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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云璟要是不在乎一个人,哪里会在乎那人的死活,所谓贤王雅名,不过是玩弄政治的手段罢了,就好像披着一张让群臣与百姓拥戴的面具。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寝居,夭夭的心栓在嗓子眼了,生怕一个不矜持,不安分的心就跳到尉迟云璟跟前一览无遗。
尉迟云璟谦谦君子做派,道:“今夜你睡里屋,本王去外室看会书。”
夭夭连忙摆摆手,道:“那可不成,您是王爷,天潢贵胄的人物。再者,您救了我的性命就是我的恩人,哪有抢了恩人枕席的道理。您睡您的床,我去外面打个地铺就成。”
夭夭自说自话地打开红木大边柜,抱出一床茵褥,尉迟云璟走过去拦住夭夭。“哪有让姑娘家打地铺的道理。”
夭夭咧嘴一笑,满不在乎道:“没事儿,我习惯了。”
“习惯?”尉迟云璟沉声如练,“你经常打地铺么?”
夭夭垂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也不是经常,七王爷一个不高兴,就让我打地铺去了。”
有些话尉迟云璟问不出口,但不代表心里不顾及。夭夭出嫁为王妃,却成为祭祀圣女,东越国对祭品要求到了极致严苛的程度,牛羊牺牲尚且要选拔过,何况是祭祀圣女,非要冰清玉洁,天命福绵不可。“你和老七至今没有圆房?”
夭夭咽了口唾沫,这问题有点闹心,她抬起眼眸跟尉迟云璟对视一瞬,倏然又垂首嗯了声。
尉迟云璟讶然,却有一丝莫名的窃喜。他装作平静如初,道:“你们成婚数月没有圆房,怪不得东越国抓了你来当圣女。”
夭夭心里没底,成亲却没有圆房,说到底应该是男人不作为,当真应了尉迟云臻断袖的传言了。“此事要是传出去,七王爷会不会没脸?”
尉迟云璟暗喜,应声道:“你且放心,本王必定守口如瓶。”
第151章 举杯邀明月 (一)()
尉迟云璟接过夭夭怀抱的茵褥,笑道:“打地铺这种事还是应该让给爷们做,这几日你也累了,早些安置吧。”
夭夭感激得无以言表,尉迟云璟铁了心不让她睡地,她再坚持下去就显得矫情了。她慢悠悠走到床边,回眸欲言又止。尉迟云璟见夭夭神色有异,似乎有难言之隐,扬眸看她,“睡不着么?”
夭夭摇了摇头,空乏的五脏六腑叽里咕噜地唱起来,尉迟云璟莞尔,“饿了,怎么不早说。”
夭夭觉得太扫脸了,在尉迟云璟面前她就是没脸没皮,净给他找各种麻烦。“这大半夜的,不想再劳烦您了。”
“何来劳烦?”尉迟云璟笑道,“奔波了整日,本王也饿了。你等着,本王命人备点菜来。”
夭夭小心问道:“王爷,能不能来点酒?”
尉迟云璟问道:“你喜欢这口?”
夭夭露齿一笑,道:“自小就没喝过酒。只不过嘛,劫后余生,是不是应该喝点酒庆祝。”
“有理。”
尉迟云璟出门唤了驿站的侍从备酒菜,大约半个时辰的工夫,侍从送了酒菜进来。
他们相对趺坐,夭夭嗅了嗅酒壶嘴里散发的酒味,酸溜溜的气味大刀阔斧地钻进她鼻腔里,她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尉迟云璟斟了杯酒递给夭夭,笑道:“酒味太冲,抿上一口试试,若是不喜欢就不喝。”
夭夭双手接过酒杯,抿了口,嘴唇微微发刺,一口气把酒灌入口中,烈酒闯入口腔中滑落,艰涩刺痛,夭夭捂着嘴,酒水回落进了肚子里,后味回甘,很是畅快。
“好喝么?”
