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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笛声渐起,丝毫不突兀的渗透倒铃声中,却引的宫铃错了音,甚至反倒被那笛声牵引着,不复之前的狂虐,反而平缓了起来,苏若惜面色惨白,那原本飘逸如神的舞姿渐渐变得僵硬,笛声清扬婉转,她的身子却似被什么牵引,骨节扭曲着,嘴角渗血,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而所有的人似乎惊醒了一般,皆后怕不已的抚着自己的心脏,那种无法控制临近死亡般的感觉,提醒着所有人刚刚那一幕并非梦,这女人是想借用这诡异的音律之力,杀了他们!
“晋公主用心竟然如此歹毒,这就是你们西晋国的态度吗?”夏辰晔冷言喝斥,脸上已有狂怒之色,众人皆怒目而视,瞪着苏凉阶与苏若惜两人,就连侍卫也拔刀相向,气氛冷凝一触既发!
苏若惜瘫软在地,抬头下意识的朝夏景容看去,他依旧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手中并无笛子,而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男人手中却拿着一根翠笛,堪堪放下后,抬眼向她看来,苏若惜忍不住打颤,摄魂之术反噬,破其摄魂者可控其心魄,换言之,她的生死如今掌握在那男人手中!
那人坐在一特制的木椅之中,身姿清瘦眉目俊秀温和,周身气息干净之极不染一丝尘埃,他静静的放下手中笛子并未多言,反而垂首静坐,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苏若惜勉强站了起来,左手却因扭曲过度而折了软软的垂在一旁,她深看了那人一眼,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才柔声道:“本宫舞技不精,让诸位见笑了。”
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就连神色也如之前一般娇羞,又哪里之前那个要夺人性命的妖邪女人?夏辰晔拔剑相向,怒声道:“舞技不精?哼,恐怕再跳下去,我们可就没命看了,想不到你一个女人竟习得如此妖术,我南朝国以礼相待,却差点着了你的道,今个儿这事断不能善了了!”
夏辰晔本就是太子,之前因丑闻缠身,其名声受损不少,如今借着这事说的一番大义之言意在挽回少许颜面,引得众人附和,群情激荡要讨个说话才罢休。
苏凉阶冷哼一声,那冷峻之极的脸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抿下口中清酒,淡声道:“妖术?你不过是我西晋国的礼舞而已,为表达对夏宗皇的尊敬,我皇妹才会跳的,怎的就被认为是妖邪之术呢?这便是你南朝国的待客之道?本太子本十分有诚意的欲与南朝共建良好邦交,看来,贵国并无此想法,既然如此,本太子也就不久留了。”
起身拂袖做势要走,意思很简单,是你们不识抬举不懂欣赏,还怪我们?夏宗皇看了夏辰晔一眼,方才沉声道:“晋太子误会了,公主舞技绝妙,堪称人间罕见。”
心底呕的要死,表面还要装的亲切和善,夏宗皇表示心底好受伤,抛了眼色给他家九弟,敌人太嚣张,我等扛不住请求支援,夏景容继续呈面瘫状,凡尘俗世什么的与我无关。
“多谢皇上夸赞。”苏若惜俯身谢恩,依旧是那般柔弱无骨的模样,脸色苍白走到苏凉阶身边坐下,缩在宽大袖口中的手微颤着,又抬头看了一眼那轮椅上的男子。
“三皇子的笛声也是精妙绝伦呐,听闻三皇子原本武艺双全,如今看来,真是可惜了。”他话自然是对轮椅上坐着的夏辰煦说的,引来不少人怒视,三皇子夏辰煦曾为南朝一贤,天赋异禀惊才绝艳,就连夏景容身为帝师之时对其也多有夸赞,奈何三年之前对敌外战之时,被人暗算虽救回一命,一双腿却是瘫了。
夏辰煦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面上并无任何情绪,微偏着头浅声道:“你若想听,我可以再吹一首。”
