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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雾雨霖铃(一)()
伞沿压得很低,在雨雾中尉迟云璟挺拔而行,只是打横抱着大麾,身旁跟着打伞的寿安,倒是让人看不懂了。看不懂归看不懂,也不会真有人上去瞧个真切的,犯不着,万一王爷不高兴了,要一两个宫人的小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到了时辰宫门就开了,尉迟云璟走出宫门,二王府的安车就等在宫门外。他走到安车旁,正想把夭夭抱上车,一个石青色的身影撑着一柄伞,挡在了他眼前,伞沿慢慢往上走,露出一张凝重且英俊的脸。
尉迟云臻一扫过往嬉皮笑脸的模样,今儿个他是真的窝火,连装腔作势都省了。一手扯开大麾的一边,露出顾夭夭半张苍白的脸。“二哥,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王妃怎么在你怀里,传出去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么?”
尉迟云璟在他面前也不作谦谦君子的虚套,道:“你知我知,你若不说,谁能知道。”
尉迟云臻气得后槽牙都疼了,妇道人家的德行她是一点没有,不光没有,还全部扔掉,彻底准备跟野男人厮混了吧。他伸手去摇撼夭夭,却被尉迟云璟往后一退挡开了。“老七,不是你想的那样。”
尉迟云臻冷笑,道:“我想的哪样?我的王妃与别的男人整夜留宿,干柴烈火的,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尉迟云璟不想解释,反正解释也苍白,要是夭夭愿意,他还真是想跟她做不可告人的苟且之事,索性两人把那些风言风语坐实罢了。“老七要是心有嫌隙,倒不如休了她一了百了,反正你娶了新妻,恰好摆正其位。”
尉迟云璟这么说,尉迟云臻更是气愤,让他休妻,然后放他们名正言顺在一起么。他就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王八,也要困住顾夭夭生生世世,决不能让他们双宿双栖。“二哥有心了,顾夭夭是我的王妃,只要她活着,我便养着她。”
尉迟云璟阴恻恻道:“没想到老七是个情种。”
尉迟云臻心中烦闷,不欲再跟尉迟云璟纠缠。尉迟云臻把伞扔给寿庆,扯掉盖着夭夭的大麾,正准备指着夭夭的脑门教训,却见夭夭一双手包裹在厚厚的白纱布里,纱布上沁出点点红血来,他的心一下子就溃败了。他惊惶地看尉迟云璟,问道:“她怎么了?皇后对她用刑了?”
尉迟云璟勉为其难地颔首,道:“昨夜紧急,在御医局让人上了药。”
尉迟云璟的神色让尉迟云璟不满,是他的王妃,尉迟云璟的脸上怎么能流露出心疼之色。他从尉迟云璟怀中接过夭夭,正色道:“有劳二哥了,我的人,我自然会料理。”
寿庆给王爷和王妃撑着伞,七王府的安车就停在五步之外,尉迟云臻回过头,沉声道:“昨夜的事,还请二哥禁言。宫里人多嘴杂,传得多了,只怕对二哥名声有损。二哥是大江国的贤王,众王爷唯二哥马首是瞻,让人看了笑话去可不好。”
尉迟云璟看着尉迟云臻抱着夭夭的身影消失在雾雨中,那一刻他居然有些羡慕尉迟云臻,想做什么说什么,顾虑不必太多,从心而为,比如认真霸道地去爱一个人。
第336章 雾雨霖铃(二)()
夭夭昨晚发了汗,喝了药,还包上了手,这会儿正密密实实地睡觉,车轮压倒了路边的石头,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夭夭歪着头装在车壁上,呀了一声醒了过来。醒来不见尉迟云璟,却见尉迟云臻气呼呼地盯着她。
心疼归心疼,一想到夭夭昏睡之时,尉迟云璟就坐在一旁,像他那样看着夭夭的睡眼,心里就发毛。雪肤花貌的姑娘躺在跟前,不知道尉迟云璟动没动手,有没有动口,哪里被碰过了,满脑子都是这种胡思乱想,难以遏制。
夭夭弱声,喊了他“王爷”。
他嗯了声,“很失望么?你是七王妃,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的身份不会变。本王在位一日,你都不能离开王府一步。他朝本王薨了,你便是陪葬入的也是尉迟云臻的陵寝。”
夭夭昨晚烧了一整夜,现在回过气来全身酸疼,两只手疼得发痒发麻,她都恨不得砍断了算。身子都缓不过劲来,还要被尉迟云臻威吓,当下心情就坏到极点了。“王爷的话我晓得。”
尉迟云臻气归气,对于夭夭昨天的遭遇还是很揪心,他于心不忍地看了下夭夭的双手,问道:“手是怎么伤的?”
