里疼?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耳中浣月的声音飘渺,远而轻。好似从天际传过来的一般,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就好似再无一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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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祁马不停蹄的走了四个时辰几乎将十个时辰的路程走完了,他几乎是急匆匆的跳下马,直奔最后一辆马车。
此刻,天依旧刮着苍茫的雨,他脚步匆忙,脚下溅起来的水花有几尺之深。
待他命属下打开棺椁,才发现里面竟是空无一物的。
狂风的大雨打在他的身上,是那样钻心的疼,无数的雨水顺着他的油衣毡帽的落在他俊美的脸颊上一径的淌下。
李祁转过脸,看着一旁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女子,长久的沉默之后,他长久的沉默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确实那样的沉重,“母妃瞟了本王是不是,她还留在宫里。”
“回王爷的话,太妃也未料到,皇贵妃居然性子刚烈,在殿下离京的那一刻,跳下城墙,殉情而死了……太妃怕殿下不肯离京……”
在他的耳中,仅仅听到了殉情二字,余下的话,悉数消散于风雨的呜咽之中。
慧儿上前欲要在说,却猛地看清了他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种悲恸到极致的神情。
“我带她入京之时便知道自己此生只能负了她,可我告诫自己定要保住她,来日定要带着她走上九重宫阙,让她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他身后的那些人不知如何去劝,或许再怎么劝,仅是加深了她心中的悲恸。
就在此时他的面容如刀刻一般的清晰,血红的双眸洇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那杀意之后,是愤懑是绝望转化而来的。
他双手紧紧的攥住,萼儿,你放下罢,倘若不是那个男人不肯让你随我一起走,你定不会这般的命薄。你放心罢,那男人欠你的,我会替你一件件的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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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洗桐宫的此刻却是那样的惨败,全不见昔日的光景。
自绿萼失c之后,宫里那些势利眼的奴才们便只管来这里搬东西,那些珍宝更是让他们争相抢夺。
那些他们搬不走的东西,亦只狠心的砸了,所以这偌大的洗桐宫便只剩下这残垣。
“浣月,浣月你在哪里?”
披头散发的女子拖曳着破旧的裙摆从内殿里奔出来了,好似一只折翼的彩蝶。
宫门被风吹的吱呀作响,旷寂的殿上一个奴才丫鬟都没有,唯有她轻快的脚步声。
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朝正在浣洗着脏衣服的女子道:“我刚才瞧见巧雨了,瞧见巧雨了。”
浣月抬起头来,在热的出奇的天里,她的额际满是汗珠,噼噼啪啪的滚落到衣襟上。
她忍住眼眶的湿意,佯装笑意道:“娘娘竟说胡话,浣月早就去了?”
“去哪了?”浣月微怔,在地上随意的坐下,任由地上的污泥沾染了她并不算干净的裙摆。
浣月陪着她坐在污泥里,替他拢着及腰的秀发,转过头去,不敢让她瞧见自己在眸子里打转的泪珠。
“到底去哪里了,还不快说?”绿萼有些急促的问着。“你若不告诉我,我便亲自去寻……”
“她到了年纪自然被放出宫里去了。”浣月从自己头上拔下一个半新不旧的银钗,小心翼翼的替她簪上。“夫人再也寻不见她了。”
自那日她从城墙上跳下来,便时好时坏的发了疯,若是疯的厉害,连浣月都不认识。若是清醒起来,倒和以往无异,只是不理会浣月。
只是这些日子被囚于这里,一日三餐都成问题,更别提请御医来诊治。
绿萼紧紧的拽着她的袖子,殷殷热望,眼里满是希冀:“那我们出宫去瞧瞧她去成不成?”
浣月点点头:“等奴婢洗完了衣服就陪着娘娘去。”
她听到此处,欢呼雀跃的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般,奔到庭院中仰望着湛蓝的天。
浣月靠在廊柱上,静静的看着她,后宫那些奴才待她们愈发的刻薄和狠起来。
那日绿萼从城墙上跳下来之后,与皇上争执了一番,她永远记得那日李胤走后自己冲到屋里,瞧见一个凌乱不堪,让人见了忍不住脸红的锦榻,以及头疼的死去活来的皇贵妃。
之后绿萼昏睡了整整三日,皇上听闻后却嗤之以鼻,只任由她的生死,只下了圣旨,倘若绿萼活过,便每日跪在阖闾门外,以赎其失德之罪。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后宫,绿萼昔日可谓是心狠手辣,如今从至高出跌落,往日不敢喘气的奴才们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荒凉的洗桐宫,此时愈发的像一座坟墓,宫里的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她们主仆相依为命。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慌慌忙忙的奔过来,只说绿萼在朝阳殿跪的时辰到了。
疯癫失c的弃妃,连身份高些的奴才都敢欺负,更何况是已经是庶人。
“快些让这个疯女人随咱俩去阖闾门,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那内侍尖着嗓子,满脸不屑的说。
“夫人。”浣月徐步走下宫阶,立在风口处,替她挡住森森的凉风。
“大人,我家夫人此时正犯病,你就行行好,让我家夫人晚些时辰再去罢。”
“那可不行,若是晌午皇上回宫见不到她,那我的命还能保得住?”
绿萼仿若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二人的话,反倒伸出手去,广袖迎风,屋檐上的积雪落在她的手掌上,她笑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浣月小心翼翼的替她拢了拢衣衫,强忍住眼底的泪,“阮夫人,你便随她去罢。”
绿萼咬唇轻笑,娇羞不已,“我不是阮夫人,我是祁王王妃。”
说罢翩然转身,径直走到屋内的梳妆台前,捡了一支步摇仔细的插在鬓旁。
再不能等了,那公公发起狠来,蓦地按住绿萼,拖着她便要走。
绿萼尖叫着脱身,踉跄后退数步,眼神顿时迷乱仓皇。
她被吓的手足无措,不敢再闹,躲在浣月身后,满脸的恐慌。
浣月用苍白的指尖替她拢了拢头上的碎发,饶是再忍着,眼泪依旧滚落。
那内侍猛地扑上来,绿萼猝然放开浣月,脚下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娘娘。”男子声音急促,因为惶急而失了往日的稳重。
浣月呆住,赶忙扶起绿萼,茫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他绛紫色的朝服上,整个人灿然生辉。
绿萼猛地站起身来,猛地扑到他的怀里,眼睛里满是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