“不好喝。”夭夭露出糯米银牙,笑得天真无邪,“但是爽快!爷们爱喝酒,大抵就是喜欢这股子快意。”
尉迟云璟点点头,夭夭果然孺子可教,一语中的,喝酒有时就是一种情氛,高兴了喝点,忧愁了喝点,酒水入肠中一搅和,世事便有短暂的舒朗快活。
夭夭一杯连着一杯喝,捂着嘴让酒气从鼻子里发散出去,特别有意思。尉迟云璟压了压夭夭的酒杯,道:“你娘亲没有告诉你,孤单寡女一起喝酒是一件危险的事么?”
“娘亲没说过。”夭夭探求地看他,“危险么?王爷您是那么好的人,跟你在一起是这世上最安全的事。”
尉迟云璟目光如水,身处异国他乡,遇上旧相识,经历过生死考验,那种没来由的好感从心里蔓延滋生。“你这么说,本王很惆怅。”
夭夭锤了锤头,眸光柔软,她也很惆怅。“王爷,东越国的皇帝祭祀大典被毁,他还会不会重新祭祀?”
“赫迪无极惨淡经营多年就是为了一朝御极,祭祀大典只差最后一步却毁于一旦,他不会甘心就此收场。”
夭夭惶惶道:“那您还回长安么?”
尉迟云璟饮了杯酒,“暂时不能回长安,本王还巡视边防。”
谈及边防官兵,夭夭痛恨不已。“边防是该整顿了,胡非买通边防官兵,轻而易举就将我带出大江国境,可见边防沉疴痼疾已深。身为国境最初的防御,如此脆弱不堪,万一两国发动战事,东越国人凭着对边塞官兵金山银山的利益输送,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第152章 举杯邀明月 (二)()
尉迟云璟因夭夭的这番说辞对她刮目相看,她不仅只会插科打诨,她有远见卓识,只不过长久以来埋没在尘埃中不自知。
尉迟云璟警醒道:“本王会尽快送你回王府,毕竟你是祭祀的牺牲,赫迪无极若是发现你未死,也许会继续追查你的下落。”
夭夭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她还是后怕,即便短暂地忘却,清醒之后,祭祀的梦魇如影随形。她忙斟了杯酒灌入,宿醉可以让你获得短暂的平静。
她酡红了脸,摇头晃脑数星星,第一次喝酒难免掌握不到分寸,尉迟云璟在她眼中恍惚成了百般重叠的模样。她伸出手摸了摸,“王爷,您还在么?”
尉迟云璟柔声道:“你喝醉了。”
夭夭缩回手,托着自己的脸颊,冰凉的手贴在滚烫的脸上,触感特别爽快。“这就是喝醉了啊,我怎么觉得心里头比平时要暖和多了。”
尉迟云璟生出怜悯之心,一看夭夭那憋屈的小模样就知道是压抑太深。“老七对你不好么?”
夭夭一时酸楚,鼻翼红了一点,摇了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带着哭腔道:“说不上坏,可也谈不上好。”
看顾夭夭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老七平时没少欺负她。尉迟云璟搁下了手中的酒杯,长吁一叹,道:“说到底是本王害了你。”
饮酒上头,连胆子都撑大了,夭夭站起来手舞足蹈,道:“王爷,我不怪您,我还要谢谢您呐。”
尉迟云璟以为夭夭说反话,起身拍了拍她的背脊,替她顺顺气。“即便你责怪本王也无妨。”
摇摇晃晃的头好像不听使唤,纤细的脖子几乎要架不住了,夭夭一回头,正好磕在尉迟云璟的下颌上。“我不怪您,要不是您拒婚为七王爷做媒,顾蓁蓁也不会让我代嫁。不管如何,我是王妃,父亲见了我礼数上都要向我磕头。我让父亲给娘亲名分,父亲再是为难也要安置。我让大夫人给我叩首,她就得假惺惺地陪着笑脸叩首。当王妃可真好,不愁吃不愁穿,闲来无事还可以耍耍威风……”
尉迟云璟听入耳中不是个滋味,“那你开心么?”