夭夭轻描淡写了一句,道:“皇后娘娘请我喝茶。”
尉迟云臻哦了声,问道:“然后呢?”
“茶碗太烫,还不许我放下,说了一些品茶的渊源。”夭夭顿了顿,想起最让她心悸的过程,抖了抖声音,“等茶凉了,茶碗照旧端着,让桑榆姑姑拿烧滚的水给我续上。还说茶具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好,要是打翻了,犯了皇后娘娘的大忌,然后……”
尉迟云臻的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车板上,好个狠心的陆琅微,自家儿子犯了错,拿他的王妃做筏子,当真是做了皇后就无法无天了。十指连心,她该有多痛,纱布包扎之下的手该被作践成什么样子了。
夭夭以为尉迟云臻会拿话挤兑他,可他只是沉默不语,车厢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她神游太虚了一会儿,尉迟云臻问道:“二哥是什么时候来的?”
夭夭稍一抬眼,如实道:“桑榆姑姑准备画花我的脸的时候,是二王爷挡下了。”
尉迟云臻懊恼,他昨日要是呆在王府上,兴许就能为夭夭避免这一场劫难。他若是在,皇后召见,他便随了夭夭同去,皇后见着他前往好歹也会留点薄面。昨日幸好有尉迟云璟去救护,否则陆琅微狠起心来,随便找个罪名安上,七王妃的小命也是说丢就能丢的。
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刻,尉迟云璟的出现,对顾夭夭而言犹如救命稻草,感动之后,没准还酝酿了感情。
尉迟云臻颓丧着一张脸,心里头天人交战似的,一面是心疼自责,一面是妒忌生气。“那之后呢?从毓秀宫出来应该直接回王府才是。”
夭夭只好解释道:“二王爷怕影响了伤势,急着去御医局料理伤口了。赵御医也说了,亏得送去及时,否则这手是没法子要了。从毓秀宫回来,还给您一个断臂王妃,您还要不要了?”
第337章 雾雨霖铃(三)()
夭夭描述得很有画面感,尉迟云臻一想到断臂,连连打了个寒噤,难不成还要感激尉迟云璟及时救治见义勇为么?
在尉迟云臻看来,尉迟云璟必定是有私心的。就算宫门下了钥,他也能派人去七王府通知他,叫他放心。可见尉迟云璟是故意让他担心,整天在打他府上王妃的主意,简直就是披着贤王外衣的流氓。
尉迟云臻还是不放心,问道:“后来呢?”
夭夭想了想,后来的事不能说,总不能告诉尉迟云臻二王爷让她跟着他,以后的事他一人周全。夭夭清楚,一旦她跟了二王爷,以后的事绝对不是三言二语能周全的,会毁了尉迟云璟一生,到时候感情成了负累,他会埋怨自己的一时被感情蒙蔽了头脑,那么夭夭再也不是心上的朱砂痣,反而成了碍事的绊脚石。
夭夭说道:“之后身子发起了高热,用了药就睡下了。”
尉迟云臻又问道:“那二哥呢?”