嗯?难道他不是应该义正言辞怒声喝斥又或者横眉冷作高冷状么?这般好说话又是闹哪样啊!苏凉阶嘴角抽了抽,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笛声渐起悠扬婉转,那苏若惜脸色惨白,身子突然颤抖的厉害,抚着心口艰难的喘气,惊恐的看着他,挣扎着哀声道:“别吹了,求你别吹了。”
这般反转,倒让苏凉阶看出了什么端倪来,手势一扬,酒錾杯便夹着风声朝那笛子打去,夏辰煦眼睁着那物朝他飞来,眼神都不带眨一下,那叫个冷静自持,酒錾杯于他鼻尖一寸之处静止,落于一人手中,翻手之间被碾碎成粉末状,那一声咔嚓,虽不响亮却极有震摄之感,夏景容淡定自若,苏凉阶默了,众人沸腾了。
笛声已停,苏若惜似受了极刑一般,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就剩一口气了,苏凉阶眼色阴冷的看着着夏景容,其萧杀之气渐显,气氛又有点尴尬冷凝了。
路人顾畔之表示,这一场宫宴实乃杀机四伏,高潮迭起精彩纷呈,若是再抱上一桶爆米花来看那更是极好的,她曾见过夏景容出手,一剑封喉什么实在霸气酷炫拽上天,眼见着就要上演苏凉阶冲天一怒为他妹的精彩决斗,夏景容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凉声道:“还有半口气,可救。”
意思很简单,你妹子还剩下半口气了,可以救活哟,你要不要救活你妹先呢?苏凉阶的脸色不好看了,几番隐忍犹豫之后,召人将那苏若惜扶下去医治,他本人却没离开,一脸倨傲尊贵的模样。
夏宗皇表示:这丫的很嚣张,九弟削他!
夏景容继续作望天状态,偶尔瞥一眼那吃一嘴绿豆糕的女人,嘴角微抽,她真的只是在看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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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敢以倾国之力娶我?()
第五十二章敢以倾国之力娶我?
宫宴继续,西晋来此的目的大多心照不宣,两国近年并未交战,却也只是保持表面上友好关系,否则,那苏若惜也不会跳那什么‘礼舞’。此时西晋前来商讨联姻事宜,并遣派太子与公主前来,意图甚为明显,要么选一女子嫁于苏凉阶,要么苏若惜下嫁南朝。
但介于两国如此微妙的关系,多半名门闺秀都不愿嫁给苏凉阶,一旦交战,纵然贵为太子妃也会成为质子,而如今那苏若惜又因受伤退下,众女便人人自危,就连那上台献艺出风头之事也不敢殷勤了,这一不小心被那人看上了,哭都来不及了。
既无一人主动献艺,气氛又变得尴尬了起来,夏宗皇看了一眼虞皇后,虞皇后心知断不能让那西晋看笑话去,皱眉朝那一干贵女看去,无不低头作淑女状,就算是庄飞烟庄香茹虞娇几人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打死不出头。
至于顾畔之,她缩在郭三兄弟之间,偶尔衔几块绿豆糕,小口小口的吃着,等到那虞皇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之时,心中一紧,被噎着了,死捶着胸口才将糕点咽下,然后就听见那虞皇后扬声道:
“顾二小姐才色双全,不如就上来表演一番?”
她还德艺双馨呢,众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刺目的很,众目睽睽之下,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就连顾文薄也警告似的看着她,事关南朝颜面,她若拒绝的话,那就太不识抬举了,但她若接受,凭借她这般容貌,一旦被苏凉阶看上,那也麻烦的很。
所以,这一次顾畔之处境不可谓危险,就连夏景容眉目之间也略显烦躁,手指摩挲着手中酒杯,眼底暗光浮动。
“是,谨遵皇后旨意。”
顾畔之恭声回应,缓步行至台中,她本就长的极美,略施粉黛之后更是绝艳,苏凉阶原本暗黑的眼眸微闪,脸上浮起少许兴味来,顾畔之走的很慢,就算死也要拖些时候啊。
一步一步,墨发微挽,微风拂过,水袖外抛打了卷儿,扭着腰肢俯身,口中轻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她老人家唱的是黄梅调!)