夭夭嗯了声,双膝绵软,扑进尉迟云璟怀中,闭上眼慢悠悠道:“其实,也没那么开心。”
他垂眸看满脸红晕的顾夭夭,软糯糯的小人儿,就像水头很足的翡翠,剔透漂亮,经不住让人想呵护着。
他想起前阵子听人说起的一个笑话,尉迟云臻在家眷面前立威,特意在阖府女眷面前开发顾夭夭。堂堂一位正妃就在一众品阶低下的女眷面前受杖笞,当时他听后不过是开怀一笑。如今想来越发心揪,他原以为嫁给老七的是顾蓁蓁,正好给福宝报仇,让老七好好折腾顾蓁蓁,没想到把顾夭夭推下火坑。
他原本对顾夭夭并不上心,不过几面之缘,谈不上感情深厚。可今夜却被她醉酒的样子迷惑,她是个水润剔透的女子,有着一颗柔软又刚毅的心,她时常带笑,却总有些化不开的忧伤。
“夭夭……”他附在夭夭耳边轻声喊她,夭夭呜呜地嗯了声,瘫倒在他怀里。
第153章 举杯邀明月 (三)()
夭夭喝醉不省人事罢了,可他却是清醒着,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顾夭夭算是他弟妹,即便皇室亲缘再浅薄,人伦上他也应该避忌。
他把夭夭抱回床榻上,夜来幽凉,替她掖好茵褥。
屋外有细弱的人响,鞋底踏过黄沙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尉迟云璟开门一看,寿安躬身道:“王爷,奴才回来了。”
尉迟云璟负手而立,器宇轩昂,问道:“御龙山上是何景况?”
寿安回禀道:“东岳国君无碍,不过受了些许惊吓,担心是前皇帝赫迪无垢卷土重来,现正派御林军连夜追查炸药来源。各国来观礼朝贺的贵宾来使死伤惨重,东岳国君怕是不好向各国交代。”
“赫迪无极真是个倒霉皇帝。”尉迟云璟讥笑道,“登基祭祀不成,反而惹了一身骚。不管是赫迪无垢残渣泛起也好,其他敌对势力也罢,总之,只要东越国内乱,于我们而言就是有利可图。”
“还有一事。”寿安支支吾吾,怕引起尉迟云璟不满。
尉迟云璟曼声道:“还有何事?”
“王爷,东岳国君于混乱中见到有人带着祭祀圣女逃走,正下令抓捕,圣女归位,重新安排祭祀大典。”
尉迟云璟强压怒火,道:“荒唐!他东越国祭祀,便找东越国的女子便是。千方百计翻越大江国境,抓我大江国女子祭祀,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寿安连连应是,“王爷,您准备怎么安置七王妃?要不要尽快送回七王府?”
尉迟云璟瞟了他一眼,没好脸色,道:“本王自有分寸。”
御龙山祭祀,除了东越国众臣、御林军,还有观礼台的各国来宾,祭祀圣女来自大江国长安城的顾相府千金,大江国二王爷尉迟云璟成了明面上最具嫌疑的对象。
尉迟云璟吩咐寿安,道:“赫迪无极要是怀疑本王带走了祭祀圣女,驿站周围很快会布满御林军。你速速去点算清楚,此行御龙山死伤情况。再去找一身侍卫官服来。”
寿安领会尉迟云璟的意思,当下却有顾虑,道:“王爷,王妃十五芳华,身子骨还未长开,恐怕侍卫官服穿了显大。”
尉迟云璟嫌寿安话多,不得不说道:“侍卫官服由你换上,顾夭夭装成本王随行的小太监寿安。”
寿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随行侍卫个顶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必定是孔武身形,贴身的小太监矮小些也情有可原。这么一想,王爷果然审慎。
“奴才马上去办。”寿安躬身后退,转念又回来问上一句,“王爷,是不是今儿天一亮就走。”
尉迟云璟胸有成竹,道:“走不了,便留下。”
寿安脑子转了一圈,还是跟不上尉迟云璟的思路,“请王爷明示。”
尉迟云璟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淡然,道:“赫迪无极不让本王走,本王就不走了。御龙山祭祀毁于一旦,到底是谁的作为,咱们自然要留下来一观。如果是赫迪无垢,破坏了祭祀大典,那么他的目的必然是补偏救弊,重掌政权。”
“如果不是赫迪无垢呢?”
尉迟云璟道:“那本王更加好奇了,设计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摧毁了东岳国君关乎国运的大祭祀,他的目的是什么?”