夭夭摇了摇头,装得若无其事道:“许是跟赵御医下棋了吧。”
尉迟云臻的眼锋如刀,刀刀刻骨至心,夭夭在他跟前说谎,一个眼神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夭夭有事瞒着他,跟尉迟云璟有关的事,却瞒着他,可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夭夭伤势那么重,尉迟云璟要是个人还不至于趁人之危。可经不住他们两人眉来眼去,他稍稍联想一下,就觉得五脏六腑要被气炸了。
夭夭抬眼看尉迟云臻,知道他是气坏了,她又何尝不是。身上的伤这么重,心上的伤也不轻。她这辈子感情路是不顺畅了,她待字闺中之时,二王爷对她毫无私心,如今她嫁做人妇,他来撩拨她,让她跟着他,早干嘛去了呀。还有尉迟云臻,对她若即若离,她看不透他的心,对她到底有几分的真情。明明好像很在乎,很着紧,可转头就跟顾蓁蓁亲亲我我。
她想破了头皮也想不通,她也许就是命苦,与他娘一般,各有各的苦。
赵御医开的镇痛药药效过了,这会儿双手痛得她想撞墙,她倚靠在车壁上呻吟,尉迟云臻见状,问道:“怎么了?”
夭夭咬紧牙关,道:“手疼。”
尉迟云臻托起她的双手,夭夭又把手垂放下去,眼泪都要飚出来了。“您别碰,越碰越疼。”
尉迟云臻给她出主意道:“你别想,越想越疼。”
“不得不想,就是疼。”夭夭疼得想打滚,可怕压着双手,“王爷,把您蹀躞带上的匕首借来用一用。”
尉迟云臻抽出匕首,问道:“做什么?”
夭夭咽着大气,道:“您把我的手砍了吧,一了百了。”
尉迟云臻把匕首挂了上去,呵斥道:“说什么胡话!”
夭夭凑过去,把头放在尉迟云臻眼前,恳求道:“算我求您了,实在是疼得不行,要不然您把我打晕了,成么?控制下力道,千万别打傻了。”
尉迟云臻看她疼得无边,对于痛感他最是清楚,自己被头疼困扰了十几年,每次疼起来都想用头撞地,大概手疼也差不多是这样程度。
第338章 两心不知(一)()
尉迟云臻拿眼觑她,被人上了刑,疼的快死了,可手上的疼不比其他,没办法抓起小手来呵护。只能拿眼睛干看着,看她疼到什么时候算完。他的语气很淡然,即便他担心得手心发汗,在面子上还是端着四平八稳的谱。“这是皇后给你的教训,让你以后还敢糊里糊涂上人家的车。”
夭夭瘪了瘪嘴,无望道:“您可真够无情的。”
尉迟云臻一脸铁寒,问道:“本王还能做得更无情些,你信不信?”
夭夭心下怅惘,他们终于又回到了过去,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有些关系从称呼上就可见一斑。之前已经那么亲密,一口一个“你你我我”,现在他是“本王”,是可以主宰她生死去路的王爷。
夭夭点点头说信,当他不在乎她的时候,他自然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不理她的感受,七王爷嘛,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人。
尉迟云臻一手抓住夭夭的手腕,阴鸷地扬起嘴角,手指慢慢攀上夭夭的手背,用力向下一按压,夭夭痛得惊呼。“王爷,我信,我信了!”
尉迟云臻试了试,的确,夭夭痛得死去活来,他一点也没有体会到报复的畅快,他内疚心疼,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矛盾中。
他正襟危坐,道:“知道疼了就好。以后乖乖在灼华馆呆着,就算天王老子召见你,也要先知会了本王。”
夭夭觉得他说胡话,反唇道:“天王老子召见我,那我就死了。”
尉迟云臻理直气壮道:“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就是死也不许死。”
夭夭嗯了声歪头躺下了,裹在毛毡子躲避尉迟云臻怨毒的目光。她就是齐天大圣也翻不出尉迟云臻这尊大佛的五指山。
她这辈子完了,过好日子没她的份,倒霉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夭夭侧耳倾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从皇宫到七王府的路怎么这么漫长,以前不觉得这么长,今儿是绕了路还是怎么的,走不到头似的。
尉迟云臻知道夭夭装睡,无颜面对他,肯定是心里有事。“听寿庆说,你在院子里扔石头玩,看着像掷暗器么?”
夭夭从毛毡子里挖出一只眼睛来,道:“寿庆怎么看出来了?”
“练得几成了?”尉迟云臻横了她一眼,“能扔死一只麻雀么?”