那声音柔软似水,她并不会舞也就施几个水袖,腰肢微转,凤眼中媚意流转,就那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做来,也极为妖艳多姿,那一声声‘郎君’叫的人心肝微颤抖,口中之词听来并不晦涩,一遍过后,丝竹编钟声渐起,配着她那柔腻到极致的软语与那媚色天成的脸,那简直就要人老命啊。
顾畔之口中哼着这黄梅调,尽可能让身子柔软些,甩袖也越发熟稔了些,几步之中,脑中也就这一首天仙配与字母歌根深蒂固了,被她那变态师兄毒害的结果,天天在她耳边哼,就算是音痴也记得深刻,甩几个水袖也很简单,这副身子的模样与身姿倒也不错,勉强能应付目前状况。
夏景容手一顿,投入在她身上的眼色晦暗深沉,他见惯了她清冷与淡漠的模样,却不知她也有如此妖媚到极致的一面,微怔之下又暗恨她的惊艳之美,她难道不知,美色从来都只是祸害?
苏凉阶眸色微亮饶有兴趣的盯着台中那女人,姿色绝艳媚骨天成,周身却泛着寒意令人不敢轻视,这种美人算的上尤物了。
声渐消,顾畔之收袖站立连多余的话也不说,微抬眼看去,四周寂静一片,难道。。。被吓到了?她这嗓子。。。貌似不那么难听吧,片刻之后,夏宗皇长叹一声道:“。。。很好,赏。”前面那些个省略号啥意思?这一声称赞也太勉强了吧。
“本太子方知何为‘绝代佳人’,真真将人的魂都勾走了,若能拥此等美人,此生足以。”苏凉阶似笑非笑道,言语之中已透露出露骨的意思来,顾畔之微怔,抬头看了他一眼,缓声道:“晋太子这话倒让我想起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敢问晋太子,可愿以倾国之力换佳人一笑?”
她的意思很简单,想要我?可以,尽你倾国之力来换,不错,她很嚣张,扬唇浅笑且有恃无恐,苏凉阶眯着,方才细细打量着这个被他论为尤物的女人,那几句惊世之言尚没让他动容,倒是她嘴角那讥讽的令他多了几分在意。
“倾国之力啊,顾小姐野心不小啊。”这意思是在嘲笑她的自视甚高?顾畔之浅笑道:“我一介女子有什么野心,只因太子的那一声谬赞才想起来那一番话,私心想着,若太子敢以倾国之力来娶我,我也是愿意的。”
她这是拿话故意堵他,联姻之事心照不宣,那虞皇后将她推了出来也是打着她的主意,若她被苏凉阶这厮看中,就凭她这种随时被推出去当炮灰的命,被下旨赐婚也是分分钟的事,就算有郭家当靠山也没用,与其如此,她还不如以退为进,话撂在这,就看那人敢不敢了!
敢还是不敢?苏凉阶忍不住失笑,天下之大美人何其多,他怎会应她这种话?看她的眼色深沉了几分,口中却调侃似的道:“本太子倒是想,可惜。。。有心无力啊,真可惜。”
这意思是不愿了。。。顾畔之脸上笑意浓烈,状似遗憾道:“这样啊,真可惜,看来小女子与晋太子有缘无份呐。”她继续睁眼说瞎话,神色略显遗憾,众人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两人这般你来我往,这就完了?那苏凉阶不是已表露对她的意思,然后皇上顺势赐婚,最后皆大欢喜吗?
怎么就这么峰回路转呢?倾国之力?那女人还真敢说,全天下也没人有这魄力敢娶她吧,顾畔之俯身行礼随即躬身退下,夏宗皇闷声看着也不出声,眼角却一直朝夏景容那瞥,那厮眉眼微眯着,就连嘴角半勾着,手指转着酒杯,得意之色尽显,夏宗皇暗哼一声,这厮绝壁是在得瑟!
“呵呵,来来喝酒,晋太子,南朝国不仅美人多,这美酒滋味也极好,多喝点。”夏宗皇热情道,脸上也多了几分得意,毕竟顾畔之那几句话还是挺为南朝挣面子的,就算是联姻,他南朝的女子金贵着呢,想娶走也得花点代价不是?