第154章 分柳浮华(一)()
尉迟云臻拧着眉,头疼钻心似的,好似伐木刀锯着他的脑颅。侧卧在床上,身上排满了千针万孔,一枚枚银针扎在穴道上浑然不觉疼痛,身上发了厚厚的一层汗。尉迟云臻服用了血毒罂粟花粉,但是长久以来服用下来镇痛效果日趋削弱。之前配合顾夭夭的按摩手法,能逐渐减弱头疼困症。
寿庆急得团团转,拉着洛君钦在门外问询,道:“洛公子,你看王爷疼成这样,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洛君钦颓然,道:“怪我学艺不精,此行下江南没有找到师父,暂时只能治标。”
寿庆病急乱投医,道:“要不然我去找东越国的郎中来看看?”
洛君钦拦住寿庆,道:“不可。王爷讳疾忌医,对他的头疼之症除了你我二人,没有第三人知晓,故而这些年一直得不到根治。”
寿庆长吁短叹,“这可怎么办?前阵子王妃在的时候,王爷服了药,她给王爷再揉一揉,这头疼就好了一大半,可眼下王妃不知所踪。”
“这回头疼,怕也是因担忧王妃所致。”
寿庆心焦,眼睁睁看王妃被尉迟云璟带走,两人共乘一马飞驰而去,这会儿不知道王妃怎么样了。王爷这头疼,十有八九就是沿途车马劳顿,动用在东越国隐藏的实力破坏了祭祀大典,临了还被尉迟云璟给截胡了,这一茬一茬的积劳成疾,气出病来了。“这王妃是不是个缺心眼儿啊,怎么就跟着二王爷给跑了呢?”
洛君钦责怪寿庆用词不当,“王妃那是别无选择,以为自己快要被烤熟了,可不是逮着谁是谁了么。”
“也是。”寿庆拍打了下自己的笨嘴,“求神拜佛王妃可千万别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洛君钦不解,在他眼里,王妃是个顶顶仗义的人。“能有什么出格的事儿?”
寿庆跟踪过顾夭夭,大抵知道她跟尉迟云璟是旧相识,王妃见到尉迟云璟的小模样,活脱脱就是少女怀春的最佳诠释。“二王爷跟王妃那可是沾着亲的,这要是孤单孤女的出了什么幺蛾子,就成了全天下的笑话了。”
洛君钦不满地瞥了下寿庆的下身,“你是不是当太监没有断干净,满脑子男盗女娼的,不怕王爷醒了削了你。”
寿庆不敢得罪洛君钦点头认错,他不该怀疑王妃,要怀疑自然也轮不到他。
尉迟云臻闭着眼,尉迟云璟携顾夭夭同骑一马离去的背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越是想忽视,越是头疼。接连服用了血毒罂粟,勉强镇压下了一些痛感。
有细碎的脚步声从地罩外走近,他沉声道:“寿庆,本王渴了,斟水来。”
顾蓁蓁分花拂柳走得姿态芊芊,给尉迟云臻斟水端到床边,尉迟云臻拢着眼。顾蓁蓁扶起他,在床围子上垫了个软枕。她看着这个差点就成为她夫君的男子,俊朗流靓得不似常人,要真是个不喜女色的短袖王爷也罢了,就怕他爱怜顾夭夭,那她真的是走了宝追悔莫及。
第155章 分柳浮华(二)()
尉迟云臻的脸色渐渐升腾起红晕,扯开了衣襟,许是血毒罂粟服用过了量,这会儿人感到燥热起来,有种无的放矢的空虚排山倒海倾轧着他。
他接过顾蓁蓁递来的水,灌了口,觉得不够解渴。“再斟。”
顾蓁蓁软软糯糯地应了个是。
他一听声音分明是女子,睁开眼一看,“你怎么来了?”
顾蓁蓁目光柔和地看他,道:“寿公公和郎中在议事,我便来看看王爷,您身子不妥么?我这就给您斟水来。”
尉迟云臻暗道寿庆这个饭桶,怎么不把门看好,就这么让顾蓁蓁进来了,万一她发现了自己的软肋,岂不是逼他灭口不成。洛君钦也是个缺心眼,由得不长脑子的顾夭夭英雄主义舍己为人,还偏偏带个拖油瓶顾蓁蓁给他。顾蓁蓁非要跟他来东越国,要不