夭夭摇头可惜道:“麻雀没扔死,那石子掉下来的时候,倒是砸死了池塘边的青蛙。”
尉迟云臻可怜起青蛙来,道:“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说起无辜受难的青蛙,夭夭笑了笑,道:“那青蛙是可怜,被打死了还不成。月儿是剥皮高手,三两下收拾了青蛙,拿去厨房热油辣椒一顿猛炒了吃。”
夭夭说起吃的就眉飞色舞,尉迟云臻最受不了夭夭给她介绍吃食,他好像中了魔怔似的。上回无意中说起的莲子茶,害得他大冬天都要来一盅。这回轮到油爆青蛙了,听得他回府就想来一盘。“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了。”
第339章 两心不知(二)()
夭夭这人不记仇,说到底跟尉迟云臻置气这方面,就像金鱼似的记性差。她整个脑袋从毛毡子里露出来,问道:“您能不能再教我点别的功夫?”
尉迟云臻觉得口渴,夭夭现在手不能动,他只能自己斟茶喝,寒着脸,问道:“你想学什么?”
夭夭想了想,她不想伤人,就算伤了花花草草也于心不忍,还是学点实用的好,便脱口道:“您能不能教我轻功?”
尉迟云臻的手腕子不自觉地晃了晃,还真是应了寿庆那句话,王妃要是学会了轻功,她能飞,管都管不住了。“你学轻功做什么?学投掷暗器多好,闲来无事还能砸个青蛙吃,等功夫练就了就砸几只麻雀过过嘴瘾。”
夭夭就知道尉迟云臻防备她,怕她学会了轻功偷跑出灼华馆,继而跑出王府,到时候天空海阔哪里还能关得住她。“您是不肯教咯?”
“不教!学会了轻功,你就能自由来去灼华馆了,谁还看得住你。”尉迟云臻非常决绝,忿然问道,“难不成你还想跟二哥幽会去?”
夭夭觉得一口老血都要涌动上来了,他对尉迟云璟防备的程度已经是草木皆兵了。可心里就是这么不坦荡,尉迟云璟的确邀约她越轨来着,她已经十分坚贞没同意了。“我跟二王爷没什么。”
尉迟云臻加重语气,道:“那是本王看得紧,不是你对本王忠贞。”
夭夭只好说了句:“您不信我也没办法。”
一转头管自己睡觉去了,不晓得是不是转身动静大了些,无意中磕到了伤患处,疼得龇牙咧嘴的。
回到了灼华馆,月儿跪在天井里淋雨,整个人落汤鸡似的,脸上红彤彤的掌了不知道多少个手印。
夭夭见状,回头问道:“月儿犯了什么错,您至于这么罚她么?”
尉迟云臻不留情面,怒容毕现,道:“从今往后,她们若是看顾主子不利,便要受罚。掌嘴罚跪是轻的,像采青这样的,非要受杖笞之刑不可。”
话音刚落,王府侍从已经架起采青,采青哆哆嗦嗦求饶,可王爷的话是王府上的金科玉律,他即便说得狗屁不通,也是金石道理。
夭夭想跑去让月儿起身,却被尉迟云臻一手扯回来,这一扯可好,连心的痛,不知道尉迟云臻的是有心还是无意,横竖现在只要晃动她的手一下,就能让她受到极刑之痛。
尉迟云臻蛮横,道:“你是王妃,下人的死活不必上心。”
夭夭敛容,道:“月儿和采青我用惯了,您把她们都处置了,谁伺候我?眼下我受了重伤,王爷要是见不得我好,只管让我自生自灭罢了。”
尉迟云臻心道夭夭长脾气了,敢对他疾言厉色了。“顾夭夭,别仗着本王喜欢你就为所欲为!”
夭夭张口问道:“您说啥?”
尉迟云臻觉得扫脸,在众人面前脱口而出,连忙扯着夭夭的耳朵,道:“你是不是耳背?”
夭夭抬头看他,道:“是有些耳背,总是听不准您的话。”
第340章 两心不知(三)()
月儿尚且能救下来,可采青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