苏凉阶很配合的举杯一饮而尽,眼色却依旧落在了那已躲回人群中的顾畔之身上,突然扬声问:“顾小姐,那首诗应该还有后半句吧,能告诉我吗?”
四周安静下来,那首诗从未听过,细究下来方才察觉其之妙韵,又想起她半顾风情,众人尤其是男子皆忍不住心动,也对那后半句有了几分兴趣。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那后几个字她说的很慢,声音略轻似有些怅宛,苏凉阶心一紧,再细看她之时,她已将身子缩在了郭家三兄弟之后,苏凉阶贵为皇子,才色双绝的女子也不是没见过,却不知为何心底突然生起空荡之感,口中呢喃着这句诗,半响没说话。
旁人亦是如此,心底想着那一首诗,再回味着她的妖媚之姿,皆忍不住失神,顾畔之那张皮相实在长的极美,又作妖娆之态,加之那一首北方有佳人,其效果。。。。啧啧,顾畔之终于不负众望的将那第一美人的名声摘下。
宫宴继续着,其他名门闺女便一个接一个上台表演,奈何珠玉在前,纵然众贵女再惊才绝艳,比如那庄飞烟的精妙琴音,虞娇的剑舞也再搅不起多少水花,那些女人暗地将顾畔之恨死,女人的嫉妒心啊。
至于顾畔之,舀了几块绿豆糕拖着郭律斜溜了,反正也没她事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郭律斜因小手被牵着,小心肝狂跳陷入痴呆中很久才回过神,等到顾畔之察觉自己迷路了之后,从他手中扯出她的手,然后戳了戳他的俊脸问:
“表哥,知道这是哪吗?”
“。。。”郭律斜面色痴呆,被使劲戳了几下之后才回神,只是那脸立即红了,内心无比唾弃自己没出息,想他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怎会脸红!不过小丫头的手嫩的跟白豆腐似的,好想再捏捏啊,这般想着便伸出了贼手,还没摸到人家的手,就听得啪的一声,手背。。。。红了。
“有蚊子,shit,这什么鬼地方,三表哥,你知道这是哪?”顾畔之朝手掌一吹,一蚊子飘然而落,果然是有蚊子。。。郭律斜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杂草丛生阴气森森,这是什么鬼地方?
“表妹啊,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来的?”郭律斜小心翼翼的问,那姿态放的极低,将他那风流潇洒的一面直接抛弃了,桃花眼一眯极像狐狸。
“不知道。”顾畔之无辜的摇头,她绝对不承认她是路痴这个事实的,郭律斜脸上浮现一丝宠溺的笑意,意气风发道:“没事,表哥会带你走出去的。”
于是乎,在郭律斜的带领之下,两人越走越偏,直到入了一桃花林之后,两个人竟走散了!顾畔之眉头微皱,不对劲,明明是白天,四周却弥漫着白雾,像是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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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伪白兔与大灰狼()
第五十三章伪白兔与大灰狼
悠扬的笛声传来,一点一点撩拨心弦,顾畔之似入了魔症一般,脚一挪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白雾微散,桃树下一人身影渐显,端坐轮椅之上,眉目俊秀身姿瘦弱,抬眼静静看她,眼神干净清澈,他羞涩的浅笑,唤她:“之之。”
顾畔之缓步走了过去,在他面前蹲下,面色僵硬眼神却幽深似井,他将笛子放下,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顾畔之脸微侧避过了他的抚摸,鼻尖渗出少许汗珠,冷声道:“三皇子用笛声来控制我,所欲为何?”
“之之很厉害,在我的音控之下,还能反抗呢。”夏辰煦眯着眼笑,干净之极的笑靥,极易让人放下心防,就算是顾畔之也忍不住别过眼去,为毛面对这货,她竟有甘愿俯身为他的冲动?这绝壁是妖术啊。
他的手终于抚上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一点一点摸的很认真,他凝视着她,细细看去,他的瞳孔竟透着婴儿般的微蓝,干净透彻,顾畔之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般干净的眼眸,也从未有一人的气息如他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